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熙王妃遇襲

年節的宮宴在午夜時分結束，陛下在這年夜去了麗妃的宮中，皇後雖有不忿，但也無可奈何的忍了。其他衆人也紛紛離開赤金城，往各自的府中去了。瑾璃與父母弟弟說了一會兒話，以為宋旭堯會先走，卻沒想，他還在等她。瑾璃并沒有顯得很高興，也沒有些漠視，對着宋旭堯微微一笑，謝謝他等她。這時，千葉也牽來了她的坐騎，瑾璃接過缰繩，翻身上了馬。瑾璃沒有乘來時的馬車，宋旭堯驚異，瑾璃的閃電是何時被送來的。

宋旭堯騎着雪狐，跟在了瑾璃的身後，卻始終無法與瑾璃并駕，似有意，似無意，瑾璃始終在他的前方，而她從府中帶出的五男五女侍從護在主子的身側。

一行人走入了一個巷子，巷子有些昏暗，只有巷尾有一盞搖曳着的紅色燈籠，剛剛才停了片刻的雪又落了下來，風裹着冰冷的雪花打在臉上微微的痛。宋旭堯的心底忽然湧起一種莫名的不安，瑾璃似乎也感覺到了異樣，宋旭堯清楚的看到瑾璃繃緊了身子，微微勒緊了缰繩。瑾璃身邊的十個侍從也慢慢向主子靠近。就在他策馬想要上前的時候，兩側的牆壁上飛出十幾個黑色的身影，在暗夜裏如同鬼魅般的沒有一絲聲響。

黑影手中亮出了手中的兵刃，銀光閃閃的直刃長刀。瑾璃身側的侍從們在黑影靠近前也紛紛亮出了手中的兵刃，纏在腰間的軟劍。千葉與以藍也亮出了手中的兵刃，此時宋旭堯明白，來襲者的目标是瑾璃，而瑾璃手下的人也并不是看到的那樣簡單。十名侍從瞬間擺出了陣勢，将瑾璃護在了中間，黑衣人被成功的阻攔在了圈外，靠近不得。

宋旭堯在不遠處，蒙青握着刀柄看着眼前的打鬥，眼神中閃過一絲不确定與驚奇。瑾璃的手下的劍陣以退為進，抵擋攻勢猛的一側卻不妨礙另一側的防護，總有餘手添補，也不讓敵人有空隙介入。圈中的千葉與以藍更是找準機會出手，一擊即中，很快已經倒下了幾個黑衣人。

黑衣人的領頭人忽然發現瑾璃劍陣的厲害，忽然調轉目标，向宋旭堯那邊攻去，蒙青迅速拔出刀，與對方戰在了一起，熙王府的侍衛也迅速與沖過來的黑衣人站在了一起，可惜的是，雖然熙王府的侍衛并不弱，但是比起瑾璃的劍陣還是差了些，總有空擋被黑衣人抓住，幾次攻到了宋旭堯的面前。

瑾璃周圍的黑衣人少了一些，在看到宋旭堯被圍之後，瑾璃一個手勢，手下幾人迅速沖過去為宋旭堯解圍。

宋旭堯沒有去看那些黑衣人，視線始終落在瑾璃的身上，在他看到瑾璃讓人過來的時候露出了空擋時，猛的皺眉，這是調虎離山。宋旭堯看到黑衣人的首領的長刃突破了阻攔，向瑾璃刺了過去。宋旭堯皺眉，想要過去，但是這樣的距離，他知道來不及了。他看向瑾璃身邊的千葉，千葉将左側攻來的敵人一劍封喉，一旁的以藍手中的劍卻是刺入了身後想要突襲的黑衣人的胸膛之中。

宋旭堯想着瑾璃會躲開，畢竟是武将的女兒，瑾瑜也說過，姐姐的身手并不弱，不過在宋旭堯看來不弱也就是能防身而已。讓宋旭堯沒有想到的是，瑾璃沒有躲閃，就在長刃離瑾璃還有幾公分的時候，瑾璃迎了上前，長刃從她的臉側擦過，她的手中金光一閃，一把金色的利刃刺入了敵人的胸膛上，刺的卻不是要害。刺入之後手腕一番，拔出一寸，血瞬間飛濺出來，卻沒有一滴落在瑾璃的白色的披風上。宋旭堯看清了那把利刃，一把細刃短劍，細刃只一根小指粗細，劍身劍柄都是金色的，柄上纏着一條金色的蛇。

