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目的
第十九章,目的
早飯桌上,夏侯南山望着恹恹的王妃,立刻便了然罪魁禍首,怒意頗深的開口:“你們兩個做了什麽?”
宇文清輝叼着包子笑道:“沒什麽只是清晨和她交流一些感悟,并無其他,你莫要緊張。”
“一些感悟?她怎麽就成了現在的樣子了?”夏侯南山将面前的飯菜往回拉了一些:“都給我坦白。”
“那就要問你媳婦了,我怎麽知道她是怎麽回事啊。”宇文清輝極快的夾了兩樣點心到碗裏,而後望着那蔫了吧唧的小丫頭道:“嫂子,你快告訴南山是不是我們做錯的事情?”
她輕輕搖頭:“不是他們的錯,是我自己有些事情想不清楚,夫君用不着生氣。”
“你有事情沒有想清楚?”他愕然的看去,滿是憐惜的發問:“你有什麽事情不清楚?我幫你解決。”
她抿唇:“一會兒告訴你。”
見她稍作放松,夏侯南山也不再糾結,轉頭看着那邊一雙人問道:“你們今日要去何處?”
“自然是在家中習武。”宇文清輝道:“晚上這不是還有任務嘛。”
“任務?”白雲探頭問道:“你們來長陽城不是來找夫君玩的嗎?”
鳳歌輕笑起來,若銀鈴輕顫,晨間新露:“我們那麽閑的嗎?我們是來辦正事的。”
見她迷茫。
櫻紅色衣裳的女子明豔一笑,戾氣四起:“我們是來殺人的。”
當夜,暮太尉死在暮府之中。
白雲看見了夏侯南山聽到消息時難以掩蓋的喜悅,那一瞬她不明白的事情又多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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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通報消息的黑衣人離開後,她才探出腦袋找他:“夫君?”
“都聽見了?”他問的溫柔多情,更添了幾分顯而易見的得意。
“嗯,聽見了。”她躍到他身旁面犯糾結,兩旁燭火搖紅雙影,雙影交疊,她習慣性的坐在少年的膝頭,将腦袋貼上去:“鳳歌他們得手了?”
“不是他們殺的,他們趕去的時候暮太尉已經死了,是旁人動的手。”
“旁人動的手?”她習慣性的重複旁人的話來表達自己的不解:“什麽意思。”
“夫君今日教你一個俗語。多行不義必自斃。”知道她未曾了解過這些中原文化,小王爺失笑着開口:“暮家作惡多端自有天收,除了我們還有許多人要殺他們。”
“這個意思啊。”她恍然大悟般重複了一遍,可面上依舊有化不開的困惑。通過這段時日的相處,他又怎麽會不了解她?只将人摟的緊了一些道:“你可是想問,我們為何要殺暮太尉?”
“夫君覺得為難的話可以不用告訴我。”
他搖頭:“我倒是不覺得為難,只是你真的願意聽嗎?”他點着白雲的鼻尖道:“這幾日你似乎不似從前那麽歡樂了,若是這些事情影響了你,那不就是千不該萬不該了。”
“我沒有不高興。”她與他十指緊扣,柔然溫順:“我只是在想事情,可是我又想不明白,所以才郁悶。”
“那便是了……”他湊過去與她額頭相抵,唇角微微勾起,柔然恰若遠山雲煙朦胧:“我怕你不高興。”
“夫君。”她眼眸之中端的盡是真誠與純淨:“我不知道夫君你在想些什麽,可是……我沒有你想的那麽脆弱,你也不必過度保護我。”
他本就是極其心細,溫和的男子,聽到她這般體諒的說法,心中更是漫出無限柔情,這一腔柔情化作眉眼一分融化冰霜的溫暖,他帶着這份溫暖看向她:“殺暮太尉,是因為我們無法去殺暮太師。”
“哦?”她像是學堂之中乖巧懂事不喧鬧的學生,夏侯南山便是她楊槐樹下孜孜不倦教導着的她的先生。
“之前,我和你說過,暮劉兩家在京中勢力過大,這些時日我們收複了許多劉家手中的權利,也消了許多劉家的官員。中原有句話叫做此消彼長,劉家沒落,暮家必然會強盛起來,為了避免暮家此刻強盛起來,該怎麽做?”
