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好好對她的……”
只是一想到表哥和表妹這關系,她又覺得一陣難受。
沈易北自然好生一番勸說,當天晚上便歇在了正院,兩人自然是一夜旖旎。
此時便是深更半夜了,珍珠還陪着謝橘年,她拉着謝橘年的手,忍不住喜極而泣,“……咱們熬了這麽多年,總算是盼到了這一天,你是東陽伯府的二姑娘了,以後便是那宋家大爺也不敢欺負你了。”
“老祖宗将我找過去說過話了,直說咱們的大哥還沒有回來,他在西北呆了多年,身子骨怕也虧損了,這一路回來少說也得好幾個月,而且東陽伯府也還要修葺一二,也得幾個月,老祖宗的意思是咱們先暫時住在長寧侯府,等着過年之前再搬回去,你覺得了?”
其實當時她也是想一口回絕了老祖宗的,卻怕傷了老祖宗的心,所以這才問一問妹妹的想法。
自己這就成了東陽伯府的二姑娘了?
謝橘年眨巴眨巴了眼睛,還是覺得沒回過神來,覺得這一切像是做夢似的。
她想了好久,才道:“姐姐,我覺得咱們暫時還是呆在長寧侯府的好,老祖宗總是不會害咱們的,再說了,咱們倆兒也是長寧侯府的表姑娘,以前老夫人不把我們兩個當成數,以後可不敢這樣了。”
畢竟老夫人這個人很是市儈,不過市儈有市儈的好處!
珍珠點點頭,自然又誇獎了她幾句。
因為老夫人管理着整個長寧侯府上下的內務,所以這安置謝橘年姊妹的事情就交給了宋雲瑤。
039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昨兒一夜旖旎,今日的宋雲瑤精氣神那叫一個好,因此心情也格外好,只将這長寧侯府空着的最大的兩個院子撥給了謝橘年姊妹兩人,一個叫做芙蓉園,一個叫做薔薇園,因為這薔薇園離老祖宗的寧壽堂最近,所以珍珠就住在了薔薇園,那芙蓉園則分給了謝橘年。
分好了院子,宋雲瑤就為了她們倆兒身邊的丫鬟頭疼起來了,“……我看老祖宗的意思是我一點都不能怠慢珍珠和橘年的,不僅是老祖宗那邊,就連皇上那邊對她們倆兒都極為看重,這挑選丫鬟看着雖簡單,但一點都不簡單。”
“如今長寧侯府的丫鬟雖不少,可按照大姑娘那邊的例子,她們倆兒身邊一人得有兩個一等丫鬟,四個二等丫鬟,還有管事媽媽和幾個粗使丫鬟婆子,随随便便算下來,怎麽着也得二十多個丫鬟婆子,這粗疏丫鬟婆子還好說,難就難在這一等丫鬟和管事媽媽上頭,如今這麽短的時間,你要我去哪兒找人啊!
她正覺得頭疼得很,外頭卻傳來了小丫鬟的通傳聲,“夫人,舅爺過來了……”
她這聲音還沒落下,門外頭的人就掀起簾子匆匆走進來,這人不是宋家大爺還能是誰?他身上穿着一件成親時候才穿的大紅色刻絲衣裳,臉上滿滿的都是怒容。
這下子,宋雲瑤只覺得更加頭疼了,她只沖着知畫使了個眼色,示意知畫将人都帶下去。
可還未等知畫開口,宋家大爺便一手掀翻了桌上的茶盅,頓時,那茶沫和碎瓷片飛濺,有一塊甚至傷到了宋雲瑤的手,可宋家大爺卻什麽都顧不上了,“橘年了?不是說好了今兒一大早将橘年擡到宋家去的嗎?老子都等了半天了,怎麽還沒過來!”
其實這個時候也不過是巳時初!
