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病
經過剛剛那段插曲,我本想在店子裏靜靜看會兒書的念頭被打破,心頭一下竄湧上很多東西,悶悶的什麽都不大能提起勁去做。
離開店子,我一個人在路上走着。
漫無目的,就這樣走着,走哪算哪。
天氣還是像之前一樣,陰陰沉沉,空中的氣息流淌不通,凝滞着。
突然想到畢媛在離去前最後對我說的,
“在你之前,我已經找過一些跟缪非川搭上邊的女人,那時我還不知道你的存在,缪非川從未帶你出入過什麽活動,而那些女人或多或少都出過鏡,雖然之後又消淡下去,但到底是有跡可循的,可你,呵……”
那個女人的視線很有一種壓迫感,我看得出來,卻不為所動,我想,是在缪非川身邊呆久了的緣故,畢竟三年,而畢媛和缪非川二者給人的感覺,根本不能相提并論。
她似乎也有些意外我的波瀾不驚,旋即笑道,
“林淺查,說實話,跟之前接觸的那些女人相比,我很欣賞你。”
欣賞?或許有吧,但我敏銳地覺察出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畢媛并沒有把我放在心上,或許我還不夠格做她的對手,以及情敵?
所以她才毫不避諱地把有些事情告訴我,也是源于她太過自信。
“缪非川把你藏得很好,我能找到你實在費了些手段,也算是陰差陽錯,我的手下跟蹤缪非川無一例外會跟丢,或者被缪非川的人明裏暗裏解決掉,但誰知道就在我快要放棄,幾乎以為并沒有什麽別的女人的時候,有一次在街上,我居然發現了你的存在。”
我聽得目瞪口呆,這麽一想,那些新聞裏報道出現在缪非川身旁的女賓情人,我似乎、确實、從未、在上頭出現過。
是我忽略了。
難道……
我甩甩腦袋,這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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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剛從一家首飾店出來,剛巧,就看到缪非川拉着你,上了車。林小姐是不是也覺得很巧?不然我還真找不到你呢。”
她嬌笑幾聲,“不過更讓我疑惑的是,以我畢家的實力,查那麽一兩個人還不是易如反掌?可偏偏,除了知道林小姐近幾年在w大讀書之外,林小姐以前的背景……卻是一片空白呢。真是讓我好奇。”
當然查不到,如果查得到,就不會是缪非川辦的事了。
我笑了笑,收回思緒。
環顧四周景致,原來不知不覺,我已經走到了市中心的區域。
斑馬線對面紅燈閃爍,我靜靜等在原地,和其他的行人一起。
綠燈。
我邁步,繼續往前。
身旁一陣風卷過,物體與地面摩擦滾動的聲音從後向前,兩三道陰影極快閃過,我側臉看去,幾個年輕的男孩子踩着輪滑已經行過斑馬線。
輪滑啊。
我眼睛怔怔看着。
腳步不自覺跟随他們的方向走過去,幸好他們只小滑了一段就停下了,否則照他們的速度,我可能還真追趕不上。
他們的目的地是市中心的步行街。
除去兩邊逛街的行道,這裏有一塊大的空地,熱鬧得緊,早已聚集了不少跟他們一樣,穿着輪滑鞋在此地玩耍的人。
周圍站了許多路人圍觀。
一雙雙鞋子在這些年輕人的腳底,像是活了一般,穿越重重障礙,身姿靈活地舞動,可以肆意跳躍,可以縱情旋轉,甚至比普通的鞋子來得更加契合。
我的腦子裏湧進很多畫面。
恍惚間,眼前的年輕人面容漸漸模糊起來,周圍的景物也好像變得雪白一片,只剩下那些靈活旋轉的身姿。
那些人變得瘦小,變得熟悉。
柔軟地伸展雙臂,長腿淩空飛騰,整個寬闊的場地都是她們的舞臺。
腳下的鞋不再是輪子,而是冰刀……
