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幸事

第四十三章,幸事

“你想說什麽?”夏侯南山抱着她坐在膝頭,伸手起擰她面上的軟肉,又去扶住她的腰,免得那丫頭随意亂動從膝頭掉下去。

“我覺得惡人就是惡人,沒有天譴,咱們也要抓住他們揍他們一頓。”

聽着她又開始說傻話,夏侯南山連連點頭:“是啊,是啊。惡人就是惡人,那……咱們雲兒是好人還是壞人?”

“我?”她揚眉輕佻:“夫君覺得呢?”

“你是我的夫人。”

“……”她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頗為嫌棄的開口:“這些話你前段時日就說過了。”

“那為夫道歉,為夫這就再去找餘亦取取經,看看怎麽樣哄你才最得你的胃口。”

“嗯?”她探頭看來,多為不解的發問:“夫君你哄我的話,都是從餘亦哪裏學來的嗎?”

夏侯南山不料露餡了,只能老實交代:“我不太會這些,自小也不多和女子相處,唯一一個女子還是我的親妹妹。所以……我雖然不會,卻可以去學。只要你歡喜就好。”

白雲最是喜歡他這一處,連連靠上前去,眉眼宛然,神色多嬌:“可是餘亦就很會這些嗎?”

“常陽叔父很會。”他捏着女子的耳垂,又輕緩的拉着:“小時候青鸾嬸嬸就經常被他逍遙的性子逗得歡喜不下,他們大人在我們這些孩子面前雖然會收斂一些,但是當着餘亦的面是從來都不會收斂的。”

她那樣聰慧又怎麽會不知:“我知道了,夫君是覺得餘亦耳濡目染必然很懂這些哄騙女孩子的路數可對?”

夏侯南山點頭:“我見你也喜歡這些,只能去求教他。”

“那餘亦是不是酸了你許久?”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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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白雲覺得愕然,驚呼着:“怎麽可能!他聽到你這種事情肯定會大言,小言的嘲笑你,肯定會告訴所有人。”

“他不會的。”夏侯南山便是這樣的了解他,只捏着白雲的肩頭:“信我,他絕對不會。”

“為什麽?”

“他從來不拿旁人的真心開玩笑。”他說:“我認真問他要怎麽樣哄女子開心,他就絕不會告訴旁人,也絕不會生出半分嘲笑之意。我和他一起長大又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可餘亦很喜歡惡作劇。每次和我說話都要氣我,還有啊……”她像個在和家長告狀的孩子:“他經常繞我話,還騙我,就是為了看出極其敗壞,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的人。”

夏侯南山忍不住笑出聲:“他從小就這樣。月婵小時候被他整了不知多少次,鳳歌的次數也不少,就連綠水都被他騙過,鬧過。”

她喜歡聽這些過去的事情,夏侯南山很少會和她提起這些過去的事情,便是提起了也都是些傷心的,還是第一次提起從前的美好,他面上會露出這樣溫柔又平靜的笑意。

“月婵小時候最煩餘亦了,因為餘亦比她漂亮,聰明,懂事,還經常整她,她小時候看到餘亦就一肚子火,和現在你差不多,兩個人小時候又吵又鬧,可是月婵又不是餘亦的對手,經常被他整的鼻涕眼淚一起流的。不過鳳歌就很喜歡餘亦,因為他小時候特別大方,自己但凡有什麽好的物件就全都一股腦的給了我們,他又細心自小就知道我們每個人喜歡什麽,投其所好,自然招人喜歡。同樣的你也知道清輝是個怎麽樣的人,所以……在鳳歌心中有了清輝這樣別扭家夥在前,遇上餘亦這種大方的難免會喜歡吧。”

“那綠水姐姐呢?”她接着問:“她那樣的人也會被餘亦欺負了嗎?”

“她從小就喜歡餘亦,在我看來啊,她喜歡餘亦比起她的胞妹鳳歌還要多上許多。倒不是說會被餘亦欺負了,只是餘亦聰慧知道綠水喜歡他,所以一直都是肆無忌憚的。偏偏綠水喜歡他那性子,怎麽被他整了也都不生氣,後來餘亦覺得沒意思就再也沒和綠水鬧過。”

白雲一張秀氣的臉蛋全都擠在一處:“這麽聽來,餘亦從小就是這個德行啊,他如今氣我,也就和氣當年的月婵鳳歌一樣了?”

夏侯南山笑:“他拿你當妹妹才會這樣酸你。”

“他表達友愛的方式還真是奇特。”

園中是夏侯南山歡然的笑意:“不喜我便叫餘亦今後不惱你了。”

“不行。”她伸手阻撓。

“嗯?”

“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戰勝他,早晚有一天我也能弄得他啞口無言!”她最近學了不少成語,用起來也頗為熟練,夏侯南山面上的歡喜怎麽都藏不住,只能湊上前去親吻她,滿院都是甜蜜的意味。

柳大人取出東西來交到二人的手裏,是一個錦盒,他們并無打開的意思。

白雲又問:“可還有什麽話要帶給她?”

