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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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學妹生日,很熱鬧。

他們看過一場葬禮,結束後又迎來了一場生日宴,人生似乎就是這樣,新舊交替,沒有人不可以代替。

學妹就是那個又漂亮性格又好的那位,她人緣好,這一場不在學校過的生日宴過的格外熱鬧。

一開始他們是想喊楊老師參加的,畢竟一起出來老師只有楊老師一個,總不能在這種大家都聚在一起的時刻,把楊老師排斥在外。

但楊老師拒絕了,理由頗為無奈:“前兩天參加了別人的葬禮,村民的意思是不參加別人的婚禮就行,但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也不是什麽大事,你們這群小孩聚餐我過去幹什麽?”

學妹當然是無所謂的,也想老師去,在校外和不學習的場合,他們不搞尊師重道那一套,多少歲都能是朋友。

楊老師還是笑着拒絕了:“你們去玩吧,晚上十點前回來,好歹是我帶出去的學生,別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聽見沒有?”

“我們能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啊。”其中一個男生笑說,“就去KTV唱唱歌,我們能喝酒嗎老師?”

楊老師瞪了他一眼,男生以為不能,剛在心裏琢磨晚上偷偷喝,就聽見楊老師說:“你都成年了,我還管你拉屎撒尿嗎?好好出去好好回來,我就這一個要求。”

人群一陣歡呼。許聞意不好明目張膽地嘚瑟,只能背地裏抓着賀峥的衣角,努力表達着自己的興奮。

賀峥:“......”

然而賀峥今天穿的衛衣領子高,差點被鎖喉。

年輕人愛玩愛鬧,很多平日裏看着一聲不吭的人,背地裏默默把攻略都做好了。

許聞意什麽都不用幹,把自己和賀峥帶上就行,雖然現實情況是賀峥帶他。

除去上醫院那會兒,許聞意還是第二回 到鎮中心來,很多東西都要對比才知道,秦水村發展得慢,除了像燈這樣現代化的東西外,很多時候給許聞意的感覺并沒有很現代,和他從前生活的環境差別不算很大。

鎮中心不一樣,樓宇林立,差距立馬出來了,許聞意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只覺得自己很渺小,想爹的情緒莫名其妙冒了出來,緊接着開始悲傷。

賀峥:“?”

賀峥眼睜睜看着某人翹着的嘴角緩緩放下,然後往下癟,眼角耷拉着,明顯就是有情緒了。

“你幹嗎?”賀峥不解地問,“我又惹你了?”

賀峥倒是對自己的臭脾氣挺有覺悟,知道他老不耐心地兇人,許聞意大多時候不高興都是賀峥惹的。

許聞意壓根沒反應過來,還正兒八經和賀峥說他剛剛才想什麽。

賀峥聽完有些得意,古代文明多數時候還是比不過現代科技的。人一嘚瑟講話就容易不經過大腦,于是賀峥說:“這還算好,你可以看看有關未來科技或者是星際的小說,你會覺得那才是真的牛。”

事後賀峥很多次後悔,因為他的顯擺話多,導致許聞意在很長一段時間沉迷看這種類型小說,一個好好的乖乖學習的好學生,就這麽被他帶壞了。

當然那都是後話了。

許聞意感嘆完就不管賀峥說什麽了,他站在馬路邊,等着賀峥帶他馬路。

他來到這個世界這麽久,除了不可能存在的鬼之外最怕的就是過馬路。路上車輛行駛太快,很多時候就是一陣風過去,巨大的引擎聲讓他覺得恐慌。

就因為這樣賀峥才總覺得許聞意像小孩,何況他本來年紀不大,他們倆之間隔了七歲,那其實是很大一條鴻溝,畢竟三歲一代溝。

許聞意過馬路時會拉着賀峥的衣角,并不講話,就是眼珠子來回晃悠,他躲在賀峥身側,把自己藏的很好,車子從賀峥擋一面過來,根本看不見許聞意的人。

賀峥時常覺得,這個時候許聞意沒說出口的潛臺詞是:要撞撞他,別撞我。

那個他就是賀峥。

因為時間還有充裕,他們倆是坐公交來的,公交慢悠悠在路上開,許聞意腦袋貼在車窗上不停往外看。

KTV在馬路對面的商廈裏,樓下是酒店,頂樓才是KTV。

這是許聞意第一次坐電梯,裏面不止他和賀峥,他沒法表達自己的緊張,只能努力握緊拳頭,用心感覺靈魂出逃身體的十幾秒鐘。

電梯門開,許聞意腿都在抖,定在原地一動不動,等人走光了,才哆哆嗦嗦喊賀峥:“我想吐,我動不了。”

賀峥差點笑出聲,努力繃着嘴唇,面無表情把他架出去,并且裝模作樣安慰人:“沒事,大家一起坐電梯都這樣。”

許聞意:“你也走不了嗎?”

賀峥:“我的腿一直屬于我自己。”

“......”

