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盡在不言中。那眼神忽然讓我覺得一熱,有點癡了。
忽然一聲:“小華。”
我們兩人都驚醒過來。
謝昭瑛大步邁進屋來,衣角帶風,神情肅穆。
宋子敬站了起來。兩個男人對視一眼。謝昭瑛高傲而張揚,宋子敬謙和而矜持,場面氣氛詭異地一緊。男人們在那萬分之一秒的對視中已經接受了對方的意識又表達了自己的意志,氣氛又緩和了下來。
我左右看看,選擇過去拉謝昭瑛的袖子,親切慰問道:“你回來了?還順利嗎?”
謝昭瑛笑了笑,拉住我的手:“沒有被發現。”
我又問:“人怎麽樣?”
謝昭瑛點頭:“見到了,親手交了東西給我。”
他神情有點傷感。
我轉過頭去,這才發現宋子敬已經不在了。
謝昭瑛視之理所當然,坐下來喝茶。
我摘下釵子,打散頭發,取出那枚虎符。
虎符由一塊上好的墨玉雕刻而成,形如奔虎,虎眼中空,花紋精致,背後那面起伏凹凸不平,像是刻意做的。
我将這個小東西交給謝昭瑛,“就這麽一樣東西,好模仿得很,管用嗎?”
謝昭瑛鄙視我:“你沒見識。這其中名堂多得很,等見到另一半你就知道了。”
我嗤之以鼻。人都可以克隆了,炸彈都可以摧毀世界了,我還有什麽沒見識過?
謝昭瑛将虎符珍重地收了起來。
我想起白天的事,撲哧笑出來:“你不知道,趙大媽被人從祠堂裏擡出來那樣子,活像一出舞臺劇。”
謝昭瑛說:“好在燃起來了。”
我得意。這麽幹燥炎熱的天,桐油加木屑,再加上趙大媽的人品,這火不燃起來的可能性,比穿越還小。既然我都已經穿越了,那火肯定能像奧運火炬一樣熊熊燃燒。
我徹底完成了任務,一松懈下來,就覺得很累。
謝昭瑛同情又感激地注視着我,說:“我該怎麽謝謝你?”
我靠着墊子閉着眼睛,呢喃:“等你君臨天下來,封我一個公主,再賜我幾十個面首……”
迷糊中似乎聽到謝昭瑛的笑聲。
我睡着了,然後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夢。
先是夢到在課堂,張子越是我們高數老師,當堂把我提起來,當着教室百多名學生,數落我:“你真笨!我就沒教過你這麽笨的學生,初中生都解得出來的題目你都會錯!”
我羞得滿臉通紅,他又忽然喝一聲:“你怎麽還不回來?那邊那麽好玩?”
我大驚,猛擡頭,卻發現場景已換,我正在泡在溫泉。要命的是,謝昭瑛也在溫泉池子裏,而且只穿着短褲。
天降餡餅砸死人。我只覺得他身材修長健碩,美色逼人,卻沒打死都沒那個膽去消受。
謝昭瑛卻情意綿綿地摟着我說:“小華,随我一起去西遙城吧。天高地廣多自在,你還不用學高數。”
我心裏猛地一陣歡喜,張口就要答應。西裝革履的張子越突然出現在溫泉邊,冷言冷語道:“難怪不回來。珉珉,你見異思遷。”
我心想你一結婚人士管我男女關系是否混亂,可是喉嚨好像給什麽堵住了,怎麽都發不出聲。
張子越轉身就走,我起身去追,謝昭瑛忽然拉住我的手道:“別走,我讓你母儀天下,享盡一切榮華富貴!”
我兩頭猶豫,急得滿頭是汗。謝昭瑛忽然痛心道:“你要自由,我便給你自由。”
說罷,将我一推,我往下跌去,重重摔在地板上。
忽聽雲香大喊:“小姐,宮裏來人了!”
我張開眼,發覺自己正趴在地板上,外面太陽滿窗。
雲香推門進來:“小姐,宮……宮裏來人啦!”
我艱難地爬了起來,抓了抓雞窩一樣的頭發,“是嗎?一大早就來抓我進宮了?”
“不……不是……”雲香結巴,“是二……二……二皇子……來,來向你求親了!”
歌盡桃花 第一卷 深庭篇 第16章 邂逅
我一腳踹開大門,裏面的人都望了過來。謝太傅一見是我,慣性地要訓斥兩句。我兩眼發紅迸射火光,他吓得閉上了嘴。
二皇子蕭栎端坐高堂,見到我,露出一個政客臉上常見的樣板笑。我斜着眼,用眼白對着他。
我問謝老爹:“我二哥呢?”