我垂下眸子,唇間一片苦澀。
腿似乎站得失去了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
什麽東西滴落在我的額頭上,我回過神來,擡起頭。
大雨落下。
街上的人分散開,各自奔跑離開,回家,或者去商場暫時避雨,有人拿出事先備好的雨傘,也加快了步伐。
空地處,輪滑的年輕人早已不在。
雨勢很大,我身上單薄的衣服頃刻之間被雨水浸濕,披散的頭發經過洗刷,全身上下濕透。我這個時候居然有些慶幸,慶幸自己今天穿的是深色的衣服,濕個身還不至于走光。
很快,街上也幾乎看不到什麽人了。
我笑了笑,任憑風雨打落在我的身上,繼續不急不慌地随意走着。
但偏偏,世事不如人意,我料想不會見到什麽熟悉的人,哪知這麽作弄,還真就叫我碰上了,最不可能碰見的那人。
身上濕噠噠的,腳上的鞋也進了水,一腳邁下去還能從裏面擠出點水來,實在算不得舒服。
但是我倒感覺不錯,很早就想這樣試試了,試試下雨天不打傘,就這麽漫天任雨淋是什麽感覺,試試這樣無目的,無紛擾,無牽挂地四處行走,走到哪就是哪,或者我根本不知道這是哪的滋味。
這麽想着,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裏了。
建築物很豪華,現代精致,與步行街那邊的建築風格有差別,但應該也大致屬于這一片,還是繁華區,我畢竟就一雙腳,走不了太遠。
可是這地明顯有點偏了,我平常并不曾來過這裏,也不知道有這麽個地方。
估計是什麽富人私有的地方吧……
我想想,還是往回走,換條路吧,再略略放縱一會兒,看這點,也該回去了,把自己打理一下,一切便都神不知鬼不覺。
而且腦袋似乎有點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淋雨淋久了的緣故。
可能真該回去了。
兩輛黑色的車從重重雨幕之中穿刺而來,停在前面那幢建築前,門口站立的門衛立刻迎了上來。
車門打開,有一個男人從副駕駛先下車,他繞到另一側打開了後面的車門,撐出大半邊傘,另一只手護在門沿上方。
一雙黑色皮鞋落地。
我眨眨眼,鬼使神差地伸着脖子又多看了一眼。
車裏的男人走了出來。
深黑色的西裝,裏頭白色襯衫的扣子習慣性系到頂端,男人側面輪廓冷硬,薄唇微抿,在擡起頭的霎那,一雙深邃如寒潭的烏眸落入我的眼中。
“……”唉呀媽呀。
我腳下差點一個踉跄。
冤家路窄。
我怎麽闖到缪非川的地盤來了,我怎麽這樣都能闖到缪非川的地盤?
不對,關鍵是我居然這個模樣闖到這裏來。
幸虧這麽大雨,他們也不會關注這外面什麽情況,我可以說是非常安全。
男人此時已經到後面那一輛車上,一位身着嫩綠色長裙的美貌女人被他牽了出來,他們踏上臺階,女人挽上男人的手,大半身子倚靠在他的身上,十分親昵的動作。
我摸摸下巴,那女人好像也有點眼熟。
啊!對了,江/青!
“你是什麽人?在這裏幹什麽?”
不太善意的語氣,喂喂,我可不是來偷東西的啊。
保安穿着的壯漢已經走了過來。
我笑道,“不好意思,我走錯地方了,正準備走來着,真是不好意思啊。”
按理說,雨聲這麽大,有點動靜也不會怎麽樣,但我顯然低估了缪非川這個人。
我在保安的“關心護送”下已經走到門口,後面突然追上來一個黑衣大哥,這風格一看就很像缪非川身邊的人。
他跑到我面前,說道,“小姐,請等一等。”
我等着了,“有事?”
“我們缪總說,請您過去一下。”
我微笑,“我不認識什麽缪總,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什麽壞人,我不過是走錯地方了而已,怎麽的,你要拐賣我?”
