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霍振聲救我(01)

夏知否暈暈乎乎睡到中午才起來,整間院子安安靜靜,偶爾麻雀不甘寂寞的飛過屋頂,發出叽叽喳喳的叫聲。

“小滿?”

她推開窗戶,一陣寒風直撲面門,凍得夏知否立刻別過臉咳嗽兩聲。

“小滿?”

夏知否剛準備下床燒點水,坐起身便是一陣頭尋目眩,只能重新倒在床上,蓋上被子休息。

雖然看着人是癱了,她的腦子卻沒有停下來,在大腦裏不斷地較着勁。

之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之間京城發生一連串的危險事件...

夏知否揉着腦袋決定從結果推動機——

總覺得和霍振聲脫不了關系。

戲臺刺殺,是有人假裝奧圖部落,用來逼走霍振聲。

而秋桐被殺,說明京城安保出現問題,知府責任難逃....那麽聖上勢必會選擇調兵如京或者加大宮中侍衛人數....

原本三足鼎立的皇子,因為霍振聲的回來出現失衡。

牽一發而動全身,她越想越頭疼。

幹脆下床準備換衣服去找霍振聲,關于京城兵權,或許他更清楚幕後指使。

剛走到門口,便看到小滿臉色蒼白被幾個人攙扶着慢吞吞的挪動進來。

“小滿,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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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下人對視一眼,小聲對夏知否做了個揖:“四小姐。”

夏知否心中一緊,上前幫着攙扶,一邊打量一邊詢問:“發生了什麽事?”

下人們将小滿扶至床邊,便匆匆忙忙離開。

夏知否看着小滿渾身僵直,皮膚紅紫,牙關緊閉,怎麽呼喚,眼眸中偶爾有反應,卻沒有回答。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沖到外面院子,随手抓住其中一位下人的袖口,又氣又急道:“你們不能走!好好的一個人被你們送回來就成這樣了,你們到底做什麽了?!”

“四小姐,最近天氣冷,小滿姑娘是被凍着了。奴才們命賤,您給她喂點姜湯就好了。”其中一個帶着黑皮帽子的小雜役掙紮的将手腕從夏知否的手中掙脫,低頭尊重又不耐煩道。

這種事他是見得多了。

“不行!”夏知否自己也發着燒,只能先牢牢抓着他,病恹恹:“早晨那麽冷,小滿出去也沒有問題。怎麽偏偏跟着你們回來就這樣了,你們哪個房的,我和你一起去見你們主子?!”

說到這裏,她自己也是有氣無力:“我倒要問問是哪間房的風太寒,我們沾上邊都要被凍僵!”

“哎呀四小姐!”一聽夏知否要找,對方又氣又怕。半晌他似是提點,又似是示弱道:“小滿得罪了人被罰雪地裏跪了三個時辰。您現在趕緊給她準備姜湯,說不定還能就回來條命。若遲了,你們夏家又生生害了一個人!”

“什麽?!”

未等夏知否反應,對方胳膊向後一轉,掙脫後一溜煙拐個彎便不見了。

此時來不及想其他,她立刻拖着裙角,小跑着去廚房剁碎了生姜倒進鍋,跑回房間放在鍋上燒。

“小滿,小滿你別睡覺——”

小滿裹着被子倒在床上說不出話,眼皮不斷打架。

夏知否不停的用手隔着被子,揉着已經凍得沒有知覺的小滿。

當天晚上,小滿就已經開始發燒,并且開始瘋狂的咳嗽。

小滿需要醫生。

那種恨不得将整個身子咳出來的痛苦,聽的夏知否心痛。

“小姐姐,麻煩您幫我通傳下,就說我有事相求。”趁着夜色未深,夏知否匆匆來到二夫人的院門外,讪讪的沖門口新來的下人微微一笑。

“娘,您先喝口湯。”

夏暖言聽到下人說夏知否有事相求,心裏立刻揚起一絲大仇将報的爽快。

連端碗的動作也輕巧許多。

“暖言,你說這麽晚了,那個野丫頭找我什麽事?”二夫人聽聞上次夏知否為夏暖言做配效果還不錯,對她總算是客氣了些。

夏暖言心中明鏡,臉上卻也是疑窦叢生:“是啊,都這麽晚了,什麽事不能白天說?”

“那就——”

“娘。”未等二夫人開口,夏暖言忽然叫住母親:“暖言有一心事相告。”

“什麽事...”

半晌,二夫人差走身邊人,只留下自己聽取心尖肉的秘密。

“小姐姐,您都進去這麽久了,二夫人怎麽還沒有消息呢?”

夏知否出來的急,也只是穿的單衣,在二夫人的院外抱着胳膊等了半天,只見院內白紙窗戶裏人影綽綽,卻始終不見通傳。

半晌,她只能重新詢問被叫出來待命的下人,摸了半天發覺自己身無長物,只能腆着臉笑:“小姐姐,您說二夫人會不會不知道我在這裏,你能不能再進去說說?”

“四小姐,您這話什麽意思,感情是我從中作梗擾了您的母女團聚嗎?!”新來的下人聽過秋桐的事,也是個牙尖嘴利不吃虧的。

聽到後院裝死的小姐都敢過來和自己叫板,插着腰嗓門大了些:“我們二夫人可是在和我們夏家長女聊天,忙着呢!”

