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後來有一次有人問方矣聽過的最甜蜜的情話是什麽,方矣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荀理這句“讓‘方矣’這個人徹底融入我的世界, 跟着我一輩子, 行嗎”。
現在越來越少的人敢開口許願一生, 無非是覺得一生太長, 變數太多, 說出的話要負責。
當然,也有很多壓根兒不把自己的話當人話的,随口就能告白,随口就能說永遠。
可方矣明白,荀理不是這樣的人,他很認真。
認真到,方矣覺得連這間屋子裏的家具都在憋紅着臉等着他點頭。
明明是跟了他十幾二十年的“同伴”,如今卻紛紛倒戈, 站在了荀理那一邊。
方矣笑了:“那,約法三章。”
“你說。”
“第一, 以後遇到什麽事, 不許瞞着我,大事小事,我都有知情權。”
荀理點了點頭,他明白方矣這麽說是因為當初他當初一直瞞着自己家裏的事情, 這幾乎成了方矣的一個心結。
“第二, 如果有一天你不愛我了,想分手了,直截了當地提出來, 別怕傷害我,你瞞着不說才是對我的傷害。”
荀理皺了皺眉:“不會不愛的。”
“我說如果,”方矣很認真地對他說,“我們誰都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我這麽說也不是因為不信任你,或者對我們的關系沒有自信,只是……”
“我明白。”荀理低頭輕輕揉捏着方矣的手指,那上面還畫着可笑又可愛的戒指,“我答應你就是了。那第三是什麽?”
“第三,”方矣說,“嚴格遵守以上兩條。”
荀理笑了:“Yes,s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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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證做得倒是勤快,也不知道做不做得到。”方矣反手握住他,“唉,我這什麽命呢?”
“怎麽了?才剛答應和我好,這才一秒鐘就後悔了?”
“也不是後悔,就是感慨,”方矣拉着人躺下,“當初放出話去誓死不找比我小的男朋友,結果呢,找了個比我小七歲的。”
“現在是六歲,”荀理擡腿把人勾到自己懷裏抱住,“有一個星期的時間,我只比你小六歲。”
方矣笑了:“你知道我生日?”
“我什麽都知道。”荀理說,“關于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
“又吹。”方矣捏他的腰,“全天下的牛皮都不夠你吹的。”
“真的,不信的話我們就來試試。”說着,荀理翻身壓在了方矣上面,笑着說,“別出聲,別讓咱爸咱媽都聽見。”
這個晚上,荀理身體力行向方矣證明了自己确實對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甚至熟練掌握了讓他坐上雲霄飛車漫步雲端的方式。
方矣說:“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差不多就行了。”
“那不行,”荀理在這方面還是一如既往的倔強,“差不多可不行。”
于是,第二天方矣又起來晚了,為了不讓爸媽看出端倪,只能說自己一個不小心玩手機到天亮,不出意外,遭到了全家人的批評。
方矣:“魚哭了水知道,我被氣死了誰知道?”
荀理生日之後那周的周五就是方矣的生日,兩人出生日期離得倒是近,不過差了好幾年。
早就知道這件事兒的荀理也老早就開始計劃着給方矣過生日,而且周五下午荀理沒課,他甚至琢磨着忽悠方老師早退,跟他出去過二人世界。
然而計劃永遠比不上變化。
這段時間學校搞什麽講座,照例勒令學生們去聽,還得簽到,不去的後續有懲罰制度。這原本沒有他們大四什麽事兒,結果不知道院領導抽什麽風,讓大四也必須去,不去的話扣平時成績,到時候可能會影響到期末總分。
已經到了大四,哪怕挂一科都會非常麻煩,沒人願意在這種時候惹這種麻煩。
荀理收到通知的時候是周四晚上,正在那“愛的小屋”裏趴在方矣腿上享受着方老師的“挖耳屎”服務。
“靠啊!”荀理一拍大腿。
“別動!”方矣吓了一跳,“耳朵不想要了啊!”
荀理擺擺手:“哥,你等會兒弄。”
方矣收手,皺着眉問他:“怎麽了又?”
“明天下午我們學院有講座,讓我們必須去。”荀理把手機給他看,“你說這合理嗎?我們都大四了哎!”