黑衣大哥愣了愣,想起缪總交代的話,說道,“缪總說,如果您不過去就表示您是他認識的人,他自有辦法,所以現在和之後其實沒有區別。”
我眼珠子轉了轉。
我才不信,如果缪非川真的看到我,會這樣說?不管他看沒看清,我去了就肯定是我沒錯了,如果我不去,回去之後也沒有證據,死賴着不承認不就好了?誰知道站在這兒的是林淺查。
我擺擺手,“不好意思,我走了,我不認識什麽缪總,你敢強迫我過去,我就報警。”
“林淺查。”
寒涼的聲音比這漫天的雨還要冷滲千百倍,直直竄入人的心肺。
我頓住,心裏刷白刷白的。
不妙。
“真的是你,林淺查,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我回頭,看着來人。
我狠狠吃了一驚。
他居然到這門口來了,旁邊有一個人為他打傘,但盡管這樣,他的肩膀也有大半被淋濕,額前的發絲有一根淩亂地搭在一側。
我站着,眼睛一瞥,男人身後不遠處跟過來一個女人,江/青舉着傘幾步站定到他的身側。
“嗨!”我抿唇微笑,打了個招呼。
如果不看我這一身的狼狽,我這招呼打得應該有八分的氣場,十分的氣質,十二分的潇灑。
但介于我渾身濕透,頭發緊緊貼在我的腦袋上,雨水沖刷得我連眼睛都不能完全睜開,頓時什麽氣場氣質潇灑,通通都給打了個折扣。
缪非川身旁的氣息陰沉得可怕,他盯着我不語,将我全身上下看了個通透。
我撓撓頭,辯解還是要有的,“我真的就是随便走走,結果沒想到誤打誤撞走到了這裏,正準備回去呢。”
“過來。”他接過手下遞上來的傘,撐開。
我看着他。
他淡淡回望。
我嘆氣,老老實實走過去。
“你其實不用管我,雖然我沒來過這個地方,但是要找到路回去,還是不難的,要不你繼續做你的事?”
男人幾步邁過來,長臂一展将我一把攬進懷裏,我身上的雨水一下子把他的西裝都弄濕了。
“為什麽淋雨?恩?”
我觑他一眼,他此時神色實在好不到哪裏去,雖然已經站在雨傘下,我的腦袋卻好像比之前更昏沉了一點,“我在街上走着走着,突然就下雨了,我也沒帶傘。”
“沒帶傘不知道找個地方避雨?這麽大雨亂跑什麽?”
我想我一定是病了,他的表情那麽吓人,我卻在他的聲音裏聽出溫柔的意味來。
底下人已經在他的吩咐下把車開了過來,他不由分說把我塞進車裏。
然後他也坐了進來。
我叫道,“诶?你不做事了?你的小明星……”怎麽辦三個字還沒出口,缪非川涼涼掃我一眼,把身上的西裝脫下來,蓋在我的腦袋上,我的大半個身體都被包裹進去。
男人的聲音淡淡,“把暖氣打開,去麗水別墅。”
“都快到夏天了,還開什麽暖氣?太奢侈太浪費了。”
重點是還熱得慌。
沒人搭理我,我把覆在腦袋上西裝挪了挪,披在身上。
一路無話。
又駛了一段距離,我真的忍不住了,“喂,缪非川。”
“恩?”
“你真的不熱?”
