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子也不耐煩,“我這不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生寬寬,我都三個月沒上班了。萬一工作沒了,你養我們母子和這套房子?”
男子很是無奈:“我也要工作,不能老請假,這段時候院長已經暗示我好幾次了,特別是評職稱的事怠慢不得。不然,叫我媽來吧。”
女子立刻道:“你媽?她是來照顧孩子,還是來檢查我的工作的?”
男子擡高聲音:“那你到底要怎麽樣?請保姆,你把她們都辭了;叫老人來,你又和她處不好!孩子也是你的,你總不能什麽都不做!”
女子大怒:“我什麽都不做?孩子是我生下來的,你還說我什麽都沒做?張子越,你這個沒良心的!那些小保姆給你抛媚眼你看不到,那你媽對我挑三揀四你總清楚吧!我是職業婦女,我也在養家,孩子的奶粉錢也有我的份!我懷胎十月生了下來,現在要你帶一帶,你居然說得出這麽混帳的話,你真是良心讓狗吃了!”
那小小的孩子一直在旁哭,大人吵得不可開交,竟沒一個去抱抱他。
我震撼:“張子越?”
那個英俊潇灑玉樹臨風的男人怎麽變成現在這樣蒼白憔悴疲憊不堪胡子拉渣和牛奶尿布奮鬥的大叔了?這世界上真的再沒什麽可以比結婚生子能改變一個人的。
“看夠了?”大仙說,一邊将我拉了出去。
裏面夫婦還在争吵不休,我們已經飛出了窗口。景點轉換,我回到了家裏所在的小區。
這次我們沒進屋,只在小區路燈上停着。
路口忽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的眼淚一下流了出來:是媽媽!
老媽一點都沒變,頭發似乎重新燙染過,提着菜籃子,看起來似乎很精神。奇怪,我應該還在病床上躺着,她怎麽還悠閑自得地買了王記烤鴨?
“媽,等我一下!”
我左右看看,這聲音不是我發出來的。
再一看,“我”匆匆追了上來,手裏還提着一袋水果。
“我”說:“西瓜六毛一斤了,買一點不?”
“家裏還有半個沒吃完。吃完了再買。”老媽說,又很得意道,“今天教你的砍價都學着。你媽我在這方面,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別人一百塊買的裙子,我去就能砍到二十。這是什麽?這就是本事!”
“我”賠着笑,兩人繼續走。
我指着下面,舌頭都打結了:“這這這……我我我……她她她……那人是誰啊!!!”
大仙長嘆:“這就是我不好說只能讓你來看的地方。”
我安靜片刻,問:“您能現個身嗎?”
“啊?”大仙不解我的思維跳躍,“可以是可以,不過我們沒有固定的形體。”
我笑了笑:“您随便變一個人就行了。”
大概是覺得虧欠我,大仙這次很溫順地就答應了我的請求。兩秒種後,風華正茂版的“周潤發”出現在我面前。
我一頭黑線地看着“他”,想了想,說:“咱們要尊敬前輩,你改成黃曉明好了。”
“周潤發”疑惑地照着我說的去做,兩秒後,周潤發版的“黃曉明”出現在眼前。
我上下看看,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猛地一把抓住“黃曉明”的領子,把唾沫星子全噴到“他”的臉上。
“你給老娘解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黃曉明”雖然不至于給我抓痛,但顯然也吓了一跳,連忙叫到:“不關我的事!真不關我的事!不知道他們哪裏弄錯了,搞了另外一個女孩子的靈魂進了你的身體。哎呀你松手,我的阿瑪尼!”
我松了手,可是又不解恨,沖上去對着他就是一番拳打腳踢。黃曉明如此美人是用來欣賞而不是用來蹂躏的,我雖然知道此人是假的,可也沒法狠心下手,打了一陣草草收拳。當下後悔該叫他變成小泉——不不不,那也太惡心了!
大仙整好衣服,委屈地說:“真的不是我的錯。我是聯絡員,這明顯是技術員出的錯。”
我又想沖上去掐他:“那怎麽辦?就讓她繼續占着我的身體?”
大仙說:“要改動,又要重新排隊申請等待處理。目前看來,只有這麽辦了。”
我的身後烈火熊熊,“黃曉明”急忙道:“不過這樣也好。你也不忍心見你父母守着一個植物人吧?”
