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流氓

平靜的生活被一場襲擊打破,暮家太尉被殺,京城陷入惶恐之中。

夏侯南山奉命審理,淩月閣長閣在他身側不知為何面上端着焦慮,與其相比君言王倒是顯得悠然起來。

一日前。

月色正濃,一道俊影破月而來,帶着幾分凜冽的潇灑不羁,刀柄細長,他抗在肩頭,面目如月般逍遙:“南山,打一場?”

“餘亦在京中,你找我打什麽?”正在園中對酌的夫妻二人擡首,夏侯南山多了幾分見友的歡喜,轉身出紫雲庭:“你怎麽來了?”

“當然是來玩。”他一躍而下,身披月光,缺影濃重,殘影之中他露出戾氣堂兒的笑意:“怎麽了?不歡迎?”

“鳳歌呢?”他左右看了一遍到底還是沒有瞧見平日裏面喧鬧的小丫頭,下意識的問出聲,手便被拉住,小丫頭略帶着醋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夫君,你對旁人怎麽這麽親?”

“這位便是嫂子吧。”那人沒個正經語調的自我介紹:“在下宇文清輝,行舟門弟子。早就聽聞南山娶妻,聽說嫂子來自西域鬧得我們還以為您是個聽不懂中原話野蠻人呢,沒想到嫂子你這麽漂亮啊。”

夏侯南山笑了:“誰都是這麽想的,豈料是這個美人呢。”

遠方傳來銀鈴般的聲音,順風而至:“說誰是美人呢?快給本女俠看看。”

聲音剛落,白雲就在宇文清輝面上瞧見了生無可戀的無奈,因為好奇,她便仰頭看去,只見一櫻紅色衣裳的女子沖天而落,氣宇的便是那秋果般的水靈朦胧,一雙鳳眼格外多豔。

她站穩腳步後,對着夏侯南山道:“許久不見啊,南山。這是你媳婦啊。”随意至極的語調,又失禮的跳上前,細瞧着白雲,而後燦然一笑:“确實是個美人啊。”

那丫頭極靈巧轉身便湊到宇文清輝身邊,擡腳便要踹,語氣也極其不客氣:“你厲害了啊,躲我都躲到這個地方來了?”

“我哪裏有躲你。”宇文清輝極快一閃,打着哈切漫不經心道:“是你自己不願意理我,我怎麽就…”

澹臺鳳歌又要踹他,他連連躲着,索性閉嘴不再抱怨。

“所以說。”宇文清輝拍拍身上的灰,淡然道:“我們要在京中留一段時日,就住你這了。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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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南山知道他們一身傲骨又自由自在習慣,生不出半分計較之心,低頭詢問眼眸明亮頗為欣喜的王妃道:“雲兒覺得呢?可能讓他們留下?”

“可以,可以。”她一眼便瞧出他們二人功夫不淺,今後在王府無事尋他們二人比試也不失為一件樂事。

給他們二人指了房間,他們便自行忙碌去了,絲毫不理會一旁夫妻二人。

“他們二人好……逍遙啊。”她半晌才說出這樣一句話。伴着蟬鳴,夏侯南山在清澈的月光下露出一抹溫然的笑意:“今後家裏就熱鬧了。雲兒可高興?”

“高興。”

“啊,對了。”夏侯南山似是想起什麽令人頭疼的事情,無奈的捂住自己的額角:“有件事,你要提前知道一下,不然今後相處會很辛苦。”

“嗯?”

“月婵和鳳歌兩個人關系不太好,你盡量不要在她們面前提起對方。”

她了當的問出聲:“她們為什麽關系不好?你不是說過你們是一起長大的嗎?一起長大關系不是很好嗎?”

“那誰知道呢。”夏侯南山為難的聳肩:“餘亦說過女子的心啊,是海底的針,雪裏的花,不可猜,不可摸,想不明白的。你若是真的好奇,便去問問她們二人為何關系不好。”

她眼前一亮,滿是好奇和興奮:“好,那我明日就去問。”

夏侯南山無奈嘆道:“果然是初生的牛犢不怕虎。”

澹臺鳳歌一大早便在院中習武,白雲起床的時候,她已經收功準備休息了。見她來了,立刻道:“怎麽樣咱們打一局?”

“好。”

到底還是江湖兒女更勝一籌,白雲輸了兩招,握着長劍往後退了一步,她歡然道:“你好厲害啊。”

“聽說你和夏侯月婵也打過?你們誰贏了?”她問的了當,倒是和夏侯月婵有八分相似。

白雲将劍放在一旁:“我贏了她半招。”

“哈,那也就是我贏了她。”澹臺鳳歌頗為歡然的拍劍而下,她背對着白雲,只聽得到歡然的語調,到底還是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良久,白雲以為她不會再說話的時候,那邊的澹臺鳳歌卻別扭的開口了:“她過的怎麽樣?”

