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離島
連趕三天,紀白衣和雲謙分工合作在森林裏砍柴造船,兩人的體力本來就好,緊趕慢趕的,一艘小船便漸漸成形了。
紀白衣擦了擦汗,“好了,該走了。”
雲謙想了想,“我先去拿些銀兩,免得到了陸上連飯都吃不到。”
紀白衣在岸邊等着他,回來後上了船,拿起了漿開始劃船。
兩人之前是看過天氣的,這一日海上大約都不會起浪兩人賣力的劃,往匈奴的方向劃去,只希望能快點到達,能知曉那些自己無法解開的謎底。
兩日後,紀白衣和雲謙已經筋疲力盡,慶幸的是兩人終于到達陸地,攙扶着從船上爬出來,在海灘邊見個人便逮,“這位兄弟,這裏是什麽地方?”
那人用異常的目光望了他們一眼,片刻後道:“看你們的穿着是從中原來的吧?這裏是匈奴東境,常年有流寇晃蕩,除了漁夫幾乎沒什麽人會來這,你們來幹什麽?”
兩人一聽是匈奴,臉上不禁露出欣喜之色,紀白衣道:“這位兄弟,你可知道匈奴那裏常年寒
冷,還是在邊塞的地方?”
那人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是在西北邊,離這裏挺遠的,那裏很冷,因為周邊的小國不斷的挑事,所以那裏也是武人雲集之地,怎麽,兩位是要去那?”
“多謝兄弟相告,”說着雲謙從口袋掏出一筆錢,交到那人的手裏,“可否向兄弟買兩匹馬?”
那人一看手上亮眼且沉甸的金子,緊張又興奮的塞進口袋裏,“容我提醒你們倆一句,這裏的流寇厲害得很,你們倆千萬不能把錢財露出,否則會招來殺身之禍。”
雲謙客氣應了一聲,“多謝提醒。”
“跟我來吧!”
那人領着他們到馬棚牽了馬,左望西望了兩眼,才伸出手,“祝兩位一路順風。”
“承您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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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白衣和雲謙躍上了馬,手中鞭子一揮,啪的一聲打在馬渾圓結實的屁股上,嘶鳴一聲,馬蹄激起了滾滾黃塵,踏上了旅途。
西北邊境,風雪瀌瀌,呼嘯的風聽起來在熱鬧的集市上不顯森冷,滿地的冰雪被人群肆意踐踏卻依舊保持着幹淨晶瑩的皭白,細碎的破冰聲自人的腳底響起,充斥着整片白色世界。
店鋪臨街而敞,不少都是食館,熱騰騰的煙從食物裏冒了出來,把人們肌膚上的凜栗驅走,紀白衣和雲謙牽着馬,漫步在街上,端詳着這一片地。
他們發現,這裏的人大多都是年輕力壯的男子,身着铠甲,手上不離武器,看來之前那人說的對,這裏确實是武人雲集之地。兩人在街邊的一家面館前的桌子坐了下來,老板見有客人連忙哈着腰問道:“兩位客觀,都吃什麽?”
雲謙看向紀白衣,她思緒片刻,“來兩碗清湯面。”
“好嘞!”
等老板到後方煮面時,雲謙湊上前,“你覺得你母親會被關在哪裏?”
紀白衣摩挲着衣袖,“我暫時還不确定,林閱把人關了那麽多年,一直都沒有發生什麽波瀾,按他的性情,不會放太多的人堅守,而且地方也不會太隐秘,但我母親如此重要的罪犯,留下堅守的人武功必定高強,不說劫獄,我想進去都難。”
雲謙挑了挑眉,“不過話說回來,你們這宗主倒是挺有趣的,把齡火獄建在這麽一個寒冷的地兒,我都對他産生了些許興趣。”
紀白衣嗤了一聲,“林閱他有趣的地方還多着呢!可以說是無所不通,至于性格……”她看了雲謙一眼,“和你還真像。”
雲謙無奈的搖頭嘆氣,“你一直說他像我,現在性格也是,說說看,怎麽個像法?”
“口蜜腹劍,笑裏藏刀,一副斯斯文文的樣子,心裏卻比誰都歹毒。”
雲謙點頭承認,又道:“那樣貌呢?我好歹也曾和笑言洛風稱為武林三少,樣貌也能像我?”
紀白衣道:“林閱都已經是個五十出頭的老頭,你跟他比也不閑臊,不過聽你那麽一說……”紀白衣站起身湊上前,離雲謙剩下不足兩寸,打量了片刻坐下,“如果去掉皺紋之類的,還真有五六分相像。”
雲謙一臉的不悅,老板适時的端上兩碗清湯走過來,“客官,這是你們的面。”
紀白衣先行執筷,開始吃起來,雲謙付了錢等老板樂呵呵的走後,才揚起一抹微笑,拿起筷子。
一天就這樣急匆匆的過了,兩人牽着馬到一家客棧投宿,雲謙走到櫃臺前,把房錢拿出,“掌櫃的,來兩間房。”
掌櫃圓潤喜慶的臉頓時有些為難,想了想道:“客官,小店如今剩下一件房,要不你倆将就将就?”