方矣看了一眼群裏的通知,笑了:“去就去呗,撐死也就兩個多小時,你別這麽計較。”
“我怎麽能不計較?明天你生日!”天知道荀理計劃了多久,“我本來想着咱們倆出去玩一下午,晚上回來喝酒□□的。”
“……還真是豐富的行程昂,”方矣把手機還給他,“沒事兒,不差那幾個小時,等你聽完講座咱們再去也一樣。”
話雖然這麽說,但荀理還是有點兒不高興,他有一種計劃被徹底打亂的焦慮感。
“行了啊你,”方矣使勁兒揉了揉荀理皺巴巴的臉,“別跟小孩兒似的耍脾氣,再說了,沒準兒明天下午我也有事兒,出不去呢。”
“你陪我去聽講座吧。”荀理說,“咱們就坐最後一排,沒人能注意到你。”
“得了吧,群衆的眼睛又不是瞎的。”方矣把挖耳勺丢給荀理,“自己挖吧,我洗澡去,都快十點了,我的美容覺又被你毀了。”
從頭發絲喪到腳趾甲的荀理眼睜睜看着方矣晃晃蕩蕩進了洗手間,自己想了想,丢下挖耳勺,自己也跟了進去。
星期五下午,被逼無奈的荀理還是乖乖出現在了報告廳,何江江一看見他就笑了:“哎呦,好久不見啊!”
兩人其實幾乎每天上課都能見到面,但荀理已經不回宿舍住了,幾個室友都知道他有了對象,不過至于對象是誰,做什麽的,只有何江江一個人知道。
何江江這人還行,嘴巴嚴得很,當初荀理把自己性取向的事兒告訴了何江江,三年多過去了,何江江愣是保守住了這個秘密,而他跟方矣的事兒,沒明着跟何江江說,但對方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要是沒真的在一起,怎麽可能就同居了呢?
何江江偶爾夜深人靜看着宿舍空着的那張床會感慨:“現在的年輕人,真的很開放!”
“好久不見個頭啊,”荀理喪着一張臉坐下,“得多久能結束?”
“兩個半小時。”
報告兩點開始,預計四點半結束。
荀理看了眼時間,原本計劃的那場電影是看不上了。
他跟何江江坐在倒數第二排,瞄了一眼大屏幕上的講座标題。
“講人際交往?”荀理笑了,“幹嘛突然搞這個?”
“聽說是領導們覺得我們這屆學生太差了,要開始進行素質教育了呢,”何江江說,“但是話說回來,不是每一屆學生都是他們眼裏最差的嗎?”
荀理聳聳肩,表示我什麽都不知道。
講座說是從兩點開始,但一直磨蹭到兩點十分主持人才走上臺去說話,光是介紹講師的頭銜就介紹了三分鐘,各種華麗但荀理并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名頭逐一羅列,聽得人犯困。
就在主持人終于介紹完講師并請人上臺的時候,報告廳後門開了,荀理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這個遲到的家夥竟然是方矣。
荀理一見他就笑了,但方矣沖着他使了個眼色,讓他別出聲,自己則坐在了最後一排,荀理的正後方。
何江江也看見了方矣,等到對方落座,他湊到荀理耳邊小聲說:“行啊狗哥,家屬都來陪着了。”
荀理得意得狼尾巴都已經翹上了天,他掏出手機給方矣發了條微信:口嫌體正直啊寶貝兒,昨天誰說不來陪我的?
方矣給他回複了一個翻白眼的表情包,然後收起手機,假裝認真聽講座。
每一個大學生都被迫聽過無數場講座,有受益匪淺的,也有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
一開始荀理還聽得挺認真,可是到了後面,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這講師給他們講人際交往,然而言語之間總是流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慢感,甚至用毫不客氣地表示他們只是普通重點大學的學生,進了社會跟名牌大學畢業生毫無可比性,用詞之低級,聽得人極其不舒服。
荀理吐槽:“他來講人際交往,我就想知道,他自己這張嘴,能處理好他跟別人的關系嗎?”
何江江這會兒也已經聽得翻白眼了,拿出手機,決定不聽他廢話,玩游戲。
來聽這場講座的都是法學院的學生,大一到大四,上千人,在他說出某些有失偏頗的話時,荀理明顯能感受到大家的躁動。
他的手機冒出一條新的信息,是方矣發來的。
方矣:堵住你的耳朵。
荀理給他回:我想怼他,堵住他的嘴。
兩人正發着信息,荀理突然聽見那講師說到了同性戀的問題,他好奇這人能說出什麽話來,憋着一股氣的荀理擡頭看了過去。
那講師還真沒讓他失望,站在臺上,大放厥詞:“我剛參加工作的時候就遇到過那種同性戀,娘們兮兮的,不像個男人!”
荀理磨了磨後槽牙。
“他平時都什麽樣呢?我給你們形容一下啊,”那講師戲谑地笑着說,“穿得溜光水滑,但一走起路來,扭得那小腰那叫一個惡心人,就這樣的人,是被我排除在交往範圍內的,我們要交的是什麽樣的人呢?正常的,起碼不能是變态。”
荀理笑了,把手機放進口袋,然後舉起了手:“老師,我有話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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