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罪狀

紀白衣嘗試用了金簪,步搖,甚至是細鐵,可惜那鑰匙洞裏一直都沒有發出紀白衣所想的聲音,要她忍耐幾個時辰坐在原地擺弄一個東西比讓她殺一百人都難,很快他的耐心便到了極限,一臉的憤怒猙獰把細鐵扔在地上,拔刀出鞘欲把櫃子劈開。

雲謙在一旁看着看得心驚,眼疾手快撲上前終于制住了紀白衣的動作,喘了口氣道:“你說你,八年人都變了,怎麽着急躁的性格就是沒改呢?”

紀白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氣還未消散,“好呀,那你倒是開呀!開了鎖我絕對安靜!”

雲謙聽着紀白衣對他亂發脾氣,眼眸中噙着笑意,想要看一次她的真面目,原來是那麽的簡單,也是那麽的難。

他輕柔的把她執刀的手壓下,不禁嘆道:“有你那麽沒耐心的殺手嗎?”

紀白衣現在正處于憤怒中,一聽雲謙那麽說她又忍不住想要舉起刀,可手被雲謙用力壓住,根本動彈不得,雲謙另一只手把地上的細鐵拿起來,“好,我開鎖,你先去把那兔子給烤了,都已經到中午了,先吃了好嗎?”

紀白衣擡起頭,發現上方唯一一處的洞□□進的陽光越來越強烈,一看便知已到了中午,想了想站起身,粗魯的拎起那兔子往洞外走去了。

堆上了火,把兔子殺了用木枝架着放在火上烤,等着時紀白衣跳到其中一棵比較靠近的樹上,稍作歇息。

等到了點,紀白衣又跳下來把火滅了,拿起那被烤得色香味俱全的兔子,滿意一笑,走回了洞裏邊。

她腳步輕盈,步入了房裏,雲謙依舊在用心的開鎖,一臉平淡,與自己急躁暴怒的性情天差地別。

紀白衣有種不舒服的感覺湧上心頭,像是尴尬,像是羞澀,總之讓她癢得不耐煩,卻又不知道怎麽去消除這種感受,只能直起腰板輕咳了幾聲,在房間裏的箱子翻出了幾疊盤用刀切成了幾小塊,放到雲謙面前,聲音淡漠,“吃吧!”

雲謙湊上前聞了兔肉,勃勃的肉香聞得他胃口大開,瞄了身旁的紀白衣一眼,眼神裏似乎多了些許不同的意味,一閃而逝,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伸手拿了一個兔肉放進了口裏,嚼了嚼,又繼續開鎖。

紀白衣看他呆木的反應,瞬間心裏像是冒了煙,有些氣憋着卻呼不出來似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什麽,怒什麽,幹脆拿了塊兔肉放進口裏嚼,調息一下肝火。

忽然咔的一聲,紀白衣嘴中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目光循着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只見那櫃子門開了,裏面露出一大堆的泛黃的書和紙,一把推開雲謙覆下身,把所有的東西都搬了出來,沾在上方的灰塵都激揚了起來,眼前一片模糊,嗆得兩人連咳了幾聲。

待灰塵消散後,紀白衣才回過頭把地上的書紙一個個拿起來翻看,有什麽絕世神功,武林秘錄之類的,紀白衣和雲謙兩人坐在一塊慢慢地翻看,時而看見到好笑的段子都憋不住撲哧笑出聲,看到武功的什麽什麽功法秘籍,都心有靈犀的丢到一邊。

一本一本的看下來,其中還有一本屬于四海宗的功法,紀白衣沒有去看,卻理直氣壯的收進了袖子裏,雲謙與搶過卻被她避開了,他道:“這是我師父的東西,我們翻翻就好了怎麽還可以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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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白衣冷笑一聲,“這話應該跟你的師父說,翻翻過過瘾也就夠了,怎麽還可以偷呢?我這只是拿回屬于我的東西。”

雲謙一時無語,确實呀!那東西本來就是四海宗的,他有什麽理由讓她還回來呢?要是師父在也就罷了,可現在是自己守在這……師父的眼可是比針還尖呀!要是發現了,恐怕又是少不了一頓臭罵了。

雲謙在那裏自哀自怨,紀白衣可沒有去管,又開在那裏翻東西,這時翻出來不是一本書,而是一封信。

信的表面看起來已經泛黃了,至少存了十年以上,紀白衣倒弄着信封細細打量了一遍,當看到接信人的名字時,整個人忽然一震,上面寫着三個字:扶沉啓。

紀白衣瞬間一愣,沒想到在這裏居然還能看見扶沉大師的信,而且字體娟秀一看便知寫信人是個女子,她用一種鄙夷的眼神瞥了雲謙一眼,“你師父也夠龌龊的,連人家的私信也要偷。”

雲謙想想也是點點頭認同,不過話說回來,一個女子寫信給一個和尚,是個人都會覺得有貓膩,師父想要收藏當做紀念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說着紀白衣拆開了信,把信紙攤開一點一點的掃過行行的字,雲謙也湊過來一起看,但沒想到,他們所看的并不是一封信,而是樁樁件件的罪狀,似乎都是同一個人的,越看越驚心,雲謙在那裏張着口驚嘆,紀白衣神色卻出現了呆滞的狀态。

直到看完最後女子娟秀的落款,紀白衣的手開始不斷顫抖,信紙如夜裏的蟬劇烈而輕盈的撲閃着翅膀,最後五指一松,信紙輕飄飄的落在地上,如塵墜地。

雲謙看了紀白衣一眼,心中疑惑頓生,就算是對信封的內容吃驚,也不需要吃驚到這種程度吧?

