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點火村
客棧的屋頂上,一片片瓷瓦列放整齊,月光淺照下,反射出一圈銀白的光輝,屋檐上有人一襲白衣,釋放着屬于自己的獨特魅力,手上一壺酒,身旁一只蕭,墨發輕飄揚,月色醉人心。
酒壺被他舉起,傾斜倒入口裏,一些不慎滑落于下巴,順着脖頸滑下,濕潤了衣襟,像是源源不斷的淚水,從心裏汨汨流出。
夜晚的月色很美,星星更是璀璨,雲謙眼眸微眯,瞭望着有一片夜景,心中的那些傷,像是觸景傷情,心口內的層層波瀾翻湧了起來,當年所謂真相,也浮出了水面。
“謙兒,我并不是你的親生母親……”床榻一個病弱婦女,用盡全身最後的一丁點力氣對着他說。
“睡吧……睡吧……睡上一覺,就什麽都好了……”走在草坪上的路,感覺越來越遠,永無止境,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層霧紗,朦胧不清。
“殺了他……殺了她!”握箭的手顫抖着,耳邊的悠遠空靈的聲音主導着他肢體的動作,腦似乎就要碎裂,最後一放——
“我不需要知道……那真相對我很重要……我不想到頭來連一個答案都沒有……”那是心中女子懇求的聲音。
酒水猛灌入喉中,似想把腹中潺潺溶溶的破浪平複,良久後整個人有了些許醉意,對着空中的月嘆了一聲,手指攀上玉蕭,拿起來放至唇邊,一縷縷清越簫聲傳了出來,俯視着身下重重屋瓦,燈盞臨街,心中被醉意弄得不知是悲是喜。
屋檐下輾轉難眠的紀白衣,簫聲入耳,恍惚的神志忽然清醒了過來。掀開被子坐上身,把目光移向唯一一扇敞開的窗口。
微弱的燭火把她臉部的輪廓變得更加柔和,樓上簫聲,屋內女子,無奈一笑。
一早,紀白衣起了床,一下床便看見雲謙覆在眼前和桌子上,姿态優雅的沉睡。
想起之前他沖動之下的親吻,紀白衣不覺有些尴尬,手指在唇畔間游移,最後還是眨了眨眼不去想了,才走上前把他叫醒,“喂,醒來了。”
紀白衣只是輕輕一叫,雲謙便已經睜開了眼,連忙坐起身子,“現在什麽時辰了?”
“太陽剛升起。”
雲謙往四處打量了一眼,跳下桌子道:“我們先去吃早點,随便打聽打聽齡火獄所在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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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走出了客棧,領了馬随便到一家茶館點了幾道菜,趁着小厮抹桌時,紀白衣問道:“這位小哥,我們初次來到此地,聽朋友說,這極寒之地竟有一處火山,是嗎?”
小厮一聽樂笑了起來,“客官是聽哪位說的,咱們這裏雖然群山連綿,但可是一個火山都沒有呀!”
“一個火山都沒有?”雲謙故作疑惑,“可是我朋友說,他看見有一處可是常年冒煙,不是火山難道是什麽?”
小厮一聽恍然大悟,“哦,客官是說點火村呀!”
“點火村?”
“客官有所不知,咱們這裏常年下雪,就算能起火但很快就會被寒風給吹滅了,只有點火村呀!他們有一種特別的火種,一燃可燃三天之久,所以他們的村子就叫點火村,以買火為生。”
“哦?這點火村竟那麽神奇?聽你那麽一說我還真想去看看。”
雲謙臉上一表現出興趣,小厮連忙道:“客官,你這就甭想了,這點火村根本沒有人知道它真正的所在地。”
“不知道地方,那為什麽還有人能買到火?”紀白衣問。
“那些點火村的人每三天便會到街上吆喝賣火,賣完了就回村子,曾經呀!咱麽這裏的幾個膽大的流寇便想要去看看點火村,跟蹤了那些人,後來聽說是上了什麽山,可不知道為什麽,那些人就從此失蹤了。”
“所以咱們街坊上都流傳說,點火村是火神的後裔,是代替火神庇護咱們的,所以誰要是敢對點火村人不敬,在咱們這是要受刑的。”
紀白衣和雲謙都知道,像這種比較偏僻的小地方對神靈是十分尊重的,也沒有多說什麽,把早點吃完,便到街坊上逛逛,等待着點火村人下山賣火。
期間兩人也買了兩件雪裘,主要是這地方實在太冷了,紀白衣原本是想買黑貂皮的,她對于白色的東西終究有排斥,可惜那家店鋪的老板道:“現在黑貂皮盛買,幾乎所有店裏都缺貨,只剩下白狐裘了。”
紀白衣以前是堅決不買的,哪怕是送的她都不要,可雲謙在旁邊看着呢!沒經過她的同意便付了錢,“老板,來兩件白狐裘。”
雲謙自己穿上後,把另一件披在她的身上,嬌小的身軀很快被毛茸茸的狐皮包裹住了,臉上勝雪的肌膚更是顯得耀眼。
紀白衣還沒說話,雲謙便已經笑着道:“嗯,你還是穿白色比較好看。”
紀白衣一生氣打算把狐裘給脫下,卻被雲謙一只手抓住了,“別鬧脾氣了,這裏的天那麽冷,要是你得了風寒怎麽辦?你不是還要找你母親嗎?只是一件裘衣罷了,何必那麽在乎?”
