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拉偏架最爽

小滿總覺得小姐最近有些奇怪。

前幾日還樂呵呵的熬着病不肯吃藥。

沒多久卻像是憋着氣,乖乖喝藥還開始主動各種學習,簡直要将甯王府的書房搬空。

夏知否坐在窗邊,一臉認真的練字。

沒一會兒便不由自主的眼神呆滞,手腕跑偏,脖頸酸痛,大腦遲鈍。

不行。

她将面前失敗的字帖卷成一團,随手扔在了地上。

紙團在地上滾了兩圈,和其他滿地紙團一起默默的等待小滿收拾。

斑比比上次見面時長高不少。

它用腦袋頂開門簾,進來後鼻子在紙團上蹭蹭,在屋裏巡視一圈之後,在夏知否的腳面蹲下。

夏知否揉揉脖子,放下手裏的毛筆,抱起斑比哀嘆:“怎麽就這麽難呢。”

斑比眨着濕潤的雙眼,在對方的懷裏蹭來蹭去。

夏知否低頭默念着筆畫走向,一只手揉着白鹿的肚子,另一只手随手将桌上的蘋果咬了一口,剩下的喂給斑比。

屋內暖爐內炭火偶爾響起噼裏啪啦的聲音,桌上盤裏放着好幾個橘子和蘋果。

窗外安安靜靜,是個好時節。

“小姐。”小滿端着藥剛進屋,看到少女和白鹿分吃一只蘋果,只覺得說不出的協調好看:“藥煮好了,趁熱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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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否擡起頭,沖對方微微一笑,摸摸斑比的腦袋将它放在地上,接過藥碗一口飲盡。

“——欸?騙我,”小滿望着托盤上幹淨的碗底,瞬間明白上次說的非要甜食佐藥是騙自己,苦着臉無奈:“小姐您又騙我。”

“小滿,我發現了一個秘密!”夏知否忽然想起什麽,瞪大眼睛望着對方——

“什麽?”小滿臉上不高興,耳朵已經湊過來了。

夏知否神秘兮兮的招手示意小滿離自己再近點,手掌靠着對方的耳朵忽然大聲道:“你今天好漂亮啊!”

“小姐——”小滿耳朵快要被震聾,吓得心髒砰砰跳:“你太壞了!”

“不至于不至于,”看到好友被吓得滿臉通紅,夏知否站在桌邊,毛筆一揮寫下來小滿的名字:“喏,這就是你的名字,以後要是你有錢需要簽名的時候,就這樣寫。算是新年禮物吧。”

小滿對眼前這個夏知否沒有一點辦法,跺跺腳又氣,看着手裏的墨寶,又喜歡。

半晌,幹脆撩起門簾,出去了。

夏知否又堅持寫了一個時辰,望着眼前的字比剛才的字體工整許多,她才放下筆。

手指關節處又紅又痛,想到霍振聲回來發現自己的進步,心裏卻又是甜的。

“小姐,又下雪了!”

夏知否将手下毛筆一扔,抓起火狐皮裘呼喊着斑比的名字,沖了出去。

她站在院子中央,仰起臉望着漫天大雪——

像是天外飛仙一般,冰涼的雪花落在她的發絲上,落在她的睫毛和眼睛上。

沒一會兒,地上已經薄薄一層。

夏知否正和管家爺歡脫的拿着笤帚掃院子(打雪仗),聽到門口傳來馬車停下的聲音,扔下笤帚便沖出去:“霍——”

身影剛剛閃到門口,看到馬車上的夏字,心裏頓時一涼,轉身就要往屋裏跑。

這個時候裝病,應該還來得及吧。

“好妹妹,怎麽見了我就要走?”

未等夏知否跑遠,門口夏暖言的聲音,幽幽傳來。

啪的一聲,她循聲望去,小滿的身影已經不見。

“夏小姐?”管家爺聽聞夏府來人,朝門口侍衛揮揮手,其中一人小跑兩步,身影便消失在了風雪之中。

夏知否站在院中,任由寒風吹着火紅的皮裘,衣領上的狐貍毛随風顫抖。

門口屋梁下,夏暖言一襲白色兔毛領披風,映的她清純無辜。

“王爺沒在家。”若說夏暖言來看望自己,夏知否死也不會相信。

對方肯定是借着看護自己想和甯王套近乎。

不可以!——

“阿否,我們都聽父親說了,”夏暖言上前兩步,跟着夏知否進入院中,白色的披風飄逸溫柔掃過臺階,随着她的身影抖了抖:“甯王也是一時心軟收留了你,我看你現在身子已經健碩,不如和我回家吧。”

眼看對方伸出手要抓自己,夏知否立刻後退兩步:“小滿!”

“夏小姐,發生什麽了嗎?”管家爺和王婆忽然聽到夏知否尖銳的呼喊,立刻沖了過來。

“阿否,你一個女孩在王爺府中叨擾也不合适,眼看就快過年,家中事務繁多,你快快跟我走吧。”夏暖言說着,向後倒退一步喊道:“來人!”

說着,從夏暖言身後出來兩個新收的丫頭,沖過來就要抓她——

“放肆!”管家爺扯着夏知否的胳膊将她護在身後,拿着笤帚對着兩個丫頭:“這還是甯王府,由得你們撒野,是不把甯王放在眼裏?!”

