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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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池睿剛才洗澡的浴室,他拿起T恤正準備穿上,忽然想到什麽,又把衣服一股腦扔在葉芷沫頭上,壓着嗓子說:“穿上。”
葉芷沫其實應該感謝池睿如此體貼的善舉,可是剛才動作太大浴巾有點松了,她又不好意思當着池睿的面去整,只好一直用手拽着,衣服蓋在頭上擋住了視線,她對面前看不見的人尴尬道:“沒...那啥,沒法穿。”然後她聽到了男人的輕笑聲,羞愧的恨不得先去死一死再回來感受亞當夏娃式的尴尬。
池睿拿起衣服說:“手伸起來。”
葉芷沫紅着臉,他這是要幫她穿衣服嗎?好暧昧哦~
“如果你比較喜歡用那塊破布遮着的話,我也不介意。”池睿繼續壓着嗓子說,眼神瞟過隐露的乳|溝。
葉芷沫覺得自己的臉越來越燙了,于情于理于形勢她都處于劣勢,只好吶吶道:“那麻煩你了...”
池睿兩手扯着衣服袖子的位置,先把衣服套進她的腦袋,又看着她一只一只伸出白璧無瑕的手臂。女孩穿着他寬松的T恤顯得格外嬌小,衣擺剛好遮到大腿根部,一雙修長勻稱的腿暴露無疑,一旁的浴室裏傳來男人的調笑聲和嘩嘩的水聲,他覺得這樣的刺激真是既享受又折磨。
相對于男人豐富的思想感情,葉芷沫的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只不過蔓延至耳根的櫻紅洩露了她的羞怯。她更不知道的是,男人看着她的耳垂,心裏想的是:唔~好想咬一口。
過了許久,終于熬到隔壁洗澡的兩人離開,葉芷沫才松了口氣,她想叫池睿到外面去幫她拿衣服,又有點難于啓齒,她伸出一根細細的食指,目光在他身上梭巡了一遍後戳了戳他的手臂,小聲說:“嗯~那啥,麻煩幫我把衣服拿一下。”
池睿垂眸看她,在水汽的蒸騰下,她雙眸盈然如秋水,皮膚光潔白皙透着粉紅,因害羞而微囧的面龐嬌憨可人,他指腹從她的下巴滑過,落在耳垂上,輕輕撚着,說:“這次欠我的怎麽還?”
又讨價還價!葉芷沫的內心淚如雨下,猶如千軍萬馬呼嘯而過,奈何形勢所迫發作不得,她只好笑得乖順,“要怎麽還出去再說好不?這個場所不适合洽談。”
她擡眸看向池睿,那厮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接觸了幾次她有點了解這個男人了,在幫她之前總要捉弄一番,葉芷沫痛定思痛:“池總,拜托,先幫幫忙讓我出去好不?”頓了頓,隐忍道:“這次保證不溜。”
池睿用一種我才不相信你的眼神看着她,慢聲說:“利滾利我怕你還不上,所以,我打算......先收點利息。”
男人用手托着她濕漉漉的腦袋,葉芷沫僵着身子,心砰砰亂跳,這是要吻她嗎?這時,額頭傳來溫軟的觸感,池睿在她額頭烙下一吻。
這個隐而不發的吻我姑且記着,池睿淺笑着放開她,将浴室的門打開一人寬的縫隙,走出後馬上緊閉好門,取了衣服遞給葉芷沫,自己則站在外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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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葉芷沫換好衣服,鬼鬼祟祟地從門縫裏往外瞅,“還有沒有人”
“出來吧。”
“不行,你幫我去外面看看,外面有沒有人。”就算浴室沒人,被人看到他從男浴室走出去還是很丢臉啊。
池睿輕笑一聲:“那麻煩葉小姐把我的衣服先還給我好嗎?”
