第30章 暧昧不清

第二日,唐玄宗派人送來一對夜明珠,若崖想起昨日唐玄宗曾說要賞賜于她,結果落水一事打亂陣腳,也就忘了。忙叩首感謝,小心翼翼的接過東西。

趙怡狐疑的視線抛過來,還不清楚昨日發生了何事,但依現在情況看來,聖人特意遣使者過來,定是對奚若崖有意,也許見到了她的真容?!心裏不禁暗暗竊喜。随姑父的離世,眼下自己失勢,這段時日已收斂不少,只為能在王爺面前好好表現番。

“奚娘子好生厲害,能得聖人垂青。”

“王妃過獎,我不過區區百姓,幸蒙聖人眷顧。”

“噢…”趙怡這一聲尾音拖的陰陽怪氣。

若崖豈會不明白其中意思,微微揚起唇角,面紗下容顏笑的傾城傾國,也不急于否認,“聽說貴妃娘娘貌似天仙,受萬千寵愛于一身,其他女子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聖人獨為她專情,廣為佳話。”

趙怡本想借機探出點消息,如今話語一出,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說奚娘子不比貴妃娘娘差,那就是與貴妃娘娘作對;不接,她作為王妃被嗆到無話可說,是面子問題!只得順着道,“那是當然,世人皆知。”

使者聽着兩人的話語有些莫名其妙,哪知其中暗流,直至提及貴妃娘娘時,連連點頭贊同,“貴妃娘娘的姿色,那就是天下無雙!”

天下無雙?這詞在若崖心中卻別有一番解釋,她偏偏就是那一雙!若有似無的目光在李琦身上逗留了些許會,待使者離去,匆匆抱着夜明珠回房收好,這段時間以來,她積攢的珠寶已不少,興許以後能派上用途。

午後,天色陰沉,冷風蕭蕭。王恭煙派丫鬟許玉前來相邀趙怡一聚,趙怡本就對昨日王爺沒帶自己出游的事耿耿于懷,又因為今日聖人賜奚若崖夜明珠,更想知道昨日發生了何事,二話不說的就随許玉來到相約地點,見到王恭煙急切問道,“聖人莫不是看上奚若崖了?”

王恭煙搖頭,“你小看她了。”

“表姐的意思是,那奚若崖做了手腳?”

“她早已準備好一切,若不是你曾與我說過她的容貌,昨日或許我都被她蒙混過關。”

趙怡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她做了什麽?”

“她把自己的臉化的十分醜陋,我實在分辨不出她原本的容貌,想着讓她落水能洗去妝容,沒想到...”雙手緊緊交握,王恭煙想起昨日濟王對自己說的話,心下又是一沉,該死的奚若崖!

趙怡想不通,奚若崖都化成這樣,聖人為何還會賞賜她夜明珠?

“聖人是欣賞她的舞姿。”

兩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無不是想方設法讓奚若崖從自己郎君的眼中走出。杯茶已涼,或濃或淡色味交織,館內飄着一股若有若無的清苦香氣,華貴女子們披帛襦裙,對立而坐,丫鬟候站。看似寧靜別雅之地,實則洶湧浪尖之所;百姓思愁如何裹腹,貴人卻只愁勾心鬥角,獨占鳌頭。

今日心情還算不錯,若崖在東廚搗鼓着糕點,李琦不喜甜食,所以糕點裏的蔗糖她向來是只加少許,而這段時間食材較少,食物單一。思索片刻,她問一旁的小厮,“有鹹蛋嗎?”

小厮從角落拉出個三彩小罐,“有,小娘子要多少?”

若崖的視線落在小罐上,唐三彩啊,在現代得多值錢,這廚房裏的瓦罐數數都能近億元,甚是可惜了,又接着道,“五個。”

窗門緊掩,陰雲密布,書房內早已燃起燭火,當她端着糕點步入房的時候,李琦依舊在低頭審閱,“王爺,吃些糕點吧。”

頭也沒擡的接過糕點,咬下一大口,片刻後,他終于将視線挪到食物上,問道,“這是什麽?”

“蛋黃酥,類似于酥皮點心,我稍微改良了一下。”

“噢。”李琦的語氣挺詫異,“這個還不錯。”對食材一字不問,卻難得有了好評價。

窗外幹枯的樹枝彎彎曲曲的伸向四方,沒有光彩,沒有生機,美麗似血的茶花不懼嚴寒,傲然挺立,在萬物的哀嘆聲中獨顯風騷。他又續而問道,“你對李亨看法如何?”