“這位先生,暖言只是想妹妹了,沒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夏暖言打了個響指,其中一位丫頭從口袋裏掏出錦囊,鼓鼓囊囊送到管家爺面前。

“既然是禮物,管家爺就收下吧。”夏知否微微一笑,從管家爺身後站出來,望着夏暖言:“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夏暖言擡起眼揚起下巴望着面前的夏知否。

雪下的更大了些。

“你做了什麽事你自己知道,”夏知否低下頭深吸一口氣,肩膀輕輕搖晃着:“若不是你逼迫小滿和春花跪在雪地,小滿能差點丢命,我能半夜跑出家?!”

回想起那天晚上,被野狗狂追的驚恐,歷歷在目。

夏知否聲音大了些:“小滿!”

小滿的身影慢吞吞從屋內出來,邁着小碎步來到夏知否身邊,直到現在依然不敢正視傷害自己的夏暖言,低頭對着夏知否道:“小姐。”

夏知否一只手抓着小滿的肩膀,側過臉望着夏暖言,冷冷一笑:“只要你向小滿道歉,我現在就和你回去。”

“你瘋了!”

夏暖言想都不想,矢口拒絕。

“管家爺,夏小姐要回了,送客吧。”夏知否徑直轉身要回屋。

她才不想和對方多費口舌,既然對方拒絕自己的協商,就接受自己該受的結果。

自問不是什麽好人,那些被傷害過的,被欺負過的,不要給自己回擊的機會。

一旦得到機會,她勢必讓對方下次再也不敢如此對待自己。

“夏知否你有病吧,”夏暖言在院中望着對方的背影氣的渾身顫抖,正說着忽然想起什麽,夏暖言笑道:“也是,有娘生沒娘養的賤皮子。”

夏暖言說到這裏,雙手抱着胳膊微微欠身眼神發狠:“你不就想是自動送上床麽,就算你爬上去了又怎麽樣呢,頂多是做個暖床的賤婢,只能和春花秋桐一樣。”

院中所有人被夏暖言突然發狠的言論吓到,呆在原地半晌沒有動彈。

夏暖言剛準備繼續,忽然面前一黑,被什麽東西擊中,尖叫一聲倒退兩步。

被對方罵自己,夏知否只是臉上臊得慌。

聽聞她将秋桐春花的傷心事大肆宣揚,想起秋桐的死,一次次被壓制下來的脾氣終于受不住。

夏知否将外套一脫,朝對方扔去。

一把将夏暖言推倒在地,擡起手一個耳光扇過去:“第一下,是替小滿和春花打的,讓你欺負人不道歉!”

“啊——”夏暖言別過臉,硬生生的受了一巴掌。

“第二下,是替你娘生了你,也不會教養你,讓你跑到別人家撒野丢我的人。”

夏暖言這才想起自己是在甯王府挨打,頓時眼神一凜,伸出手露出鋒利的指甲便要朝夏知否的臉上劃去——

夏知否別過臉躲閃,卻被對方抓住頭發一拽一滾,倒是自己被對方壓在身下。

夏暖言趴在夏知否身上,用力掐着對方的脖子:“去陪秋桐吧——”

脖頸被對方鉗制,夏知否滿臉漲紅,用力敲打對方的手,身邊人們這才發覺情景并非普通姐妹争吵,而是有了兇相,這才上前勸。

無法掙脫之間,夏知否忽然擡起腳,狠狠揣在夏暖言的肚子上——

“哎呀——”

霍振聲和霍準收到消息便匆匆回來,剛進門便看到白色人影在自己面前一晃,下意識飛身上前接住對方。

“夏小姐?”

等到落在地上,才看到對方是夏暖言。

“王爺我好怕。”夏暖言忽然腳下一軟,重新撲入霍振聲的懷抱。

霍振聲看到夏知否倒在地上,外套扔在一邊,一身的狼狽不堪——

剛好的病,又又又作妖!

“你幹什麽呢?!”霍振聲松開夏暖言,瞪着地上的夏知否:“還不趕緊起來?!”

夏知否看到自己喜歡的人抱着自己最讨厭的人,還被自己喜歡的人當面訓斥,倒在地上滾了兩圈撒潑:“我不起,我就讓別人都知道我在甯王府又生病了,我不回!”

霍振聲深吸一口氣,強壓自己的脾氣,甩甩衣袖徑直回房:“霍準,給夏小姐抱一床被子!”

“霍——”未等夏知否坐起來又罵街,被突如其來的雪球砸在臉上,重新倒了下去。

霍振聲收起剛剛的掌氣,回身望着夏暖言道:“夏小姐進屋說。”

剛進屋,來到桌前,看到之前被對方鋪在桌上的作業,霍振聲表情明顯緩和了些。

他将練習過的紙收起來放在一邊,指尖輕輕将水果盤推到夏暖言面前:“聽說夏小姐是來接妹妹回家的?”

“是。”又是令人聽的起繭的親情友愛,此處掠過三千字和夏暖言的三把眼淚。

霍振聲打了個哈欠,擡起頭越過夏暖言,看到院中紅色人影被凍的受不了,沒一會兒便跟着霍準跑去小廚房方向。

“王爺您累了,要不我改天再上門?”

“不必——”霍振聲靠在椅背上随意擡起手掌:“之前本王已經和夏小姐溝通過,她将大夫配的藥喝完就回家。”

“什麽藥,我帶回去給她喝——”

“三日後,本王差人送夏小姐回家。”

霍振聲勉強睜開眼,和不對的人連說話,都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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