滾啊!

KTV是很現代風的裝修,燈光五顏六色,所有的牆壁都用大片清晰的鏡面裝修,入口時是環形沙發的等候廳,邊上有幾盞琉璃燈。

一些人來的早已經進包廂了,兩人比約定時間來的晚,但并不着急,吹蠟燭的環節在最後,他們現在進去不是唱歌就是喝酒搖骰子。

賀峥從群裏翻到包廂號,找了服務生帶他們進去。

許聞意走的每一步都能在轉頭時看到他和賀峥的身影從鏡子裏映出來,他漸漸習慣了現代人發型,還有寬松又舒服的服裝。

許聞意一直覺得賀峥長的不錯,像是雛鳥情節,不管賀峥好還是不好,他對萬物的評價标準都來自賀峥。

正這麽想着,不一會兒就撞到了賀峥,擡頭,賀峥正瞧着他,說他:“下樓了,想什麽呢。”

電梯通過頂樓,包廂卻要往下走,樓梯口的燈光要暗一點,只是無論是頂樓還是頂樓往下,所及之處都非常吵。許聞意不太聽歌,因此感覺滿耳朵都是噪音,吵得他想當場走人。

他這個念頭比兩人的腳步慢點,包廂先到了。

賀峥人高腿長,腳步大走路還總是很快,兩人一同出門,經常出現許聞意追着他跑的情況。

許聞意又不肯說,好像搞得他腿多短似的。

包廂門被推開,裏頭的氣氛已經非常好了,有人坐在角落唱歌,有人在一旁玩樂喝酒,入迷到沒能第一時間發現賀峥和許聞意的到來。

賀峥和許聞意就在門口的沙發上坐下,很靠外的位置,似乎準備着随時走人。

個別學弟平日裏很低調,這會兒卻玩的很開,一手夾着煙,一手捏着酒杯,就這麽上來和兩人打招呼,喊道:“學長。”

賀峥倒是見怪不怪:“玩你們的,我們心裏有數。”

緊接着又有其他人跟過來,壽星也在,有人幫忙拿着酒杯,壽星手裏拿着酒,替兩人倒上,笑眯眯道:“學長,喝酒。”

許聞意下意識看了眼賀峥,想喝,卻不敢。

賀峥拿了酒杯,碰了壽星另一只手上的酒杯:“生日快樂。”

許聞意有樣學樣,酒杯相撞,清脆的聲響:“生日快樂。”

壽星笑着道了謝,又邀請他們去玩。難得出來玩,沒有人玩手機,玩樂項目這麽多,反正也閑不了。

賀峥說等一下,讓他們先玩。

他們便也沒平日裏那麽顧忌,該玩玩該鬧鬧,很快就無視了他倆。

許聞意剛才面無表情地喝了一整杯啤酒,現下人走了,和賀峥抱怨:“好難喝。”

說着皺起了眉,賀峥輕笑了下:“啤酒就這個味道,還有點苦。”

包廂裏點的都是啤酒,賀峥看了不是度數高有後勁的那種,也沒太盯着不讓許聞意喝,只問他:“以前喝過酒嗎?”

只要一提以前,許聞意勢必埋怨,陰陽怪氣地說:“不知道啊,你查查資料吧。”

“那不查。”賀峥挺配合,“沒喝過就別喝了,倒了帶不回去。”

許聞意不想和他說話,看見學弟放下開啤酒的東西,站起來拿過來自己也要開,學弟見狀要幫他開,許聞意擺了擺手:“我自己來。”

酒起子上有開口,沒酒蓋大,許聞意比劃了一下,看不懂,很懊惱,但不能認輸。

賀峥只好接過來,把酒瓶拿到自己腿上,讓許聞意看。

這個動作如果是許聞意做,勢必會很怪。他做什麽都很生疏,只會透露出茫然和稚嫩。

賀峥不會。

許聞意看着他把酒起子傾斜過來,角度對準,用力,酒蓋蹦了出來,又聽見賀峥問他:“看懂了?”

賀峥倒了半杯酒給他:“少喝點,夜裏上廁所麻煩。”

最近在降溫,招待所裏沒有暖氣,夜裏起床被窩裏有多暖,被窩外就有多冷。

許聞意把酒杯端過來,沒喝,拿在手上,輕聲和賀峥咬耳朵。

包廂裏很吵,音樂震耳欲聾,講話不是大聲喊就是咬耳朵,他和賀峥一直是後者。

這回許聞意是真在和賀峥講悄悄話,小心翼翼的語氣:“我沒喝過呢,爹不讓。”

此時賀峥發現他不止有一個問題想問,但都卡在了他當初對許聞意說的那句我自己會查,盛初是在歷史長河裏出現過的人物,賀峥了解他的途徑本該只有一種。

原定的規則似乎被打亂了,賀峥偏頭,看着許聞意垂下眼輕輕地抿了口酒。

他想,他有點想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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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動心我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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