若崖不動聲色的将盤子收好,知曉他的意圖,李亨是唐朝第一個在京師以為登基再入長安的皇帝,在位只有六年就病死,在位時一為收複兩京、消滅叛軍,二為處理與太上皇唐玄宗的關系,到最後平叛也沒有取得最終勝利,壯志難酬,只能稱之為不幸。

假若李琦在安史之亂之前奪位成功,歷史又會有怎樣的改寫,興許大唐盛世還能延遲百年,歷代君王,誰又能保證代代明君。

“太子殿下,又豈是我等能言論的。”

李琦露出一抹淺笑,似乎對她的話語能會意幾分,“我未曾說他的為官,只是問你對他的看法。”

“我對他的看法?”她不明白,李琦怎會突然問起她對李亨的看法,而且她對李亨當然是能避則避,“沒有。”

“噢?答的如此幹脆。”

“本就如此。”

“那濟王呢?”

手中動作滞了一下,她好像有些明白李琦此番話的意義,莫不是在詢問她的心屬?“濟王風趣幽默,濟王妃好生福氣。”

李琦抽過一疊折子堆在茶杯左側,正巧擋住若崖的視線,只道,“沒想到你如此評價他。”

拾起盤子,她沒有理睬,卻在彎身時不偏不倚将擋在折子旁的杯盞打翻,急急忙忙放下盤子,手忙腳亂捧開被打濕的奏折,下意識的用手托住從桌沿滴落的茶水,才擺好姿勢,只覺囧的一無是處,她居然在方才用手肘抵開李琦,尴尬的抖掉手中積水,找來抹布先擦拭幹淨桌臺,略帶歉意的看向‘受害人’,望能挪下位置好擦拭地上的積水。

誰知此人竟分毫不挪,擺明一副看好戲的神态,她憤憤的想着,分明有潔癖,眼下又不顧及了。把布往地上一丢,腳踩着來回擦拭,撿起。

“看你的動作,确實未染上風寒。”

訝異的瞧了他一眼,這是在說她昨日落水的事,猛然憶起,她好似都未曾說過謝謝,揖了揖身,“謝王爺關心。”

他示意她将抹布放下,手上動作才結束,右臂便被拉過跌卧在桌後的榻上,後背觸及錦衾,随即男子昂揚的身軀覆上而壓,雙手半撐在兩側,身子以下與她緊密貼合,“明日的糕點不用換,還是今日這個。”

纖細手掌抵在胸前,她點頭,對他突來的暧昧動作并未有太大反應,視線直直落在男子俊逸的臉上,不曾躲藏,有了前車之鑒,越是反抗,反而越會勾起他的興致。

可他唇邊若有似無的淺笑,愈發讓她覺得深沉,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看穿,她忙回,“好,王爺還有其他吩咐嗎?”

“沒有。”

鼻尖與鼻尖的距離更近了些,她可以聽見自己呼之欲出的心跳,說出來的聲音陡然變樣,那是從未有過的嬌嗔,“王...爺,”

天!她想找個洞鑽進去,她不會承認這聲音是她發出的。嘗試推開負重,奈何一動不動,有些洩氣,明眸似水,在這剎那劃過許多情緒。

墨黑的眼中流露出少許柔和,薄唇落在觊觎已久的柔軟之上,冰冰涼涼,像是雪花融化般。才是短暫的接觸,門外不适當的敲門聲打破難得和諧的氛圍,李琦頓住,只挪開了些許距離,擰眉不悅,“何事?”

若崖又驚又怕,擔心外面的人會随時推門而入,那她就更說不清道不明了。

雲沭很是知趣,依舊在門外道,“禀王爺,宮中捎來消息。”

片刻沉默,壓着她的力道終于撤了回去,若崖忙起身端過盤子和茶杯道,“我去換杯茶水。”

雲沭見奚娘子走了出來,這才步入書房,“王爺,天煞星傳來消息,說聖人為太子賜婚,又...”遲疑道,“将韓滉命為太子通事舍人。”

李琦臉色當下一沉,看樣子,李亨這太子之位,确實很難動搖,連番幾次,竟都未成功,反而讓父親更為在意,瞥了眼門外消失的人影,只回,“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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