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崔一建在方矣這兒混了口飯吃,然後罵罵咧咧唧唧歪歪地走了, 原因無非就是荀理屁話太多, 倆人不熟還要當他的伴郎。

走之前, 崔一建:“就不就不就不, 氣死你!”

荀理都沒來得及反駁那家夥就鑽進了電梯沒影了。

方矣看着他倆加一起五十歲的人在那兒跟五歲小孩兒似的鬥嘴有些哭笑不得:“行了, 回來吧。”

他招招手,把荀理拉了回來。

“你怎麽那麽願意跟他鬥嘴?人家也沒怎麽你啊。”方矣捏了捏荀理的腰,“那可是我朋友,你客氣點兒。”

“我故意的。”荀理倚着方矣,兩人黏黏糊糊地回屋,“誰讓他當初故意讓我吃醋,我這叫以牙還牙。”

方矣都讓他氣笑了:“一個個挺大個人了還那麽小心眼兒,差不多就行了啊。”

大周末的, 兩人沒事兒,就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荀理知道昨天晚上把方矣折騰恨了, 今天就格外殷勤, 又是端茶又是倒水,還時不時給他家方老師捏捏腿。

“我總覺得不踏實,”方矣說,“閃婚真靠譜嗎?”

“人家也不算是閃婚, ”荀理說, “你不是說去年就相親認識了麽?他倆中間分開一陣子,照這麽說,咱倆其實也該結婚了。”

方矣瞪了他一眼:“年紀輕輕又開始做夢, 務實一點不好嗎?”

“我都多務實的人了?”荀理不服,“勤勤懇懇真誠守護。”

方矣笑了:“可得了吧你。”

兩人在家窩了一天,晚上的時候方矣他媽打電話來,說好久沒見到兒子了,蒙牛想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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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矣本來打算這周回去的,不能有了小狼崽子就不要媽,但是趕上荀理生日,今天身體又不适,就沒動彈,可人家電話都打來了,他不回去就顯得不孝順了。

“我正準備回家呢,”方矣十分做作地說,“等我吃飯啊,我這就出門了。”

聽他這麽說,齊女士哼了一聲,算是滿意了。

挂了電話,方矣瞄了一眼躺在沙發上看着他的荀理,揉揉眉心說:“起來,換衣服,跟我回家。”

荀理瞬間樂開了花,他就等方矣這句話呢。

齊女士說到做到,說等兒子回來吃飯,兒子到家前,誰也不許動筷子。

方矣他爸餓着肚子哀怨地抱着蒙牛站在陽臺看着外面,平均每隔兩秒鐘祈禱一次兒子快回來。

七點多的時候,方矣帶着他的“學生”荀理走進了家門,齊女士沒想到荀理也來了,還愣了一下。

之前方矣他爸一直對方矣性取向的事兒持保留态度,多少還抱有一絲絲兒子或許只是一時懵逼對自己錯誤定位了的幻想,直到幾個月前荀理家出事,自己幫着忙前忙後,也算是真正見識到了自己家這個兒子為人家操心的模樣,才确定,沒招了。

在他這裏,這倆孩子的關系呼之欲出,但既然他們不直說,他自然也不會主動提。

荀理挺不錯的,除了歲數小點兒還沒個穩定工作之外,方矣他爸都挺滿意,看起來人家倆人感情也确實不錯,他也就認了。

“小荀也來了啊,”方矣他爸放下蒙牛,心說總算能吃飯了,“餓壞了吧,趕緊洗手吃飯。”

荀理客客氣氣地跟方矣爸媽打招呼,順帶還招呼了一下蒙牛。

四個人坐在一起吃飯,方矣說起崔一建要結婚的事兒。

“是,我聽他媽說了。”齊女士一臉羨慕,“沒想到你們三個竟然是建子第一個結婚。”

方矣笑了:“我跟老肖想結也結不了啊。”

荀理敏銳地捕捉到了什麽訊息,扭頭看他,憋着笑。

“那怨誰?”齊女士實在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社會。”方矣聳聳肩,“性取向天生的,現在這麽個環境,我們才是最倒黴的。”

荀理在心裏吶喊:我們可以出國結婚!出國!結婚!

但他顯然不敢在人家父母面前造次,只能把話都咽回去,等着夜深人靜只剩下他跟方矣兩個人時再說。

“我聽說有不少你們這種情況的,出去國外結婚,”這回說話的是方矣他爸,直接說得方矣目瞪口呆,“雖然本國不承認,但要是非得想要一個證,出去辦一個也行。”

方矣差點兒噎着,目瞪口呆地說:“爸,你說什麽呢?”

方矣他爸瞄了一眼正低頭偷笑的荀理:“沒事兒,胡說八道呢,趕緊吃,等會兒你收拾。”

這頓晚飯荀理吃得那叫一個開心,雖然全程幾乎沒敢說話,但心情好得恨不得下樓去跑圈。在他心裏,方矣他爸晚上說的那番話堪比古代皇帝賜婚,那叫一個得勁。

吃完飯,荀理跟方矣留在廚房洗碗,他湊到人家身邊小聲說:“咱爸是把你許配給我了吧?”