他可能也疑惑我為什麽總是糾結這個問題,轉了頭看我,視線移到我面上的時候,我清晰地看到他的瞳孔微縮。
他的手貼在我的額頭上,冰涼的溫度與我的額頭簡直是兩個極端,我迷蒙地看着。
他說,“你發燒了。”
“哦。”我點點頭,“難怪暈暈的,還有點想吐。”
也是自己作,看來淋雨這事還是不能經常做,小淋怡情,大淋傷身吶。
缪非川揉着額角,看起來像是有點頭疼地盯了我半晌,吩咐司機把暖氣給關了,車窗打開一條縫透氣,然後将我摟進懷裏。
“為什麽總是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他的下巴頂着我濕漉漉的腦袋,我眨眨眼,不知道該回什麽。
男人的手涼涼的,身上倒是暖得很,還有一種淡淡的清茶的味道,很好聞。
只是我的身上像是有一團火在燒,我握着他的手在臉上不肯放,降降溫,可身上靠這麽緊,他也是熱的,我也是熱的,顯然對降溫一點作用也沒有。
而且我身上雖然搭了一件他的衣服,下半身也還是濕的,把他的褲子也給弄濕了。
我控訴不滿,“……這樣我也熱。”
男人把我按在他的肩上,手指輕柔地在我的背脊處一下一下撫過,“乖,已經給你透氣了,但是不能着涼。”
“……”
回到我們的“根據地”,他不容反抗,直接把我帶進了浴室。
“先去洗個熱水澡,把濕衣服換下來。”
我站在浴室的洗漱臺邊,看着他身上被浸染的水漬,說道,“那你呢?”
他本已轉身朝外,此時又看向我,“我?”
“你身上也濕了,最好也快點洗個澡。”雖然沒我濕得這麽透徹不留餘地,但也是沾染了大片,尤其是褲子那塊,被我坐過的地方,這樣,真的很像幹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我十分不人道地笑出了聲。
“在想什麽?笑這麽開心?”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瞅他那樣,多半是猜到了,輕“咳”一聲,別過眼,“不告訴你。”
他也不計較,“如果我沒聽錯,茶茶要我也洗個澡的意思,是在邀請嗎?我倒是不介意一起洗。”
早就是比坦誠相待更親密的關系,我腦子一頓,不知道是哪裏糊住了,也沒想到其實樓下還有一個衛生間,可以洗澡。
我說,“反正也不是沒看過,如果你能保證不做什麽別的事的話,我也不介意一起。”
他的眸子裏飛速閃過一絲意外,随即輕聲笑了,轉身從裏面關上浴室的門。
這下沒得反悔,我們真的要一起洗了。
浴室的空間平常看來很大,一個人在裏面就是想跳繩都有餘地,以前每次也都是我被弄得迷迷糊糊的,缪非川抱我進來淨身,也沒覺得怎麽,可是現在這麽清醒……
等等,我真的清醒嗎?
我好像也不是太清醒。
我腦子此時已經停轉,眼睜睜看着男人先打開熱水,源頭開始孕育蒸騰的熱氣,不一會兒滿室就掩沒在一片水霧之中,朦朦胧胧可看見彼此。
悉悉索索,是男人在脫衣服。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全部裸/露有的時候還不如半遮半掩來得誘惑……所言不虛。
被水霧遮住的男人精壯的肢體,矯勁的肌膚若隐若現。
“怎麽還不脫?恩?”
男人的聲音帶笑,“你再盯着我看,我可不能保證不做什麽別的事情。”
我老臉一紅,動手脫衣,幾下步入浴池。
浴池已經蓄滿熱水,脫掉濕衣服的我,任溫暖的水流擦過我的肌膚,舒服得讓人忍不住呻/吟。
但我必須忍住,雖然現在腦子裏裝的是漿糊,我可沒忘記,旁邊站着的是誰。
我發着燒,完了再一呻/吟把男人的□□給點燃,他又跑到我身上來點火,那我今天可真是火上加火,會被燒得死無全屍。
還算他講信用,我們倆就這麽一泡澡,一淋浴,平平安安在浴室裏面解決完了。
我穿着浴袍坐在床上,剛把頭發吹幹,想着是不是先睡一覺,發個燒而已,睡一覺應該能好,也不是什麽多麽嬌弱的人。
正想着,卧室門開了,缪非川走了進來。
手上還端着碗,另一只手拿着一杯熱水,還有藥。
缪非川的身材很好,現在穿着浴袍,更是渾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性感的氣息,真不知道那些從他外表看起來覺得他禁/欲的人,看到他現在這個模樣是個什麽感想。
黝黑的短發根根分明,亂而不雜,水滴順着大開的衣襟滾落,一路從面頰,到喉間,鎖骨,然後滑入,消失不見……
我必須交代一下,我并非一個色/女,但是偶爾遇到這等美色,略微失一下神也很正常。
所以我盯着他性感的鎖骨……默默吞了一口口水。
“先喝點粥,然後把藥吃了,睡一覺。”
缪非川舀了一勺白米粥遞到我嘴邊,我為難地看了看,哎,這粥白得都快升仙了,一點別的顏色都沒有的粥,怎麽讓人下得去口?
