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臉準備中....
望着對方純真無邪的眼睛,夏知否滿腔的反駁壓在喉間,最終還是回到了心口。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貿然出擊,智商稅貴。
“罷了,”夏知否抱着胳膊笑眯眯:“秋桐姐姐先回去複命,至于工作的事情,我們盡力。”
對方明明一臉謙恭,秋桐卻總覺得有點毛毛的。
半晌卻又說不清楚哪裏奇怪,只能點點頭擡手随意的做了個揖,跑回二夫人的院子複命。
看着對方身影拐了個彎消失不見,夏知否收回了眼神。
轉身看到小滿彎着腰哼哧哼哧的将盆子往房內拉,随手指節敲敲小腦袋無奈道:“你在做什麽?”
“小姐,我們得盡快,否則二夫人又有借口克扣我們的月例了!”小滿聽到身後嘲笑聲,站起來紅着臉嘟嘴解釋聽從命令的重要性。
“算了,你的衣服髒了,我來。”溫暖的手掌覆在小滿冰涼粗繭的手上,夏知否暗驚:小滿不過12歲,還未成人,手掌卻已如老婦皴裂。
她拉開對方的手,自己扯着盆子邊緣,身子向後用力一仰準備将其拉進屋:“你今天就回房換衣服,我去給你燒點熱——”
整個澡盆像是被灌了鉛,夏知否用力過猛,反作用直接栽進澡盆,露出兩只腿掙紮。
半晌,她從澡盆裏掙紮出來,腦袋上挂着髒衣服深吸一口氣接上句:“水。”
半個時辰後,小滿坐在床鋪上裹着被子,眼睛骨碌碌随着夏知否的身影來來回回。
“來,先喝點熱水。”夏知否将熱水倒在碗裏,送到小滿身邊。
又将枕頭塞進被窩幫她墊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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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滿将熱水喝完,夏知否替她将被子掖的緊了些:“來月事的時候不能着涼,這樣睡得舒服些。”
“小姐,您對我真好。”小滿趴在床上,癡癡的感慨。
夏知否挽起衣袖,将那些成山的髒衣服丢進進水裏,随意涮兩圈後便端着盆子拿去院子裏挂起來。
前世自己戴着黑框眼鏡24小時對着電腦屏幕做科研數據沒有一點點的私人生活,于是研發了一臺時光機希望可以重新享受人生。
而不是成為童養媳。
當初領導瞪着眼睛呵斥自己的幻想:“小夏,你不敢這麽想。穿越後也要幹活呢,好吃好喝供着你不幹活,到年底是會被殺吃肉的!”
——果然領導的話都是有高度的。
“怎麽還沒睡覺?”回到屋內看到小滿還在等着自己,夏知否故意用浸水的冰手指貼着對方臉打趣。
“我給您暖好被窩了。”小滿乖乖的往旁邊挪挪,半晌還是有些怯怯:“不過小姐,這樣真的可以嗎?要是讓二夫人知道.....”
“二夫人有那麽可怕嗎——”趁這個機會,夏知否從小滿那裏将夏家情況有了大概的了解。
夏老爺是當今左相,主要輔佐太子工事,算是權傾朝野。
除了常年深居太平廟的老太君,家中有三位夫人六位子女。
大夫人居于幕後,是二少爺夏灏淵和五小姐夏寒時的生母。
二夫人如今當家,是大少爺夏灏傑和三小姐夏暖言的生母。
另外三夫人麟兒剛剛兩歲,是小少爺。
“全家人最害怕的就是二夫人,只要她跺跺腳,整個夏家都要抖一抖!”想到沒錢吃飯的痛苦,小滿恐懼的搖搖頭。
随即想起什麽又笑起來:“不過說來也奇怪,明明二夫人那麽剛,大少爺卻是個悶葫蘆,三小姐是大善人。大夫人平日總是吊着臉,大家卻都喜歡二少爺,五小姐脾氣冷。”
“不對。”
“怎麽不對?”
夏知否掰着指頭算了半天,想起來指着自己:“那我呢?我娘親是哪一位?”
“小姐——”小滿欲言又止,上前摟着對方的脖頸安慰:“您是一個苦命人。”
“說人話。”
“您是相爺十四年前出使塞外,帶回來的。”
小滿的聲音低沉,側面也解釋了為何大家對自己的看薄。
誤将夏知否的毫不在意看成了悲痛欲絕,小滿拍拍對方安慰:“不過您別傷心,只要您可以嫁給誰家庶出的少爺,或者續弦的老爺,就沒人敢欺負你了!”
“哈?”望着懷中小孩的思路清奇,和對自己能力的“認可”,夏知否哭笑不得戳着她的臉:“我謝謝你哦。”
“小滿,你是手殘了還是腦殘了?這衣服還有印子在上面,這如何交差?!”
第二天日上三竿,夏知否正和小滿在房內說話,屋外傳來熟悉的女聲。
她拉住準備出去解釋的小滿,推開窗戶懶懶道:“真是奇怪,印子洗不掉,你應該去問問穿衣服的人做了什麽,怎麽反過來指責我,難道我半夜三更還得拿着少爺小姐的亵衣上門問問為什麽這麽髒嗎?”
