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廿柒

立下Flag後沒幾天,跑到醫院複查的陳之敬得到了醫生的首肯,可以盡情地浪了。

“恢複得不錯,最好能再戒一段時間酒,清淡飲食。不過這話估計是對牛彈琴。”高仁一邊摘下一次性手套,一邊說道。

陳之敬一聽這話,忙着提着褲子的同時也不忘給高仁比了個中指:“你他媽才是牛!你大爺的死潔癖,說好的醫患保密協議呢?你他媽給李大斧說個毛線!”

高仁推了下金邊眼鏡,表情淡漠:“我沒說什麽,只是讓李钺去看看你。畢竟你朋友少得可憐,我認識的只有李钺和楊非,而作為醫生,多少也是需要關心一下患者的心理狀态。”

陳之敬咬牙切齒道:“聽你丫胡說八道!你他媽就是想聽八卦!”

“不排除有這個因素,”高仁點點頭,突然發問道,“所以,那個人是誰?”

陳之敬被高仁這理直氣壯的語氣逗樂了:“你怎麽不去問李大斧?”

“問了,他說你既往不咎,我們也沒必要節外生枝。”

“還算他丫的有點良心……”陳之敬嘀咕了幾句,拿起外套對高仁一擺手,“走了,老子再也不想看見你那張性冷淡臉了!”

高仁面無表情:“這不可能,你今年體檢還沒做。”

陳之敬怒吼:“老子不做了!”

“體檢費已經扣了。”

“那點小錢老子不在乎!”

“那我替醫院謝謝你。”

“……操!”

看着陳之敬比着中指消失在門外,高仁摘下眼鏡慢悠悠地擦着,嘴裏嘀咕道:“失策。”不過他今天晚上應該會去“廿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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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他拿起電話,翻出通話記錄,按下了存儲名為童養媳的電話。

“小美……”

話音未落,電話裏便傳來一聲怒吼:

“美你妹!”

***

夜幕降臨,燈火流螢。

一身銀灰色的修身西服,配黑色襯衫,不系領帶,領口散開,如此一來在舉手投足間,鎖骨和胸肌便會若隐若現;頭發用沾着定型水的手往後梳理,淩亂中帶着不羁,還能露出飽滿的額頭,為原本斯文俊秀的相貌染上幾分野性;再擦上一點基調含有麝香的古龍水,陳之敬夜店獵豔的全套行頭就此完成。

從車庫裏開出愛車——黑色的阿斯頓馬丁DB9,陳之敬如同脫缰的野馬,瞬間便彙入了京城滾滾車流之中,向着紙醉金迷的夜色駛去。

一個小時之後,停好車的陳之敬走到了一個黑色鐵門前。鐵門樸實無華,看起來平平無奇,與周圍燈光閃耀、絢麗多彩的酒吧招牌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門口也沒什麽人,與其說是夜店大門,倒不如說是小區入口。

拉開鐵門眼前便是樓梯,順着樓梯走到三樓,一拐角便正對着一扇黑色大門。在大門中間的位置,五顏六色的彩色玻璃拼接成了“廿柒”二字,透過玻璃能隐隐看見走動的人影,如同夜色中飄蕩的幽靈。

這便是陳之敬常駐的GAY吧,寫作廿柒,讀作二十七。

相比其他GAY吧,廿柒沒有表演,沒有動感的音樂,老板還不許人在廁所亂搞。播放着爵士樂的廿柒,風格清新脫俗,如果不是裏面的客人性別過于單一,看起來就像是一家普通的清吧。

這也是陳之敬喜歡廿柒的原因。年輕的時候最愛去那些恨不得把人腦袋都轟掉的夜店,在群魔亂舞間勾搭着一個就拽去廁所後巷,然後便等着宿醉和殘留的音樂節奏一起在腦海中瘋狂蹦迪。

且不說這樣的生活健不健康,在那種環境下,燈光和音樂都會幫着酒精蒙蔽人的判斷力,蛇精臉都能變成曠世美男。陳之敬上過幾次當,每次分手時都搞得很難看,久而久之就不怎麽願意去夜店了,寧願去一些朋友攢的局。

後來通過高仁知道了廿柒,陳之敬才又開始夜夜泡吧的好習慣,也漸漸在圈子裏有了名氣,成了萬千少零心目中帥氣多金的“大一哥哥”。

當然,去廿柒不一定就得怎麽怎麽樣,大多數時候就是喝喝酒、聊聊天,打發一下時間。有男朋友的時候虐狗,沒男朋友的時候聊騷,遇上看對眼的,就是一段風流佳話;沒有合适的對象,就趁着酒興披着夜風而歸,也算別有一番滋味。

不過今天,陳之敬的目标十分明确,那就是找一個小可愛證明自己依然是風靡京城GAY圈,萬裏挑一的陳猛一!