我打着商量,“能不能加一勺辣椒?”
“不能。”
我繼續努力,“真的不能?”
他看我一眼,“哦,看來你是想去醫院打……”
針字還沒出口,我已經一口包了進去,嚼都沒嚼,直接吞咽,下了喉。
不過也不需要嚼,粥煮的很綿軟,口感其實還不錯。
正想着,缪非川一勺一勺喂過來,整只碗已經見底。
我乖覺地吃下藥,男人扶我躺下,掖好被角,起身,我看着他,突然說道,
“今天有個叫畢媛的女人來店裏找我。”
男人轉身,我繼續道,“她說她是你的未婚妻,還說她已經找了你的很多情人談過,然後要我離開你。”
我這算不算打小報告?想了想,應該不算,恩,肯定不算。有的事情還是告訴他比較好,大家一起商量商量,而且就算我不說,難道以缪非川的實力,他就不知道了嗎?
他眸子微微眯起,表情添了一分陰沉,“哦?畢媛?”
我啧吧嘴,好吧,他還不知道。
“恩,大概就是聊這些有的沒的,我覺得她這人不怎麽簡單,今天的聊天感覺也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奇怪,她既然是你的未婚妻,要不你跟我說說?”
“說說?”他微微翹起唇角,走到我的床邊坐下。
俯身凝視着我。
我挑眉,“喂喂,先說好,我可不是在挑撥啊。”
他低笑,
“我倒指望着你來挑撥挑撥……”
“啊?”我幻聽?
他說,“畢媛這個人确實不簡單,但她并不是我的未婚妻,不過是他們畢家一廂情願這麽以為罷了,哦,我們缪家的部分人好像也這麽想過,與我本人沒什麽關系,既然與我本人無關,那麽就不會是事實。”
“……”好狂妄的口氣,不過缪非川這人自有其狂妄的資本,缪家早在幾年前就已是他為主導,根本沒人能與之抗衡,這點,跟他這三年,我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不過那女人倒是能耐,居然能找到你這裏來。”他冷笑一聲。
這句話他提醒了我,我突然又想起畢媛說過的那些話。
他手指勾起我的下颌,看進我的眼裏,“那麽你呢,她打上門來,你沒反擊?”
我頓了頓,“我?我反擊什麽?”我有什麽立場和資格反擊?“我就實話實說啊,你應該了解我,我這人最讨厭小三,想做小三的女人讨厭,企圖讓我成為小三的男人更讨厭。”
他聞言,笑了,壓在我耳邊,沉沉的笑意透過胸腔的震動傳到我的身上。
“哦,我知道了。”他在我唇邊落下一吻,笑道,“放心,我不會企圖讓你成為小三的。”
喂,我發着燒呢,也不怕傳染?
他關上燈,走到門邊的時候,我叫住他,“缪非川。”
他的手停在門把上,“恩?”
“你是不是有一點喜歡我?”黑暗中,又因為發燒,我的耿直力似乎爆表了。
一派寂靜。
我聽見有人哼笑了一下。
他似乎正打算說話,我打斷他,“自從經歷過三年前那件事,我就決定,從此不再相信世界上的感情,不管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我都不信了。”
我的聲音夾雜了一絲難得的感傷,因為眼前,也因為往事。
男人沒有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我恍恍惚惚覺得自己好像都快睡着了,今天折騰了一天,本就發燒,剛剛又吃了藥,現在困得厲害。
他是不是已經走了?
我緩緩閉上眼。
卧室門口,男人的聲音終于響起,似嘆似吟,
“不,你信的。”
門悄然阖上,再無動靜。
我迷糊,我信?我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