她的先生問話了,她湊上前回答:“當然是消暮家的勢力。”
“沒錯。”
她聽到這裏,便舉手發問:“夫君,既然要消掉暮家的勢力,不是應該從暮太師下手嗎?我阿爹和我說過中原的一句話,叫做……”她在回憶之中尋覓,答案是搖曳的燭火,她尋到了,眸色被點亮:“擒賊先擒王。”
教書的夏侯南山先生笑了,他抱着妻子的腰肢,歡然的搖晃着:“确實有這麽一句話。可是……這句話也應當審時度勢。”
“嗯。”
“暮太師為暮家之首,若是在劉家落難之時,暮太師突然暴斃,若是你的話,你會懷疑是誰做的?,”
她并未思量,心中都已有了答案:“陛下。”
“是啊,那樣便太明顯了。”他突然嘆息了一聲:“若是這樣做,滿朝文武今後待陛下自然會有芥蒂,這可不是我們想要看到的結果。”
“而且……”他又說:“暮太尉的罪哪裏有暮太師的大。”
這句話裏有太多,太多的隐忍與不甘,不用白雲去問,他也會解釋:“暮太尉的罪責在他死後自然會昭告天下,但是。”但是二字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喊出,明明聲音不大,卻給了白雲一種歇斯底裏的悲鳴錯覺。
“他的罪,暮家這些年……作惡多端,所有因為暮家人而喪了性命,失了一切的人。這些年一切的罪責都要算在他頭上,他必須活着。必須活着。”
她在一向溫和的夫君面上看見了幾分殘酷的戾氣,雙眸之中的潭水在恨意之中凝成了冰霜,寒人心骨,白雲下意識的握緊他的雙手,将他拉回現實,又一言不發的張開雙臂與他相擁。
她能化得開那潭成了冰的水。
只有她能。
暮太尉的案件鬧得滿城風雨,夏侯南山又恢複成忙碌的狀态,白雲本想伴着他,可去了一日除了聽他們說了一日她聽不懂的話之外,半分有趣的事情都未發生,她覺得無聊便不再伴着他。
坐在王府之中當蕩着秋千,身邊坐在正在狂吃塞點心的澹臺鳳歌。
“白雲,你怎麽悶悶不樂的啊。”她咬着糯米糍一雙明媚多嬌的雙眸之中盡是女子的媚意:“南山很快就回來了,你用不着和怨婦一樣。”
“我不是怨婦。”
那邊傳來一聲冷笑,她壞着笑說:“眉兒雙垂下,雙眸無神,嘴角無笑,面色無紅,一副可憐見的模樣,你這還不叫怨婦?那你可告訴我怨婦是什麽模樣的吧。”
“鳳歌~”她有氣無力的喊着:“你能不能別老是酸我。”
“這就叫酸你了?”她笑:“那是你沒見過餘亦是怎麽酸我們的。”她嘆着,随後将手裏的糯米糍遞過去:“吃一個吧,吃甜的對心情好。小時候我難過的時候,餘亦都是這麽和我說的,他說的話總不會錯。”
她接過來,望着面前笑語嫣然的少女,她擺動着秋千半晌才開口:“鳳歌你喜歡餘亦嗎?”
“我?”她點頭:“很喜歡啊,非常喜歡,特別的喜歡。”
聽到這樣說,白雲有些失落的開口:“可是餘亦喜歡花影。”
“啊?”她轉過頭頗為訝異,就連雙眼都睜大了,而後哈哈大笑開來:“我說的喜歡和你說的那種喜歡可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她愕然:“不都是喜歡嗎?”
“我視餘亦為兄長的,他從小就疼我,我從小就喜歡他,不過那種喜歡和你說的那種不一樣,我對餘亦是兄妹之間的敬愛喜歡,哪裏是你說的情愛?”
“喜歡也分很多種嗎?”
“當然了啊。”她樂颠颠的晃着秋千,頭上的珠玉随着她的擺動敲擊在一處,叮叮作響,滿是女子的天真爛漫:“親情,友情,愛情都是建立在喜歡之上的。”
“你和南山是愛情,我和餘亦是親情,這不一樣好嗎?”她又笑:“再說了南山和南鬥哥哥都很喜歡餘亦,難道他們三個也是愛情嗎?”依舊是歡然的語調:“當然是不可能的了。”
她又明白了一件事情。
“對了。”澹臺鳳歌望來,有些別扭的開口:“你可知道長陽城哪裏有賣好的香囊的?”
“知道一個。”白雲本就聰慧見她這般別扭的模樣立刻便知道了她的心思:“所以說……你想要和月婵和好嗎?”
被挑破了,她倒是不再別扭了,抿唇讪笑起來:“試一次吧,要是還不行,那就一輩子都這麽僵着。”
“不會的。”她拍着心口,一副打包票的模樣:“我向你保證,她一定是想要和你和好的。”
“你怎麽知道?”
她捂住嘴巴,笑彎的眼眸。
因為你們是一樣的人,你在想什麽,她也一定在想些什麽。
“我看很懸。”走在去北街的路上,澹臺鳳歌莫名的開口。
“什麽很懸?”
“你看我來長陽城都這麽久了,她一次都沒有來看過我,還說什麽和好呢,這次能不能見面都很懸吧。”
白雲懵懂的看去:“你确定她知道你來了長陽城嗎?”
那方的人微微一怔,随後露出無奈的笑容:“也是,她可能還不知道我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