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癡纏
池弋幾個不知是不是被徐佩訓斥了,今天竟然沒有再來池睿的公寓。
葉芷沫一覺睡到下午,是被餓醒的,裹着被子閉着眼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等徹底清新了才起床。
床頭櫃上一如既往地放着體貼的男人準備好的衣服,她伸手一撈,穿上睡袍起床。
腳才踩到地面就忍不住“嘶”了一聲,葉芷沫虛虛扶着牆往衛生間走,心裏忍不住怨憤。
欲求不滿的男人猛于豺狼虎豹。
剛洗漱好,男人的電話掐準了時間打進了,葉芷沫曲着腿靠坐在床頭,“喂。”
“醒了嗎?”池睿站在辦公室的玻璃幕牆前,俯瞰b市,暖陽融融,時光散漫。
葉芷沫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不然我是在說夢話嗎?”
池睿知道她是在使小性子,深夜至清晨,這次确實是他過分了。早上幫她洗澡的時候,那裏紅紅腫腫,抹藥膏的時候她更是忍不住在顫,他懊惱的不行,可每到那個時候又控制不住自己。
食髓知味,教人欲罷不能。
“我讓陳俊給你送了午飯過去,起來吃點東西。”最近好不容易把她養的長了些肉,抱在懷裏香香軟軟,池睿思忖着要再胖一點才好。
葉芷沫一看時間竟然下午三點了,難怪這麽餓,又腹诽了池睿一遍,都快把她炸幹了,還整天嫌棄她太瘦,這樣子怎麽胖得起來?
懶懶地起身,走到樓梯口就聽到門鈴聲,葉芷沫說:“有人來了,應該是陳俊。”
自從boss陷入熱戀,陳俊的心情就愈發地郁悶,好歹他也是高級助理,複合型人才。可現在呢,盡在送衣服、送飯領域如火如荼地大力邁進。
入戶門打開,一抹睡袍裹着的纖細身影躍入眼簾,boss身強力壯陳俊倒不擔心,只是面前這個嬌嬌弱弱的,也承受得住?
“陳助,麻煩你了。”葉芷沫接過午飯,臉上發臊,每次那什麽之後的事池睿都讓陳俊料理,讓她有種私生活被曝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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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假裝沒看到白皙肌膚上明顯的紫痕,摸了摸鼻子,“客氣了,應該的。”
——
葉芷沫這個小傷一休養就是五天,宅在家裏的第五天她琢磨着和顧莫辭商量開工的事。本來早兩天就想去工作了,奈何池睿不同意,只好一直在家裏耗着。
還沒撥出顧莫辭的電話,手機先響了起來,是個陌生號碼,她遲疑了一句歌詞的時間才接起電話,“喂。”
“喂,沫沫。”
對方只這一句葉芷沫就聽出了他是誰——葉恒欽。
葉恒欽:“有時間一起吃個午飯嗎?”
“不好意思,沒有時間。”
“聽說你腳受傷了,一會兒我去接你。”
葉芷沫翻了個白眼,“葉先生的漢語造詣這麽差嗎?聽不懂人話嗎?我說沒!空!”
“看來我上次和你說的話你沒有認真考慮。”
葉芷沫最不喜歡他成天老神在在故弄玄虛的不痛快樣,說了句:“再見。”猶自挂了電話。
葉恒欽聽着電話裏傳來的嘟嘟聲,嘴角仍挂着笑,目光卻染上一層攝人的冷意,他拇指動了動,給葉芷沫發了一條彩信。
葉芷沫收到葉恒欽的彩信時,手抖了一下,啃了一半的蘋果滾落地面。
彩信是一張老照片,照片裏的人是她的母親,二十歲上下時的模樣,和她收藏的照片比起來,更小一點。
這時,同樣的號碼又發來一條信息,葉芷沫正看着照片愣神,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條件反射地又是一抖。
信息內容很簡單,一個時間、一家餐廳的名字。
十二點,西橋苑。
初識池睿那天葉芷沫來過西橋苑,沒想到第二次來是和葉恒欽見面。
四季常青的棕榈葉色依舊蔥茏,只是太陽躲在灰白色的雲間玩起了捉迷藏,顯出幾分秋日的瑟索。
木質镂空隔門、薄紗刺繡垂簾,一如既往的雅致。
葉芷沫推開門,她今天穿了條小腳牛仔褲,白色針織衫,踏着平地單鞋,長腿娉婷,未施粉黛的臉素淨秀麗,高高紮着個馬尾,普通大學生模樣。
葉恒欽正在低頭看菜單,一手夾着支煙,葉芷沫坐下後他将菜單推至她面前,“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我随意點了些。”
葉芷沫微垂眸瞟過菜單,說:“随意,不挑食。”
葉恒欽也不勉強,嘴角勾了勾,喚來服務員安排上菜。
他按滅煙蒂,給葉芷沫斟了杯茶水,閑閑道:“這家的荷葉粉蒸肉不錯,但比起a市的不夠地道些。”
“葉總約我,不會是真的只為了吃飯的吧?”
