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齊聚陰府

宅門外原本昏昏欲睡的兩名小厮,被馬蹄聲霍然驚醒,一見前方站着一名青年男子,互相給了個眼神,連忙上前迎接,恭謹道:“不知公子是哪裏人,可是來祭拜陰老爺?”

男子把雪裘撤下,一張棱角分明透着冷峻的臉龐被逐漸看清,其中一小厮對上男子深邃的眸,有一瞬的失神,但很快又反應過來,連忙跪下請罪:“奴才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少爺,請少爺降罪。”

“起來吧。”陰洛風不鹹不淡地說,兩名小厮見他沒有怪罪,便識趣地站起,倒是進退有度。陰洛風不再廢話,吩咐他們照顧好自己的馬後,便直徑走入的宅門。

還未到前廳,便聽到有肅穆的誦經聲傳入耳中,每向前走一步便清楚一分,穿過了花園,前廳的輪廓呈現在眼中,卻越來越模糊,原來眼眶竟是注滿了淚水。

他站在一塊大石旁伫立不動,傾聽着方丈超度的誦經聲和斷斷續續的哽咽哭泣聲,還有人群的唏噓嘆息聲,自己終于還是無法做到冷靜,一個箭步的沖開人群,在棺材面前停下。

剛剛陰洛風動用了真氣,這些人都是江湖裏的好手,雖然陰老爺子仙逝了,但沒敢在喪禮出手,人群頓時一陣騷動,一看前方出現了一個年輕男子的背影,便不停的對着他指指點點。

陰洛風盯着躺在棺木內的老爹,眼睛依舊睜得老大,似不願就此死去,額頭上還有一口小孔,他清楚地知道那是金鈎造成的傷痕,想到自己不能保護好老爹,不禁悲從中來,不再顧着身份,眼淚緩緩流下。

“少爺,你回來了。”一道激動的聲音響起,陰洛風瞥眼一看,從黑暗中一個老人在攙扶下,不緊不慢的朝他走來,正要跪下時,卻被陰洛風止住,手觸及老人的左衣袖,竟發現裏面是空虛的,神色激動:“右叔,你的左手呢?”

那個被稱做“右叔”的老人沉重的搖了搖頭,“說來話長,少爺,還是先把老爺的喪禮辦好吧!”

陰洛風見他那麽說,只好現行妥協。誦經已畢,陰洛風轉身看向方丈,雙手合十行了一禮,“多謝扶塵大師替家父超度。”

那位老方丈便是少林寺的主持扶沉大師,他道了聲佛語,“施主不必多禮,超度亡靈,本是老衲該做之事,更何況陰施主行善事,積功德,只盼陰施主早日脫離苦海,往生極樂。”

說完,陰洛風朝他鞠了個躬表示感謝,才旋身看向衆人道:“在下陰洛風,在此替亡父感謝諸位的關心與悼念,鄙舍簡陋,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見諒。”

原本衆人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趕來搗亂,一看又下人稱乎其少爺,才明了這少年竟是在朝廷當值的陰家少爺陰洛風,其中在平州活動頻繁的墨虎六俠的老二麒虎先道:“陰少爺不必客氣,我們又不是養在深閨的少爺小姐,不在意這些的。”

有人當了出頭鳥,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陰洛風見場面被控制住了,也松了口氣,再次看向右叔。

右叔心神會意,走到人群騎前方,衆人也不是蠢貨,自然明白他是要交代陰老爺子被殺一事,畢竟他也是半個武林盟主,武功在整個江湖能與他為敵的也不超過五指之數,衆人自然好奇究竟誰,居然能一招殺死這位武林霸主。

右叔是在場唯一一個看清事情經過的人,自然是由他述說,他朝天嘆了口氣,“諸位,我家老爺死得真冤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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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難不成陰老爺子是被殺害的?”雖然已猜到真相,但衆人還是不免需做做樣子,詢問一番。

右叔咬了咬牙,“不錯,我家老爺正是被人殺害的。”

說到這,衆人的好奇心提升到了極點,周圍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詭異,右叔閉眼平順自己的心緒,片刻之後吐出衆人好奇的答案:“殺害我家老爺的,便是四海宗,尋月閣的副閣主,血魂!”

血魂?衆人開始在腦海中思索這個名字,卻都對這個名字感到陌生異常。右叔能查到刺客的身份也不奇怪,陰洛風一想便知他是動用了隐藏在西域各處的暗衛,這倒是替他省了麻煩。

其實在西域各處也有不少江湖好手,雖在不同的區域,但時而也有生意上的來往,不免要打些招呼,也沒有什麽較大的沖突,如今血魂的出現,倒是打破了這平衡。

右叔把暗衛叫上前來,把打聽到的消息詳細說明。四海宗在西域是一個具有影響一域的大宗門,旗下有四閣,分別為暮日,尋月,寒星,璟辰,各自分散在東南西北不同的方向,其中那血魂便是來自尋月閣,在西域境內幾乎沒有人見過他本人,也無人知道他的行蹤。

但據小道消息所傳,尋月閣專做的便是殺人的生意,聯系一想,曾經在西域發生的幾起江湖命案,倒是有七八分和血魂的手法相像,都是一招斃命,只是有多重化名和線人接應,所以至今都沒有人知道血魂的身份。

一聽完,陰洛風便道:“不瞞各位,其實在下與這血魂交過手。”

交過手?衆人詫異不已,不多時便有人問道:“敢問陰少爺,那血魂的武功怎麽樣?”