謝太傅說:“他一早就被人叫走了,也不知道又去哪裏混了。”
我的臉又沉了幾分,簡直要掉在地上,“我想和殿下單獨談談。”
謝夫人說:“按禮……”立刻被謝太傅捂着嘴巴拉了出去。
等人都走盡了,我重重關上門。蕭栎做過來,對我端端正正地行了一個禮。
我一臉譏諷:“小女可受不起殿下這一拜。只是不知殿下遇到了什麽事,一夜之間就改變了主意,不想做小女的姐夫了?”
蕭栎這人,雖然在球場上十分生猛,可是面對女人,是個标準的“女人可以無理取鬧,男人應該堅持微笑”的紳士。我橫眉冷對,他笑容和煦。
他好言細語:“妹妹請體諒,我也有苦衷。”
“哦?”我翹起腿聽他的理由。
他說:“我的婚姻不能自主。母親只許我在幾家中選妻子,謝家就在其中。”
我說:“這不正好,你喜歡我姐姐,她又剛好失戀,正是你趁虛而入的好機會。”
蕭栎開始躲閃我的視線:“我的确和令姐表白過心意。她昨夜托人給我來了一封信。”
“說的什麽?”我有不好預感。
蕭栎說:“她說,她同你姐妹情深,不想分開。我若想娶她,就先娶你為妻。她說你也同意。”
我站在那裏,一陣穿堂風,兩耳鳥鳴聲,本來體內洶湧澎湃如海嘯岩漿一般的憤怒,漸漸地平息了下去,只冒一縷青煙。
絕對不是不怒,而是怒到極點,反而冷靜了下來。
“謝昭珂是這麽說的?”
蕭栎見我沒有燃燒小宇宙,放心下來,微笑點頭。
我冷笑。姐妹倆好到不想分開,共事一夫?她謝昭珂幹嘛不直接說我倆同性戀愛?
見她娘的荒唐!
大概笑得太變态,蕭栎有點慌了,問:“莫非妹妹另有想法?”
我問:“皇後娘娘可知道你來求親?”
蕭栎說:“母親知道。她首肯了的。”
也是,趙大媽不同意,他也沒膽量來。
我一直冷笑,笑得氣溫下降。蕭栎忐忑不安,支支吾吾表示該告辭回去伺候家裏老娘。
送走了他,謝氏夫婦才唯唯諾諾地走了進來。我穿越來這麽久,還是頭一次這麽趾高氣揚地站在他們面前。
我問:“你們想必是答應了吧?”
謝太傅說得很實在:“這不是求親,這是委婉下旨。”
我嘆氣。事情是我做的,若牽連到謝家幾十上百口掉腦袋,良心也過不去。
我走開。謝太傅不安:“小華,你去哪?”
我不耐煩:“睡覺。”
我回了院子,先是舒舒服服洗了一個澡。然後把我所有的衣服都拿了出來,先穿一件非常普通的仕女服,再在外面穿了一件男短裝,然後将一件豔俗富貴的綢緞裙子和平常不戴的幾樣普通首飾收在包裹裏。然後梳了男士發髻。
雲香也在裙子外穿上男裝。
然後雲香爬上牆頭,同一個比較熟悉的小販道:“張大媽,你怎麽還在這裏啊?”
張大媽便問:“怎麽啦?”
雲香一臉得意道:“你還不知道嗎?二皇子向我家小姐求親了。我家小姐,就要進宮做皇妃了呢!”
張大媽大驚:“是真的嗎?”
雲香道:“這麽大的事,哪裏還有假?我家老爺現在就在前門向路人發喜禮銀子呢!你還不快去?”
那張大媽平日裏買水果,嗓門奇大,這麽一吆喝,頓時整條巷子都轟動了。一傳十,十傳百,附近的商販路人一聽有人撒錢,争先恐後朝謝家大門奔過去,簡直就像女人聽說了化妝品店要搬遷甩賣。連隔壁王知府家的狗都在圍牆內猛叫,仿佛不甘心自己分不到。
我和雲香相視一望。人剛走盡,我們倆就翻出了院子。哪裏也不去,跟着那群人跑到了自家大門前。
要錢的人已經把謝家圍得水洩不通。謝家管家正焦頭爛額:“什麽喜禮銀子?你們都聽誰說的?走開走開!”
謝太傅比他聰明,忽然大叫:“趕快去四小姐房裏看看!”
我和雲香躲在人群後頭偷笑。
下人回來,臉色蒼白:“四小姐房裏沒人。”
謝太傅跺腳:“還愣着幹什麽?趕快去找啊!”
管家問:“那這些人?”
謝太傅大罵:“沒錢!缺錢向財神要去!”
家丁出來趕人。我們倆便随着人群散去。
離這最近的是東城門,最遠是西城門,我帶着雲香走的是九流百姓和棺材進出用的南城門。反正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