葉芷沫:“...哦。”
池睿探路回來後,葉芷沫義正言辭地要他在她離開後至少兩分鐘再出去,池睿失笑,真是鬼精。
兩人在健身房告別後,暮去朝來,迎來了“盛放”模特大賽的複賽。
後臺化妝間,左右各一張長條形化妝臺相對而立,化妝臺前是各自串連的十張椅子,滿滿當當地都坐着人,由化妝師在臉上濃妝豔抹。
選手們穿着統一的絲質浴袍,換服裝的、帶配飾的、扭造型的、甚至在拼腿鬥胸的,忙得不亦樂乎。
這次大賽的宣傳以B市本地媒體為主,全國各地及海外各大主流、暢銷報刊雜志為輔,及時報導大賽動态。主辦方同時注冊了“盛放&妖妖”的微薄,實時更新大賽盛況,并以微薄為平臺展開線上互動。
梁笑幫葉芷沫拉上白色小禮服後背的拉鏈,順手在她的腰上揩了一把油,“啧啧~這幾天黃瓜吃的,還真有點成效,一點贅肉都沒有。”
說着她走到穿衣鏡前搔|首弄姿,今天她身着一襲大紅色半露肩長裙,右邊有一道延伸至大腿根部的開叉,步履款款間玉腿忽隐忽露。她捋着風情的大波浪,說:“不是車就是珠寶,這複賽的主題忒俗了。”
葉芷沫見一短發美女拉着張木質小椅子走進,不知被誰叫了一聲,便丢下椅子急沖沖地走了。她順手就拉過椅子一屁股坐下,說:“雖然豔俗但卻是亘古不變的經典,女人和男人永恒的追求。”
“豔俗。”梁笑無比冷豔高貴地給予複賽主題一個簡短的評價。
葉芷沫揉了揉微酸的腳腕,無情打擊道:“你純粹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吧,要是豪車載着珠寶送到你面前,看你還嫌不嫌豔俗。”
梁笑臉色變得嚴肅,說話的聲音也沉了沉:“沫沫,這麽說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像是這麽愛財的人嗎?我要的是帥哥開着載滿珠寶的豪車接我住進比弗利山莊的別墅開一支82年的Lafite就着法國空運來的牛排鵝肝與我共進晚餐......嘶~哎—頭發纏進項鏈裏了!”
葉芷沫嘴裏念叨着:“該!讓你嘚瑟。”壓了壓裙擺站起身。
“刺啦”一聲,裙擺間傳來一陣緊致的拉力,接着又是一松,葉芷沫倒吸了口涼氣,連忙把開裂的地方并在一起打了個結,好在裙擺夠長,不至于曝光,可是...這比賽怎麽辦啊?
“我去,什麽鬼!”梁笑大驚道。
葉芷沫幽幽地說:“這樣就沒法愉快地玩耍了。”
梁笑美目一轉,撇過四周投來的各種不懷好意的目光,咬牙切齒地說:“哪有這麽巧的事,肯定是有人搞事情!”
葉芷沫無奈攤手:“椅子是我自己搬來坐的,又沒人逼我,能怪誰。”
“你個軟柿子。”梁笑戳着葉芷沫的腦袋罵道。
“好啦,好啦,陪我去找找看還有沒有備用的服裝。”兩年模特生涯經歷過太多這樣的事情,葉芷沫表現得十分淡定,或許是意外、或許是競争對手陷害、也可能是他們,要是尋根究底有用的話她早就“啪!啪!啪!”打臉對方一百遍了。而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解決問題,讓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到不被這些小羅羅欺負。
服裝助理說:“不好意思這件時裝已經被其他選手要了。”
服裝師說:“複賽的服裝都是根據選手的身材一一提前準備的,沒有更多了...剛才那件啊,是臨時缺賽的選手多出來的。”
現場負責人說:“公司當然有現成的時裝,可那些都是Louis Vuitton、Chanel、Versace能給你走秀嗎?為電影節高端訂制的服裝給你你敢穿嗎?”