想着他有些膽怯的碰了碰紀白衣,她沒有動,眼睛一直盯着信封,他再碰了她一下,只不過力道大了一點,整個人忽然就摔倒在地上。

雲謙也是吓了一跳,連忙上前幾步去扶,紀白衣也是在這時候徹底的清醒過來,一轉過頭看見雲謙傻愣的樣子,連忙把情緒收好,可她騙得了誰卻永遠也騙不了與她青梅竹馬長大的雲謙,他湊上身,用認真而嚴肅的語氣問道:“到底怎麽了?”

只是短短的問話,紀白衣的臉色卻白了幾分,額頭上還不斷的冒出細密的冷汗,她匆忙的擦拭着,嘴裏順着感覺說出了答案,“桑圓,是我母親的名字。”

雲謙瞪大了雙眼,他知道紀白衣的母親是寒星閣閣主,是四海宗的人,那怎麽會和扶沉大師通信?

雲謙原本是帶着玩笑的眼神看着紀白衣,但漸漸的神色開始認真起來,他知道紀白衣從來不會開這種過分的玩笑,緩緩地坐下, “你母親,怎麽會和扶沉大師認識?”

“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我的母親,她的所有消息都是我聽我爹說的,又怎會知道?”

“好,那我先給你濾清楚了。”雲謙吞了口口水,“你母親寫的這些罪狀,你是不是認識這個人?”

紀白衣先是望了他一眼,沉思片刻,眼中還透着茫然和無措,最後還是咬了咬牙,道:“裏面所有的罪狀,我雖然沒有看過,但行事作風,我可以肯定,是我們四海宗的宗主,林閱。”

“你可有見過林閱,以你認為,他是個怎樣的人?”

“他是四海宗的宗主,我見他的次數并不少,他這個人,心機深沉,詭計多端,要不然四海宗怎麽可能用了短短八年的時間,涉獵了整片西域?他臉上總是挂着笑容,說起來,”紀白衣嚴肅的望向他,“和你倒是挺像的。”

雲謙的笑顏霎間垮下,但還是繼續道:“那你可知你的母親和林閱是否有什麽仇恨?”

紀白衣想了想,“這點我不知道,但就在我被救的那些天,我母親就已謀殺宗主的罪名被林閱送到了邊塞嚴寒之地匈奴的另一座齡火獄,從此再也沒有任何她的消息。”

“謀殺宗主?”雲謙又是一愣,林閱不是宗主嗎,怎麽又多出了一個宗主?

紀白衣深吸了一口氣,“是前一任宗主,叫藍誘。”說着她把地上的信封拾起,折疊好放進袖口裏,站起身拿起了玖璃刀便往洞外走出。

雲謙跳過去攔在她身前,“你要幹什麽?”

“造船。”

“造船做什麽?”

“離開。”

“離開去哪?”

“匈奴。”

“你瘋啦!”雲謙忍不住呵斥了一聲,“那個林閱能讓四海宗如此迅速的發展涉獵整個西域,他的本事我就算不知,你作為他的下屬還不清楚?這種謀殺的罪名扣在你母親頭上,按江湖的規矩是要殺頭的,你母親不死我猜有大半的部分是因為那份罪狀信,導致林閱不敢殺害你母親。可既然如此,他必定會派人堅守牢獄,就算是加上你我,也不一定能夠闖進去。”

“那難道就當從來沒發生過嗎?”紀白衣眼神中透着堅定,隐約中還有淚光閃爍,前進一步,兩人鼻息相繞,“其他的我可以視而不見,但我至少要弄清楚……你為什麽會突然殺我。”

眸中淚,太沉,盛不住,溢出;心中傷,太痛,受不起,血流。

雙眸相望,無聲,墨發無風飄散,掩住了那勝雪容顏,兩條細河,晶瑩剔透,襯着白皙的肌膚,滑落臉頰。

“你……”雲謙的聲音像是玻璃,溫靜的感覺真是舒爽,卻也脆弱,一敲便碎。

“八年前,林閱研制出了一種更高境界的蠱術,能使人心智暫時衰竭,任人擺布,由桑園帶到江南實行一項秘密任務,這時最後的罪狀,就在你殺我的那幾天。”紀白衣道出信封裏的其中一條內容,眼眸中碧波蕩漾,凝視着他,“你難道不想查清楚嗎?還是說,你是真的想殺我?”

“我沒有,”雲謙這次語氣迅速而了當的否認,“我沒有想要殺你。”

“既然如此,匈奴之行,你可去?”

雲謙心中隐埋多年的委屈終于在這時爆發,深吸了一口氣,重重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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