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8-3
葉篁篁的頭嗡的一下,“怎麽可能?”
“鏈接我發你了,我這邊在聯系人處理。”
确實是那天的錄像,并不是很長,截取的非常有技巧,她和韓動都沒有直接露出整張臉,但熟悉的人一望即知是誰。
韓動打電話進來,聲音幾乎要震破她的耳膜,“葉篁篁,你這個賤人,你算計我?”
葉篁篁的氣陡然上來了,“韓動,你敢做不敢當,跟個瘋狗似的亂咬什麽?。”
“他媽的葉篁篁,我什麽時候做你了?你這個婊子,跟老子玩兒這種陰的,也不怕老子弄死你。”
“你要是能弄死我,你還在這兒說這種話?”
“葉篁篁,你他媽的敢和我玩這種花樣,你就等着我弄死你。你他媽的是不是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你爸還在我手裏,金葉商業的前途不過是我擡擡手的事,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你要真是那麽能,你去做好了,何至于就跟個無賴流氓似的,在我這兒撒這種野?”
“你他媽的……”
“你他媽的,”這是葉篁篁第一次罵人,“你他媽的,甭一口一個髒字,你媽要是沒教你,你就該去罵你他媽的。韓動,視頻雖然不是我放的,但看見你這種爛人氣成這樣,我真解氣。”
“葉篁篁,你——”
“我死豬不怕開水燙。你甭訛我,就你和宋百林這人品,我也從來不相信你們不會往死裏坑我爸和我們家。要幹什麽你盡管去幹,我要是再去求你們,我就不姓葉。”
葉篁篁掐斷通話。她一度懷疑是韓動放的。但看韓動這反應,顯然不是他。
那是——
那天她找韓動攤牌,他出現了。“葉篁篁,你今天出了這個門,不怕後悔?”他的話如在耳邊,是他?
Advertisement
她刷了下新聞,已經有人猜到男女主角是韓動與她,下面的評論已經不能看了。
葉篁篁帶着怒氣,找張謹要了號碼,接通後,她劈頭就問,“葛笠,你要幹什麽?”
“你是誰?”
“你不要裝模作樣,我是葉篁篁。”
他呵的笑了下,聲音平穩,“這麽着急找我,是為了視頻的事?”
葉篁篁血往頭上湧,“真是你?”
他回答的很幹脆,“不是。”
“葛笠,你不要敢做不敢當。”
“我做了你都敢當,這點事,有什麽可不敢當的?我說不是就不是。”
“除了你我想不到別人。”
“想不到別人就想我?”
“你!”她說不出來話。她隐約的對他有一種信任,他說不是,應該就不是。
他也不着急,拿着電話等着,一直等到她說,“不是你,那會是誰?”
“韓動?”
“不是他,他反應激烈,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我們還吵了一架。”提起韓動的那個電話,她還氣憤難平。沒教養。
他哦了一聲,沒再說話。她想挂,又不大想挂。知道有這個視頻的,就這麽幾個人。難道有人在跟蹤、監視她?她瞬間有些毛骨悚然,握着電話的手也緊張了起來。
他偏偏在這時候開了口,“還有事沒有?”
她沒有說話。他真的就挂了。
宏括資本支持宋百林的宣傳文章就在公司網站和社交平臺的主頁上挂着,一直未動。韓動個人還發了條朋友圈,“咱也是有底限的人。色令智昏的事,兄弟我是不會幹的。”
一時對于葉篁篁的嘲諷、奚落、辱罵的聲音此起彼伏。韓動還特別截了幾句給她發過來,幸災樂禍的說,“怎麽樣?我怎麽說的?風化這種事,永遠是對男的比對女的寬容。現在我的形象成了人在花叢過、片葉不沾身,你呢?就你這種形象,原來對你還有點同情心的,現在也敗光了。怎麽會有你這麽蠢的人?”葉篁篁盯着屏幕,眼睛都要出血了。如果現在有一把刀,她會毫不猶豫的捅到韓動身上。
宋百林也“恰到好處”的暗示,視頻中的年輕女孩是他“一個非常熟識的晚輩”“沒想到會有這種手段争取公司”等等,并表示,自己不會搞陰謀、也不會搞幫結派的事,但自己是實幹家,願意腳踏實地的解決金葉商業目前的危機,對各位股東、各債權人負責任。
世界暗淡無光,葉篁篁悔恨交加。她覺得誰都在對她指指點點、誰都在議論她。作為葉家的女兒,她守不住公司。作為一個女人,她把自己的形象弄的如此。這世界,非要把她逼死,才是唯一的終點嗎?