宋雲瑤捂着手上的傷口,只覺得頭疼,昨晚上旖旎過後她才察覺到了不對勁,連夜要知畫找人去宋家送話了,今兒一大早宋夫人也派人送話過來了,直說這皇上對東陽伯府的情分不一般,要她小心對待珍珠和謝橘年。
畢竟之前他們宋家得罪過謝橘年!
她低聲道:“大哥,難道娘沒和你說,橘年不是尋常的丫鬟,而是東陽伯府的二姑娘,這東陽伯府的二姑娘怎麽能給你當妾……”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管她是什麽東陽伯府的大姑娘還是二姑娘,老子今兒明明白白将話放在這兒,這謝橘年老子是要定了的!老子從今兒一大早就開始等,等到了如今卻等到了這樣一個消息,雲瑤,你當初是怎麽給我保證的?啊?你都忘了嗎?”宋家大爺怒火中燒,一生氣,擡手又是舉起一把椅子狠狠摔了下來,上等的梨花雕木太師椅被他砸的是七零八落,“橘年了?老子要見橘年!”
活了兩世,謝橘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宋家大爺這般,只覺得渾身上下有些發抖,氣的聲音也變得有幾分尖刻,“就算是你見到了橘年又如今?這東陽伯府是什麽地方,難道你還不清楚?”
“如今皇上又是那樣看重東陽伯府,今兒你強行将鐘毓秀擡到宋家去,明日這言官的折子便能送到皇上跟前去,你不替我想一想,不替娘想一想,總得替宋家,替父親想一想,若是父親和宋家倒了,你覺得你還能安安生生當你的宋家大爺嗎?”
只可惜,和一個蠢貨講道理是講不通的,“老子不管,老子就要見橘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見着橘年是東陽伯府的二姑娘了,怕将她送給老子惹得你們家老祖宗生氣?是不是?你別忘了,自己姓宋!”
他張牙舞爪的樣子特別吓人,恨不得就要上前打宋雲瑤了!
知畫也吓壞了,只在一旁叫道:“大爺,您真的是糊塗了,這件事怪誰都不能怪我們家夫人啊!夫人可是您的親妹妹,和橘年,不,是二表姑娘又不對付,她巴不得二表姑娘能送到宋家去,只是這兒是長寧侯府,當家的不是我們家夫人,當初答應這件事的也不是我們家夫人,而是老夫人!”
是啊,這一切都是老夫人做的!
宋家大爺最算是再傻,可也知道冤有頭債有主,又狠狠摔了一把椅子之後忿忿不平去找老夫人了。
知畫這下子才緩過神來,自己……說了些什麽?
宋家大爺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用宋夫人的話來說,若真的惹惱了宋家大爺,要他去閻王廟闖一闖他都敢……
宋家大爺自然是在老夫人院子裏又是罵又是摔東西的,氣的老夫人渾身發抖,她乃是書香世家出來的姑娘,平日裏連罵人的話都沒聽過,面對着宋家大爺,只能重複着一遍又一遍相同的話,“還反了他了,給我将他綁下去”!
只是,老夫人忘記了這兒是內院,在她身邊伺候的大多都是丫鬟婆子,哪裏比得上如今已經發狂發怒且膀闊腰圓的宋家大爺?
這婆子剛上去前去,就被宋家大爺伸手給打了。
那一個個嬌俏的小丫鬟,更是壓根不敢往上湊。
到了最後,老夫人院子裏更已經是一片狼藉。
老夫人活到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好啊宋家竟然出了這樣的人,不是我言而無信,只是你想要納東陽伯府的姑娘為侍妾,也得看看皇上答不答應,你不怕你們宋家跟着遭殃,我還怕我們長寧侯府跟着惹皇上厭棄了……”
宋家大爺如今什麽都聽不進去了。
等着宋雲瑤提着裙子匆匆趕過來的時候,老夫人已經氣得臉色發青。
從小到大,宋雲瑤拿自己這個大哥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忙差人去請沈易北回來,更差人去請宋夫人過來。
等着沈易北回來的時候,喲,那可更不得了,老夫人已經被氣得要昏過去了。
原先的宋家大爺雖混賬,可說到底老夫人到底是他的長輩,再加上他對那風韻猶存的俏婦人更是格外憐惜,所以在老夫人跟前并未放肆。
如今這院子裏,花盆摔了一地,不少婆子已經是鼻青眼腫,宋家大爺臉上也沾着血,只是不知道是他的血,還是那些婆子們身上的血,不過後者的可能性好像更大些。
沈易北氣的臉色發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說着,他更是指揮着身後的小厮,道:“将宋家大爺綁起來!”