“沒有就沒有叨叨這麽多幹嘛!你別欺人太甚,我—”葉芷沫連忙拉住暴走的梁笑,這人雖然算不上多大的領導,但只要借職務之便刁難你一下就夠你吃的了,她已經掉坑裏了,不能再拉梁笑一起下來。
梁笑很快領悟到葉芷沫的用意,她隐忍下怒氣,跟着葉芷沫離開,可心裏還是憤憤不平,悶悶地低吼了一聲:“媽的,愁死姐了!”
她戳了戳葉芷沫:“不然去找池睿,他應該會幫你。”
葉芷沫:“老是麻煩他有點難為情。”
梁笑別有深意地“唔~”了一聲,“擔心欠太多人情啊,還不上就以身相許呗,這還不簡單。”
葉芷沫:“......”怎麽和池睿一個尿性...
梁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自己掂量一下,就這麽退賽太遺憾了。”
葉芷沫點點頭,說:“讓我醞釀下情緒。”
其實池睿對她多少是有好感的吧,不然他那樣的人哪可能随随便便對誰都仗義呢?要說那般風姿卓越的男人,若是真心待她,她怎麽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她和池睿,可能嗎?若只是一時花前月下的美好是否值得嘗試,太長地久的話......
越想思緒越亂,葉芷沫看着手機屏幕上的電話號碼怔怔出神,莫名覺得撥出這個電話,有什麽似乎就會不一樣了。
那天在健身會所,他在她的手機裏存入他的號碼,霸道地說:“我随時有可能要行使債主的權利,你的電話必須保持暢通。”他眉端挑了一下,又說:“有事可以找我,當然,沒事也可以找我。”
池睿千年難遇地主動給別人留了電話號碼,而這個電話在這之後很不識相地從未響起過。
所以當這個電話響起的時候,他的反應居然是意外。
他用手勢示意正在長篇大論的Corey和其他幾名電影制作人安靜。看着手機屏幕的眼中蘊着笑意,接起電話的語氣是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喂~”
“你在忙嗎?”
“還好,什麽事?”
“那個...今天的複賽,我的服裝出了點問題。”葉芷沫兩只手捧着手機,斟酌着說。
池睿嘴角上揚,心想她似乎總是麻煩不斷,但多虧這些麻煩,讓他有機會一次又一次地走近她,他說:“你到65樓,我讓陳俊去接你。”
葉芷沫隐約聽到那邊有其他人說話,似乎還是英語,她猜想他是在開會或者洽談業務,問:“你在忙嗎?不方便的話...”
池睿:“沒關系,你上來。”
看池睿挂了電話,Corey從和同事的竊竊私語中轉向池睿,笑得不懷好意,意欲不明地問:“電話那頭是誰? ”
池睿将電話放在桌面,淡笑道:“我的女孩。”
然後他站起身,向對面幾人稍微欠了欠身,用一口流利的英語說:“不好意思,我現在有點事,下次再談。”
☆、盛放
陳俊帶着葉芷沫到池睿辦公室門口就先走了,葉芷沫輕輕推開虛掩的門,一擡頭就看見他坐在一組淺咖色沙發上,旁邊有一株茂盛的綠蘿。看到葉芷沫敲門進來,他側眸靜靜看了她一眼,說:“過來。”
他今天穿着一條筆挺的西褲,熨帖的白襯衫,這麽看着還挺正經的,可下一秒這難得的正經就被他挑起的眉峰刺破,他勾了勾手指說:“過來,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嗒嗒嗒”高跟鞋和底板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葉芷沫走到池睿身側坐下,她撇了撇嘴,說:“這可不一定。”
池睿勾起嘴角,痞氣中透着些許暧昧,說:“哦~那你願意嗎?”
