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找上門

上課的時候手機調試了靜音,丢進書包裏之前也忘記設置回來,更重要的是,我壓根沒覺得缪非川這個時候會打電話給我,要知道,我們一般都是在傍晚晚上這些時間活動的。

而且,

悲催的是,

我還沒接到。

正想着,屏幕一閃,又一個電話打進來。

還是那個名字,簡直像是在催魂奪命。

“怎麽了?怎麽不走了?”徐夏夏在一旁疑惑地看着我。

我幹笑兩聲,“等會兒,我接個電話。”然後走到一邊,指尖劃下綠色接聽鍵。

輕聲道,“喂?”

電話那頭頓了頓,熟悉的低沉男聲響起,透過話筒的音質更顯暗啞,

“在做什麽?”

我老實交代,“剛剛在教室自習,手機靜音了,沒聽到你的電話,現在正準備去食堂吃飯。”

“我知道。”

“你知道?”他知道什麽,我想了想,如果是後者,顯然他不會問,估計是猜到前者了吧,想通這點,“哦哦,我知道你知道什麽了。”

那頭男人沉沉而笑,磁沉魅惑,“茶茶……”

“……”我突然反應過來,剛剛自己那幾句話明顯是泛着傻氣的,他要笑我,我也着實怪不着他( ˇ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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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去食堂了,來你們學校東大門,我在這裏等你。”

“哦……”我挂了電話,盯着手機看了兩秒,“诶?诶!”他剛剛說了啥?缪非川來學校找我了嗎?乖乖隆地咚,他不是剛剛交了新歡嗎?這個時候找我不太對啊?

哎,我轉頭,看着蹲在一邊等我的可愛室友,千分抱歉萬分悲痛地說,

“夏夏,我突然有點事,恐怕不能跟你一起去食堂吃飯了,對不起吶,要讓你一人孤身上路了。”

“好吧,你有事也沒辦法。”

她回望我,頗為怨念,書包往肩上一扛,“哎,老衲就先走一步,化緣去了,故掰。”

留下一個孤寂中透着潇灑,潇灑中又略顯歡脫的背影。

我長呼一口氣,看着重新恢複黑屏的手機,很是頭痛。

我想不出來缪非川找我是想幹什麽,這大中午的,總不會是找我吃午飯吧。

事實證明,他找我,還真就是吃午飯。

快步走到東大門,就見校門馬路邊的對面角落,那不算起眼的地方停了一輛黑色賓利,那輛車的車牌號我幾乎倒背如流,但這樣一輛車停在這裏,不起眼的地方,瞬間也變得起眼了,或者說,想不起眼都難。

還是在我學校門口,這種随時可能碰到熟人的地方,我頓時一個頭變兩個大。

只能假裝路過,然後以火箭般的速度打開車門,貓着腰竄了進去。

然後我就……悲劇了。

外面估計是沒人來得及看到,可這裏面……

男人以往是習慣坐在左手邊的,我從右手邊上車,自然十分完美。

但我千算萬算沒想到,這次缪非川居然破天荒的坐在了右邊。

而我,一只腳踩上車就已經發現不對勁了,奈何一時收不住勢,就這麽一頭紮進了男人的懷中,側面不緊不慢伸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背後車門關上。

男人将我穩穩摟着,不着痕跡輕笑了一聲,

“開車吧。”

我已經不知道用什麽言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只想閉上眼裝死。

但這顯然行不通,我的腰肢還被男人握在手中,身子大半部分倚坐在他身上,這樣會擦槍走火的吧,我可沒忘記上次在這車裏發生了什麽,以及昨天晚上在床上發生了什麽。

我放緩了動作,默默往旁邊爬。

“沒什麽想問我的?”

“問……什麽?”我要問什麽?我都不知道,他知道?

男人一默,“沒看新聞?”

“……”我突然想起來,頗有意味地瞅了他一眼,“女明星?”

他會提起,我是該意外,這并不是什麽稀奇事,他缪非川那麽多情人,再說我也是他衆多情人中的一個,我沒什麽立場談論,诶?不對,我是不是腦子有洞,他說新聞就是指這個?那麽多國家大事,我靠這是個坑啊。

非常幸運的是,這并不是個坑,他說的新聞就是指這個。

非常不幸的是,特麽我該說什麽?