都到了這個時候,宋家大爺嘴裏還嚷嚷道:“橘年,我的橘年,你們賠我的橘年!”
這話音剛落下,他又摔了一個花盆,指着老夫人道:“你這個老妖婆,說話不算數,虧你還一大把年紀了,騙老子?下三濫的賤貨……”
這下子,沈易北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只吩咐護衛快些将宋家大爺給綁起來。
這些護衛一個個都是家生子,知道宋家大爺乃是宋閣老的獨苗,也不敢下重手,可宋家大爺可不管,不出一會兒,宋家大爺就打傷了三兩個護衛了。
沈易北揚聲道:“追風,你上前将他綁起來,再将他的嘴給堵上!”
追風可不怕宋家大爺,三下五除二就将宋家大爺給綁起來了,便是這個時候,宋家大爺嘴裏還罵罵咧咧的,追風也是厲害,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一塊臭抹布将宋家大爺的嘴給堵上了。
到了最後,沈易北直接吩咐追風将宋家大爺丢到柴房裏去。
因為這樣一出鬧劇,老夫人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沈易北并未多言,只吩咐追風去宮裏頭請了太醫過來。
不出一個時辰,這件事兒便傳遍了長寧侯府每一個角落。
謝橘年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正在喝茶,頓時她高興得連茶都差點噴出來了,“這個宋家大爺還真是草包一個了,他連老夫人都敢找,這下子可有好戲看了……”
合歡卻有些沒聽懂的樣子,懵懵懂懂道:“我猜這件事到了最後還是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雖說長寧侯府是侯府,可侯爺到了如今卻是連官職都沒有,宋家大爺的父親是閣老,原先就連老夫人都說了,要宋閣老幫着侯爺走動走動了……”
頓時,謝橘年只深深看了合歡一眼,好在這丫頭也不算太笨,調教調教也是可以用的,“你想啊老夫人在這侯府之中掌管中饋等這麽多年了,向來是說一不二的,如今在宋家大爺當着衆人這樣羞辱老夫人,就算是老夫人嘴上說着原諒他了,可心底裏?你能保證老夫人不記恨宋家大爺嗎?咱們這位老夫人可是個厲害的!”
她記得書中說的很清楚,原先那老夫人的确是很疼惜女主,可那也不過是看着女主的身份,等到後來女主長時間生不下孩子,老夫人便經常惡語相向,不過好在有男主護着……可見這位老夫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合歡點點頭,這才道:“這老夫人的脾氣好像是不大好,這麽些年老夫人和老祖宗一直都不大和睦!”
在如今這個年代的女人,婆婆就是媳婦的天,婆婆的話,當兒媳婦的不能不聽?
老夫人連“天”的話都不聽,要她還想着以大局為重,可能嗎?