葉芷沫這才反應過來她随口說的一句話有點引人遐想,她窘迫得恨不得生吞剛脫口的那句話,好在被他調戲多了,很快就恢複了鎮靜,直奔主題地說:“我複賽服裝扯壞了。”
葉芷沫想既然他都叫她上來了,肯定就會幫她的,就沒必要再扯七扯八假客氣,無非就是欠債還情的問題,樓下的比賽已經開始了,時間緊迫,她破罐破摔地說:“反正我已經債壑難填了,也不差在多一筆,你就幫幫我,條件由你開。”
池睿慢條斯理地端起茶幾上的骨瓷杯輕呷了口咖啡,一副要和你漫談半天的調調,看得葉芷沫又急又無奈,她催了催:“池總,比賽已經開始了。”
池睿聞言,猶自撥出陳俊的號碼:“把葉芷沫上場的時間調到最後。”挂了電話,手臂往葉芷沫身後的沙發一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們現在可以談談怎麽幫你的問題。”
葉芷沫:“......”
這做人不一定非要有權利,但有權利太他媽好用了!
和池睿幾次接觸下來,多少了解些他的脾性,和他強硬他只會比你更硬,定然是拗不過他的。但是柔能化鋼,“示弱”是女人最有力的武器,略顯羞态,不刻意、不過度、不矯揉造作,恰恰是美的昭示,最能激起男人憐香惜玉的情懷。
敵強我弱,人為刀俎,葉芷沫很魚肉地選擇了示弱。
“池總,您說怎麽幫就怎麽幫,全憑您安排,您老讓我最後一個登臺,早半個我都不敢。”漂亮的眼眸脈脈含情地看着他,面容楚楚動人。
池睿對她毫不做作的矯情很受用,他含蓄地斂了斂面上微愉的笑意,伸手輕撫葉芷沫柔順的黑發,“嗯?這麽乖?”
葉芷沫忍受着小狗般的待遇,乖你母親的!“當然乖啦~”
池睿骨節分明的手順着秀發下滑,撫過耳輪,停留在耳垂上輕輕撚着,有意無意地觸碰耳釘。
葉芷沫背脊有點僵硬,向另一側虛躲,池睿按着她的肩膀把她定在原地。“作為服裝的交換,我要這枚耳釘。”
葉芷沫聞言心頭一顫,某個隐約飄忽的情緒隐隐浮現,她閉了閉眼,按壓下心中的不安,池睿這個變态果然不按套路出牌!
“怎麽,舍不得?”
葉芷沫若忪若怔地看了他幾秒,嘴角動了動,淡笑道:“這是我媽媽給我的。”
池睿:“所以呢,很重要?”
“她...已經不在了。”葉芷沫停了幾秒,咬了下唇,才接着說:“這是她留給我為數不多的東西之一。”
池睿黑眸深深地看着她,有這麽一時半刻,他感到了一絲茫然,這是他,從未遇到過的情況。
葉芷沫莞爾一笑,摘下耳釘,拉過池睿的手,将耳釘放在他的掌心:“我把這麽重要的東西都給你了,你打算怎麽幫我。”
池睿面色微沉地看着掌心的耳釘,織紋雕金創造出輕柔的薄紗,巧妙鑲嵌着湛藍色寶石,精美纖麗的獨特風格是BUCCELLATI慣用的手法,價格不菲,想必這枚歷史氣息濃郁的耳釘,有它的故事。
他略一思忖,眸中染上笑意:“我打算一直幫你到最後,你覺得怎麽樣?”