“你可閉嘴吧,”方矣說,“我爸這人經常神經錯亂胡說八道,你別聽他的。”

“我不,我就聽。”荀理得意地說,“你等着,我今天晚上就去查哪兒能結婚,明天就去辦護照。”

方矣斜眼看看他:“年輕人,你到底要我說多少遍才行?務實一點兒,不要搞那些虛頭巴腦的。”

“恩恩,不搞虛頭巴腦的。”荀理貼着他的耳朵說,“就搞你。”

然後荀理就挨揍了。

等到都收拾完,齊女士指派兩人下樓遛狗,方矣牽着蒙牛,荀理試圖牽方矣,被拒絕了。

“低調啊,”方矣說,“咱這社會還沒‘大同’呢,我可不想被那些嘴碎的人嚼舌根。”

荀理覺得喪氣,嘆氣說:“真慘,我們談個戀愛又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

方矣沉默了片刻,想到這個,也覺得無奈。

他以前還真不像現在這麽謹慎小心,可歲數越長,越能意識到人言可畏。

怕了。

慫了。

也不想跟那些人去争論什麽,安安穩穩踏踏實實地縮回自己的小圈子過自己的小日子就足夠了。

“你說咱們這兒什麽時候能同性婚姻合法化呢?”

方矣随口吐槽:“這輩子估計都夠嗆能等到了。”

“你這麽悲觀?”荀理笑他,“萬一明天就成了呢?”

“都說了讓你不要做夢,”方矣想了想說,“不過話說回來,結不結婚又能怎麽樣?一紙證書的事兒,多少人結了婚最後過得也不好。”

“你說得對,”荀理靠近他,兩人的胳膊貼在了一起,慢慢悠悠地往前走着,“兩個人互相深愛的話,就算不結婚也能白頭偕老。”

方矣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哎,那你願不願意跟我白頭偕老?”荀理趁着沒人,偷偷勾了一下方矣的手指,“等我老了肯定也是特帥的老頭兒,特有魅力那種,真的。”

“等你老了再說吧。”方矣笑着看他,“萬一顏值下滑,我就甩了你。”

方矣拉着蒙牛去別處了,丢下荀理在原地琢磨方矣的話。

“哎,你那意思,咱倆現在就好着呢呗?”荀理趕緊追上去,“要不怎麽能‘甩’呢?”

“你自己琢磨呗,別問我。”

當天晚上,原本睡在書房的荀理又趁着四下無人偷偷潛入了方矣的卧室,還鑽進了人家的被窩。

“你被窩真暖和。”荀理說,“書房特冷。”

“少來吧你,”方矣直接拆穿他,“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荀理抱着他笑,大型寵物似的,蹭了好一會兒。

“說真的,”荀理親了一下方矣的鼻尖,“要是我跟你求婚,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小夥子長這麽帥,未來可期,卻偏要英年早婚,”方矣看着他,問,“不怕以後後悔啊?”

“沒趁着熱乎把你套牢我才會後悔。”荀理翻了個身,從床頭櫃的抽屜裏翻出一根筆來,直接抓着方矣的手,在人家無名指上畫了個戒指。

“成了,”荀理說,“你是我的了。”

“這也太寒酸了,小學生現在都不這麽幹了。”方矣嫌棄地看看手指,“畫得還那麽醜,我這是什麽命啊?”

“好命。”荀理握着他的手,在無名指上輕輕吻了一下,“能跟我共度餘生,想想都令人羨慕。”

方矣笑了出來:“少自賣自誇,我還沒答應你。”

“那你答應我行嗎?”荀理跪在床上,表情那叫一個虔誠。

“我很為難啊,”方矣說,“咱倆現在對象都不是,直接求婚,我很難答應啊。”

“……哎呀你別鬧了,”荀理撲過去抱住他,“那咱們倆先戀愛,這一刻開始我就是你男朋友了。”

方矣使勁兒揉了一下荀理的頭發,嘀咕:“以前說過的話,你給就着飯吃了?”

“我馬上就畢業了,這學期結束之後就開始實習,基本上不回學校了,”荀理說,“沒差的,你就別再折磨我了。”

雖然這些日子兩人跟戀愛沒什麽區別,但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也沒道理再拖着了。

“荀理,”方矣拍了拍他,讓他先放開自己,“我知道我這麽拖着讓你挺不痛快的,但我也有我的難處。”

“我明白。”荀理坐好,但還拉着方矣的手。

“之前說等你畢業再談這件事,其實主要是為了讓你冷靜一下,看看熱情退去之後,是不是還那麽堅定。”方矣說,“不過,看起來,這麽久了,你這家夥根本就沒冷靜過。”

“是,”荀理跟他十指緊扣,然後說,“我對你的愛大概至少要五十年能燃燒得從大火轉變為中火,還得五十年從中火轉為小火,想讓我熱情退去,不太現實,非要等的話,咱倆這輩子就耗沒了。”

荀理捏了捏他的手:“不是甜言蜜語,我句句發自肺腑,跟我好吧,和我談戀愛,當我男朋友,讓‘方矣’這個人徹底融入我的世界,跟着我一輩子。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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