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香囊

長陽城中多的是手藝店鋪,店鋪攤點之間多的是各種喧嚣的争奪心機。

夏侯南山領着白雲往北街盡頭行去,盡頭有香囊的清香味,正在繡香囊的女子指尖也卷裹着濃濃着香氣。

二人并未靠近,白雲獻寶一樣的指着那邊娴靜的女子,眉眼彎彎道:“就是她,餘亦叫我過來看的女子就是她。”

“她?”小王爺抱臂頗為困惑,雙眉一皺:“她又怎麽了?”

“不是她怎麽了。”白雲眸似彎月歡暢一笑:“就是她身上有故事,咱們可以去挖,上一次做媒失敗了,這一次我一定要成功。”

眼看着小丫頭擡腳就要往街頭去,他伸手一摟将人圈回懷中。免不得開口,這一開口便是無奈的寵意:“等會兒,你怎麽知道人家要做媒啊,就憑餘亦一句話,你就這麽肯定了?”語調是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輕柔:“你不再多打聽,打聽?這樣魯莽的上前,人家還以為你是流氓呢。”

“流氓?”她發問:“什麽是流氓?好話嗎?”

“壞話。”他推着女子的腦袋,推完又心疼,伸手去揉她的額角:“你要做媒也不能太着急,先找人打聽一下她的事情。”

“找誰啊。”

小王爺嘆然:“我來想辦法。明日之前肯定給你一個答複。”

“好吧,那我等。”她便立刻無了煩惱,拉着小王爺的手笑問:“既然不做媒,那現在咱們去什麽地方?”

“去什麽地方?”小王爺半猶豫了一會兒,盯着不遠處的花舞樓看了幾眼:“去看你成功做成的媒。”

“成功?”她鼓起雙頰滿是委屈:“哪裏就成功了?尋常那件事不是失敗了嗎?”

“誰和你說是尋常那件事了?”他拉着嬌妻的手,大搖大擺,潇潇灑灑的往将軍府走去。

半道上,白雲瞧見了站在于清江身邊的夏侯月婵,那二人與羽林營的巡隊站在一處正在處理長陽城之中的瑣事,她激動的拉着夏侯南山去看,本以為夏侯南山多少會高興一些,豈料到他瞧見于清江的那一瞬間,便整個人緊繃起來,似是很不滿一般。

“夫君,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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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牙道:“沒什麽。”然後拉着白雲急急的往羽林營的方向行去。

夏侯月婵回身見他們還未開口說話,就被自家皇兄說教了:“月婵,你貴為公主在街頭與男子拉拉扯扯,這不成體統。還不快把手松開。”

站在夏侯南山身邊的白雲這次啊瞧見夏侯月婵與于清江牽在一處的手,還是十指緊扣。

她突然想起一個詞,還是那日百裏花影告訴她的。

護妹心切。

夏侯月婵紅着臉松開那脖頸都羞紅的于清江,嬌嗔的對着夏侯南山抱怨喚道:“二皇兄。你怎麽說話呢。”

夏侯南山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于清江,這段時日都在忙,沒有空去理會月婵思慕君子這件事,如今一見……倒是不差,不過……

“卑職見過王爺。”他施禮無常,畢恭畢敬,不卑不亢。

“起來吧。”夏侯南山又多盯着看了兩三眼,覺得自己還是莫要多話,只對那邊的夏侯月婵道:“你自己心裏有個數,別什麽事都做。”

性子本就受不得旁人叮囑的夏侯月婵立刻不滿的擡眸:“皇兄!我這麽就沒有數了。”

白雲見場面不對,立刻上前拉住自己夫君的雙手:“夫君,夫君,咱們該走了。”

奪妹的不滿在心中漾開,也是無可奈何。

帶着幾分不歡而散的意味。

“夫君?”小白雲有些小心的探出腦袋問道:“你為什麽要這麽生氣啊。”

“我沒有生氣。”他垂下頭:“只是自己從小珍視的妹妹突然要被旁人帶走了,總歸有些不滿吧。”

“可是那個于清江對月婵很好啊。這還不夠嗎?”

他伸手去摟她,溫然優雅:“是啊,很好。”他低頭笑:“要是沒有那麽好,該有多好。”

“嗯?”

