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首飾

第三十三章,首飾

“鳳歌喜歡清輝,清輝也喜歡鳳歌。”

“哎?那他們和我們一樣?”

“不一樣。”夏侯南山伸手拍着妻子的背脊,學着小時候嬸嬸哄他睡覺時的溫柔姿态,輕輕的哄着不肯睡去的白雲:“我也看不太懂他們兩個。鳳歌還有些孩子氣,對感情的事情不開竅,清輝又是個游戲人間的浪子,對待鳳歌只一味的挑逗,根本就無半點憐惜之心,所以……只能說,他們二人時候還未到。”

“可是時間很寶貴。”

“我記得餘亦和我說過,清輝是五歲的時候被叔父撿到,然後帶回行舟門撫養的。”他道:“原本在東方有個小國叫做旭國,宇文氏便是君王,後來被江國滅了,皇族四散流落,清輝便是旭國的後代。”

“他原是皇子啊。”

“那倒也不是,清輝出生的時候旭國都已經被滅十年有餘了,都是陳年舊事。”夏侯南山聽着女子聲音漸漸混着些迷蒙,他便接着說那遠去的故事:“鳳歌和綠水生來便是行舟門的人,行舟門原本便是澹臺家和樂正家的一對夫妻建立的,本是想着讓兩族人在江湖上有個可以叫響的名號,随着時間流逝,不知不覺,這門派也變了味道。”

“夫君是在說行舟門不是名門正派嗎?”

“本是可以的,只是他們不願做名門正派而已。”他笑。

“不願啊。”她漸漸失去晴明,周公在不遠處對着她招手,笑着說要與她一論天地,白雲依舊堅持着,強打着精神和夏侯南山說話:“也就是說鳳歌和清輝自小就在一處,是這個意思嗎?”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許是這樣的狀态太過美好了,所以二人都不願打破如今的境地,深怕一個不小心就将彼此傷害。”

“不過是前進一步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她不再抵抗打了個哈切,安生的去會周公了。

往前一步,也許就是萬丈深淵。

這世上又有幾人敢如此破釜沉舟,一去不回呢?

他握緊白雲的手,不自覺的露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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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兒,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願意陪我跳下去的。有些人覺得坐在岸上看風景,也是一生。”

百裏花影坐在君言王與王妃對面,笑看着他們二人,雲鬓上精致的短釵在陽光上熠熠生輝,手指上的南紅瑪瑙被雕刻成芍藥的模樣,在陽光下生出一片紅光,恰似九霄最明豔的紅霞,那紅霞落在她面上,為那女子的姣好容顏更添了五六分的媚意,她朱唇親啓笑道:“餘亦為何會厭惡皇後娘娘?”她低下頭:“王爺您都不知道,微臣如何會知道呢?”

“他從未和你說過?”

說道此處百裏花影也生出疲倦:“我問他,他總是說那些事情還未到時候,等到了時候,他自己會告訴我。我了解他,固執又謹慎,除非是他真正願意開口,否則我便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

夏侯南山聽到這話,不免蹙眉。

只是百裏花影又開口:“不過……以我對他的了解,除非皇後娘娘傷害過對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人,否則他是不會有這樣的反應的。厭惡……”百裏花影分析着:“你們都用上厭惡這個詞,想來……皇後娘娘一定是對他珍視的人做過什麽。”

“會不會是月婵啊。”白雲天真的看過去:“月婵和我說皇後娘娘曾經想要下毒害她。餘亦是不是知道了這件事,所以才這麽的讨厭皇後?”

“不至于。”百裏花影望着腕上的臂钏,點着臂钏上的銀光道:“除非是月婵已死,否則以餘亦的心性,絕不會厭惡上一個人。”

“重要的人。”夏侯南山也思索着:“珍視的人。到底是誰呢?”

白雲也想不明白,只是目光一直都被百裏花影雲鬓上的短釵吸引,又去看她耳朵上的耳墜,是雲雀芍藥的模樣,在陽光下輕輕一動便是多少豔色流轉。

“花影。”

“嗯?”

“你這些首飾是怎麽來的?”她盯着出神:“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好看的。”

百裏花影笑了,面上多了幾分羞澀,她本就是紅豔若火的女子,這般嬌羞上眸更是嬌俏無雙,顧盼生輝:“這是餘亦畫的圖樣,叫宮裏的女官們做出來的。”似是炫耀:“天下獨一份。”

白雲羨慕的盯着那套首飾,夏侯南山自然看得懂女子眼中的歡喜。

淩月閣總是有案子要查辦,為了不擾了百裏花影的時間,二人乘上馬車歸府。

“喜歡那套首飾?”

