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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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市歷史悠久,一國之都又經常坐落在此,幾經歲月流轉後的今天,坐落在此地的博物館非常的多。

南京是市,其下有區、縣、鎮,圍繞着南京時出土的文物有許多,除了擺放在南京市博物館外,還擺放在被出土文物的當地博物館。

他們這一站去的是秦水鎮博物館,按道理鎮上面建博物館是不現實的,秦水鎮這些年發展不錯,一直有傳聞說要鎮改市,最後結果雖然需要他們等批複,但本地□□也在努力擴建和建造一個合格的市。

秦水村被發現的古墓不是秦水鎮裏唯一一次考古發現,所以他們這一站去的博物館裏也不是什麽都沒有。

博物館在新城區,老城區面積不夠需要原拆原建,新城區填了河,鑿了荒地,湊成了一片不小的面積。

經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車程,車子到達了目的地,幾人從車子下來,迷迷糊糊睡了一覺,精神看起來比先前要好一些。

新城區很新,也很空,沒有許聞意最愛的路邊攤,一行人都是餓肚子出門的,昨晚吃的多,這會兒也有些餓了,沒人敢說話,只跟着楊老師進了博物館。

博物館裏給人的感覺是新,也有些空,他們在裏面待了十分鐘,還是覺得陰冷,溫度似乎無法上升。

許聞意悄悄把這話和賀峥說了,賀峥告訴他:“和考古現場一樣,溫度濕度陽光都對文物有影響,這個環境本身不是為人調的,是為了裏面的文物準備的。”

許聞意“哦”了聲,聽完後,又覺得和自己無關了。

博物館裏沒有解說員,楊老師也沒有打算給他們介紹,一夥人三兩成群,各自走開了。

許聞意當然跟在賀峥身邊,他随意看了看,所有的展品都放裏玻璃展櫃中,其下還有介紹。那些展品在他看來都不新,到底也是在那個年代生活過的人,許聞意只覺得它們破敗,也沒有光澤。

賀峥說這些都是在泥土裏待了幾百年的東西,不新是必然的,但出土時,考古工作者已經對它們經過了緊急處理,也加了合适的化學試劑,盡量保持了它們出土時的光澤,不然只會氧化的更快。

許聞意似懂非懂,賀峥又說:“這些都是歲月的痕跡,你這麽認為就行了。”

許聞意不樂意:“都是那個時候來的,怎麽我就沒有歲月的痕跡。”

博物館很小,說話時他們正經過一個拐角,頭頂沒有溫度的白熾燈打在他們身上,賀峥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正對着他的許聞意背後就是在秦水村被挖得屁都不剩的有關盛初的墓志銘。

賀峥還記得那塊墓志銘的尺寸,長45cm,寬30cm,厚度15cm,這塊只保留了五個字的墓志銘一經出土,帶出了深埋底下幾百年的歷史故事。

“你怎麽不說話?”見賀峥楞在原地,許聞意沒忍住問。

這塊墓志銘同樣被放置在玻璃展櫃中,因為什麽資料都沒有,所以下面不鏽鋼展牌上也只寫了五個字:盛初,字如期。

冰冷的石頭,沒有感情的文字,展櫃面前站着一個總是笑的許聞意。

許聞意已經是酒醒了,賀峥現在才覺得醉,一股無名的情緒冒上心頭,他想讓許聞意別轉頭。

然而他雖然想當許聞意他爹,“父子倆”情分卻太淺,兒子沒能琢磨出爹心裏在想什麽。許聞意順着賀峥的目光就轉過身去,然後人就定在了原地。

“賀峥。”許聞意很小聲地叫了下賀峥的名字。

賀峥走近他。

“我......”

博物館裏算是安靜,人群不止他們一批,每個人都在小聲交流,隔得稍微遠一點,可能都聽不到腳步聲。

許聞意“我”了一會兒,又沒能說出話來,他小心翼翼地盯着那塊墓志銘,覺得這件事真是糟糕。

不想看,又忍不住看,一面接受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一面又覺得他現下活得好好的。

“不看也可以。”賀峥說。

許聞意繃着嘴:“沒什麽不能看的。”

話說完,他又扭頭走了,非常地不誠實。

其實考古工作者逛博物館,是對他們工作的一種回饋,讓賀峥沒想到是這種回饋直接當頭一棒,把許聞意砸得暈頭轉向。

兩人再往後逛,就覺得沒意思很多了,這個博物館裏頭東西本就不多,幾件修複的陶瓷品和金銀器,可能就是因為少,才把一塊什麽都沒有的墓志銘也放了上去。

展廳一圈很快就逛完了,兩人于是往外走,和裏面陰暗的氛圍不同,外面雖然在下雨,但空氣和環境讓人舒服很多。

他們在一塊擋雨的走廊下坐着,雨是傾斜着下的,另一邊的座位被澆濕了,連帶着外面的綠植也一垂一垂的,雨很大。

不久後,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從展廳出來,楊老師是最後一個,他們都坐在走廊下看雨,不少人覺得惬意又舒暢。

人群裏有人對這樣的行為上瘾,就和音樂課看電影一樣是個頂着學習名義偷懶的好途徑,便問:“老師,我們可以去其他博物館看看嗎?”