男人哼笑,意味不明,“哦,你看了。”

“沒什麽看法?”

我繼續動作往旁邊挪,一邊說話,不甚在意,“反正都是會分的,我可……”

他沉了聲,“分?林淺查,我想你忘記了,我沒說結束前,你一直都是我的人。”

“……”我被他的突然變色駭了一跳,“我記得我記得,我又不是說我,我是說你和你的小新歡!冤枉好人了不是?”

這男人自尊心忒強,不允許他的女人當面說要離開他的話,卻怎麽又對我說他新歡無動于衷。

不懂,不理解。

他勁道微懈,我勝利在望,借口還是要有的,“哎呀,好熱啊,怎麽突然有點熱呢?果然是夏天快到了啊。”

好不容易挪了四分之三,豈料被男人一把抓回去。

他擒住我的下巴,細細在我唇邊摩挲,氣息危險,“熱的話,我不介意你在這兒脫衣服。”

“……我、我介意。”我偏開視線,拒絕被蠱惑。

他挑眉,“有用?”

我嗫嚅,“沒用。”

男人滿意了。

想想也覺得自己這對話實在沒什麽骨氣,我看着他,不敢再誘惑,盡量顯得自己溫柔端莊,良家婦女,“我能不能坐到旁邊去,這樣坐着……不舒服。”

其實有個人肉軟墊靠着還是蠻舒服的,下面被壓住的人都不嫌腿酸,不嫌我重,我這個理由算不得高明。

缪非川笑了,手掌在我的腦袋上輕撫,“乖,不要亂動,老實待着,我不會做什麽。”

“……”果然,他知道我在想什麽。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我的郁悶,他在我耳邊笑,笑意溫柔,“中午想吃什麽?”

我擡頭,“所以你找我,就是缺個陪吃飯的?”

男人流連在我臉頰上的手指頓住,唇角悠悠漾起淺紋,“日料泰料西班牙法國料理,或者其他,随你選。”

“随我選?”

看着他點頭,我咧嘴一笑,“……水煮魚。”

他微微蹙眉。

我又道,“你親自做的。好不好?”

男人有些意外,眼中有一抹不知名的色彩閃過,我捕捉到了,卻沒有細想,我此刻的腦子算是已經被即将上線的水煮魚侵占了大半。

“好。”他忽然傾身,在我唇上印下一記淺吻,觸及離去,只留下一道若有若無的餘溫,我手指不自覺撫上嘴唇,心底微麻。

這是……

是不是,有什麽不一樣了?是……什麽呢?

………………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月,日子似乎與之前也沒什麽不同,還是如此,吃飯上課看書睡覺,去打工,去書店,去履行作為缪非川情人的義務。

但好像又确實有什麽變化。

我以為這樣的生活可能會一直持續到我大學畢業,我主動結束的那天,或者唯一可能的意外中斷,就是缪非川已經厭倦了我,由他提出結束。

但是我沒想到,當這些都還未實現的時候,竟然有不速之客找上門來。

這天是周四,天氣有些許陰霾,下午我沒有課,便打算到店子裏瞧瞧。

我剛走進店裏,劉嬸便迎了上來。

“查小姐,你總算來了。”

“下午好劉嬸。”我點點頭,看她的樣子,我問道,“怎麽了嗎?”

她手指向拐角的茶座,那裏隐約有一道纖細的身影,約莫是個女人。

劉嬸說道,“那位小姐來了好一會兒了,一進來就四處看了看,這本來也沒什麽,但她又說要見你。”

我不以為然,“要見我?如果對這家店有興趣,要見店主人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吧。劉嬸你回了她就是。”

“不是。”她補充道,“那位小姐不是要見店主人,她說的是林淺查,所以我想是不是查小姐的朋友?”