想到這,陳之敬自信滿滿地推門而入,眼神風騷地環場一周……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奇了怪了……除了情侶,大多數獵豔又沒找到目标的色狼們,視線都會有意無意地注意大門,評估着每一個進門的人。要是以前,他的到來必定會引起一陣騷動,膽子大的小可愛早就開始抛媚眼了,怎麽可能無人問津?

難不成被上了一次,自己的魅力就大打折扣了?陳之敬心裏嘀咕着,摸到了吧臺,對着一個個子高挑,腦後綁着小揪揪的修長背影喊道:

“美女,來杯威士忌。”

“美你妹!”“美女”轉過身惡狠狠地瞪了陳之敬一眼,擡手把一個空酒杯往他面前一磕,手法粗暴地倒上酒,然後不耐煩地說道,“你還真來了,我以為老高又閑得蛋疼。”

“老高?他知道我要來?”陳之敬莫名其妙地拿起酒杯,正要喝腦中卻突然警鈴大作。難道老高那個大嘴巴!?

“誰知道他抽什麽瘋,”“美女”不耐煩地把額前的碎發往腦後一抹,精致如女子的臉上盡是煩躁,“叽裏咕嚕半天又不說清楚,只說估計你晚上會來我這。”

“我操他個死潔癖、性冷淡!”陳之敬忍不住罵了幾句,忽然想起什麽地看向酒吧老板、外號“美女”的梅亂雪,“呃,抱歉。”

“抱什麽歉!罵得好!”梅亂雪拿起酒瓶又給陳之敬添了一份酒,眉眼間的煩躁散了幾分,問道,“說起來,你這大半個月跑哪去了?看上哪個忙着談戀愛了?”

“哪啊!只是最近有點忙……”陳之敬含糊道,心裏暗自松了口氣。高仁那蒙古大夫口風還算緊,自己老婆都沒說,就是太八卦了。

端起酒杯半轉身體靠着吧臺,陳之敬一邊小口喝着威士忌,一邊掃視着八成滿的酒吧,這一看終于看出點苗頭。

廿柒的燈光如同大多數酒吧一樣,昏暗暧昧,除了坐在吧臺的人,其餘人的臉基本都籠罩在陰影中。而在這種酒吧裏,有個不成文的規矩——

想找伴過夜的人,多半會坐在吧臺,把自己暴露在燈光下,表明自己開放的态度,歡迎衆人前來勾搭。

因此許多有賊心沒賊膽的人,都會把注意力集中在吧臺。可今天的廿柒卻反其道而行之,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一個角落裏,人人蠢蠢欲動、眼神飄忽,就像那裏有什麽寶貝疙瘩一樣。

陳之敬看得一頭霧水,轉頭問梅亂雪:“這怎麽回事?”

梅亂雪拿着搖酒壺,一邊搖一邊回答道:“有帥哥呗,還能怎麽樣。”

“哦?”陳之敬眼睛一亮,“有多帥?”

梅亂雪瞄他一眼,嗤笑道:“別做夢了,這一晚上大半個酒吧的人都挨個碰了一鼻子灰,屁股連他對面的椅子都沒挨上,你以為你就能例外?”

“你這麽一說我還就不信了,”陳之敬把酒杯裏的酒一口悶下,從吧椅上站了起來,理了理衣服,下巴微微一擡,“瞧好了。”說完,就擡腿朝那個衆人視線最集中的角落走去。

“嘁,騷孔雀。”梅亂雪暗罵了一句,視線卻好奇地一路跟着他,連手上搖酒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一路招搖過市穿過大半個酒吧走到目的地,陳之敬在桌前站定,背對衆人,面向戴着棒球帽埋着頭的男人,唇邊揚起一抹性感的微笑,開口道:“嗨,我能坐……我操!”

“抱歉,我……”男人正要回絕,卻聽到這樣一句國罵,頓時有些詫異地擡起頭。

只見那頂讓陳之敬記憶猶新的棒球帽下,如他所預料地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雖然戴着說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的黑框眼鏡,卻依然遮擋不住他英俊的面部輪廓——赫然便是斯大影帝。

“是你……”斯年看着陳之敬,有些恍然又有些無措,複雜的情感下還有一丁點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激動。可還沒等他想出該說點什麽,引起他複雜情緒的男人轉身便走。

“打擾了。”發現這個讓“廿柒”暗潮洶湧的人居然是斯年,陳之敬震驚之餘第一個想法就是躲遠點。可轉身走了沒幾步,他又停了下來,臉色幾番變化後,又一聲不吭地走了回去。

拉開斯年對面的椅子,陳之敬一屁股坐下,雙手環胸擺出一副拷問的姿态,口氣十足的刁鑽刻薄:“你怎麽在這?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就亂鑽?欠操啊?”

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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