楊老師一瞅他,笑了笑:“你想去哪?”

“想去南京市的博物館,想去那裏看看。”

說起來南京的歷史是從古至今的,就年代而言,哪怕是民國時期,也發生了許多事,有些歷史同樣都留存在了博物館裏。

他們想要去看的話也不難理解,只是看到的可能不是一段歷史那麽簡單,也可能有別的。

楊老師想了想,沒拒絕,只是非常現實的補充:“要去的人,自己出車費,讓賀峥統一買車票,不去的人就在招待所待着。”

結果當然是都去,秦水鎮到南京的動車票不貴,只是出行有些麻煩,楊老師又開始甩鍋:“我就不去了,讓賀峥帶着你們去,出去玩要有組織,不要亂跑,最晚兩天必須回來。”

那天晚上,賀峥用微信群聊幹了件特別神奇的事,他發了起群收款,金額都是定好的,一群人直接點進去,款就能到賀峥的手機上。

賀峥漏算了一件事,他那位好奇心很強的室友,研究生同學,六百年前穿越來的小古董也點了鏈接進去,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面容支付成功。

許聞意的微信上跳出了他在賀峥手機上看到的微信支付憑證,像是發現了什麽大秘密似的,他興奮壞了:“賀峥,賀峥,我會花錢了。”

很好,賀峥不太開心了。

秦水鎮地理位置特殊,去南京市坐大巴需要一個多小時,坐高鐵只需要二十分鐘。但問題是秦水鎮沒有高鐵站,他們必須要坐車去縣城坐高鐵。

其中就涉及到一個時間問題,兩廂對比花費的時間其實是差不多的。

但大巴沒有公交舒服,許聞意坐大巴總是很安靜,他暈車,幾乎全程都在皺眉,強忍着想吐的感覺。

賀峥認為他這個“爹”當的很不負責,他是非常嫌麻煩的一類人,這種時候非常想給許聞意買一顆暈車藥,然後讓他跟着大部隊一起在大巴上颠簸。

事情本該就這樣決定,麻煩就麻煩在那群大三學生身上。他們沒坐過綠皮火車,而縣城恰好有火車站,會玩的幾個人早就在楊老師答應的同時開始做攻略了。

楊老師給了他們兩天時間,很寬裕,坐火車花費的時間顯然比高鐵多,但他們多的恰好就是時間。

“......”

賀峥見這夥人在群裏一唱一和已經替他決定好了車程,邊上的許聞意還在不消停的研究用手機付款的方式。

他真的頭很疼。

行程還是就這樣被訂了下來,第二天早上,前一天不願早起的幾人紛紛早起,一個比一個興奮,全都窩在了賀峥房門口等。

賀峥當時正在教訓人,許聞意從古代來到現代,适應得非常快,從那種繁瑣的服飾中解脫出來,他有點上頭,總是因為嫌麻煩不肯穿衣服。

賀峥其實不太想管他,只是他深刻地理解到一件事,許聞意要是有任何不舒服,被折騰的人一定是他。

招待所環境很好,毛病是隔音不太行。

賀峥沒能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大了點,他只是想讓許聞意把那件薄的衣服脫下來,換一件厚的。

于是在門口的學弟學妹聽過來:

賀峥說:“你脫不脫。”

許聞意說:“不脫就不脫。”

賀峥耐心不太好的催促:“趕緊把衣服脫了。”

許聞意不高興道:“你幹嗎要脫我衣服。”

“......”

聽着聽着,話題逐漸變的少兒不宜起來,門口幾人面面相觑:“我們還是下樓等吧?”

一人響應,其他人紛紛點頭。

他們就這麽跑路了,賀峥永遠都不會明白,考古界的最大謎題之他對室友心懷不軌竟然是這麽産生的。

這件千古冤案的次要原因在于,這一天的賀峥和許聞意出來的遲了那麽一點點,賀峥時間觀念很強,他是個從來不遲到也不早到的人。所以其實也不是賀峥出來遲了,只是學弟他們起得更早而已。

總之這天出門,賀峥發現這群小鬼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不解地問:“看什麽?”

他們看着還在後面拉着衣服走路別扭的許聞意,狂搖頭:“沒什麽沒什麽。”

賀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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