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覺得自己的腰都快斷了,他竟然能兩個時辰……蘇禧氣鼓鼓地撐起腮幫子,方才想跟衛沨說的話這會兒都忘了。都怪他。

衛沨彎起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尖,故意吓唬,“還不睡覺,是不是想再來一次?”

果然,蘇禧驚恐地睜圓了杏眼,扇子似的睫毛撲扇撲扇,然後趕緊唰地閉上了。

蘇禧本來有一肚子話問衛沨,比如他身上沒有受傷,卻為何好幾天都不回來;比如他這些天做什麽去了;比如他究竟對衛汛做了什麽……可是被他這麽一折騰,哪裏還記得自己要問什麽,一閉眼便睡到了次日清晨。

雲津齋風平浪靜,寄安堂可是炸開了鍋。

衛二爺衛汛仍未醒來,且高燒不退,晉王妃袁氏和廖氏鬧到了晉王衛連坤跟前。晉王衛連坤這才知道衛沨回來了,一大早便把衛沨叫去了寄安堂。蘇禧原本不想去的,她腰酸腿軟,站都站不起來,但是又怕袁氏搬弄是非,還是換了衣裳,跟着衛沨一塊去了寄安堂。

尚未走到跟前,便聽裏面傳出一陣接一陣的哭聲。

廖氏的最為明顯:“爹,您要為二爺做主啊……”

晉王衛連坤已經從她們口中曉得了怎麽回事,聽到衛沨斷了衛汛的兩根拇指時,臉色沉了一沉。眼下見衛沨和蘇禧走進屋裏,怒聲道:“逆子,還不快跪下。”

衛沨握着蘇禧的手,神色淡然,道:“不知孩兒做錯了什麽,讓父親如此動怒?”

晉王衛連坤重重地一拍桌子,“你還有臉問,你二弟的傷是怎麽回事?”

不問衛沨是如何脫險,又是如何回來的,一上來便質問他為何傷了衛汛。蘇禧想起衛沨失蹤時也是如此,晉王不關心他安危,只關心有沒有人繼承世子之位。這般冷漠,蘇禧委實看不過去,忍不住想出聲,卻被衛沨握了握手心,制止住了。

那邊晉王妃袁氏一邊抹眼淚一邊道:“自從薛王妃不在後,我将沨哥兒視如己出,當成親生兒子一般看待……未料竟是養了一只白眼狼,反過來害了我的汛哥兒……”

廖氏也跟着哭,“爹昨日沒有看見,二爺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劍……”

蘇禧這才知道昨日衛沨對衛汛做了什麽。

她小臉繃得嚴嚴肅肅,卻不覺得衛沨做得過分了。像衛汛那樣的人,便是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衛沨面色不變,等袁氏和廖氏哭完了以後,方道:“父親這便動怒了,若是知道王妃與二弟的打算,豈不更要氣昏了頭麽?”

晉王衛連坤看着他,“這話什麽意思?”

衛沨冷冷淡淡地看了晉王妃袁氏一眼。袁氏差點跳起來,道:“你胡說什麽?”

衛沨收回視線,對屋外的李鴻與常鹄道:“把人帶進來。”

不多時,李鴻和常鹄将兩名穿黑色的男子提了進來。那兩人均受了傷,跪在地上。

袁氏看清兩人的面貌後,臉色一白,方才盛氣淩人的姿态一下子偃旗息鼓了。

那兩名黑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當晚行刺過衛沨的人。

衛沨道:“我在青州為何遇刺,父親不妨問問他們是怎麽回事。”

晉王衛連坤看向倆人。那倆人一路被李鴻和常鹄折磨,身上的骨氣早就沒了,不必晉王發問,便老老實實地交代了一切。從衛汛要求他們做事,到刺殺衛沨,再到後來拿了衛汛的好處,答應遠走高飛,事無钜細。

晉王衛連坤越聽臉色越難看,看向袁氏,“他們說的是真的?”