潛藏的情愫被挑明,葉芷沫是個聰明的人,很快反應過來,這是約定、是交換還是什麽?無所謂了,形式而已,這個男人,她也是有好感的不是嗎?這就足夠了。
她以握手的姿勢伸向池睿,笑着說:“一言為定。”
池睿垂眸看了眼她纖長的手,伸出手,卻未和她交握,而是徑直越過她的手,撫上她的臉,下滑,輕輕托起她的臉頰,俯下身,漂亮的薄唇輕觸她的唇,弱柳扶風般淺淺地吸吮,唇齒間異常香甜的氣息讓他忍不住悸動。
唇瓣被人輕輕含住,溫柔地淺吮,葉芷沫的心跳不自覺的加快,雙手輕輕抵在他胸前。
池睿順着她的力道稍微放開她,睜開眼的同時膠結上她的目光,女孩長睫輕顫,眸波流轉,惹人憐愛的模樣讓他情難自禁地再次低頭含住她的唇瓣,靈巧的舌撬開她的牙關,貪婪地、強勢地攫取她的美好,認真地探索每一個角落。
葉芷沫的腰肢被她緊緊扣着,後頸被穿過發絲的手托住,而唇舌則被他熱烈地侵占着,甚至連喘息的機會都被掠奪,以至于有輕微的暈眩。被禁锢在他的掌控之中,動彈不得,只能任他索取,陌生而甜美的感覺,一點一點漫入心房。
彼此纏綿的美好幾乎讓他們忘記了周遭的一切,所以當不和諧的聲音響起的時候,葉芷沫險些讓池睿被咬舌自盡。
“額~那個...池總,我只是想說,衣服送到了......不好意思,你們繼續、繼續。”陳俊摸了摸鼻子,嘴裏雖說着不好意思,語氣卻不含半分的難為情,他頓了幾秒,接着說:“提醒一下,比賽正在有條不絮地進行着,時間...”
池睿緊了緊将臉埋在他懷裏的人,胸口被她貼着的地方隐隐發燙,他乜斜着瞥了陳俊一眼,陳俊識相地閉了嘴,退出的同時緊閉好門。
“害羞了?”池睿嘴角揚起難抑的笑意,柔聲問道。
葉芷沫“嗚咽”了一聲,覺得這種事情被人撞見實在是太丢臉、太尴尬了,臉頰不受控制地泛起紅潮,燙得不行。過了一會兒,還不敢見人似的埋在他懷裏,悶聲說:“比賽~”
池睿一下一下撫着她的長發,心想她這個時候心心念念的居然還是比賽,頓覺自己魅力不夠。用食指勾起她的下巴,望入她霧蒙蒙水潤潤的眼中,她的長睫帶着點濕潤,怯生生的模樣讓他回味起她口中甜軟柔滑的味道,輕嘆口氣,無奈笑道:“不會耽誤,別擔心。”
池睿放開她,拿來陳俊送來的服裝遞給葉芷沫,指了指辦公桌後側的暗門,說:“去那裏換。”
葉芷沫接過衣服,快速走進那間屋子,室內裝修得簡潔大方,有床、一組布藝沙發和一些簡單的家具,應該是池睿工作休息的地方。
她拿起要換的服裝,又想到剛才的吻,手下意識地拂過唇,唇角微微翹起,和他在一起,似乎不賴。
池睿看着緊閉的房門,胸口被女人貼着的地方,好似還有餘溫,而唇舌間,還殘留着她嘴裏柔滑香甜的滋味。原來喜歡上一個人竟是這樣的簡單,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和時間,不需要刻意的強調和培養。初見之歡,再見之喜,随心而至地悸動,情不自禁地想要擁有,原來,喜歡一個人,這樣簡單。
緊閉的門內,葉芷沫正在和這件禮服較勁,墨藍色深V及膝短裙,腰際鑲了繁複的珠片,向上下藤蔓似的不規則蔓延,裙擺自然蓬松。可後側的拉鏈葉芷沫怎麽也夠不着。
一片冰涼的背脊,突然傳來溫熱幹燥的觸感,葉芷沫一僵,說:“我自己可以。”
女孩微微凸起的蝴蝶骨呈現出兩條漂亮的淺弧,非常漂亮,皮膚白皙瑩潤,就這麽看着她,身體某個不和諧的部位竟開始隐隐躁動,池睿無奈失笑,看來自己真是栽了,栽在她引人堕落的溫柔鄉裏。他微啞的嗓音說:“你還想耽誤多久?讓我幫你。”
葉芷沫不再做聲了,只是身體全部的感官仿佛都集中到背部,那裏,池睿的手指,若有似無地,輕輕撫過,拉個拉鏈的時間被無限延長。
好不容易換好衣服,池睿又把她按在沙發上坐下,葉芷沫急急地說:“你幹嘛?我要下去了,真的來不及了。”
池變戲法似的拿出一雙鞋,葉芷沫随便看了眼就要站起來,“我腳上這雙鞋合适的啊,可以配這條裙子,不用換了。”似乎是為了表決心,她又加了一句,“真的!”