謝橘年只想去看看好戲,但想着如今自己的身份,好像是不大适合做這樣的事,只要合歡幫着她去瞅瞅。
到了中午,合歡才搖着頭進來了,一進來就道:“你說說這叫什麽事兒?侯爺素來是個好脾氣的,可這一次卻是将宋家大爺給綁起來了,原本衆人都以為侯爺會将宋家大爺丢到馬車上去,直接送到宋家去,可誰知道侯爺只差人請了宋夫人過來。”
說着,她喝了一盅茶,才道:“不過就算是侯爺不請宋夫人,宋夫人也會過來的,夫人早在宋家大爺鬧事的時候差人送信給宋夫人了,宋夫人過來的時候臉色也不大好看,只對着侯爺賠不是。”
“你是不知道,有一次我親眼見過宋夫人去給老祖宗請安,就算是她當着老祖宗的面,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可方才宋夫人眼睛都急紅了,侯爺卻說,宋家大爺沒什麽對不起他的地方,卻是冒犯了老夫人。”
“宋夫人雖然心疼宋家大爺,可還是帶着夫人去了柴房,想要宋家大爺給老夫人賠個不是,可你猜怎麽着?”
謝橘年道:“宋家大爺不願意?”
“你怎麽知道?”合歡露出一副驚愕的樣子來,忙道:“當時宋夫人差人将宋家大爺嘴上的抹布取下來的時候,這宋家大爺還罵罵咧咧的,那話叫一個難聽了,當時宋夫人聽了這話臉都青了,直說要壓着宋家大爺給老夫人道歉去。”
“可宋家大爺說他沒錯,憑什麽道歉,還說老夫人一大把年紀了言而無信,說你是不是東陽伯府姑娘的事情和他又沒關系,老夫人答應了的事,就該做到。”
想到當時宋家大爺鬧騰的厲害,這柴房附近圍滿了看熱鬧的丫鬟婆子,她只覺得心裏頭一陣膽怯,“可宋夫人當着那麽多人面說出來的話,卻沒有收回去的道理,只說要宋家大爺好好在柴房呆着,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去給老夫人道歉了才能回去,宋家大爺也是個倔脾氣,直說在長寧侯府柴房呆着就呆着。”
“後來宋夫人親自去給老夫人道歉,可老夫人只說身子不适,壓根就沒有露面呢!當時你是不知道這宋夫人和夫人的臉色那叫一個難看……”
謝橘年往嘴裏塞了一塊糕點,只道:“他們做下這種也怪不得別人不給他臉面,要是換成了我,我也會這樣做的。”
她倒是有些期待,這宋雲瑤該如何收場了。
說實話,宋雲瑤送走了宋夫人之後也是哭都哭不出來了,她只想着老夫人不肯見她母親,總不會連她也不見的,便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裏,可誰知道老夫人連她也不願意見了。
當時老夫人更是差了丫鬟香薷出來遞了幾句話,“到了這個時候夫人還過來做什麽?難不成是見着老夫人今日受的羞辱還不夠,也要幫着自己的哥哥到老夫人跟前踩上兩腳?”
“夫人啊,奴婢雖是個下人,可也想說兩句,就算是宋閣老再怎麽在皇上跟前得臉,可夫人也是長寧侯府的媳婦,是長寧侯府的夫人,便是死了也要葬到長寧侯府的……”
如今連個下人都敢咒自己死了?
宋雲瑤委屈哭出來,可也知道這個時候老夫人在氣頭上,她不敢冒冒然進去,若是進去了那簡直就是火上澆油。
她只去了書房找沈易北。
書房裏的沈易北臉色也不好看,看到她進去了像是沒看見似的。
宋雲瑤一進去,這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了下來,“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我昨晚上就差人送信給母親了……只是這大哥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犯起倔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方才我送母親出門的時候,還跟母親說了兩句,要母親将爹爹擡出來,這大哥誰都不怕,就怕爹爹了……”
說着,她更是哭得泣不成聲,“都怪我,都怪我,若是我當時能夠拉住大哥,就不會讓娘聽到那樣的話,娘這輩子什麽時候受到過這樣的羞辱?就算是娘要罵我打我我都覺無怨言……”
沈易北擡頭看她一眼,眸子裏帶了幾分不悅,整件事情他都聽說了,當時是宋家大爺沖到了正院,可不知道誰給宋家大爺說的什麽,宋家大爺這才氣沖沖的去找老夫人。
那個人會不會是宋雲瑤了?