“——夏暖言在裏面?”

那一切的冷處理都能說得通了。

一陣冷風過來,像是冷鍋一瓢砸在夏知否的腦袋上,暈暈乎乎和着急上火,将她終于惹毛了。

“二夫人!二夫人!”

夏知否推開門口下人,朝院中沖去,直直便要朝屋內闖。

屋內二夫人剛剛聽聞夏暖言有喜歡的人,巴不得整個晚上聽出個美麗的愛情故事。

甜美的心情剛開始醞釀,便被門外粗魯的吼叫聲打斷。

“怎麽回事?”

半晌,夏暖言揭開門簾,側身靠着門框歪着臉,似笑非笑望着她。

“夏暖言,”關鍵時刻,夏知否也不再虛僞,直接來實話:“你我之間的事情,以後再商量。今晚我來,是我房內小滿生病,需要求二夫人的門鎖鑰匙,找大夫來看病。”

“我娘累了,明天再說吧。”夏暖言冷笑一聲,轉身要回房。

“夏暖言!”明知對方是故意借此懲罰自己,夏知否也沒有任何辦法。她跟在對方身後,按捺自己的怒火,顫聲懇求道:“小滿現在病的特別重,渾身特別燙,這樣再下去,整個人會燒壞的!你想想秋桐,還準備再放棄一個嗎?”

一聽到秋桐,夏暖言瞬間情緒爆炸。

她轉身瞪着對方,手指一伸:“整個院裏的人都死完了嗎?給我将她趕出去!”

聽聞夏暖言的要求,院中其他人只是面面相觑,沒有說話。

整個院落寂靜無聲,只有兩姐妹對峙的凝重和壓迫感。

“三小姐的話,就是我的話。”半晌,二夫人從房內出來,冷冷的加了一句。

所有的小厮這才上前,輕輕扣住夏知否,小聲勸導她離開。

“二夫人,小滿真的很痛苦,您一向心善,整個夏家靠您承擔,求您找個大夫吧!”

顧不得品嘗此時的屈辱和不滿,夏知否只能跪在雪地上,真心實意的道歉:“二夫人,是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和您鬥嘴,為您馬首是瞻。”

磕完頭,她擡頭觸及夏暖言明暗不定的眼眸,心中一頓——

夏暖言在等自己說那句話。

那句放棄的話。

“不就是一個丫頭,至于嘛。”半晌,二夫人累了,轉個身回房繼續吃松子:“丢人。”

只留下夏暖言在外面,望着對方冷冷一笑:“來人,将四小姐請出去。”

“夏暖言!”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如果憤怒可以殺人,夏知否已經是殺人兇手。

原來暗夜如此,用盡聲嘶力竭,也吵不醒沉睡的衆人。

院內小厮們拖着她的肩膀,将她甩出門外。

吱呀一聲,院門落鎖。

夏知否握緊拳頭,怒火漸漸燃燒。

她用胳膊擦擦眼淚,深吸一口氣,她沒有時間再傷心。

既然沒有人幫自己,就不要怪自己請外援!

夏知否回到房內,倒在床上将小滿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脖頸腿搭在自己腰間,翻個身便将小滿背了起來。

她弓着腰背着小滿跪在地上以免對方掉下來,在上面扣了一個棉被,用繩子将對方和自己綁在一起。

帶着一把菜刀,她走了出去。

臉頰感受着小滿滾燙的額頭,那也是她心中的溫度。

“小滿,你別着急,我帶你去找人。”

她只能想到他。

也只能去找他。

夏知否彎着腰背着小滿從後門出來,匆匆朝甯王府跑去。

平日裏幾條街,閉着眼睛走上十幾分鐘,就到了。

而如今深夜。

整天街空無一人,地上厚厚的白雪映着夜晚晶瑩透亮。

只要她深一腳淺一腳踩在地上的聲音和用力的喘息聲。

“小姐...”小滿勉勉強強睜開眼,又緩緩閉上。

“小滿,我陪着你,馬上就好了,就不疼了。”

夏知否擡起頭望着前方街角熟悉的紅燈籠,用力的将小滿向上背了背,加快腳步。

偶爾路邊垃圾堆找尋食物的野狗們看到她的出現,激動的,幽幽的,悄無聲息的朝她圍過來。

“走開!”

狗嘴微微張開,白色的霧氣不懷好意的朝她襲來。

“走開!”

夏知否心中害怕,只能用力搖晃身體,跺着腳,揮舞着手裏防身用的菜刀——

一些狗後退了些,卻不甘心的沒有走遠。

眼見她的腳步加快,身後的野狗發現自己被騙,也跟着小跑過來。

越來越快。

喘息聲也越來越近。

前方紅色燈籠越來越清晰,夏知否的心越來越放松。

“霍振聲救我——”

她沖到門口,眼看院內沖出來一個黑影——

那些勉強自己,支撐自己的一口氣終于可以放下。

噗——

她背着小滿,倒在了甯王府院內的雪地裏。

跟着她的野狗,眼看着前方光明,默默的在黑暗中盤旋幾圈,又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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