池睿才不管她的拒絕,不由分說地握上她的腳腕,葉芷沫因要站起的動作被他蠻橫阻斷,身子不自主地往後栽去,她撐着沙發坐起身,還沒坐穩身子就聽到男人霸道的聲音:“坐好,別亂動。”
她只好靠在沙發背上,任由男人擺弄,這是一雙綁帶涼鞋,穿起來有點麻煩,池睿正半跪着幫她穿鞋。男人顯然手法生疏,但動作卻極為認真,可能是難度超出意料,他繃着個臉,模樣有點嚴肅,可手上的動作卻很輕柔。
如此謹慎的動作,如此親密的舉動,怕碰壞了似的,怕勒緊了似的小心翼翼,葉芷沫一顆心真的是顫抖了,她從小親情單薄,這從未有過的寵愛和憐惜,讓她驚慌又感動。
終于穿好鞋,池睿松了口氣,他站起身細致地打量起自己的作品,女孩的小腿纖長勻稱,白膩膩的肌膚上交叉纏繞着黑色的綁帶,十分賞心悅目,他頗為滿意地點點頭,對葉芷沫說:“站起來走走。”
大少爺可能極少自己動手做什麽事,難得動手一次就特別有成就感,他的目光還是鎖在葉芷沫的小腿上。女孩許久沒有聲音,他覺得不對勁,才擡頭看去,對上的雙眸竟微微泛紅,氤氲着一層薄薄的水汽,他的心跳霎時漏掉半拍,将她輕擁進懷裏,柔聲說:“哭什麽,傻瓜。”
“池睿,謝謝你。”葉芷沫鼻尖在他懷裏蹭了蹭,聲音小小的,帶着江南水鄉的嬌柔,像是春天的第一陣清風在男人心頭拂過,帶起一片溫柔的漣漪,叫人忍不住疼惜。
☆、盛放
嚴羽剛才略施小計弄壞了葉芷沫的服裝,其實為了自己不被發現她用的辦法十分迂回,只是找人把有問題的椅子假裝不經意地放在葉芷沫身旁,但這個辦法并不十分讨巧,一、不能保證她一定會坐,二、坐了也不能保證裙子的損壞程度。
沒想到事情進展地這麽順利,葉芷沫就傻愣愣地坐下了,且裙子被劃了一道大口。
她又拜托在光影有一定地位的表姐于珊打點好所有負責服裝的人員,無論如何都不讓葉芷沫拿到能夠登臺的服裝,賽事時間緊迫,她不可能去光影大廈以外的地方拿衣服。所以她要麽穿着破裙子上臺,要麽主動退賽。無論哪個結果,對她都好。
她在後臺甚至賽場的周圍都尋不到葉芷沫的蹤影,以為她窮途末路,自動自覺地放棄比賽。
葉芷沫是李錦宸妹妹的死對頭,和李錦宸交往了一段時間隐約猜到他們三人的關系,在圍觀過李芷昕和葉芷沫的口水戰後,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豪門辛辣秘史,呵呵,私生女,難怪葉芷沫這麽不被待見,只能怪她倒黴。
其實李錦宸并未明顯表現出對葉芷沫的排斥,但李芷昕表現得十分明顯,她想嫁入李家,李芷昕是十分關鍵的人物,她看得出李錦宸十分疼愛這個妹妹,只要收攏了李芷昕的心,讓她在哥哥和父母前說她的好話,她想,嫁入李家應該不這麽困難。
所以,她絞盡腦汁地想辦法擠兌葉芷沫,讨好李芷昕。
在斷定葉芷沫離場後,她得意的給李芷昕發信息,告訴她自己今天的傑作和成果。
果然,小丫頭很快就回複信息:真的嗎?太好了,我還想要找誰使絆讓她退賽呢,沒想到她這麽沒用,就這麽over了,哈哈哈,嚴羽姐,太愛你了。
這還是那個蠻橫的大小姐第一次叫她姐,嚴羽得意地笑了,看來她的地位已經慢慢向她哥哥靠攏,想必不久,她就會叫她一聲嫂嫂。
這時,賽場上傳來一陣沸騰聲,比賽已近尾聲,這是最後一個選手,嚴羽好奇地往T臺上探首。這一看,剛才還得意的心情瞬間蕩然無存。
俗話說:要想讓別人注意到你,就得穿的與別人不一樣!