紀白衣一聽可怒了,她劃了兩天的船,趕了一天的路,全身上下都髒了,跟雲謙歲一間怎麽沐浴呀?
她轉過身,破口便拒絕,“這怎麽行?我不管,你現在馬上給我騰一間出來。”
匈奴這一帶基本都是武人,也常常有客人不滿而由此大鬧,掌櫃的碰上着麻煩事可多了,這也不算什麽,連忙賠笑道:“夫人呀,小店就是家小客棧,實在沒有多餘的房了,恕小的直言,一日夫妻百日恩,小兩口吵吵架也是難免的事,可都是要過一輩子的人了,何必鬧得那麽絕呢?”
雲謙和紀白衣同時睜大了雙眼,這掌櫃竟誤以為他們是夫妻,鬧了矛盾想要分房,紀白衣為了撇清關系又還嘴道:“你可別亂說,我……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夫人呀,你性子也別那麽烈嘛!你看你家相公,玉樹臨風,風流倜傥,你說你離了人家,上哪找那麽好的相公?男人嘛,偶爾逛逛青樓也是人之常情,您就別制氣了嘛!”
這掌櫃還以為自己是神了是吧,什麽都能猜得到,紀白衣心急的走上前,欲一掌把那掌櫃打啞,幸好雲謙兩手止住了紀白衣的舉動。
“你給我放手!”紀白衣被雲謙廣闊的手臂圈住,根本掙脫不得,只能用發出聲音命令他放開。
雲謙朝掌櫃微微一笑,“對不起,讓您見笑了。”
掌櫃沖着他罷了罷手,“無礙,令夫人可真是女俠風範呀!聲音都那麽洪亮。”
“房間在哪?”
掌櫃的指了樓上上方角落,“就在那裏。”
“多謝了。”說着,雲謙依舊沒有放開紀白衣,硬拖拽着她上了房。
進了房,關了門,雲謙的臂膀才松開,紀白衣措不及防整個人向後倒去跌在了地上,雲謙連忙上前扶起,紀白衣一臉的難堪,“你剛剛攔着我做什麽?”
雲謙的眼角噙着笑意,“人家掌櫃就是個生意人,你又何必為難他?更何況這些年你都忍了那麽久,怎麽這會兒忍不了了?”
紀白衣對上他那樣一雙‘風情萬種‘的眼神,小心思似乎被看穿,一下子不知該如何反駁,用粗暴的方式一拳打了過去。
雲謙一側身躲過攻擊,另一只手鉗住手腕,一拉紀白衣跌入了他的懷中,只見他把頭湊到耳邊,溫熱的鼻息噴灑在耳垂上,泛起薄紅,輕聲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臭。”
紀白衣臉上屬于羞澀的紅轉變成了憤怒,雙手一推,雲謙順着力道傳來退出了房門外,再是一關,把兩個人用一扇薄門隔開。
紀白衣哪料到雲謙這招呀?整張臉啪的一聲撞在門上,鼻子都快被壓扁了,疼痛的感覺細細麻麻的傳入神經,最後延伸到喉嚨裏,爆發出驚人的憤怒,“雲謙!”
外面是一聲溫柔:“我去叫掌櫃給你準備熱水。”
說着隐隐綽綽的身影走下樓,在掌櫃耳邊悄聲說話,掌櫃道了聲明白,便吩咐了小厮去燒水。
掌櫃和小厮扛着一桶桶溫水上樓,把浴桶擺好,倒上水後轉身看向紀白衣,“夫人,水好了。”
“嗯,你們出去吧!”紀白衣站起了身,等掌櫃和小厮出去後,把外衫脫下,緊密的外衣一洩,薄紗內若隐若現的柳腰微微扭動着,不顯妩媚明豔,而是有種超然的淡雅奠定在她的身上,腳尖踮起踏入了桶內,從下到上慢慢的浸下,水面上漣漪蕩漾,柔指輕擡在手臂上澆着水沖洗,熱騰騰的煙從水面沸蒸上,朦胧如輕霧,濕淋淋的墨發如萬千黑蛇伸延,緊貼在瑩白的肌膚上,掩遮了些許春光。
在浴桶內躺了一會兒,脖頸靠在桶邊緣臉朝上仰,原本白亮的天花板忽然一角出現了一個黑影,她吓得直起身,往後一看,只見雲謙隔着屏風望着她。
紀白衣的第一個反應便是把上身浸入水中,雲謙在同時道:“我都已經看過了。”
紀白衣瞬時愣了愣,冷風嗖嗖地刮在她半涼不涼的肌膚,衣衫緊貼着曲線,露出均勻完美的身材,她緩緩坐了下來,手不知不覺撫上了背面,即使隔着布料,但手指尖卻鮮明的感覺觸摸到那些林林總總的傷口疤痕的輪廓,聲音帶着疑惑和凄婉,“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救你的那日。”
紀白衣不說話,眼眸含着碧水,卻被僵硬的笑容挂着生生止在了眼眶內,一甩手轉過身把兩人之間的一個屏風抓過朝雲謙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