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吊腳樓
我和豬大腸伸手把挂在背包上的工兵鏟給拿了出來,這玩意能削能砍,還能做飯。
“黎哥,怎麽辦啊?”彩雲在我旁邊害怕的問道。
這姑娘雖然不怕蛇,可是這黑屍蟲實在太詭異了,我估計她也沒見過。
“妹子別怕,有哥在。”我說道。
面對撲面而來的黑屍蟲,工兵鏟的用處顯然不夠,僅僅揮了幾下,黑屍蟲就爬到我的衣服上。
我一只手揮着工兵鏟,一只手将爬到身上的黑屍蟲給扯下來,對海東大喊道:“東子,還沒好嗎?”
此時海東在我的身後已經将汽油瓶給扯開,正往裏面塞布條。
忽然我感到大腿一陣劇痛,低頭一看一只黑屍蟲用嘴巴上的大鳌死死的咬進了我的肉裏。
我抓起黑屍蟲用力一扯,沒把它給扯下來,反倒把我疼得直咧咧。
我把黑屍蟲的身體扯直,用工兵鏟一下将它給削成兩截,黑色的汁水濺了老子一臉。
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怎麽,一下子把我身上的狠勁給激出來,抄起工兵鏟對着黑屍蟲就是一頓猛拍,全然不顧身上的傷痛。
豬大腸人雖然胖,當動作是相當的敏捷,把背包反過來拿在手上當做盾牌使,一只手拿着工兵鏟時進時退,竟然沒有一只黑屍蟲能夠爬到他的身上。
豬大腸看了一眼幾乎發狂的我,大吼道:“草你姥姥!”
将手上爬滿黑屍蟲的背包一甩,兩步跑到我的面前,伸手就往我臉上抓了過來。
我這才注意到有兩只黑屍蟲已經爬到了我的臉上,正在往我鼻孔裏鑽!
豬大腸抓住兩只黑屍蟲的尾巴,用力一扯,兩只黑屍蟲夾着我鼻子裏的鼻息肉給逮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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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勒戈壁,當時醫生說要動手術取出來的鼻息肉,老子怕疼沒敢取,現在倒好,被兩只蟲給夾了出來。
豬大腸為了救我,失去了背包的掩護,很快身上也爬滿了黑屍蟲。
“東子你好了沒有,再不快點就幹脆給我們收屍得了。”豬大腸大喊道。
“讓開!”海東将手裏燃燒的汽油瓶往地上一砸,火苗頓時蹿起一丈多高,形成了一道火牆将黑屍蟲全都給擋住。
豬大腸拉着我嚷道:“還愣着等死啊,跑啊!”
我們幾人一路狂奔四五百米這才停下來,用打火機将身上的黑屍蟲用火燙掉。
這玩意的嘴巴上長滿的細細的倒刺,咬住了就不松口,硬扯下來就得撕下一大塊皮肉,只能用火燒讓它們松口。
豬大腸買的藥挺多,我們将衣服脫了,用雙氧水洗過傷口,然後抹一些消毒止血的藥,然後在貼上一塊創可貼就算完事。
這對于我一個大城市長大的孩子來說,被蟲子咬了就應該算上天大的事情,要叫苦連天才行,可是在豬大腸和海東看過不過是小事,随便處理一下就行,這讓我一時間心裏有些無法接受。
豬大腸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說道:“小爺,這已經算是條件好的,要是剛才我沒把背包搶回來,現在連創可貼都沒得粘,你要是害怕,就別跟着我們,等下到了駐夭壩就在那裏住兩天好好養傷,等我們回來找你。”
我一擺手說道:“別扯這些沒用的,這一次我是鐵定跟着你們。”忽然想起一件事,轉頭對海東問道:“對了東子,你怎麽知道這些黑蜈蚣叫做黑屍蟲,你以前是不是見過?”
海東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我們幾個一眼,說道:“真正的黑屍蟲我還是第一次見,我是在三爺的書上看到過,黑屍蟲是一種蠱蟲,一般通過鼻孔鑽進人的身體裏進性繁殖,剛才我們看到的陶俑人頭應該是一種養蠱的刑具,應該像是兵馬俑一樣還有身體,将活人固定在陶俑裏面,然後在放黑屍蟲進去繁殖,再将陶俑的鼻孔堵上。”
“黑屍蟲雖然單個不是很厲害,但是繁殖的速度快,一個活人能夠繁殖出上萬只黑屍蟲!”