“盛放”模特大賽入選到複賽的人數龐大,主辦方不可能為每個選手都準備獨一無二的高端禮服,所以選手們穿的服裝是贊助商提供的中端品牌,漂亮、不失檔次,但絕達不到高端的水準。
葉芷沫一身墨藍色禮服陪綁帶高跟鞋,是巴黎高端私人工坊手工定制的獨一無二的時裝。憑借大師對時尚的洞悉和掌控,這條裙子無疑是華貴驚豔的,出挑的制式和她的氣質極搭,二者相互映襯,明豔動人。
人靠衣裝馬靠鞍,老祖宗的話多少都是有道理的。
經過了漫長的評審,T臺下的評委早就視覺疲勞了,沒想到最後一個出場的選手這麽的與衆不同,不由得眼前一亮。
也有眼神尖的評委,看出了這件禮服的不同尋常,暗想這位選手必定是有強硬的後臺,才能在賽場穿這樣的時裝。
賽後評委現場評分統分,葉芷沫不負池睿的高端禮服,全票通過,順利晉級。
李芷昕看到盛放&妖妖即時推送的大賽現況微博時,方才的喜悅登時灰飛煙滅。
微博配圖中有一道倩影在她看來格外刺目,如此耀眼的美,從小就遮蓋了她的光環,搶走了本屬于她的矚目,她讨厭她那張精美的臉!
什麽退賽?葉芷沫不僅沒有因意外退賽,反而出了風頭,網友們對她一片贊美。
嚴羽那只豬,簡直是為她人做嫁衣。李芷昕氣得不行,大小姐一生氣就要發洩,于是她打電話給嚴羽毫不留情地數落了一番。
嚴羽也沒料到這個180度的轉折,她氣憤李芷昕的蠻橫無理,但又發作不得。李錦宸家室極好,個人無論外表、氣度、能力都是數一數二的,和一般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富二代不一樣,她好不容易才成為他的女友,決不能錯過這個跻身豪門的機會。
葉芷沫,李家兄妹和主母的眼中刺,等着瞧吧,你遲早會成為我進入李家的墊腳石。
——
比賽進行的時間很長,待葉芷沫卸完妝換好衣服走出光影大廈時,夕陽已經浸透了地面。
梁笑晚上有個平面模特的活兒,先走了。
葉芷沫一邊低頭刷微博一邊悠悠地走,模特大賽#盛放你的美#熱門話題下她竟成為被提及最多的選手,她微博下的粉絲數量也跟着不斷增加。葉芷沫轉發了盛放&妖妖的微博,簡單地配上文字:半決賽見。
走着走着,額頭突然一疼,接着腳下一個踉跄,眼看就要摔倒,被撞的男人長臂一伸,扶着她穩住她的身子。
葉芷沫一擡頭,隔着融融餘晖,就迎上了男人含笑的目光。
池睿說:“今天表現不錯,我請你吃晚飯。”
“額~今天你幫了我,應該我請你才對。”
“好,去吃什麽?”
萬萬沒想到啊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總裁!葉芷沫一直覺得稱呼裏帶個總字的男人,就算沒有博大的度量,也會裝出豪爽的樣子。而他!他!他!竟然恬不知恥地接受了她虛情假意的邀請!