我一怔,他說得倒很有道理。我在那邊世界裏混得愉快,總不能讓高堂在這邊傷心難過。
大仙不知是好心還是惡意地補充道:“更何況那個女孩子人比你聰明,比你勤奮,比你懂事,比你溫柔,比你孝順……”後話被我的眼神給吓得沒敢說出來。
我轉而沮喪。父母新得了一個女兒,張子越則在圍城裏摸索着。我不在,可是大家的生活都自然地繼續着。真是突然覺得自己倒像是一個外人。
最悲慘的,莫過于夢裏明知身是客。
大仙安慰我:“你也不錯,在那邊還算能幹的。你知道嗎?你現在已經進了月度收視率前五名了。”
我眉毛一豎:“什麽?我們在凡塵裏痛苦,你們居然把我們當電視節目看?”
大仙忙道:“人生如戲!人生如戲!”
我啼笑皆非。
大仙忽然擡頭看了看,說:“你該回去了。天亮了有好多事要你忙。”
邊說着,“黃曉明”的身體漸漸隐退,我的身體猛地往下落去。
張開眼,是雲香皺着眉毛的臉:“小姐,你怎麽睡得那麽死啊?宋先生都來叫我們兩次了。”
我爬起來,發覺眼睛還是濕的。回想到夢裏老媽滿足的笑臉和張子越無奈的面容,心裏的感情極其複雜,百般思索,想不出個合适的形容詞,只好一嘆。
“嘆什麽呢?”宋子敬的聲音從外間傳進來。他不方便進內室,便在外面說:“你們快點收拾好。慶大爺已經到了,我們吃了早飯就過江。”
歌盡桃花 第二卷 大漠篇 第19章 過江歷險記
慶老頭年過六十,又黑又瘦,佝偻着背,默默抽着旱煙。看到我們下來了,擡眼看了一下,面無表情。
我看他瘦得幾乎一把骨頭,簡直擦根火柴就可以點燃。這樣的老人還能撐船?不是我懷疑他本事,而是覺得這簡直就是在虐待老人嘛。
徐鳳仙像是看出我的疑惑,誇耀道:“別看咱們老慶頭一把骨頭架子,撐船可是沒得說。那些灘啊暗流啊,就和他家門前的路一樣熟。摸不清這些,壯得一頭牛似的也沒用。”
草草用了早飯,我們三人在徐鳳仙女士的熱烈歡送下,跟着慶老頭來到江邊。
昨日只是遠眺,只覺得江水如碧很是美麗。如今近觀,才發覺許多地方浪拍礁石暗流洶湧。那江面上的漩渦就像一張張怪獸大嘴等着把人吞噬下去,水浪聲轟隆作響。
那慶大爺沖着我們打手勢。宋子敬翻譯說:“他叫我們上船。”
原來老大爺不能說話。
我同雲香互相扶持着上了那艘小船,在船尾坐了下來。宋子敬撩起衣襟正打算上船,忽然一頓,側過頭去,似乎聽到了什麽。
我茫然望去,只見幾只鳥兒在山間飛過。
宋子敬神色凝重地轉回頭,身影一閃,就已經穩穩落在了船頭,小船微微一蕩,連慶老頭都露出贊許之色。
“大爺,開船吧。”宋子敬低聲道。
慶老頭微微點了點頭。我和雲香急忙抓住船檐,船身一斜,接着猛地旋了一個大圈,随後被一個浪頭一推,已離開岸邊十米遠。
我打小就怕過山車這類玩意兒,很快就覺得頭昏眼花。宋子敬背對我坐在前方,身如泰山,側過來的臉上一片肅殺之色。我心裏有數,沒有打攪他,自己忍着不适,緊閉上眼死死抓住船檐。
又是一個浪打過來,小船如急流中的一片樹葉一般連着打了好幾個旋,颠沛起伏。我整個腦子亂成一團糨糊,胃裏的東西全部往上冒。
忽聽雲香一聲驚呼,宋子敬喊:“當心——”
我猛地被一股力量撲倒,只聽耳邊嗖嗖兩聲,什麽東西釘入船板。
正想看,宋子敬的手一下捂住我的眼睛:“別張開,趴好。”
話音一落,他人已經離開,我只聽風中傳來金鳴之聲。又有一個大浪打來,船瞬間被抛到高處。我一顆心都要跳出來,感覺騰雲駕霧起來。身邊雲香吓得大叫,我一看,她被慣性一甩,兩只腳都蹬了空。我不暇思索騰出手去抓她。沒想下一秒船又落下,雲香被我拉進船裏,我自己卻沒了着力點,往外滾去。
雲香一聲尖叫。電光石火間我拼着命抓住了船尾,可是半個身子都架在了外面,冰涼的江水一下把我打個濕。慶老頭回頭看我們倆一眼,兩眼如炬。可是他忙着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