柳大人指着那錦盒道:“看到這個盒子,她便知道了所有,不需再多說些什麽。”

二人攜手歸去,乘上馬車,白雲望着清明的月色,整個人松松散散的靠在夏侯南山的心口:“夫君,我覺得長陽城也有長陽城美好的地方。”

他笑而不語。

歸家的路總有些長,白雲大着膽子問:“夫君你小時候是什麽樣子的?月婵和鳳歌她們都喜歡你嗎?”

“我?”夏侯南山被這個問題問到,抿着唇開始回憶,最後搖頭:“我哪裏記得我自己。”

“肯定記得啊。”她指着自己說:“我就記着,我小時候經常去我爹娘的寶庫尋寶,在裏面找各種各樣的寶貝,像是畫卷啊,寶圖啊,還有珠寶之類的東西,有一回兒,我把我爹的藏寶圖拿了出來,被我爹大罵了一頓。”

“你就沒有這樣的時候嗎?”她拉着他的衣襟道:“這種做了錯事被罵的時候?”

“我小時候倒是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不過……我們經常因為背不出來書被父皇罰關禁閉就是。”

“一個人?”

“三個人。”夏侯南山的訴說勾畫出過去的一切,他笑說:“藏書樓一樓前的夫子像,我,皇兄,月婵。經常被關在那裏。”他嘴角漾着一抹無可忽視的缱绻笑意:“我們自小就在一起,三個人一起受罰。”他側過目色:“其實我小時候也讨厭過餘亦,只是兩三天的事情而已。”

她發現緊握着自己的雙大手漸漸加重了力氣,擡頭去看,丈夫面上是溫然的笑意,他并沒有陷入傷感,還是在回憶往昔:“須臾年少,再怎麽溫和的人都占強好勝的心,樂正一族那份與生俱來的聰慧,過目不忘的奇才之道。我再怎麽忽視,也斷然不得暢快。”

“夫君。”

“夫子像前我也問過,為何我不是餘亦,沒有他那樣的能力,他七歲時便能将一曲北風,吹奏而響,名動天下。試問天下何人不知,笛音天下的綠绮侯。可……雲兒,餘亦他最拿手的其實是琴,不是笛。”

“你羨慕他?”

“年少時光,若是說不羨慕才是騙你,因為羨慕也怨過,可他當真待我極好,好到我對自己心裏這份嫉妒産生厭惡,我怨他的同時,其實是在讨厭我自己。”

白雲明白他的感受。

“如今回憶起從前的那些事情,餘亦是我們衆多孩子之中最先懂事的,得衆人寵愛,萬人景仰,我小時候其實也不太懂什麽兄弟之情,只是覺得餘亦出現在我面前我便高興,最是喜歡同他在一起玩,就連爬樹也和他一起爬最有意思,我喜歡的東西,餘亦有,他必然會給我,哪怕那是餘亦自己的鐘愛之物。這些年我一直在想,他過早的明白了溫暖與舍得,這到底是一件幸事還是不幸?我不知道。可時光荏苒命運又告訴我,那是不幸的。可能,什麽都不懂的人,才是最幸福的。”

“無知之福嗎?”

他猶豫了一會兒,這才開口:“是吧。”

行在熟悉的青石板街上,馬踏着夏日的暑氣與夜晚溫柔的清淨之色,緩緩而歸,天邊孤鳥啼叫,孤鳥背後是濃稠如墨的夜,怖意襲來,馬車猛地停下,空氣之中飄來兩縷殺戮之氣,有人沖破黑夜,帶着銀芒而來,劍影似羽翼,下一瞬沖向馬車。

馬車之中亦有殺意傳出,繞指柔泛劍氣之長虹。

雙劍相交,真氣相抵,不分勝負。

雙影飛舞而散,只見青石板上影着二人打鬥的急速聲音。

白雲掀開馬車的簾子,那趕車的車夫已經吓至呆愣,她将人橫放在車座上,半蹲在馬車上看着眼前正在打鬥的雙人。

不分上下,那來襲之人揚天而笑:“皇朝的皇子居然有此等功夫。”

夏侯南山在打鬥之間已經将他的招數拆的差不多,細想着此劍術的門派,少年蹙眉:“漠北俠士乃是江湖閑散人,不知本王到底是何處得罪了俠士,勞煩俠士自漠北千裏而來?”

“受人之托。”

“何人。”

“神農谷谷主。”

夏侯南山蹙眉:“本王與神農谷也并無瓜葛。”

“那便是你們的事情了。”漠北俠士笑:“我是不懂你們這些皇室與江湖到底有什麽樣的關系,只是……神農谷救我性命,我替他們辦一件事情。”

“殺我。”他替他回答。

“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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