沈易北一擡眸,看着宋雲瑤哭的是梨花帶雨,這個念頭強行被按了下去,“這件事不怪你,你大哥的性子我也是知道好了,好了,別哭了……更何況這件事,岳母處置的也很好,我原本以為岳母會護着大哥……”
只是這最後一聲“大哥”,他叫得極為別扭!
宋雲瑤也聽出來了,哽咽道:“母親是個明辨是非的,不過是因為大哥是她,唯一的兒子,所以看着有些嬌慣了,你放心,這件事便是母親想要姑息大哥,我這邊也不會答應的,我怎麽能眼睜睜看着娘被我大哥欺辱了……”
沈易北卻是不願意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好了別說了。”
頓時,宋雲瑤好不容易止住了點的眼淚,頓時落得更加厲害了,要朝着他的書桌撞去,“我知道你怪我,我知道你怪我,我死了算了,旁人都不相信我,如今連你也不相信我……”
一旁的知畫見了,慌忙擋在她跟前,死死拽着她,也跟着哭了起來,“夫人,夫人,您這是做什麽?這件事您又沒有錯?若是您死了,奴婢該怎麽辦……”
主仆倆兒抱着哭成了一團。
沈易北見狀蹙眉道:“好了雲瑤,莫要哭了,我什麽時候說過不相信你了?”他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淚,可如今,宋雲瑤這攻勢可比眼淚厲害多了。
說着,他便扶着宋雲瑤出了書房大門,“只怕今日一天你就沒怎麽吃東西吧?我要知畫吩咐小廚房那邊做兩道你愛吃的菜,咱們一起用晚飯好不好?”
宋雲瑤點點頭,這眼淚總算是止住了。
這兩人正用着飯的時候,這鄒姨娘卻是差了小丫鬟過來了,“侯爺,您前幾日不是說想喝鴿子湯嗎?鄒姨娘這幾天什麽事兒都沒做,每日都在炖那鴿子湯,學了好些日子,這才将鴿子湯做好了,說要請您過去嘗一嘗了!”
這小丫鬟還真是一點眼見力都沒有,明明見着侯爺和夫人在這吃飯,卻還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她這樣的不能說是沒有眼見力,而是主子怎麽吩咐她就該怎麽做。
沈易北頭都沒擡,淡淡道:“你回去告訴你們家姨娘一聲,這鴿子湯什麽時候喝都可以,如今我要陪着夫人一起用晚飯了!”
這人,完全不像是之前在鄒姨娘跟前溫文爾雅的那個人!
那小丫鬟看着覺得好像又看到了原先的侯爺,那個時候鄒姨娘才進府,水靈靈的,好像一朵剛結了苞兒的水仙花似的,這阖府上下的丫鬟見了鄒姨娘都要多看兩眼。
偏偏鄒姨娘到了侯爺跟前,侯爺每次都像是沒看到似的!
鄒姨娘也不是個安分守己的,更是折騰出不少幺蛾子,可侯爺就像是今天似的,每一次都是這樣,極為淡漠。
那小丫鬟慌忙就下去了。
宋雲瑤不快的心情卻是一掃而光,笑着給沈易北加了一筷子羊肉,道:“侯爺嘗嘗這個!”
沈易北嘗了一口,點頭道:“吃來吃去,還是你這小廚房的手藝最合我的胃口!”
宋雲瑤怏怏道:“既然這正院小廚房廚娘的手藝合侯爺的胃口,侯爺又何這些日子不過來?可憐我日日盼着侯爺、望着侯爺,還以為侯爺将我忘記了呢!”
若換成了之前,沈易北定要抱着她好好哄一番,可如今只笑着道:“誰要你來耍小性子的?”
