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方矣載着荀理到浪Bar的時候剛好看見趙樂蹲在外面抽煙,兩人在路邊停了車, 荀理開了車窗, 朝着那邊抽煙的人吹了個口哨。
趙樂擡眼看看他, 喪着一張臉。
荀理問:“幹嘛呢?你哥呢?”
趙樂沒好氣兒地說:“不知道!”
“這是鬧別扭了?”方矣拍拍他, “咱倆先找停車位, 有什麽話等會兒說。”
荀理關上了車窗,嘀咕:“估計是因為酒吧的事兒。”
他說:“趙樂跟着浪哥挺多年了,好像這酒吧剛開的時候就在這兒了,他哥都是後來的。”
“那估計感情挺深的,要換主了肯定舍不得。”方矣說,“不過張浪走了,他們想繼續在這兒工作的話,也行吧?”
“我覺得夠嗆, ”荀理從後視鏡看了一眼還在門口蹲着的人說,“他這人看着咋咋呼呼挺能鬧的, 但其實心理防線高着呢, 我記得去年他丢了一個帶了好多年的鑰匙扣,急得不行,他哥後來又給他買了一個差不多的他都不要,說沒了就沒了, 換了新的就算長得像也不是原來那個了。”
“挺軸啊。”
“是呗。”
兩人費了好大勁才找到一個停車位, 方矣跟荀理把車上的東西都放到了後備箱,然後溜溜達達地往酒吧走。
“不過話說回來,張浪這人挺狠啊, ”方矣說,“能為了一小男孩連自己的家業都不要了,跟着去外地,挺有魄力的。”
荀理笑了:“哎,這事兒要是換你,你怎麽做?”
“我管你?”方矣一聲冷笑,“你愛飛哪兒飛哪兒去,我不跟着,我也不管,想回來自然會回來,不想回來的話,我跟着也沒用。”
荀理笑着把胳膊搭在了方矣肩膀上:“我就算飛得再高再遠,那也是被你牽着線的風筝,你一聲令下,我立刻滾回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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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會說好聽的。”
兩人拐個彎再沒幾步就是酒吧,一轉過來就看見趙科跟趙樂在門口說話,趙樂像是在鬧脾氣的小孩兒,臭着一張臉,他哥要拉他,他給甩開,接着就被摟在了懷裏。
“哥,我也想要抱抱。”荀理沖着方矣耍賴。
“抱你個頭。”方矣看着那兄弟倆,心說,這兄弟倆長得真是沒一點兒像的,要不是荀理告訴他這倆人真是親兄弟,怎麽都看不出來是一家的。
“怎麽了這是?”他們倆過去,荀理笑着開玩笑說,“大哥你欺負我們樂樂了?”
趙科無奈地揉揉趙樂的頭發:“我哪兒敢欺負他,他因為酒吧兌出去的事兒生悶氣呢。”
荀理戳了戳趙樂的肩膀:“行了你,最後一天了,別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兒啊,等會兒你跳舞不?今天我給你獻花。”
“誰稀罕你給獻花,”趙樂從他哥懷裏出來說,“我就是看那個戴思琪鬧眼睛,要不是他,浪哥至于麽!”
“這話說得不好聽啊,人家浪哥是追求幸福去了,你得祝福人家。”趙科給他弟捋順了一下頭發,“思琪也沒怎麽你,你別跟人家甩臉色。”
趙樂撇撇嘴:“就是煩。”
荀理笑笑,不管他了,拉着方矣的手往裏面走。
方矣說:“趙樂就是小孩子心性啊。”
“被他哥寵壞了。”荀理說,“你也寵寵我呗,我也想當小孩兒。”
“我還不夠寵你嗎?”方矣瞪了他一眼說,“你給我見好就收,對你我已經夠意思了。”
他們倆進去的時候看見戴思琪跟張浪站在吧臺附近說話,荀理摟着方矣的脖子過去和人打招呼,笑着跟戴思琪說:“行啊你,成功上位啊!”
戴思琪看着張浪一笑,全然沒有了上次方矣看見他時那種隐忍別扭的感覺。
“今天晚上你們随便玩,”張浪說,“但是明天早上得留下幫我收拾。”
“放心吧,只要明天早上我還清醒,肯定乖乖幹活!”荀理放出了話,然後帶着方矣去找酒喝了。
浪Bar開了五六年,最開始的時候張浪也是從別人那裏接手來的,那會兒前任老板經營不善,快開不下去了,張浪接手後重新裝修改了名字又做成了gay吧,一年不到就打出了名號,那時候方矣不在國內,所以不知道,但上次他來過之後跟老肖聊天的時候提起,老肖表示聽說過這家酒吧。
自己一手做起來的店,生意也始終紅火,方矣确實挺佩服張浪的,能因為一個小男孩放棄自己這麽好又這麽穩定的生活,是個有勇氣有魄力的人。
他看着荀理換了衣服進去調酒,突然在心裏問自己,如果換做是他,有沒有這個膽量去迎接和放棄?