紀白衣和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她低下頭看着自己身上白得發亮的裘衣,腦中卻沒有生出厭惡之意,只有那些曾經的回憶填滿了思緒。
紀白衣的眼簾微垂,卷翹的睫毛上沾着雪花,像是一顆瑩潤的珍珠,原本還在考慮着,但忽然不遠處傳來一聲聲響:“賣火了,賣火了!”
兩人齊齊回頭一望,只見街頭中央已經多出了一群人,身前的桌子上滿是用瓶子裝滿的火,一開口周身的人便開始向他們聚集,争着買火。
紀白衣和雲謙對望一眼,向那裏走了過去,擠進人群中端詳賣火那些人的樣貌。
那些人對那些火種可真是熱情呀!紀白衣和雲謙都是練武之人,身體素質本來都不差,也是被那些人擠兌出了人群。
火種很快就被賣完了,人群也開始消散,點火村人把桌子之類的東西搬上馬車,駕的一聲便走了。
雲謙轉過頭問:“和你們四海宗人有何相像之地嗎?”
“他們的皮膚雖然暗黃,一看像是實在的匈奴人,可他們脖子上紋身的文字卻是佉盧文,那是精絕國的文字,由此可見,這裏絕對有貓膩。”
“跟過去看看。”
兩個人跟在馬車後面,始終保持着一定的距離,馬車上的人絲毫都沒有發現自己被跟蹤,在車上
哼着曲喝着酒,一路行至一座山下,才下了馬車。
紀白衣和雲謙蹲下身子躲在一座岩石後面,觀察着那些人的舉動。
這時其中一個人走上前,一只腳忽然用力一踩地面,身前的茂林忽然開出一條道來。那人一揮手,身後的人便牽着馬車走進了茂林裏,随後關了上來,恢複如常。
紀白衣和雲謙站起身,來到那茂林前,雙腳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有什麽機關,這是他們常年混跡江湖練出的謹慎。
“你看出什麽了嗎?”雲謙問紀白衣。
紀白衣目光不斷的在地上掃視,上面缭亂的碎裂岩石映入她的眼中,得意的勾起一抹微笑,“看來沒錯,這裏的确是齡火獄分獄,你跟着我的腳步走。”
說着她腳步移動小心翼翼繞過那些陷阱,雲謙也跟着她的腳步走走停停,随後她前腳一伸踩在腳前一個碎石上,凹入下,咔嚓一聲響,前方的茂林像之前一樣開了一條道。
兩人走進了密林中,順着那條路一直走上前,直到盡頭出現了兩條路,兩人望了一眼,雲謙問道:“是要分路還是同路?”
“兩條路只有一條是真的,分也沒用,就這條先吧!”紀白衣指了右邊的那條。
兩人往那條路走去,步态慢如蝸牛,生怕周圍忽然蹦出一個人或是東西。
還真被他們料對了,紀白衣又在上前一步,腳尖忽然一陷,兩人的神經忽然緊繃起來,下意識直接往後退,上方轟隆隆的聲響驟然降下,直接封住了前方的道路。
紀白衣和雲謙跌坐在地上,看着那面鐵壁,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顫栗着,只見那鐵壁頭上滿是鋒利的齒牙,碎石迸飛而起,狠狠紮入地面。
紀白衣和雲謙心裏直呼上天庇佑,要是晚了一步,恐怕自己的身軀要被截成兩段,死不瞑目呀!
雲謙大口的喘着氣,問:“我真不知道你們宗主到底是狠還是蠢,留個活口嚴加拷問吐出些事情
再殺也不遲呀!何必那麽絕?”
紀白衣踉跄的站起身,掃了掃身上的髒物,“聰明的人是不需要別人口中的證詞來證實的,他把四海宗分配得很好,把他身上的物件送去璟晨閣調查,随後讓暮日閣跟着物件的來源到那個地方去調查,調查後便會派殺手去殺,這最後的任務便交到寒星閣和尋月閣的手裏,尋月閣接近不了,便讓寒星閣殺,寒星閣接近不了便讓尋月閣殺,這就是我們四閣的任務輪回。”
雲謙聽了不禁鼓掌,微笑道:“真是絕妙的配合,在下佩服佩服。”
紀白衣理都沒理他直徑越過他朝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