“嗯。”她并不避諱:“可是那是花影的,不是我的。”

“我去找餘亦叫他給你也畫一幅。”夏侯南山有些愧疚的開口:“我不懂那些東西,就算是去學了也沒有餘亦那樣奇巧的心思。所以……”

“不用。”她依舊是那副清澈單純的模樣:“我是覺得那套首飾很好看,不過在餘亦心中能讓他畫首飾的人,也就只有花影一個吧,你若是去求他,豈不是叫他對花影的這份心生了尋常之意,餘亦給花影做首飾,便是告訴她,她對他來說是特別的。你去叫他給我畫?那咱們兩個成什麽人了?”

“可你便是喜歡嗎?”

“再喜歡那也是旁人家的東西,不是咱們家的東西。”她一直都記得那天月色下夏侯南山對她說過的知足二字。她牢記在心。

“比起旁人,我已經擁有很多了。”她學着當時夏侯南山的模樣,點着他的鼻尖:“花影有餘亦。可我有你啊。花影有餘亦給她的首飾,我的發髻還是你給我梳的呢。是不是這個道理?”

“這段時日別的沒學,這說話的本事倒是更厲害了。”他笑說:“本就是張利嘴,如今愈發的不得了了。”

知道她的小心意,夏侯南山只摟過她笑道:“我去找餘亦說說,叫他給咱們畫個圖樣,再叫宮中的女官給你做,想來……人家百裏少閣也不是小氣的人。若是人家問起來,我只說是我硬熬着餘亦叫他給我畫的,我與他多年兄弟情義,總不能不顧吧。”

“這樣不好。”她雖然心動,卻還是多有猶豫:“皮太厚了,這樣。”

“沒關系,皮厚是美德。”夏侯南山又說:“而且,只要是餘亦有的,他肯定會願意給我。”

“嗯?”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說要去找人要這東西,他便真的第二日一早就尋了餘亦說了此事。

淩月閣內樂正餘亦歡然一笑,立刻答應了。

“白雲還擔心你那花影妹妹會介意。”

“無妨無妨,今後我自己做首飾給花影妹妹,你們只是拿個圖而已。到底還是不同的。”

“對了。”他下意識的看去,欲要問出口,可到了還是……默了。

那暮瑤的事情,還是等餘亦自己願意說時再問為好。

“聽說你打算利用月婵那位心上人?”他轉了話題,雖然極為生硬。

樂正餘亦是何其聰慧的人,聽着他那斷句便知道他想要問什麽。可既然南山體諒,他便不再多言,只道:“已經帶着他去過了,劉家在城郊養的私軍若是由咱們來查辦必然會逼得他們狗急跳牆,正好給左少将一個晉升的好機會,叫月婵與他的差距縮小一些。”

“皇兄有心,自然會賜婚。”

“我以為,你不喜那小子。”樂正餘亦笑問:“那左少将也說了,君言王好大的脾氣,見誰都是溫和的,偏偏對他有敵意。”

“他這麽說?”

“沒有,我胡謅的。”他依舊笑得頑性乖戾,盯着夏侯南山面上不斷轉變的神色,他不禁笑出聲:“行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月婵。”

“知道還說這種不靠譜的話。”他斜睨過去,怒着說:“便是你這種性子,最不讨喜。”

“得得得。”樂正餘亦也無奈的擺手:“我不讨喜,我讨人厭,我走了。”

“回來。”他斥道。

見那人只是玩笑,又不禁一股的邪火上心頭,對着他那一笑生花的絕美容顏,不長不短的嘆了一口氣。

淩月閣的茉莉開的極其盛也,清香似海鋪面而來,長廊上落了兩只雲雀,叽叽喳喳不知在叫些什麽,蟬鳴聲聲叫人厭煩。

樂正餘亦疲累的靠在欄柱上,手裏握着凝脂白玉笛,指尖玩轉着那玉笛上的紫穗,只是一副逍遙無憂的模樣。

夏侯南山在他身邊坐下,也不再說話,二人就這般靜默的坐着,似是在暗暗較勁,看誰先受不住這無盡的沉默。

也許是夏侯南山低估了樂正餘亦的沉穩,先低頭認了輸:“你從前絕不會安靜這樣長的時間。”

“那是從前。”他笑:“那時候我們還是孩童。哪個孩子能靜的下來?”

不遠處淩月閣的淩城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又過了一會兒,再急急忙忙的跑回去。樂正餘亦說:“你看,那孩子也是如此。”

“裝什麽老成?”夏侯南山說:“你也不過二十罷了。”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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