我光是想象這個畫面雞皮疙瘩就起來,竟然是用活人來養蠱,這得多殘忍。
剛才那裏的陶俑人頭就有幾百個,這樣說來豈不是還有幾百具陶俑的身體,裏面也全都是黑屍蟲。
“不過黑屍蟲怕火,放在古代倒是挺厲害的,一旦出現就會像瘟疫一樣蔓延,造成大量的死亡,不過現在只需要幾只噴火槍,就足夠将黑屍蟲給滅種。”
我們幾人休息了一會,吃了一點餅幹之後,繼續往駐夭壩趕去。
走了半個多小時就來到了駐夭壩,這裏的人家要比羅大叔的寨子人多,足有好幾百戶,聽彩雲說這裏以前還有土司,不過現在早就沒了,唯一留下來的土司宅被當做村裏辦公室兼招待所。
把我們送到駐夭壩之後,我又給了兩百塊錢。
彩雲拿着錢興高采烈的回去,看着她為了兩百塊錢高興的勁,我的內心還有幾分羨慕,那是一種單純的快樂,現在別說兩百,就是白給我兩千那又如何,以杭州的房價馬桶大的一塊地都買不起。
海東看着彩雲離開的背影,眼中陰晴不定。
“東子,你老盯着人家姑娘看幹什麽,要是喜歡就娶了呗。”我說道。
東子沒有理會我的玩笑,而是正色說道:“你不覺得有些太巧合,為什麽彩雲能夠發現陶俑人頭?”
“她不是去抓蛇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她一個小姑娘總不至于害我們。”我說道。
海東說道:“剛才你們在前面忙着對付黑屍蟲,沒有注意到彩雲,但是我注意到了,她離我們很近,但是我們三個身上都被黑屍蟲給咬了,唯獨她安然無恙,”
“東子,你會不會太神經質了,她在山裏長大,身手本來就敏捷,這有什麽好奇怪的,要是她想要害我們,幹嘛不跟着我們,拿着兩百塊錢就這樣高高興興的走了。”我說道。
“希望是我想多了。”海東道。
招待所裏全都被省裏、縣裏來的專家給住滿,海東好說歹說的總算是讓對方答應讓出一間房來。
管理招待所的是村裏的一個獨身老漢,名叫老海,現在已經六十多了,無兒無女又幹不動農活,于是就被安排來守招待所,反正這裏平常也沒什麽人住,一個月還有六百塊錢的國家補貼,足夠他在鄉下生活。
海東整了三斤好米酒,又弄了點花生米,老臘肉,都不用招呼老海的酒糟鼻聞着味就過來。
這老頭打出生就在這山裏,村子裏沒他不知道的事,半斤酒下肚,就和豬大腸成了忘年交,什麽話都往外抖。
豬大腸神神秘秘的說道:“海叔,跟你說個事,其實我們不是來山裏旅游的。”
老海得意的說道:“這我早看出來了,路都塌方了,誰閑的沒事還往這山裏咔咔的跑。”
“其實我們是省裏來的記者,聽說前幾天你們這裏死了人,專門過來報道的。”豬大腸這貨說起謊來眼睛都不眨,有了前面的鋪墊,所以第二個謊言聽起來特別的真實。
老海大着舌頭說道:“記者……同志,采訪我,采訪我,這事我清楚,清楚。”
豬大腸把手機開成錄音,像是話筒似的遞到老海的面前,弄得還挺像模像樣的,不過這招也只能騙騙醉酒的老海,要是其他人一眼就能識破,別說采訪的設備了,就連記者證也拿不出來。
老海清了清嗓子,用蹩腳的貴普話說道:“這戶人家呢,姓陳……”
老海喝醉了說的話颠三倒四,又很啰嗦,一直說了快一個小時,其中大部分都是在重複。
我整理了一下,他說的大概意思。
前幾天有一戶姓陳的人家在河邊撿到一個陶土罐,整個罐子是完全密封的,但是在上面開着密密麻麻的小孔,這些孔只有針眼大小,這樣罐子很不符合邏輯,一般來說罐子都得有蓋,才能放東西,取東西,可是這個罐子是一個整體,顯然這個罐子造出來的時候就不具備儲物功能。
而罐子上的小孔也讓人很費解到底是拿來做什麽用的,針眼大小的孔,除了水以外,能夠進去的東西還真不多。
現在很多外地人喜歡來貴州的山裏收古董,這東西很古怪,陳家人就把它當成了寶貝,想等着路通了之後,拿出去賣個好價錢。
可是當天晚上就發生怪事,陳家當家的男人大半夜的把家裏的鏡子拿出來到院裏,然後對着月亮抓頭。
然後第二天是他老婆,第三天是他兒子。
等到第四天的時候,一家三口整整齊齊的死在堂屋裏,而且樣子極其恐怖,臉上還帶着一絲詭谲的笑意。
皮膚慘白慘白的,像是打了粉的唱戲小生,屋子裏彌漫着一股惡臭,久久不散,一直到現在陳家的屋裏都還有味。
我聽老海的說法,這家人完完全全就是撞了邪。
這頓飯吃了兩個小時,三斤米酒幾乎都被老海一個人喝完,豬大腸只好把醉醺醺的老海攙扶回隔壁房間。
他們走了之後,海東對我說道:“小爺準備準備,今天晚上我們去陳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