“有毒……”中了利器的首領發現了不對，卻也不敢拔出胸膛上的利刃，黑暗中，首領的雙眸閃過一道異色，瑾璃一驚，開口喊道，“退……”瞬間她周圍的侍從迅速後退，剩下的黑衣人迅速向首領靠近，首領身旁的一人擡手一揮，藍色的煙霧燃起。蒙青想侍衛沖向前，卻被；瑾璃喝住，蒙青停住腳步，退回到宋旭堯的身邊。

就在這個時候，巡防營的衛士們趕了過來，看到是熙王一行人，侍衛隊長臉色瞬間變了，除了請安之外，不知道該如何詢問發生的事情。宋旭堯擺了擺手，對一旁的蒙青說道，“你來處理。”蒙青連忙領命。

另一邊，瑾璃周圍的侍從早已經收起手中的兵刃，如同一般仆從般的束手立在瑾璃的身後，瑾璃的披風上的風帽已經重新戴上。已經離府邸不遠，以藍攙扶着瑾璃開始往府邸走去，千葉牽着瑾璃的閃電。宋旭堯連忙追了上前，但是并沒有靠近，他知道瑾璃沒有受傷。

巡防營隊長聽着蒙青的解釋，視線落在遠去的熙王身上，直到蒙青喚他才回過神，蒙青的敘述更是讓隊長驚詫萬分，看到地上死去的黑衣蒙面人與幾名慘死的熙王府的侍衛，一陣頭疼，在京城的年節當夜，居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巡防營必然受責。熙王府的蒙青一直陪着巡防營隊長将屍首運走，再次做了書面的供詞之後才離開。此時天已經漸漸亮了，巡防營的校尉得到消息迅速向禦林軍統領武将軍禀告，武将軍絲毫不敢耽誤的将熙王府遇襲之事就被上呈到蜀皇面前，蜀皇聽聞大怒。責罰了巡防營，并下令讓包大人徹查此事，又命人去熙王府探望了一下，在得知瑾璃受傷之後，更是催促包大人一定要近期破案。

京都府衙內，包大人從赤金城回來的路上就命白侍衛将遇襲現場的屍首從巡防營處帶回來。

白侍衛的動作很快，回到府邸時，包大人也剛剛到府，連官服都沒來得及換，就開始與白侍衛仵作檢驗屍體，一共9具屍體，6個黑衣人，3個王府的侍衛。

仵作一一認真的檢驗着，“大人，這4個黑衣人是被一劍封喉斃命，這2個是被刺中心髒斃命，看這些人的骨骼都是練武許久的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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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身上可有信物？”白侍衛在一旁開口。

“沒有找到什麽。”仵作确定。

“王府的侍衛呢？”包大人問。

“王府這3名侍衛是被割破脖頸，失血過多，而死。”仵作面露一絲憤然，再次開口，“這些黑衣人甚是歹毒，割破脖頸，讓人散失行動能力，傷口過大也無法止住，活生生的看着自己失血而死。”

“白侍衛，可曾看過這樣的殺人手法？”包大人看向正在查看傷口的白侍衛。

“回大人，殺人毒辣的手法倒是有很多，不過這種割破脖頸的手法并不常見，力道大了會割斷頭顱，力道小了不會致命，而這裏的力道剛剛好，奪命并給對方帶來痛苦。這3個侍衛都是同樣的死法，說明這群黑衣人習的是同一種殺人手法，像是一個組織的成員，這樣的組織，據我所知，蜀國并沒有這樣的組織。”白侍衛越發覺得此事不簡單。

“不過這幾人體型倒是相似，該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高手。”包大人有些頭疼，之前協助過現在是戶部何尚書查證太子走私官鹽之事，之後是秦王謀士之死，現在又是熙王遇襲之事，而這次似乎更加棘手，熙王妃受傷了，瑾将軍與傾城公主的長女出事，這背後究竟是何勢力，目的是什麽，現在還都未知。

