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前路未蔔
當郭芷汀終覺不再辜負顧司晨的苦心時，陳子禾趴在桌子上哀嘆。
“顧司晨你說我是留在北京好呢？還是離家遠遠的？”
“陳子禾你能想點實際的。”他餘光瞥到她這次理綜才考200分，“比如，想辦法提一提你的理綜，或許還能進湛華。”
陳子禾道：“我沒有你那麽高的目标，我的目标是北財。”
顧司晨道：“那你第一個問題不是廢話麽？”
“人家想離家遠一點，不然我爸媽會要求我常常回家的。”
陳子禾拉過阮遇秋，問她：“阮遇秋你的目标是哪個大學？”
阮遇秋也是年級前六十，“帝都，或者湛華。”
他們這一班人估計百分之八十都會被帝都或者湛華錄取，剩下的人也不會太差。
阮遇秋問顧司晨，“你家郭芷汀這次考得怎麽樣？她有沒有告訴你打算報哪？”
“不知道。”
陳子禾來了興趣，“今天你怎麽不上去看看她數學考得怎麽樣？”
顧司晨本來在浏覽試卷，這時擡起頭，忽然很慎重，“我不敢。”
嘎？
陳子禾傻眼，“顧少爺這是你說的話？”
“我從去年十月份開始給她輔導數學，一直到現在，最後怎麽樣說實話我也很沒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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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遇秋分析道：“這一年來，她的成績在逐漸提高，何況還有半年。”
顧司晨心裏卻沒底，不知道為什麽隐隐擔憂，“可是我對她的期望并不止這些，因為……我希望我們能上同一所大學，湛華、帝都都可以。”
阮遇秋安慰他，“司晨你過慮了，郭芷汀除了數學成績不好，其他科目可是年級最高水平啊，你看她語文每次都140多，英語也越來越高，逼近滿分，文綜又在280左右，就算她數學一直是現在的水平，總分也是660多。”
陳子禾搶過他的理綜，啧啧道：“顧司晨你真是非人類啊，這次一模理綜這麽難你居然考滿分！”
她這麽一岔，避過郭芷汀的話題，恰好顧司晨手機震動，他的新手機4S剛換不久，陳子禾也嚷着要換，可惜陳父陳母以“學業為重、高考後再買”回絕。
QQ上面郭芷汀發過來一張圖片，顧司晨點開。
居然是一個鮮紅的數字，看樣子是數學試卷。
圖片後面緊跟着她發過來的文字：[抱拳]終于得償所願，不負苦心。
陳子禾眼尖看到，“哇！她這回超過溫澤安了吧。”
阮遇秋瞄一眼，笑起來，“阿晨你這下還擔心什麽，滿分哎。”
在歷時一年的努力之下，郭芷汀數學得滿分。
市一模開啓德音一中的高考新篇章，正規化、全市化，市級排名，所謂摸底，各人看到各人真實水平，經受刺激與鼓勵，投入下一輪更加瘋狂地學習中。
而德音一中有一對公認的情侶，分別是德音理科、文科第一，一時間傳為佳話，為學弟學妹們所崇拜。
小兒子一直是京儀的驕傲，尤其在高三這麽特殊的時期，顧司晨平時不回家，她通過電話關心兒子生活。
再優秀的孩子，他生理成長和心理成長不管在任何階段，在父母心裏，永遠都是需要被照顧的那個。
德音的佳話由家長代表傳開，家長傳家長，最後，京儀知道了。
元旦按照規定有三天的假期，但是特殊時期特殊對待，學校只給高考生批一天。
顧司晨趁着假期回大院。
元旦前一晚，顧司晨和郭芷汀通話，約定在電話上一起跨年。
“阿晨，你新年的願望是什麽？”
“希望我們能拿到理科狀元和文科狀元的桂冠。”
那邊笑了，“真不謙虛。”
“我還沒說完，希望我們能拿到理科狀元和文科狀元的桂冠，上同一所大學。”
顧司晨等着那邊的反應，“丁丁？”
“阿晨，如果……我不報帝都或者湛華……”
“你不喜歡這兩所大學，北京還有很多……”
“不是不喜歡，是我想報香江大學。”
平地一聲驚雷起，“這就是你給我的新年禮物？”
郭芷汀疾呼：“阿晨！”
顧司晨沒聽她解釋，直接挂斷電話，幾次想把手機摔出去，都隐忍不發。
原來他一直以來不安的原因在這，他告訴她他的目标是湛華，而她從未有過回應。
香江大學，呵，遠在香港。
他擡頭看鐘，新的一年。
窗外有煙花燦爛，鐘聲長鳴。
人生第一次，覺得如此無力。
“阿晨，在嗎？怎麽敲了半天門沒反應？我是媽媽。”
“噢媽，進來。”
京儀作為一個女人，優雅知性，作為一個母親，愛子情深。
“兒子，新年快樂！”
“你也快樂，不過你怎麽還沒睡？平時不是常吵着要睡美容覺麽？”
京儀坐下來，“媽媽今天是有話要跟你說。”
“嗯，您說。”
“你在學校談了女朋友對嗎？從高二開始的那個？”
