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女主心态超崩的
霍振聲坐在書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蹙眉道:“你說什麽?”
“回王爺,等到下官趕到王二家中時,發現王二及其同黨全部在前一天晚上被人割喉殺害,而且——”
說到這裏,知府陸成澤有些尴尬的望着霍振聲,一副“我不想說但是希望你問我”的欲言又止。
霍振聲帶兵打仗多年,對手一翹尾巴便知心中藏事。
他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的敲敲,擡頭凝望着對方一臉期待——
有的時候一個眼神,也能代表尊重。
“而且現場四位死者全部被淨身,之後兇手将客廳門簾全部打開,死者被凍了一夜。和之前的秋桐一模一樣,等我們趕到時,都凍硬了。”
明顯是尋仇了。
未等霍振聲發表意見,知府陸成澤這次先嘆了口氣,慢吞吞道:“現場沒有強制進入的痕跡,兇手有組織有預謀。兇手早知前一天王二和三位同黨喝酒打麻将,夜裏來到家中,能一次襲擊四個人,有這麽大的體力魄力者,會不會是專業殺手?”
霍振聲将陸成澤說的關鍵字記下來,随手扔在炭盆中,望着自己被炭火吞噬,眼中閃着晦暗不明的光。
“秋桐沒有值得為她找殺手的親戚。”霍振聲手指敲敲,擡頭望着對方:“但是王二,會不會有之前的仇家?”
想到這裏,霍振聲忽然一掌拍在桌面,吼道:“陸成澤,你好大的膽子!”
知府陸成澤心中暗嘆對方思維敏捷,來不及自認倒黴,立刻跪在地上:“下官知錯,求王爺饒命!”
霍振聲一口火氣下不去,随手找了一本書扔在對方腦袋——
陸成澤沒有躲閃,硬生生用腦袋受住了。
“本王應該早點想到的,秋桐的案件,從一開始失蹤到最後的遇害,兇手行兇沒有遲疑,城中莫不是早就有其他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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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成澤跪在霍振聲面前,狠狠閉上眼睛。
這個甯王,平日不言不語,一旦抓住問題,便像塞北孤狼,咬緊牙關絕不松口。
不就是幾個丫頭。
“還愣着做什麽還不趕緊去查——”
對方的想法,霍振聲不用猜已知八成。
他也沒有要為難苛責的意思,此時此刻只想盡快破案。
很快門外寒風随着陸成澤的離開,呼嘯而來,替他翻卷書頁。
發絲從肩頭缭亂,擾了他的心。
書房後面的卧室,夏知否穿的薄衣光着腳坐在桌前看着之前霍振聲留在卧室的書。
“小姐,您就行行好穿上鞋吧,”小滿大病初愈,手裏拿着外衣苦着臉:“您再這樣下去甯王一定會懷疑的。”
——夏知否在甯王府已經三天。
小滿早已病好大半,唯有夏知否,傷寒總是反反複複,怎麽都不見好的樣子。
霍振聲請了好幾位大夫,前來看的時候都說沒什麽問題,奈何這病該怎麽嚴重還是怎麽嚴重。
原因——在此。
夏知否別過臉打了個噴嚏,擺擺手不好意思的笑:“小滿,王府的飯好吃啊。”
“小姐,您怎麽這麽糊塗。”小滿不由分說的為對方披好衣服,板着臉用自己12年的人生經驗教育:“您是誰,甯王是誰。人家甯王轉身動動手什麽樣的姑娘小姐照樣上杆子求娶。您呢——”
“我怎麽了?”夏知否放下手裏的書,樂呵呵的望着對方:“我要是沒人娶,我就回家種菜。”
“小姐你——你要急死我了!”兩方思想碰撞,火花四濺。
“我覺得有個人可以賴着挺好的。”望着對方替自己着急,夏知否撇撇嘴可憐巴巴:“看到他對我笑對我好,我的心裏已經在放煙花了。”
不等小滿繼續教育,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咳嗽,霍振聲的聲音出現在門口:“夏小姐。”
房內仿佛刮起一陣旋風——
夏知否躺在床上病恹恹道:“請進。”
霍振聲帶着王婆一起進來:“本王聽王婆說,夏小姐的病反反複複,想來是否本王照顧不周?”
夏知否心中狂點頭,面上卻委屈可憐:“哪有,其實都是夏知否自己平日作惡多端,老天爺生氣了。”
“王爺,夏小姐。”王婆眼神望着面前冒着熱氣的藥湯:“再不吃藥,就涼了。”
夏知否看看藥,又看看霍振聲,微微一笑,端起了藥碗。
霍振聲當做沒有猜到她主動拖延病情的樣子。
夏知否也當做自己沒有主動拖延病情的樣子。
盈盈一碗間,彼此默默不得語。
藥碗剛到嘴邊,聞到苦澀難咽的味道,夏知否一臉苦相有些生氣:“小滿,給你說了多少次了,我吃藥一定要有糖!”
“啊?”小滿站在床邊一臉懵:“什麽時候?”