“嗯,誰?”

“她啊!!”

這別扭的樣子,也有幾分夏侯月婵的感覺。

“你是說月婵嗎?”她邁着步子匆匆跑至鳳歌面前,卻看到那嬌蠻的女子面上滿是難堪的糾結。她稍微了解一些她們的關系,随後指着不遠處的皇城道:“皇城不遠,我可以帶你過去。”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要見她了。”當真是糾結的人,盡是別扭。

“那你問她做什麽?”白雲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鳳歌對上那雙滿是純然的清澈雙眸,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那邊的白雲倒是先開口了:“夫君你和月婵關系不好啊,那你怎麽還那麽關心她?”

“我只是問問她好不好,怎麽就成關心了?”

“可是好不好,就是在關心啊。”她雙手叉腰一副教書先生的古板和定然:“難道不是這個意思嗎?”

鳳歌羞紅了臉:“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故意什麽?”她滿目碎瑪瑙般的晶瑩純粹,叫鳳歌也說不出半分假裝。

“我也不知道什麽叫做好。”白雲不再賣關子而是直接道:“不過……月婵有了喜歡的人了。每日都很開心的樣子。”

聽到此處,鳳歌似是舒下一口氣,抿唇,舔了舔下唇,扭着頭道:“多謝。”

白雲是當真不明白,便上前拉着她的手肘道:“鳳歌,你很關心月婵啊,為何不告訴她呢?”

“告訴她什麽?”鳳歌嘆然:“我和她一見面就要吵,極其不對盤,我主動去找她,只怕她的清雲殿都要被我們兩個掀翻。”

“你們關系這麽差嗎?”

“不是關系差,是不對盤。性格不合,就算是想要好好的相處,也只會以吵架收場。”

“嗯?”二人在院中的石桌上坐下,白雲晃着雙腳問道:“那你們不能好好說話嗎?”

“哎……”這就是問題所在啊,澹臺鳳歌單手托腮,整個人都泛着難色:“我和她就算是想要好好的說話,可……只要說上一句,那就是天雷遇上地火,恨不能兩敗俱傷才是。”

“你們的關心好難懂。”她不解:“難道你們現在還在吵架嗎?”

“我們上一次吵架還是十年前,為了什麽事情,我自己都不記得了,只是……感覺還挺後悔的。”

“那就去找她和好啊。”她簡單的開口,指尖在空氣之中滑動:“你看你去買一個香囊或者是你自己喜歡的東西,送給她,然後說自己也很惦記她,以後不要再吵架了,好好相處,不就好了嗎?”

“說來是很簡單,做來哪裏就容易了。”她抱膝而坐,自言自語道:“這世上的情感若是那麽容易就被控制,餘亦也不會是現在這幅模樣。”

“現在這幅模樣?”她聽了個大概,不解的探出頭:“你自己一個人嘀嘀咕咕什麽呢?”

少女回過神提起劍猛地躍起身,往一旁跳去:“沒什麽,什麽都沒有。我只是自言自語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跳上屋頂:“我去廚房看看早飯。”

獨留下青天白雲,還有正在發呆的白雲。

身後飄來一陣特殊的香味。她警惕的回頭,只看到宇文清輝正滿目笑意的望着她,輕笑道:“你也是女子,弄得懂鳳歌和月婵的事情嗎?”

她搖頭:“不太明白。”

宇文清輝倚在門框邊抱臂潇灑一笑:“你覺不覺得月婵和鳳歌很相似,明明都是爽朗又明媚的女子,可遇上了這種需要低頭的事情,兩個人便立刻紅臉別扭起來。”

她細想了一下,随之點頭:“就是這樣。”

“她們兩個是一樣的人哦。”宇文清輝這樣開口,帶着幾分揶揄的笑意:“所以才會相處不來。”

“自己和自己相處不來。”宇文清輝仰頭望着一片晴空,而後微微閉上雙眸,似是可嘆:“她們兩個都很不喜歡自己。”

“不喜歡自己?”白雲僵在原地,她不懂這句話。

宇文清輝轉動了手中的窄刀,低着嗓音,宛若嘆息的開口:“南山也是如此。”

“為什麽?”她蹙眉急切的問道:“為何?”

“因為……”他睜開雙眸,一陣疾風吹拂過他的眉眼,烏黑的發在風中彎成梅枝,漸漸深邃,目光落在虛空中的某一點:“愧疚。”

“愧疚……”

“對旁人的愧疚,對自己的憤怒,對無能的怨恨。”宇文清輝點地而起追着鳳歌而去:“不過是人心而已。”

獨留下來的白雲,神采失色,手腳僵硬的開口:“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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