顧司晨點頭。
“聽說她這次市一模是文科第一？”
顧司晨繼續點頭。
“媽媽也不是不開明，小孩子談戀愛也沒什麽，你還小，容易把好感當成喜歡，也可能把喜歡當愛，但是。”
顧司晨最頭疼母親的“但是”，轉折之後必然不是什麽想聽的話。
“馬上要高考了，我希望你能專心。”
“媽，你本來就知道高考對于我來說……”
“你要理解我作為你的媽媽，必須關心你的一切事情。我知道高考對于你來說跟平常考試差不多，我知道像你這個年紀談戀愛很常見，媽媽也希望你能享受學生時代，你做什麽都可以，但是不可以把這個太當回事。”
顧司晨問：“為什麽？”
京儀看着兒子俊朗的臉龐，“我的阿晨這麽聰明，想不明白嗎？”
顧司晨确實沒明白。
京儀轉頭看向旁邊書櫃裏珍藏一排排的手機，她本來已經不太記得上個世紀的某些手機，然而她的兒子這裏放着正品。
有第一部“大哥大”摩托羅拉3200，有諾基亞2110，還有最早的翻蓋手機摩托羅拉8900，愛立信GH337，奇形怪狀的黑莓，再到新世紀搗不爛的小諾基亞，翻蓋、滑蓋、旋蓋、直板，各款手機應有盡有，從顏色單一到多種顏色，從鍵盤到觸屏，體積從大到小、從小到大，從厚到薄，直到4G時代全面到來，最新的智能手機外觀格外好看。
“你喜歡什麽，總會做到極致。”
顧司晨也看向自己的書櫃，別人放書，他放手機。如果有專業人士來看，必定大吃一驚。他這些手機，不僅款式型號顏色齊全，還分別配有原裝電池和充電器，他自己定期維護，到現在仍可開機。
“喜歡了，當然要做到最好。”
京儀道：“可是你沒發現這有多可怕嗎？”
顧司晨看他娘，京儀臉上都是擔憂。
“你喜歡的東西，可以用錢買來，喜歡的人……如果對方不願意呢？萬一哪天，你得不到呢？”
顧司晨沒說話。
“以你的聰明，不會沒想到，只是你從來沒去想。阿晨，你害怕。”
京儀盡量隐藏自己的真實情緒，溫柔地看着兒子，“阿晨，媽媽永遠在。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年少的愛情，本就人生歷練，媽媽……也害怕。”
過剛易折。
京儀走後，顧司晨直接和衣躺在床上入睡。
第二天早上六點起床，天還沒亮，他抹黑去君沐宇家。
跟君父打個招呼，直接上樓到君沐宇卧室，對方還未起床。
美男睡顏圖挺賞心悅目，顧司晨開燈拉窗簾，君沐宇不得不睜眼，“顧司晨你幹什麽？”
“起來，談心。”
幸好他沒喝水，不然聽到這話絕對能嗆死。
君沐宇有裸睡的習慣，默默套上睡衣，坐起來靠在床頭，道：“說吧。”
“郭芷汀要報香江大學。”
“完了？”
“完了。”
君沐宇不以為意：“我還以為有什麽天塌下來的事。”
“這事不大？”
“呵。然後你肯定會報湛華，你的意思是你們一南一北，距離太遠了？”
“我這不是擔心異地戀。”
“我還以為你擔心畢業季分手季。”
“嘁，我們才不會分手。”
“這不就對了。”
“什麽對了？”
君沐宇翻白眼，顧司晨智商怎麽下降了，“你不是說‘才不會分手‘，那麽異地又怎樣。”
顧司晨還無法接受這個理論，“就這樣？”
君沐宇反問：“不然你還想怎麽樣？”
“我不能天天見到她。”
君沐宇笑道：“怎麽着，現在除了上課時間天天膩在一起，你還沒夠？”
顧司晨斬釘截鐵：“沒夠。”
君沐宇說道：“距離産生美，你沒夠，指不定郭芷汀早就看你煩了，你給人留點空間。”
顧司晨相信女友，“她也沒夠。”
君沐宇嫌棄道：“行了，一大早到底是談心的還是秀恩愛的？”
顧司晨站起來，“沒事了，我走了。”
君沐宇道：“等會，一起吃個早餐，我們去跑步。”
“這麽冷跑什麽步？”
“我認為你腦子短路，神經缺弦，需要吹吹冷風。”
“切。”
切歸切，顧少爺在君家吃早餐，回家換運動服，去大院的廣場跑步。
熱身半小時後，君沐宇挑釁道：“打一架，怎麽樣？”
顧少爺回道：“誰怕誰。”
元旦這日天氣甚好，雖然有點冷，但是年輕人氣血旺，不懼冷。
廣場這邊聚集越來越多的人，都是老一輩的革命者或者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英雄，也有年輕人和小孩子。
無一例外都在圍觀。
顧司晨和君沐宇一來一往打的正激烈。
某元勳說：“好苗子。”推推旁邊的老友，“讓你家兒子做做工作，看他們想不想去部隊。”
“這是顧家和君家的兩個孩子吧。”
兩個大男生幹一架後，暢快淋漓,心情愉悅。
只不過，到中午天色越來越陰。
新年伊始，瑞雪兆豐年。
2012年，歡迎至極。
作者有話要說： 部隊，就算了吧，這兩位都不是兵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