宋雲瑤的眼眶一下子紅了,“什麽叫我耍小性子?當日的事情……罷了罷了,不說了說,要是我說多了侯爺又要不高興了,原來她是個丫鬟,我都不敢動她,更莫要說她現在一躍成了東陽伯府的姑娘,咱們府上的表姑娘了!”
這話,還不如明着說了!
沈易北的臉色果然有些不好看了,她什麽時候成了這個樣子了?
宋雲瑤也是極會來事兒,兩人說了幾句話,又滾到床上去了。
接下來的幾日,這沈易北和宋雲瑤又恢複了剛成親的時候,只是有些事情不說,不代表心裏不記得。
沈易北時時刻刻都派人盯着柴房那邊的動靜了,只是這一次宋閣老是打定主意要給宋家大爺一點厲害看看,壓根就沒有出面的意思,更何況,如今朝中公務繁忙,他壓根就顧不上這個這個孽子。
宋夫人也沒過來了。
可宋雲瑤卻是不能不管自己為這個哥哥的,日日好吃好喝朝着柴房送,還專門差了兩個小丫鬟過去伺候宋家大爺,宋家大爺也就安安心心在柴房住下了。
宋雲瑤見見着沈易北不提這件事,老夫人那邊也并不願意見她,她懸着的一顆心也漸漸放了下來,只想着如何該去巴結巴結老祖宗。
老祖宗和老夫人的關系不好,她總要在兩位長輩之中讨一個人的喜歡才是!
更何況她想的很明白,這些日子沈易北對老夫人好像也是不冷不熱的,她何必用熱臉去湊老夫人那冷屁股?
她是個聰明人,可女人啊,善心比聰明更重要!
040 一不折不扣的陳世美
可誰知道這幾日沈易北與宋雲瑤打的火熱,鄒姨娘也想着去老祖宗那兒湊湊熱鬧了。
原本老祖宗是不大瞧得上鄒姨娘的,畢竟鄒姨娘是瘦馬,這府裏頭旁人不知道鄒姨娘的底細,她還能不知道嗎?
只是這內宅裏頭向來門道多,她想要借着鄒姨娘的勢頭來壓一壓宋雲瑤,自然想着處處給鄒姨娘臉面了。
甚至鄒姨娘還親自給老祖宗布菜起來了。
誰知道那丫鬟才将一道清蒸鲶魚端了上來,鄒姨娘便覺得一陣惡心,忙用帕子捂住了嘴。
老祖宗剛皺眉,正欲開口說話的時候,卻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
她只要一旁的丫鬟去請個大夫來。
大夫一過來,喲,這鄒姨娘還真的有了身孕。
是以,等着宋雲瑤趕去寧壽堂打算去給老祖宗請安的時候,卻見着鄒姨娘一臉喜色地坐在老祖宗身邊,老祖宗正拉着鄒姨娘的手不知道在叮囑些什麽、
宋雲瑤看到這畫面,不由得有些愣住了,老祖宗是最在乎規矩的一個人,如今這是怎麽了?
宋雲瑤剛往前走了兩步,就聽見老祖宗道:“……你這剛有孩子,自然要小心,雖說你身邊不缺丫鬟婆子伺候,可婦人懷胎三個月之前那是最要緊的時候,有的時候多打兩個噴嚏,這孩子就沒了,還有那桂圓,更是碰都不能碰的!”
宋雲瑤一聽這話,可是傻了。
她當初是口口聲聲說想要鄒姨娘懷有身孕,可那不過是收買鄒姨娘的話,沒想到還真的叫鄒姨娘懷上了……
她只覺得原先自己說出口的那些話,只變成了巴掌,一巴掌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
還是鄒姨娘的反應快,忙站起身來沖着宋雲瑤請安,而老祖宗卻壓根像是沒看到宋雲瑤似的,只道:“如今你是雙身子的人,可不用向任何人請安,還是孩子最要緊!”
