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膽兒挺大的

“銀朱,住嘴!”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寧筝一看,說話的是她身邊的大宮女白蔹,這個白蔹應該算是她身邊的貼身宮女了,平日裏話不多,但威嚴還是有幾分的,“銀朱,你知不知就憑着你方才的那幾句話,就夠你死幾回了,得虧是娘娘不和你計較。”

銀朱癟癟嘴,不敢接話。

寧筝微微點頭,“我覺得白蔹這話沒錯,禍從口出,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能不能說的,那就一概不要說。”

恰逢宮女端着藥進來,白蔹上前侍奉,輕聲道:“可娘娘,別說是銀朱了,就連奴婢也不明白您為何會答應皇上将三阿哥養在膝下,之前您對純妃娘娘說的那番話,奴婢明白,只是想要吓唬吓唬純妃娘娘,可皇上……向來對您是有求必應,只怕如今已經着手去吩咐這件事了。”

這藥聞起來就很苦,寧筝皺着眉毛擺了擺手,“我這話依舊是為了吓唬吓唬純妃的,我原本以為純妃先前被我那一吓,能長點記性,沒想到她膽兒倒是挺大的,以為我吓不住她是嗎?”

她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宮女,端着藥執着的站在她身側,不肯離開,“想必純妃現在已經聽聞風聲了,正想方設法将三阿哥留在自己身邊的,做多錯多,她不是最識大體的嗎?過不了幾天就要打臉了。”

至于三阿哥,她可沒想養,更不敢養,這三阿哥可是皇子啊,不是什麽貓兒狗兒的,萬一真有什麽好歹,純妃一定會将屎盆子扣在她頭上的。

銀朱聽的一臉懵,白蔹卻忍不住贊嘆道:“皇後娘娘這一招當真高明,到時候純妃娘娘百般不舍,娘娘順水推舟,衆人只會說娘娘寬宏大度。”

“孺子可教也。”寧筝點點頭。

只是,白蔹比她想象中還要聰明,已經察覺出她不想喝藥了,如今接過托盤上的藥,輕聲道:“娘娘,該喝藥了,這藥要是冷了,藥效就不好了。”

“我不喝。”寧筝頭搖的像是撥浪鼓,拒絕的話說是的擲地有聲,“白蔹,你是個聰慧的,應該曉得是藥三分毒,我有沒有病,你們心裏明白,心病……這些藥是醫不了的,放心,我心裏有數的……”

白蔹還要再勸,可外頭卻傳來了純妃的啼哭聲,“皇後娘娘開恩,皇後娘娘開恩啊……”

寧筝知道她是為什麽事情來的,可是不想再看到她,直接打發白蔹出去看看是怎麽回事,原來是弘歷從長春宮離開之後就直接去了禦書房,派了身邊的人直接告訴了純妃一聲,說是等着皇後身子好了,便将三阿哥接到富察皇後名下養着。

這可是天大的福分,純妃卻如臨大敵。

純妃在來長春宮之前先去了禦書房一趟,可守在門口的太監卻說皇上正忙着,純妃這才過來。

寧筝略一沉吟,就想明白了,這個弘歷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豬蹄子,只怕不知道怎麽面對純妃,故意躲着。

不過這個純妃也不簡單,壓根就不進來說話,跪在長春宮外,哭的是一聲又一聲,好要所有人都看看她這個皇後有多心狠。

她淡淡道:“請純妃進來說話吧。”

白蔹面露難色,“方才奴婢就說了,可純妃娘娘卻說若是娘娘您不答應,她就長跪不起……”

這是在威脅她!

寧筝膽小一聲,“她不願進來,那就讓她跪着好了,反正難受的不是我!順便跟她說一聲,這話是皇上說的,她不到皇上跟前哭,在我跟前哭個什麽勁兒?”

白蔹應了一聲就出去傳話了。

果然,純妃還是沒進來,在外頭哭的是一聲比一聲哀切,“還請皇後娘娘開恩啊,三阿哥如今才三四歲,從未離開過臣妾身邊,一歲時出天花,臣妾衣不解帶的守着他,他病重,臣妾恨不得随着他一起去了……三阿哥就是臣妾的命根子啊,皇後娘娘,求您開恩啊……”

寧筝打開窗偷偷看了兩眼,喲,這純妃不僅哭的傷心,還磕起頭來了。

純妃本就生的像是一朵白蓮花,瘦弱得很,如今這頭沒磕幾下,就已經是搖搖欲墜。

銀朱撇嘴道:“奴婢敢打包票,過不了多久純妃娘娘就要暈過去了,然後皇上就來了……這一招,她不知道用過多少回。”

不過之前,皇後娘娘最是溫柔賢淑了,這種招兒壓根就用不到皇後娘娘身上來。

聽她這麽一說,寧筝倒是想見識一下了,“你是說她之前老用這招?是贏的多,還是輸得多?”

“自然是戰無不勝。”銀朱很喜歡如今的富察皇後,平日裏皇後娘娘總是訓斥她“多言、聒噪”,如今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純妃娘娘可會算計了,先前三阿哥見到過高貴妃娘娘的時候未行大禮,高貴妃娘娘訓斥了幾句,轉頭純妃娘娘就去皇上跟前訴苦了,說她身份低微,在這宮裏不敢多走一步路,不敢多說一句話,她小心謹慎是應該的,可三阿哥是皇上的骨血,不該和她一樣……”

“就她這樣,還說自己不敢多說一句話?如今跪在咱們長春宮外頭,比誰都能說會道,明明就是三阿哥有錯在先,可到了最後,卻變成高貴妃娘娘的錯了。”

白蔹也接話道:“其實也不都是三阿哥的錯,高貴妃娘娘不喜歡純妃娘娘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連帶着對三阿哥也沒好臉色,三阿哥還那麽小,見到高貴妃娘娘躲都來不及,一時害怕,也就忘了請安。”

高貴妃和純妃兩人皆是漢人,漢人在清朝是比滿人低上一頭的,但高貴妃和純妃是有本質上區別的。

高貴妃的父親高斌治理水患有功,前兩年更是由弘歷親自給高家擡了旗,從此,高家由內務府包衣一躍成為三旗之首的鑲黃旗,高貴妃的姓也變成了高佳氏,因此,她才能位居貴妃之位。

可純妃了?純妃要什麽沒什麽,如今卻母憑子貴,頗為得寵,換成了誰,誰都咽不下這口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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