葉芷沫覺得她和池睿發未免也太黏糊一點吧,就算自己對他有好感,也沒必要一天見三次的頻率,更何況兩人身份敏感,被人看到了偷拍了多不好啊。此刻,她恨不得穿越回一分鐘前封上那張一時口快的嘴。
正如葉芷沫沒想到池睿會答應她虛情假意的邀請一樣,池睿也沒想到她請吃飯的地方竟是這裏。
大學城東側沿江一帶,各類大排檔、露天燒烤交融互彙,層出不窮的非法攤位分席而坐。眼前不斷晃過一颠一蕩游移着的莘莘學子,辛辣嗆鼻的煙熏味經久不衰,三五成群的大學生劃拳、擲骰子、拼酒不亦樂乎。
池睿看着油漬斑斑的桌面,聞着撲鼻而來的迷之氣味。看了眼在燒烤攤前點餐的女孩,眉頭皺了皺,但也不講究,就着做工精良的手工西褲,坐在矮墩墩的塑料椅上。
很快,葉芷沫就提着幾瓶冰鎮的啤酒走來,遠遠地看着他就忍不住想笑。池睿個子高,長手長腳地擠在小小的桌椅間顯得有點突兀,本該渾然天成的氣場被周圍混雜的環境胡亂稀釋,這麽看着,還有蠻地氣的。
她在池睿對面坐下,将啤酒放在桌上,又拿出紙巾擦了擦桌面,自己這邊擦幹淨了,又将手伸遠些,擦幹淨池睿那邊的桌面。
池睿看着她認真細致的模樣和全然放松的姿态,突然覺得,這裏也不是太差。
燒烤很快就上來,一個大大的盤子裏裝着各種油滋滋的、葷的素的、綠的黃的、跑的游的撸串,上面附着厚厚的一層辣椒粉和孜然。
葉芷沫有點意外,養尊處優的池大少爺竟然這麽好招待,他拿着一次性筷子自己蹭了蹭毛邊,又“哧”地一聲打開一瓶啤酒,還蠻體貼地先遞給她。
池睿瞥了她一眼,說:“看什麽,是不是突然發現我特別帥?”
“對,秀色可餐。”葉芷沫故作色眯眯的眼神盯着他說。
“喔~那你想吃嗎?”池睿桃花眼一挑,朦胧的夜色下,有種說不出的魅惑風情。
“咳咳咳~”正在喝啤酒的葉芷沫很不給面子地被嗆了。
池睿無奈地嘆了口氣,走到她身側去拍她的背,幫她順氣,語帶調侃地說:“這麽急着想吃?”
葉芷沫一只手推開他,一只手用紙巾捂着口鼻,頭也不擡地說:“你整一禍害。”又拍着胸口清了清嗓子,待她擡起通紅的臉時卻不見池睿人。
葉芷沫舉目四望,視線梭巡了好幾圈都沒看到他的蹤影,撇了撇嘴,心想他估計是躲到哪裏去釋放內存了,不好意思和她說。
她拿起一串烤串,擡眸間不經意地一瞥,就看到熙攘的人群中,他背對流離燈光,一手插兜,一手拿着瓶水,閑庭信步般地向她走來。如此風姿卓越的美男子,很快吸引了周圍女學生的目光。葉芷沫隔着躁熱的暑氣,都能感受到女大學生們海嘯的少女心。
“笑得一臉傻樣兒。”池睿擰開礦泉水瓶蓋,将水放在她面前,看着她笑盈盈的樣子,伸手掐了一下水嫩的臉蛋。
葉芷沫偏頭躲開他的魔抓,拿起水喝了一口,忍不住暗暗感慨一聲:終于舒服了。下巴往池睿身後虛虛一點,對他說:“帥哥,有人在偷怕你哦。”
女孩的眼睛閃亮,笑容有點挪愉,像個調皮的孩子,池睿嘴角一勾,說:“過來,讓她拍張合影。”
葉芷沫小聲哼了哼,沒理他。
晚飯後,池睿送葉芷沫回家,由于還是暑假,她住在自己的小公寓裏。
臨別時,池睿蠻纏着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