他說:“父皇去世的時候月婵的年歲并不大。而且……常陽叔父和嬸嬸死後,父王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莫要說對月婵的關心了,就連對國事都力不從心,皇兄也是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處理國事。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我和月婵相依為命而過。”

那時候衆人都沉浸在悲傷之中,歷經戰事又需修養,夏侯南鬥身為太子小小年紀便要擔起半壁江山,不見月明,不見晴空的日日夜夜,月婵與他一起都在一起,他們站在衆人的背後,沉默的看待離別,無言的承擔孤寂。

那時候月婵和他緊緊的牽着雙手,絲毫都不敢松開,深怕松開了,彼此就迷失在歲月之中。

再後來,他年歲也大了起來,朝局波橘雲詭暮家與劉家在江湖上也有勢力。

他身為皇家子弟不得不擔起江湖與朝堂的聯系。

十五歲那年,他孤身一人前往青雲羨,後又轉道去往行舟門,去看那多年未見的樂正餘亦。

行出城門,身後傳來馬匹的聲音,是月婵追來了,她鬧着要一起去。他沒有同意。

這一去,便是半年。

歸來那日,城門處騎在高馬上的便是一臉歡然的月婵。

她來接他回皇城。

這是他的妹妹。

白雲望着夏侯南山面上似有若無的哀傷,拉緊了他的手臂:“你還有我。”

撥雲散霧的聲音将他從回憶之中拉扯出,見他回神,小丫頭将頭湊過去,小動物一般輕輕的蹭了蹭:“夫君是不是覺得月婵被人搶走了?我要嫁給你的時候,我阿爹也和你有差不多的表情。”

“為兄之心,便是為父之心,哪裏有兄長和父親不愛自家閨女和妹妹的?不能說是被搶走了,只能說……自己一直寶貝的東西,要被移交至旁人身邊,而且……我還不知道那人是否會真正的待她好。”

“左少将待月婵很好的。”她肯定的開口:“就像你待我很好很好一樣。”

“月婵每次提到左少将都是笑眯眯的,我阿娘說了,只有說道喜歡的東西,人才會笑的歡喜,月婵提起他時笑的像個孩子,所以……我覺得她一定是很喜歡很喜歡左少将。”

“她本來就是個孩子。”

“那是在你心中。”她嘟起嘴巴反駁道:“好吧,就算是孩子好了,孩子也總會長大啊。不可能一輩子都是孩子吧。”

他歡然一笑:“是,夫人教訓的是。”連連彎腰認錯:“為夫知錯,是我眼界太過淺薄,多謝夫人指教。”

她嬌羞一笑,似百花嫣然,無限媚意。

“不過……”他伸手按着女子的額角,笑道:“月婵想和他在一起并沒有那麽容易。”

“沒有那麽容易?”

“徽生和晚霜是因為什麽不能在一起的,你還記得嗎?”

“記得。”她颔首道:“以為身份地位,還有人言可畏。”

“是啊,月婵貴為公主又怎麽會嫁給一個軍銜五品的少将呢,驸馬都是三品。”他嘆氣解釋道:“劉家和暮家既然對皇權有興趣,便斷然不會讓月婵輕易嫁人。”知道她不明白其中糾葛,他便耐心分析:“公主嫁人便是與皇室攀親,如今後宮已經有了一位暮皇後,還有一位劉貴妃,雖然皇後的位階高一些,可說到底後宮之中劉暮兩家勢均力敵。再想要從後宮下手,便只能從月婵入手。明白?”

“也就是說,月婵想要嫁給左少将,左少将就必須要有三品以上的官職,才能堵住市井人的口,才能叫劉暮兩家無話可說。”

“是。”他熟練的點着女子的鼻頭:“越來越聰慧了。”

“那……豈不是很難嗎?”她低下眼眸:“這件事要怎麽辦才好呢?”

夏侯南山領着她停在将軍府門外,府門大開,府中有絲竹之聲傳來,女子腰若柳枝綿綿而舞,素手執花端的便是洛神姿态。

白雲驚喜的看着,正在園中跳舞的晚霜。

“夫君?”

夏侯南山想讓面前的丫頭開心一些,親昵的湊近,收緊手臂道:“你看,你還是做成了一件事。這就叫有情人終成眷屬。”

“有情人終成眷屬?”她驚喜的擺手,興奮的往自家相公身上跳去,滿是欣喜的燦然。

被熊抱住的夏侯南山連連托住她,深怕她因為高興而搖搖擺擺的動彈以致掉下去。

平靜的日子總算是回歸,夏侯南山不再似從前那般忙綠,每日在家中陪着妻子學習如何做媒,還請了城中最負有盛名的媒婆來府中教學,眼看着小白雲笑臉盈盈的迎着媒婆來,一臉糾結的送了媒婆走。

“怎麽了?”

“她說的好多話,我都聽不懂。”

坐在一旁吃點心的君言王眉眼歡然立刻道:“好吧,還是為夫來教吧。”

“當真?”

“當真。”

小白雲感動的整個人都撲上去,黏着他不斷撒嬌:“我就知道夫君是全天下最疼我的人。”

“是啊,你還有我呢。”夏侯南山用額頭抵着她笑語溫然:“最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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