袁氏連連搖頭,拒不承認:“王爺別聽他們胡說……妾身怎麽會做這種事……”

說着看向衛沨,指責道:“沨哥兒,你為了洗脫自己的殺害胞弟的罪名,竟然反過來污蔑我們。你算計的真好!”

這才是真正的賊喊捉賊。蘇禧抿緊粉唇,看向另一旁坐着的衛三爺衛泱,當初是他來向自己通風報信的,倘若他能站出來作證,那袁氏一定就會無話可說了。

衛泱接觸到蘇禧的視線,曉得她在求自己出面。可是他一想到二哥昨日受傷的模樣,便遲疑了,踟蹰許久,最終還是移開了視線。

蘇禧目露失望。

衛沨倒也不着急,淡淡道:“是不是污蔑,王妃不必急着定論。”

說着,又讓李鴻呈遞上一樣東西。

晉王衛連坤打開盒子看了看,裏頭是一個布偶做的小人,上頭寫着生辰八字。晉王臉色一變,那生辰八字正是他自己的,至于那字跡……正是晉王妃袁氏的。

衛沨道:“這是昨日我命人從王妃房中搜出來的,至于王妃為何會做這個東西,父親不如親自問問。”

袁氏一臉驚惶,不曉得衛沨是怎麽找出來的這個東西,她試圖辯解:“王爺,妾身……”

晉王衛連坤沉着臉,不等她把話說完,便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道:“賤人!”

“你還想怎麽解釋?”

衛連坤這一巴掌力道不輕,只見袁氏的臉迅速腫了起來。她捂着臉,張口道:“王爺聽妾身解釋,這人偶是一個道士給我的,他說能、能……”因着近日衛連坤總去側妃董氏的屋裏,袁氏心有不甘,恰好昨日一個道士上門,給了她這個人偶,說寫上對方的生辰八字,再用銀針刺入心口,放在枕頭底下養夠七七四十九天之後,那個人便會對她回心轉意了。那銀針并非普通的銀針,有定魂鎖魂之效。袁氏自然是信了,只是要她當着董氏和衆人的面解釋,她拉不下那個臉。

袁氏吞吞吐吐不肯說,只一昧道:“王爺相信妾身,妾身對您一心一意,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

晉王衛連坤狠狠地甩開她,将木偶扔在她身上,“到了這地步,人贓俱獲,你還想狡辯!”

衛連坤是個迂腐迷信之人,對鬼神一向敬畏。眼下袁氏竟然弄出這種東西來,自然是觸了他的逆鱗,他當場便說出要袁氏“下堂”的話來。

袁氏一聽,顧不得顏面不顏面的,趕忙跪在地上,将人偶的來歷原原本本說了。“……王爺,妾身是一時糊塗,不該迷信那道士的話。但妾身絕沒想過害您,求求您原諒妾身這一回吧!”

聽了袁氏的解釋,衛連坤只覺得愈發荒謬。

她竟然妄想用一個人偶控制自己的心思?何況是心口那個位置,他冷了冷臉,難怪近日總覺得心口隐隐作痛。之前不曉得這回事的時候,沒有放在心上,眼下看見了這個人偶,便覺得渾身都不對勁。他膈應得很,對待袁氏的态度也淡了許多,“那世子遇刺的事你又該如何解釋?難道這也跟你沒關系?”

袁氏想着自己是不行了,但不能連累了汛哥兒,便将這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道:“此事是妾身一人所為,汛哥兒毫不知情。王爺要罰就罰妾身吧,求您不要牽連汛哥兒。”

衛連坤冷哼一聲,衛汛若是毫不知情,她一個婦道之人能聯系上這麽些殺手?怕是他們母子一個都跑不掉。

只不過王室的妻子不能随意休棄,況且袁氏的娘家對他還有用處,他道:“晉王府容不下你這等心如蛇蠍的婦人,我看你還是搬到庵子裏住吧,我暫時不想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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