鄒姨娘應了一聲是,這才又重新坐了下來,臉上帶着幾分按捺不住的得意。
宋雲瑤顫聲道:“鄒姨娘這是怎麽了?”
“怎麽了?還能怎麽了?”老祖宗看都沒看她一眼,只道:“鄒姨娘有身子了,你馬上也要當母親了!”
這姨娘生出的孩子可不能管生母叫母親的,他的母親只有一個,那就是宋雲瑤。
這下子,宋雲瑤笑都笑不出來了,深深看了鄒姨娘一眼。
這幾日,鄒姨娘也想清楚自己這是被人當槍使了,什麽叫将她當成了親生妹妹?狗屁!
宋雲瑤一抓到侯爺就舍不得撒手了,見着自己将事情辦好了,更是理都不理自己……還好這孩子來了,以後自己在這長寧侯府中也算是有了依靠!
可鄒姨娘到底是個道行高的,還是站起身道:“奴婢能有這份福氣,說起來還是多謝夫人了,要不是夫人斷了奴婢的避子湯,奴婢哪裏能夠懷上孩子?多謝夫人,多謝夫人,以後等着孩子出世了,奴婢定日日告訴他,要他多多孝順夫人的!”
她倒是高明,将自己懷胎的事兒也推到了宋雲瑤身上,要知道,不少侍妾為了懷上孩子,明裏暗裏不知道使了多少下賤的手段。
這下子,她可是明明白白告訴衆人,我這孩子可是經過夫人允許才懷上的……
偏偏宋雲瑤此時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老祖宗一聽這話更加不高興了,是不是這宋雲瑤知道自己有什麽隐疾了,所以才給鄒姨娘這個機會的?
而且,這鄒姨娘不知道庶子一般不會在嫡子之前出生的估規矩也就罷了,但宋雲瑤是宋家出來的姑娘,按理說不會不知道這規矩的……
一時間,她看向宋雲瑤的臉色又變了。
宋雲瑤察言觀色,只道:“老祖宗,我……”
老祖宗沖着她揮揮手道:“罷了,還是将侯爺叫過來,我有些話要對侯爺說。”
說白了,她還是怕宋雲瑤使出什麽下作的手段來,這宋家和宋雲瑤她不能不防!
宋雲瑤的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可她卻是緊咬牙關,只将那些眼淚都咽了下去,不能哭,不能哭啊!
等着謝橘年和珍珠兩人來給老祖宗請安的時候,見到的場景倒是有些意思。
老祖宗神色晦暗不明,鄒姨娘滿臉喜色,至于宋雲瑤,更是一副極難過的樣子……
謝橘年知道了鄒姨娘懷有了身孕,有些想笑,宋雲瑤這下子可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好昨天她答應珍珠說留在長寧侯府住一些日子,要不然可就沒有好戲看了。
老祖宗見着她們倆兒來了,這神色總算是好看些了,一手拉着珍珠,一手拉着謝橘年只道:“……你們倆兒如今是東陽伯府的姑娘,也是咱們長寧侯府府的表姑娘,以後若是有什麽缺的少的,或者不習慣的直接差人告訴夫人一聲,若是下頭的人再不聽話,直接來寧壽堂找我,不拘什麽的。”
這話說的宋雲瑤臉色又難看了兩分。
珍珠笑着說好,謝橘年的眼神卻是時不時落在宋雲瑤和鄒姨娘面上,眼看着馬上就有一場好戲即将開鑼,她能不期待嗎?
可老祖宗卻是将話頭落在了她身上,“……我瞧着你和合歡那丫頭關系一直不錯,我看就将合歡撥到你身邊伺候好了,至于剩下的大丫鬟和二等丫鬟,若是你有喜歡的,不管是誰的丫鬟,開個口就是了,珍珠也是,如今這長寧侯府就是你們的家,不用拘束什麽。”
如今謝橘年笑着道:“老祖宗放心,若是有什麽不習慣的,我會去找夫人的。”
她倒是要看看,這宋雲瑤如今還怎麽給她使絆子!
