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說起來都是故事1
淩晨一點半。
陳茉走進學校附近的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在衛生間裏脫掉一身酒氣的衣服，拼命用香皂擦臉上的濃妝，最後仔細嗅了嗅身上的味道，從包裏掏出花露水噴了兩下。完畢之後，擡着下巴從一臉詫異的收銀小哥面前走過。
望着大鐵門看看腕上的表，還餘十五分鐘，陳茉站在夜裏讓風把她吹了又吹。
淩晨二點，準時翻牆而入。
不巧的是，被宿舍大媽逮個正着，第二天一大早就拉着她告到教導主任那裏。
各種問話，她始終一言不發。
“總所周知，你很優秀，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宿舍大媽扯着嗓門吼：“成績好有什麽用，宿舍費恨不得明年交，每晚回來都是淩晨，我昨天睜着眼沒睡，就是為了逮她。”
陳茉在心裏冷笑一聲。
教導主任為她圓場：“大三學生，忙着實習，回來晚也是正常的。”
“那宿舍費呢？”
陳茉終于開口：“明天就給您交。”
這一個星期又攢了八百塊，加上今晚的小費，完全可以湊夠一千。
“小夜，真的不去做高臺，一夜就夠你一星期陪酒賺的。”十娘盯住她的臉看，忍不住誇贊：“來咱這的多少男人都想買你的初夜。”
小夜是她在這裏的名字。澄澈的夜，缤紛的夜，白日裏那些飛揚的浮灰，統統可以被夜包容。
陳茉微笑謝絕對方的提議。
十娘立刻變了臉色，厲聲道：“裝什麽清高，早晚得走那一步。”
她和氣地回答：“走一步算一步，走到那一步再說吧。”
那女人站起來，從她腳上踩過去，輕笑着：“□□就是□□，總想給自己立牌坊。”
陳茉忍着腳上的疼痛，沒再說話，旁邊的女孩笑話似的看了她一眼，沒人過去安慰她。跟她說話的那個女人算是這些個小姐的頭，目前為止，她需要錢，暫時沒有收拾殘局的能力。
十娘圍着包廂走了一圈，大聲說：“來這的女孩，不是被男人傷透了心就是需要錢，小夜，你是哪一種呢？”
陳茉擡頭看着她，淺淺笑着：“我是後者，我需要錢。”
十年笑得輕佻，仍舊不依不饒。
陳茉連忙說：“他們給的錢太少。”
十娘的眼睛裏添上一抹嘲弄的惡毒神氣，她大笑着逼近她：“你這張小臉好是好，可女人只要脫了衣服，沒什麽兩樣。”
這時，幾個女孩推開包廂的門，邊走邊議論，後面跟着一個男人對十娘搖了搖頭，他看到小夜，十娘立刻站起來說：“趙總已經定了小夜。”
“那你再叫幾個姑娘過去，那位客人很不滿意。”
十娘朝陳茉這裏看了一眼，點了幾個女孩，“你們幾個跟我過來。”
不知怎麽，陳茉有種不好的預感。反正今晚是最後一次，說什麽也要把宿舍費給補上。
“小夜，趙總來了，叫你過去。”
頭一天上班，她就得到不少客人青睐，但凡她出場，一定會被客人相中。他們口中的趙總是叫趙晉。自從第一次見到陳茉就三番五次帶着朋友上這邊來喝酒，來之前一定打電話給經理點名找小夜。
往常喝幾杯酒，被人摸摸手就能得到二百塊錢小費，可今天這個趙總終于露出狐貍尾巴一直對她動手動腳，酒場散了，執意把她拖上車。
這個趙總個子中等，常年混跡于酒場已見啤酒肚，一雙色眼總是在她身上打轉。但是知道她的規矩，平常也不會做出過分的舉動，每次離開都是一臉意猶未盡，今天這是怎麽了？
她突然想起十娘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怕十娘已經把她給賣了，這個地方無論如何留不得。
陳茉溫柔地咬着嘴唇：“老板，請您先今晚的小費付給我。”
“別急，等會兒我會給你更多。”他在她下巴上輕捏了一下，看着她的蜜唇，恨不得現在就含在口中細細吮吸。
“等會兒是等會兒的，現在呢？”看到他眼裏的荒淫之色，陳茉壓住心頭的惡心。
他從錢包裏抽出一疊鈔票晃着說：“還怕我不給你錢？”
陳茉微笑着從他手中抽出兩張票子，收好，臉立刻變得冷漠，揚手給他一記耳光，沖他大聲吼：“你把姑奶奶我當成什麽了？趕緊滾。”
他懵了一下，立刻清醒過來，想動手打陳茉，陳茉已經躲到老遠。
“來人，快給我來人。”他暴躁的吼叫，驚動了門口的保安，他憤怒的瞪着陳茉：“把你們老板給我叫出來。”
十娘和經理一起出來，了解事情的經過，連忙給趙總賠不是。
“小夜，你是怎麽搞的？”
陳茉脫下高跟鞋，摔在她面前：“姑奶奶我不幹了。”轉身就要走，卻被保安一把攔住。
經理走過去，在她臉上落下一記響亮的耳光，“你說不幹就不幹，給我把她綁到趙總的車子裏。”