未等夏知否飛去一個白眼讓她自己體會,霍振聲倒是主動開口:“王婆,你從管家那裏接了銀子,給夏小姐買些蜜餞糖果輔助服藥。”
“小滿,你也去。”夏知否立刻從床上坐起來沖小滿使個眼色。
“小姐,咱們沒銀子。”小滿小聲提醒。
“王婆,你帶上小滿姑娘。”
“是,王爺。”
“小姐我——”小滿還想開口說什麽——
“還不快去——”夏知否難掩想要獨處的心情,沖對方使了個眼色——
氣勢如虹,哪有一點點生病的樣子。
想起自己是病人,她立刻身子一松,歪倒在靠枕上,咳嗽兩聲弱聲弱氣:“多...多謝王爺。”
霍振聲早就習慣她一直騙自己,拿起旁邊藥碗:“喝了吧。”
“太苦了,等小滿買了糖回來再喝。”
“你喝完,我給你買好吃的。”
“切,我吃過的好吃的多了去了。”夏知否撇撇嘴,眼神觸及對方擔憂的神情,下意識看到對方的嘴唇,忽而臉上發燒,低頭不語。
“你剛才不是說王府的飯好吃,想吃什麽,我讓人去做。”
“還得現做啊。”聲音柔柔的,甜甜的。
被喜歡的人發現自己告白,夏知否簡直想要立刻爬起來昭告天下自己有多開心。
還用得着吃藥麽,現在還是吃藥的時候麽。
按照電視劇的演繹,這個時候都應該深切的進入下一階段了!
她雙手抱着被子,一臉期待的望着對方。
整個房間蔓延着粉紅色的氣息。
霍振聲完全不清楚對方的想法,只當對方又開始胡攪蠻纏,将藥碗重重的放在床頭椅上生氣道:“這也不行那也不願意,半夜生病折騰人。病死算了!”
剛剛還溫柔可親的氛圍,瞬間又換了風向。
夏知否一腔柔水被對方燒成了開水,也胡攪蠻纏起來:“反正我就是不想喝!你自己看着辦吧!”
“你——”霍振聲擡起胳膊指着對方,半晌無奈的嘆了口氣,無意識的翻看桌上之前留的書。
怎麽剛剛還好好的,忽然之間又生氣了。
夏知否幹脆躺在床上,側身望着對方看書的樣子,認真而帥氣。
半晌,她無奈的嘆了口氣爬起來。
端起床邊已經涼了的藥,咕嘟咕嘟全部吞下。
霍振聲思緒在書中飄散,耳邊響起對方喝藥的聲音,竟然比帶兵打仗勝利還要喜悅。
藥碗放下的聲音。
對方光着腳朝自己跑來的聲音。
未等霍振聲擡頭,對方已經過來捧着他的臉,低頭一吻——
溫暖柔軟的碰觸。
霍振聲瞪大雙眼:她怎麽又——
夏知否眼中狡黠,口中舌尖輕挑——
碗底最厚重的藥水全部灌入霍振聲的口中。
“苦——”霍振聲中了招,一只手握住她瘦弱的肩頭,用力扣住。
胸口一片炙熱,想要将她扯入懷中。
望着對方稚嫩的臉,最終,手指一松,還是推開了她。
“你——”霍振聲臉漲得通紅,別過臉不再看她。
夏知否抱着胳膊得意洋洋:“都說了,這要特別苦,您非不信。”
“不知羞!”霍振聲背對着她站起身,用力的拍了桌面,桌子應聲支離破碎,吓了夏知否一跳:“夏小姐年紀尚輕,久居王府誤了您的名。本王念在你年少不知錯,多次放縱,沒想到你反倒變本加厲——”
“我怎麽了?!”
滿腔熱血,瞬間卻涼水澆頭,不止澆頭,還被戳心。
霍振聲望着面前的她,喉間一哽,沒有回答。
夏知否何等聰明,看到對方表情,眼波流轉,已有猜測:“如果是我愚鈍我輕浮,王爺不會一次一次幫我。如果只是為了翻譯,能力在我之上者衆多。王爺,大家都是成年人——”
說到這裏,夏知否面色緋紅,已有答案:“您是介意我尚未成年?”
千算萬算,竟然忘記了最關鍵的——
嗬,男人。
“夏小姐,”霍振聲站起身,望着對方語調弱了些:“當今聖上有四子,太子殿下已經開始輔佐朝綱,三皇子燕王主管監察。本王常年居于塞外,風沙為伴刀口舐血是常事。若論人生依靠,本王....”
是誰說過的,真喜歡對方,反而會自降心态,低到塵埃。
“巧了,我這人也不太招人喜歡。”夏知否望着對方微微一笑,仰起頭:“咱倆這搭配,我覺得還行。”
夏知否的話甜絲絲,戳中了對方的心。
半晌,霍振聲眼神複雜打量對方一眼,終于不再沉着臉,眉毛一挑:“等你長大再說。”
“....王爺您還需要翻譯什麽嗎?”
“嗯?”
“可不得抓緊時間努力賺錢買木瓜炖椰奶。”
“給老子吃完藥好好睡覺去——”
沒甜個一分鐘,霍振聲又被氣的臉色發白,咬牙切齒捏着她的臉搖晃——
“疼疼疼——”夏知否踮起腳尖,身子随着霍振聲手腕的方向輕輕搖晃,兩只手敲打着對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