“白侍衛…你去熙王府見見蒙護衛，這次遇襲，蒙護衛在場，看看有什麽有用的線索。”包大人的吩咐，白侍衛領命而去。

年節後的第二天，天空已經放晴，卻依舊寒冷。宋旭堯走進瑾璃的院落，幾場雪過後，這裏并沒有将積雪清掃掉，只是掃除供人行走的小徑，石桌上依舊是厚厚的雪，松柏上的積雪随風飄落着。院落中還有個一人高的雪人，圓圓的身子，圓圓的腦袋，核桃做的眼睛，橘子皮做嘴巴，鼻子是根樹枝，不知道哪裏找的小木桶扣在腦袋上，有些傻傻的模樣，前些日子來還沒有看到。門外的仆從們看到宋旭堯紛紛請安行禮，宋旭堯看到有幾個人正是昨兒瑾璃帶在身邊的侍從，此時如同普通仆從的模樣，根本想象不到這些都是身手不凡之人，連他的護衛隊似乎都及不上他們，昨日瑾璃身邊的人沒有一人受傷，而他的侍衛隊中損失了三人，他已經命蒙青好好撫恤這些人的家人了。

繼續向裏，應該有侍從向瑾璃禀告他的到來，卻不見瑾璃出來，倒是坐實了她受傷的消息，在陛下派人來詢問情況時，以藍出現在大廳，告知宮中來人，熙王妃遇襲受傷，躲避敵人之時撞傷了左手。走進瑾璃的寝室，瑾璃并沒有躺在床榻上，而是在窗邊曬着太陽，窗戶開着，偶爾有些風，倒是吹散了屋內燒着暖意的炭火，感覺很舒爽。瑾璃靠在軟椅上，左手拿着一本異聞錄，看的認真。

“不是說傷了左手嗎？”宋旭堯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被陽光照着籠罩在金光下的女子。瑾璃沒有回答，只是換了個手，繼續讀着手中的書。瑾璃的這個動作，倒是讓宋旭堯笑了，還笑出了聲，卻成功的讓瑾璃擡起了頭，好奇的目光落在宋旭堯的身上，探尋的确認的認真的。

“有事？”瑾璃将書放在膝上，接過以藍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口。

“最近本王每次來，你的開口第一句話都是這兩個字？”宋旭堯在一旁的琴案前坐下，黝黑的琴身，一看就是一把好琴。

“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我嫌累。”有些抱怨的口吻，會讓人誤以為是在撒嬌，可是瑾璃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果真是嫌棄。

一時間，宋旭堯忽然忘了想要說什麽，就在這個時候，以藍走了進來。

“小姐，少爺來了。”以藍的話音剛落，瑾璃丢下手中的書，就沖了出去，一點都沒有受傷的樣子，一旁的宋旭堯冷着眼跟了上去。

“不準動我的雪人。”瑾璃輕呵，她身後的宋旭堯發現，瑾璃不是出門歡迎弟弟的，是為了不讓防止弟弟的黑手的。

“我沒幹什麽啊。”瑾瑜雙手舉起，一臉無辜的樣子。

“少來，要不是我出來的快，你又要把雪人的腦袋藏起來是不是，這回放哪裏，房頂上？”瑾璃來到弟弟面前，伸出食指戳着弟弟的胸膛。

瑾瑜笑眯眯的任自家姐姐訓斥着，等瑾璃吼完了才道，“姐，你左手沒事啊，我就和爹說，姐怎麽會受傷，爹輸我5天的假，我得好好想想去哪裏玩。”

“哼……”瑾璃翻了白眼，轉身往屋子裏走。

“姐……生氣了？你看你，爹特意讓我來看你，雖然你讓千葉傳話說沒事，可是不讓我來親眼看看還是不放心，你看爹就寵你……”瑾瑜喋喋不休的在瑾璃身後啰嗦着。

“怎麽，嫉妒啊。”瑾璃忽然挺住腳步，一個轉身，看到弟弟笑的傻呵呵的樣子也揚起了嘴角。已經春天了，陽光明媚，天還是冷的緊，瑾瑜摘下身上的黑狐毛滾邊披風裹在了只着了銀色棉袍的姐姐身上。

英俊的男子與漂亮的女子站在院落中，樹上還落着積雪，清風吹過，落在兩人的周遭，寧靜安和的讓人有些恍惚。

“瑾璃來了。”宋旭堯已經在門邊站了片刻，細長的眼微微的勾着，眼神中一如既往的冷。

“姐夫在這呢？我還以為你在吏部呢。”瑾瑜擡眼看了過去，似乎剛剛發現宋旭堯一般。

“進屋吧，外面冷。”宋旭堯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是對着瑾璃的，瑾瑜看到，擡了擡眉，跟着姐姐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