陳茉卻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目光落在一道高大的身影上，他的身後跟着一大群人，他走在最前方，五官的輪廓即使在夜裏也清晰可見。
久違的疼痛生生地扼住她的呼吸。
經理忙向保安使了一個眼色，他們壓着陳茉退到一旁。
陳茉突然大叫道：“放開我！”可視線始終沒有離開他。
聽到聲音，他朝這邊看來，一個身材纖細的姑娘被幾個男人按住胳膊，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司機已經把車門替他打開。
趙總見到他先是一愣，立刻走上前去跟他打招呼：“池總，在這個地方見到你真是幸會幸會。”
他的一只腳已經跨到車上，瞥到伸來的右手，他收回腳站在他面前，并沒有去握。
這也算是給了他面子，趙晉順勢收回手，讨好地笑：“池總百忙之中還有閑工夫到這裏玩。”
池承旭一只手插到口袋裏，目光随意的從他身上掠過，反問：“你是？”
趙晉連忙遞上一張名片說：“我是晉華混凝土公司總經理，希望有機會同池總合作。”
池承旭身邊的人替他接過名片。
“目前公司還沒拓展業務的打算，有的話我會考慮。”說完，他擡起腿。
陳茉大聲喊：“不要走，救我!”
他的腳步頓住，看向陳茉這邊，很快就轉了回去，似乎沒有想多管閑事的打算。
十娘認得他，就是那個多事的客人，是王總的朋友，叫過來喝酒，席間一直黑着臉，不讓女人接近他。如今看到趙總畢恭畢敬，也知道他的來頭不小。
經理向保安使了個眼色，他們慌忙捂住陳茉的嘴巴。
池承旭回過身，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永遠引不起他的注意。
“池承旭，停下！”
陳茉的嘴裏一股血腥兒味，那保安疼的嗷嗷叫。這一句用光了她所有力氣，身子疲軟的向下癱。
十娘一巴掌呼到她的臉上，對池承旭抱歉笑笑：“我們的員工不聽話，讓老板見笑了。”
池承旭呆立在原地，怔怔看着陳茉，嘴唇蒼白，血液突然褪去。
“小夜，我告訴你，不要以為我平時慣着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想走，那也要先把欠趙總的還上。”
陳茉嘲諷笑着，嘴角上還帶着血：“你果真把我賣了。”
十娘尖酸地回：“為你好，別不知足。”
“呸！”陳茉一口痰啐到她臉上，她故意惹十娘發火，看看池承旭會不會因為一句喊話救她。如果不救她，那她就跟着趙總走，趁車開走，打開車窗跳出去，最好摔死，早點讓自己解脫。
池成旭目光鎖定在陳茉臉上，話卻是問趙晉：“她欠你什麽？”
如果說之前他臉上沒什麽表情，此刻卻如同嚴霜。趙晉聽說過池承旭脾氣不太好，也沒那個膽量惹他，可如果他也看上了小夜，那讓給他也算是賣了個人情。
趙晉一臉惶恐：“瞧池總說的，這一個小姑娘能欠我什麽?”
“你跟我走。”池承旭走到陳茉面前，盯着她。
陳茉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仿佛有什麽東西狠狠紮進了最柔軟的那處，讓她淚流不止。
池承旭遞給她一方手帕。
“我叫陳茉是M大金融系的學生，多謝池總出手救我。”
“你知道我的名字。”
“池總的名字，學金融的誰不知道，教科書上都有池總成功并購國外公司的案例。”
她微微仰着頭，年輕女孩的臉頰光滑給飽滿。聽到她說出自己的名字，眼裏藏不住的失望。陳茉将他的神情盡收眼底，內心酸澀無比。
“既然是學生，為什麽會出現在那種場所。”
陳茉苦笑道：“能去那種地方自然是為了錢。”
“你需要多少錢？”
陳茉從包裏掏出那兩百，得意地沖他笑：“已經夠了，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去那種地方。”
池承旭看着她的得意神情，一瞬間有些失神。
“停車！”陳茉突然對司機叫了起來。她看看腕表，已經十一點半，已經宵禁，看來今天還是在劫難逃。
“宿舍就在這附近，多謝池總今天救我，以後有機會一定報答您。”
不知道為什麽，池承旭一看到她就覺得似曾相識。
“你說你叫什麽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文啦
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
鞠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