她昨晚上都已經打聽清楚了,想當初那東陽伯府在京中可是一等的勳貴之家,論門楣,一點都不比長寧侯府差了。
更何況有了皇上的庇佑,如今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好像還挺尊貴的,讓她有種農民翻身做主人的感覺!
宋雲瑤勉強沖着謝橘年笑了一聲,只是這笑容卻是比哭還難看。
沒過多久,沈易北就來了。
當沈易北聽說鄒姨娘懷有身孕的時候,臉上并沒有什麽喜色,只是深深看了宋雲瑤一眼,好像還挺心疼宋雲瑤似的。
想想也是,這宋雲瑤的孩子剛沒了,鄒姨娘就懷有身孕,換成了是誰,誰心裏都會不舒服的。
只是當沈易北聽說是宋雲瑤下令斷了鄒姨娘的避子湯,那眼神又再次落在了鄒姨娘身上,“……既然孩子來了,那就說明這孩子和你有緣分,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在府裏頭養胎,若是缺什麽少什麽,直接和夫人說一聲就是了!”
好像并沒有太期待這個孩子。
老祖宗又交代了兩句,無非是沈易北要多護着鄒姨娘一些,還有家和萬事興之類的話……
等着老祖宗的“提點”完畢之後,珍珠繼續留在寧壽堂陪着老祖宗說話。
宋雲瑤像是逃似的、第一個就沖了出去,沈易北緊跟着出去了,好像一點都不在乎鄒姨娘肚子裏的孩子。
鄒姨娘滿肚子的委屈,她只以為自己懷有了身孕,就能夠惹得沈易北的憐惜,只是這世上很多東西都不是她能夠預料到的。
謝橘年走在她身後,看着她落魄的背影,搖搖頭道:“唉,可憐,可憐啊……”
“你這是什麽意思?”鄒姨娘轉過頭來,冷冷盯着謝橘年,好像如今謝橘年才是這阖府上下最記恨她孩子到來的人,“我又怎麽可憐了?你莫要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就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了,就算是這樣又如何?侯爺還不是一樣不喜歡你?”
身為這內宅之中的女人,向來以沈易北的喜歡與厭惡為評判一個人幸不幸福的标準。
謝橘年只覺得好笑,“誰說我喜歡他了?如今的我要身份有身份,要銀子有銀子,幾乎是要什麽有什麽,誰稀罕他了?他不過是一個世襲的閑散侯爺,除了長得好看一點,嗯,好像也沒有別的優點了。”
“鄒姨娘,就算是你前段時間害了我,可我還是想要提點你一句,你這孩子,阖府上下不喜歡的人多了,得小心又小心,這樣才能将你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你肚子裏的孩子才能平安長大,永遠要記得一句話,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
她一點都不覺得鄒姨娘可憐,像鄒姨娘這樣冷血的人,就算是落到再悲慘的下場也不可憐,只是不管怎麽說,鄒姨娘肚子裏的孩子卻是無辜的。
鄒姨娘氣急了,“你……”
只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謝橘年就已經走了。
鄒姨娘卻是将她的話翻來覆去想了好幾遍,最後是氣鼓鼓地回去了。
而正院這邊,宋雲瑤忍了半天的眼淚在她踏入正院的時候終于忍不住了,一進正院,她那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似的,簌簌落了下來。
跟在她身後的沈易北就算是想勸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這事兒從始至終都是她的主意,沈易北都不知道她有什麽好哭的。
見着身後的人壓根連勸說的意思都沒有,宋雲瑤的眼淚落得更加厲害了,哭的是一抽一抽的。
打從重生之後,宋雲瑤一直活得都是順風順水,甚至避開了那個人,順順利利嫁到了長寧侯府,只是這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