知道這家店是我的,還知道我的名字,我腳步微微一頓,轉了方向,“我知道了,劉嬸反正現在店子裏也沒人,你去樓上休息一會兒吧。”

學校裏面是不會有人知道我在這裏的,這麽一想,就很明了了。

只可能是與缪非川有關的人。

還是女人……

思索間,我已經走到靠窗的那處茶座邊。

來人身着赤紅色長裙,落坐時将将掩過膝蓋,腳上一雙淺金色細高跟,側面優雅挺/翹,烏黑的長發垂至腰間,越發襯得肌膚白皙。

一身傑然氣質,衣着和配飾都不尋常,身份自然也不一般。

我看着她,笑容恰到好處,“小姐,打擾了,聽我家店員說你找我。”

女人偏過頭來,露出全臉,精致的妝容在這樣一張美麗的容顏上無疑是錦上添花,愈見奪目,毋寧說張揚也不為過。

她的神情帶了一分審視,“你就是林淺查?”

我沒有在意她語氣中暗含的盛氣,嘴角的笑容不減,施施然在她對面的座位上坐下,“不錯,我現在是叫這麽個名字,不知道小姐找我有什麽事?”

“你是缪非川的情人?” 這下就有些咄咄逼人了。

我笑而不答,反問,“請恕我冒昧,在問別人之前是否應該先自報家門呢,小姐又是什麽人?”

她看着我,頗有興味地笑了,身子往後一靠,撥弄自己精心的美甲,“你倒是一個聰明的,難怪缪非川對你是有些不同的。”

她話鋒一轉,“不過,這一切都要結束了,你問我是誰,我便告訴你,我叫畢媛,跟缪非川自小青梅竹馬長大,是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我腦子凝滞了一瞬,很快又恢複正常,仍舊是笑,“所以,你今天找我是?”

畢媛,她說她姓畢,我倒是明白過來,畢家絕對是A市有頭有臉的家族,雖然實力不敵缪家,但也是一等一的大家族。

對面畢媛漫不經心掃了我一眼,豔麗的紅唇輕吐,

“離開缪非川。”

“……”好吧,我猜到了,人生如此狗血,不過我真心納悶,以至于都笑了出來,

“咳,不好意思啊,我有個疑問……”

這疑問我看到有些電視劇情節的時候,就很想代那些角色問上一問,這下發生到我身上了,不問我都覺得對不起我自己。

“既然你是缪非川的未婚妻,我想你也知道,缪非川的情人可是數不過來的,你難道要這麽一個一個解決?與其這樣,你還不如從男人那處着手來得有效。”

這可是真心話,一個渣男本身沒什麽可相處的,但若是真遇到這麽一個人,與其拔出圍繞在他身邊的那些女人,更高明的,應該是想辦法留住男人。

尤其像缪非川這樣的男人,成功成熟有魅力,想要攀住的女人簡直比那漫山遍野的野花還要多,這得處理幾輩子,都還處理不完。

看畢媛這人的模樣,雖然高傲了些,但好像不至于犯這種愚蠢的錯誤。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找缪非川?呵,那你呢?”

我微笑,“放心,我這輩子最讨厭的就是小三,更別說自己做小三了。”

我覺得我十分坦誠,不僅表明了自己的心意,還提供了善意的建議,我想,最和諧的情敵之間的談話莫過于此了。

“難怪……”對面的女人突然冷笑出聲,她的手交叉搭在腿上,看向我,一點點從我面上劃過,眸間竟凝了一分我看不懂的狠厲。

我只覺哪裏竄來一絲涼意,眉頭微蹙,心底一時間有些莫名的不安。

了解有限,我想不明白,但我知道,事情絕沒有這麽簡單,因為面前這個女人絕不是什麽簡單的角色。

這一次,我并非說她的身份,而是指她這個人。

“咖啡不錯。”

她抿了一口桌上的咖啡,提起包起身,側身沖我勾唇一笑,“今天收獲很大,多謝招待。”

之後我才知道,畢媛這個人不僅不簡單,而且絕非善類,她找缪非川的情人,并非是像表面上讓她們離開而已。

她的目的,一則看看缪非川的情人都是些什麽人,透過這些情人的表現,間接或多或少也可以窺探缪非川這個男人的想法。

二則,她想看看,是否,這麽多所謂的情人中,有什麽會威脅到她的存在。

不幸的是,我讓她,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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