“十分高強,那血魂因為犯了王法,我便受皇命派兵抓捕,可大多見過他的士兵全部都死了,跟我交手時,雖看起來是勢均力敵,但我總感覺他未盡全力,也并無殺我之心,看來他只是一個買通的殺手。”陰洛風如實回答,只是沒有把李弘之事道出,但衆人都心知肚明,能派兵抓捕,必定和朝廷牽扯上。

右叔繼續道:“這血魂嗜殺如狂,見人就殺,狠辣果決,我之所以能活下來,全都是靠我的特殊體質。我的心髒長在右邊,所以暗器刺傷我左臂時,沒有立刻危及心髒,我反應快,他走後,我立刻砍下我的左臂,這才保住了性命。”

周圍頓時一陣沉寂,紛紛都在思考血魂的事情,這時有人道:“那右先生,你可知那血魂所持的是什麽武器?”

不知右叔是受了什麽刺激,腳忽然軟了下來,若不是有人扶着,人差點就栽了下去。陰洛風察覺到右叔的恐慌,走過去溫聲道:“右叔,你沒事吧?”

“我沒事。”右叔轉頭看向陰洛風,布滿皺紋的臉蒼白無比,眼中似有淚水滾動,他握起陰洛風的手,頓了頓硬聲道:“少爺,老奴可否求你一件事?”

“瞧您這話說的,右叔求的事,我一定答應。”陰洛風扯開一抹笑容,如冰山的臉像是綻開了一朵豔麗的花,不禁讓人失神。

右叔深吸了一口氣,“老奴猜測,這血魂一定還會重現江湖,甚至可能還會找上少爺你。”說着,右叔松開用洛風的手,朝他跪了下來,“所以,老奴懇請少爺,遇到血魂時,能跑則跑,千萬不要與他交手,請少爺答應。”

“這怎麽能行,右叔你別這樣,快起來。”陰洛風伸手欲扶,反而被右叔制住,滿臉的擔憂道:“不少爺,您不答應,老奴便不起來。”

陰洛風皺了皺眉頭,十分疑惑:“右叔,血魂殺了老爹,此仇我怎能不報?”

“是呀,右老先生,血魂殺戮無數,天地不容,你我皆可誅之,更何況此人還殺了陰老爺子,這是公然的對中原武林挑釁,怎可放過他?”終于也有人對右叔的話提出質疑。

“諸位不知事情嚴重,自然可說得如此淡然,我自認武功不如那血魂,但若是我們聯手,也絕不懼,讓我顧忌的,是他身後的勢力和那柄寒刀!”右叔疾言厲色的說道。

“寒刀?”諸人心頭一愣,“什麽寒刀?”

說到這,右叔的情緒顯然出現了強烈的波動,嘴角微微抽縮,雙膝頓時失去了力氣,如不是有人扶着,整個人早就栽在了雪地上。

陰洛風察覺到了右叔的異樣,連忙問道:“右叔,你沒事吧?”

右叔搖了搖頭,神色還未完全恢複,他顫聲道:“少爺,老奴親眼看見,血魂用那柄寒刀把園中涼亭的柱子一刀砍下,少爺你應該清楚,柱子的材質是用鐵桦木所造的。就算再堅韌的刀劍,想砍下鐵桦木也是極為艱難,更別說一刀。還有,我的左臂也是被血魂所砍,我清楚的感覺到那寒刀散發的寒氣,似可以凍結內力。若不是這絕世神器,我家老爺怎麽可能會被殺死!”

神器?!這兩個字在衆人心底激起了一層層的猛浪,久不停息。沒有一個人能保持鎮定,就連陰洛風都略微驚訝。終于有人耐不住,脫口問道:“右老先生說的可是真的?”

“我右淩若是有一句假話,必遭五雷轟頂,永世不得超生!”見有人質疑他的話,毫不猶疑,立刻發了一道毒誓。

“我等自然不會懷疑右老先生的話,恕在下多問一句,不知那神器是何模樣,可否細細描述,若我等遇持刀之人,也好為陰老爺子報仇呀!”

事情有些偏離了軌道,原本衆人是來悼念和了解陰老爺子被殺的真相,現在一個個卻是滿臉的興奮激動,忙打聽着神神器的下落。陰洛風和右叔的臉色都不是很好,但還是如實道:“他的刀法很快,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刀柄是銀藍色的,揮刀時總有玎珰聲響起,我猜測應該是流蘇發出的。”

“不是。”話還沒說完,陰洛風斬釘截鐵地打斷:“是刀口上挂了幾串小金鈎,應該是暗器之類的東西,是在打鬥時金鐵互相碰撞,發出了聲音。”

原本人氣沸騰的場面頓時安靜了下去,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盤。陰洛風眼眸一掃這些站在自己面前的江湖人士,心中冷冷一笑,正打算開口時,卻聽得人群中一道聲音傳出:“陰公子,在下有幾句話想說,可否應允?”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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