“你——”秋桐朝院子裏走了兩步,握緊拳頭本想争辯。
張張嘴巴卻發現這種內圍話題越說越難聽,只能憤恨不平道:“你等着——”
“哎呀!我就說秋桐一定會告狀的!”眼看秋桐身影消失在院內,小滿掙脫開夏知否的手,跺跺腳滿臉擔憂和驚恐。
回頭發覺對方根本沒有在怕的:“小姐,您怎麽一點都不怕?”
夏知否被對方搖晃肩膀,手中熱茶差點傾瀉,無奈道:“月例本就應該每房正常發放,以你所說之前二夫人的嚣張跋扈便知,洗衣只是對方想要克扣的借口。重點不是洗的衣服,而是我沒有人撐腰,克扣月例也是風險最小利潤最大的蠶食行為。”
等等——
想到這裏夏知否忽然坐起:這不和績效獎金一樣麽,明明是自己的工資,卻只發一部分,剩下的部分扣着,吊着。為了得到剩下的這部分,員工争着付出,以便到年底,感激涕零的收回攢成一堆的原本就屬于自己的錢——年終獎。
真欺負人。
“小姐...”小滿聽着對方的話,一臉茫然:“小姐您在說什麽,我怎麽不明白。”
“唉。”夏知否嘆了口氣,簡短解釋:“我正在申請以後都不要洗衣服。”
“哦,那我将您昨晚的衣服拿去洗了。”
眼看小滿将昨天夏知否帶回的衣服抱去外間,夏知否按捺半天,想說的話峰回路轉之後——
擺擺手:“用熱水啊。”
城內甯王府邸。
“霍準。”
黑衣年輕人握着腰間劍柄大步從院內進入書房,對着提筆運神的霍振聲半跪做揖:“王爺。”
得到允許後,起身:“王爺,邊塞飛鴿傳書,我們霍家軍操練正常,嶺南部落和奧圖部落暫無騷動。”
“嗯。”霍振聲換上藍色常服,比起之前的戎裝少了戾氣,多了一些英朗:“還有呢?”
被問到的少年,蹙眉思索後,眼睛一亮:“昨天聖上召見您之後,又宣左相入宮。想來,還是對您的懷柔政策上心了。也是,故步自封阻礙進步,若可以廣布學堂,天下納懷塞外學識,我們國人必将前途——”
“誰問你這個——”很明顯的刺了一句,霍振聲驀然升起無名火,扔下手中筆,原本宣紙上的字跡立刻污濁,看不出原本想寫的內容。
“屬下失職——”
随着他聲音調陡然提高,霍準的心也随之揪起,立即重新跪地認錯。
“——屬下愚鈍,還請王爺明示,所問何事?”
霍振聲随手抽出一張新的鉛山連四紙,氣息微沉,筆下連貫,寥寥幾筆,勾勒出了一副少女圖。
熟悉的面容落在紙上,尤其是狡黠的眼神,栩栩如生。
“回王爺,其實您已經明了私譯塞外異文是左相家二公子夏灏淵所為,我們之前不過是想要緝拿現場——”霍準眼神落在少女畫像,沒有理解霍振聲的想法。
若為私事,王爺看起來沒有一絲春心蕩漾感。
若為公事——
當日現場緝拿夏灏淵,就算沒有抓到,用這件事作為左相的把柄已經足夠。
其他只能算是蝼蟻,不值費神。
霍振聲擡頭望了對方一眼,眼神如劍刺入心——
“回王爺,那個小丫頭其實就是左相家的四小姐。”霍準不再揣測對方深意,簡單回答。
這種事情連查都不需要查,派人在左相家門口坐上半天擺擺龍門陣,家裏大小雜事什麽都知道了。
啪。
鎮紙紅木在空中轉了一圈,重重落在剛剛的畫像上。
霍振聲的音調明顯有了起伏:“既然早就知道,為何沒有報告?”
“屬下知錯,求王爺贖罪。”話雖如此,霍準心中卻滿滿疑惑:不就是一個小丫頭片子,還沒長成,也看不出來有什麽特別——
“我找她——”對方聽來步步示弱,實際上卻倒打一耙,反而将霍振聲耍了一把。
想到這裏,霍振聲更是沒好氣的望着面前畫像:“面目可憎。”
霍準滿腦門的問號。
“——回王爺,我聽說城外煙紅樓的妙齡姑娘,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最關鍵的是真的貌美聲甜....”
“霍準!”這次的語調軟了些,霍振聲眼神終于從畫像離開無奈和郁悶道:“一天想什麽呢!”
霍準滿腦門的問號已經可以繞地球一圈。
“求王爺——”霍準不再打算起身,哭喪着臉直接跪在原地尋找根本不存在的“罪名”。
“去去去,給左相送上一封拜帖,聽聞左相博學多才,三日後我登門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