最壞的事情永遠都在後面。
春節前最後一個交易日,收盤之後,秦可晖發出聲明,表示支持宋百林。
葉篁篁看到那則聲明,靈魂都暫時出了竅。
非常權威的財經媒體,還附了秦可晖的簽名信,絕對沒有造假的可能。
似乎為了加強她的這種印象,秦可晖還給她發了語音信息:“抱歉,篁篁,新聞你應該也看見了。本來要先通知你,但一直也沒有下決心,也是考慮到保密的需要,現在才和你說。
“坦白地說,這麽做,我自己也覺得有點愧意。金葉商業畢竟是你爸爸和我風裏雨裏創出來的,我和你爸爸的感情,比誰都深。但也正因為是一起創過業的兄弟,有些事情也是至疏至遠。而對于我來說,金葉商業像我的孩子一樣。你爸是我的兄弟,金葉商業是我的孩子,兩者相較,你大約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在你爸出事之後,我一度以為你爸會把金葉商業交給我。但他的選擇讓我萬念俱灰。篁篁,你真的不是經商的料。你太感性,不夠狠,說白了,不夠下作,不夠當宋百林的對手。資本市場是個很現實的圈子,不講什麽道德,誰的能力強,就認誰都領頭的。所謂成王敗寇。這個道理是你爸自己實踐過的,他卻在選擇接班人的時候放棄了這一點。現在這個局面,即便是你爸在,也很兇險。他入了獄,卻讓我來支持你把事情做成,你爸他實在是太貪心了。金葉商業在你手裏,只會是白白斷送。既然這樣,我也只能另找出路。
“篁篁,別的也不必多說了,我選擇的時候就知道,你爸爸和你一定會把我往最壞處罵,覺得我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關于這一點,我也再說一下:對我來說,金葉商業是我唯一的工作。宋百林已經允諾,一旦他成為董事會主席,将扶我為董事會副主席,并給我優厚的股權激勵。而想想這過去的十幾年,你爸風風光光,而我從金葉商業得到了什麽?我曾經有機會自立門戶,可我沒有。是你爸爸親手引進的宋百林,他認為我不行。這一次,他進去了,明知道你撐不起來,還是執意要你做他的代理人、甚至争取下一屆董事局主席。篁篁,人心都是肉長的,你爸爸這樣對我,我也很寒心。
“多餘的話不說了。和你爸這麽多年的兄弟,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我也很傷感。那個視頻我看到了,不管事實是什麽,我都有些不忍心。篁篁,如果你還覺得我有一分善意,就聽我一句勸: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它不是你一個女孩子所能經受起的。不要聽你爸的,他的确是人中枭雄。但人中枭雄,是要付出很多六親不認的代價的。篁篁,你就是個女孩子而已。”
葉篁篁丢了手機。外面天光漸暗,她忘了開燈,在黑暗中坐了許久。久到她覺得幹了的淚痕讓皮膚發緊,才胡亂的抹了下,伸手摸手機,幾次都沒摸到。她站起來。突然的起身讓她眼前一陣發黑,眩暈讓她往前踉跄了幾步,直接腿撞到了茶幾的角上所帶來的鈍痛才讓她清醒過來。
她開了燈,燈光灑下來,讓屋裏的東西無所遁形。
她盯着那暗了屏的手機,想了半天,拿過來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一接通,她問,“致楚,秦叔剛剛發表聲明,說他支持宋百林。我已經彈盡糧絕,再也沒有一條路了。我想再問問你,你還有沒有可能再幫我一下?”
電話兩端連着的是黑暗,她這邊是落日已盡的黑夜,他那裏是尚待黎明的淩晨,最後他說,“篁篁,商業上的事你可能不大了解,你爸爸公司目前的情況真的很壞,我……”
他停住了。她也沒有追問,只靜靜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林致楚只能繼續說,“也許我說了你也不信。半年以前,我爸爸也沒有想過情況會壞到這個程度,所以,他還能想想辦法。但現在,金葉商業的情況确實超出了我爸爸的能力範圍。篁篁,雖然我對不起你,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相信我。還是那句話,你我即便什麽都不是了,我也還是你的兄長。我媽今天給我打電話時還說起你,還在電話裏掉淚。我們是愧對你,但我們都看不得你這樣。篁篁,不要管你爸的公司了,那些人你鬥不過的,再弄下去,還不知道會有什麽事情。篁篁,放棄吧,難道你的安危,不比公司更重要嗎?”
作者有話要說: 給各位拜年,祝豬年旺旺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