“想什麽呢?”荀理親手給方矣調了杯酒,“這杯一千塊,您是R償還是R償?”
方矣笑着瞪了他一眼:“臭流氓!”
荀理趴在吧臺上笑着看他:“對啊,一看見你就想耍流氓。”
“知道我長得帥,但是麻煩你擦擦口水,”方矣抿了口酒,“嗯,還不錯。”
“可惜咯,”荀理說,“以後你喝不到了。”
是挺可惜的,雖然荀理會調的酒不多,但方矣喝過的都還不錯。
“以後你可以去老肖的酒吧玩,”方矣說,“他去年年底招了個調酒師,說是會調一百零八種酒,你去跟人家學學,出師了估計身價會大漲。”
“行啊,到時候把你關家裏天天喝酒,喝醉了我就能對你為所欲為了。”
“年輕人要點兒臉。”
倆人正在這兒鬥嘴,張浪過來了。
“浪哥心情不錯啊,”荀理笑着看他,“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
“還好,”張浪問方矣,“怎麽好久沒見你來了?”
其實方矣也不過就之前來了一次而已,但張浪這人與人相處的時候無論是笑容還是語氣都拿捏得非常好,加上人長得好氣質佳,怎麽聊天都舒服。
方矣說:“這陣子忙,本來想着過段時間拉着荀理過來玩,沒想到你們要走了。”
張浪笑了:“是挺突然的,完全是計劃外。”
荀理本來想跟他們一起聊天,結果今晚客人多,戴思琪自己調酒忙不過來,趙樂還在外面發脾氣,只能荀理硬着頭皮上了。
見荀理被叫走,張浪說:“去那邊坐下聊?”
“好啊。”
張浪帶着方矣去了很裏面的卡座,又叫人送了酒過來。
方矣說:“剛剛我還在跟荀理說,挺佩服你的,這麽好的生意,說不做就不做了。”
“生意麽,什麽時候都能做,店在哪兒都能開,但是人一旦錯過了,就不知道還能不能遇見下一個喜歡的了。”張浪端着酒,笑着看方矣,“你說是吧?”
這話讓方矣沉默了幾秒鐘,然後笑着跟對方輕輕碰杯,喝了一口酒。
“我記得之前你過生日的時候那孩子還說自己不打算考大學,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回歸校園了。”方矣到現在都記得當時的氣氛,那會兒他吃瓜吃得很開心來着。
“思琪挺有自己想法的,也知道怎麽做是對的,他當初高中畢業就離家出走完全是因為跟父母鬧別扭。”張浪說,“小孩子賭氣。”
方矣笑笑,點了點頭。
這對兒情侶的故事看起來還挺值得挖掘,但方矣沒有窺探人家隐私的習慣,問多了沒勁。
“你呢?”張浪笑着看他,“你跟荀理相處得還不錯?”
“我們倆啊……”方矣不太知道應該怎麽定義兩人現在的關系,其實除了方矣遲遲不肯給荀理一個“名分”外,兩人跟戀人沒什麽分別,“瞎胡鬧吧。”
張浪搖搖頭:“不像。”
“不像?”
“你不像是會瞎胡鬧的人,”張浪說,“是覺得不踏實吧?”
方矣看了一眼張浪,心說不虧是開酒吧的,閱人無數,看人很準啊。
“畢竟差了七歲。”方矣說,“年齡啊,經歷啊,都差距太大。”
“我懂,”張浪說,“有時候我一想到思琪出生的時候我都十歲了,就覺得自己好像在拐騙小孩兒。”
他說完,兩人都笑了。
“剛開始的時候我跟你想得一樣,覺得他太小,不成熟,他越是往前,我就越是後退。”張浪說,“但是後來我發現,我沒法再退了,因為舍不得。”
方矣喝着酒,目光投向遠處的吧臺。
偶爾有人從中間走過,會擋住他的視線,但他知道,荀理一直都在那裏。
“有陣子我為了躲他甚至去了寺廟,跟着大師傅吃齋念佛半個多月,”張浪自嘲似的一笑說,“後來他跑去寺廟找我,坐在那兒就開始哭,哭得大師傅都看不下去了。”
方矣也笑了,他看着戴思琪那小男孩挺酷的,沒想到竟然會哭。
“我去找大師傅解惑,師傅說,人活一世,怎麽走,都是一輩子,只要在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覺得沒那麽多遺憾就好了。”張浪也看着吧臺的方向,說,“後來我就想,對啊,我每天都在拒絕我喜歡的人,怕的是什麽呢?怕有一天會和他分開。但是,就因為這種‘怕’,我就要放棄幸福的可能,也太虧了吧。”
張浪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然後笑着說:“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忘掉那些可能到來也可能根本不會來的失敗,沒痛快地去愛一次才是人生最失敗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挺想寫張浪戴思琪、趙家倆兄弟和老肖的故事的,但在這篇裏肯定是不寫了,以後有機會的話單獨開文,爽一下。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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