“難道我們在這不是吃飯嗎?”葉恒欽語調不急不緩,是那種要和你漫談一下午的調調。
葉芷沫微低頭撫着溫熱的杯壁,氤氲的水汽蒸騰,她的面頰有些潮濕的感覺,她呷了口水,雙手交握放在交疊的膝蓋上,直視葉恒欽,“你為什麽有我母親的照片?”
“還是這麽急。”葉恒欽笑着搖搖頭,“沫沫,我如果不發你母親的照片你是不是無論如何都不見我?”
“葉總,我覺得我們之間似乎沒有這麽熟。”
所以,麻煩你別叫我沫沫。
葉恒欽不置可否,又抽出一支煙,倒是沒點上,夾在曲着的指間。這時服務員端了碗湯進來,葉恒欽夾着煙的手轉動轉盤,熱氣騰騰的三鮮湯停在葉芷沫前面,他說:“先喝碗湯,暖暖胃。”
葉芷沫覺得他點的菜很不讨巧,因為她又想到了池睿,她用湯勺往碗裏盛色澤豐富的三鮮湯,線衣往下滑,露出一截白嫩細致的手腕。
她說的每句話都被他不痛不癢的打散,讓她有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垂眸喝着湯,心裏想的是這家的三鮮湯沒有城西那家好喝。
慢條斯理地吃完一餐飯,不知是菜點了太多還是兩人都吃得斯文,桌面的菜看着都挺完好。
葉芷沫終究還是年輕沉不住氣些,看着葉恒欽指間的一點紅芯再次率先開口:“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三番五次的接近我,我也不知道你和我母親有什麽關系,我沒有興致和你玩你猜你猜你猜猜猜的游戲,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
葉恒欽緩緩吐出口煙,薄煙後的面容顯得有些暗昧不明,連着他的笑容也變得有些迷魅,“你的母親,是我一位故人,有些事情不是一兩句話說得清楚的,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和我回一趟b市。”
在葉芷沫幼時缥缈的記憶中,媽媽是一個漂亮知性的女人,在她六歲時,死于一場車禍,從此以後她住進李家,媽媽成為李家絕口不提的禁忌話題,甚至連供她緬懷的墓碑都沒有。
除了幾張泛黃的老照片,一些記憶殘骸,她對媽媽,其實一無所知。就連幼時被摟在媽媽懷裏溫暖的幸福感,也随着年歲的增長,日漸稀薄。
葉芷沫摩挲着杯沿,按壓下心中隐約的期待和惶恐,鎮定道:“你不會覺得,單憑你這麽幾句話我就會和你一起去a市吧,我憑什麽相信你。”
葉恒欽看了眼窗外婆娑的棕榈葉,目光深沉,他說:“你母親在a市還有親人,你不想見見嗎?他們很想念你。”
葉芷沫聞言手一抖,玻璃杯被打翻,水淌了一桌子又滴落下來,她連忙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水珠,抽出幾張紙擦拭。始終低着頭不敢看葉恒欽,亦或是不敢面對他說的話,這一切太突然了。
葉芷沫不得不承認葉恒欽這番話拿捏的很好,成功地翻騰起她內心的波瀾,她竭力提醒自己不要相信他的一面之詞,不要輕而易舉答應他去a市,努力壓制下心裏的期待,說:“如果真如你所說,我在a市還有親人的話,我當然想見他們,但是,這件事我希望通過我自己的途徑去了解。”
“你就這麽不相信我?”葉恒欽輕聲一笑,淡淡看着她。
“我也想知道,你有什麽值得我信任的。話已至此也沒什麽好說的了,謝謝你的招待,再見。”
離開時,葉芷沫駕着車本想直接去李家,在一個紅綠燈路口,綠燈倒計時的三秒,不知哪來的一縷暗香穿過未關的車窗鑽進鼻腔,沒由來的,突然想到了那個人。
她踩下油門,在下一個岔道,打轉方向盤調轉方向,駛去光影大廈。
葉芷沫今天有點毛躁,不知是忘了敲門還是懶得敲門,她站在池睿辦公室的門外,擰開門把直接推門而入。
班前椅上坐着兩名職業經理,池睿和他們面對面坐在黑色大班椅上,中間那張闊氣的深褐色核桃木桌面上放着一壘一壘的文件,室內是濃重的煙味,想必幾人洽談已舊。
兩名職業經理聽到突兀地開門聲驀然回頭,一臉蒙圈。
池睿臉上有一絲訝讓一閃而逝,他嘴角勾起淡笑,對兩名職業經理說:“你們先回去,這事明天內拟出一份完整的方案。”
葉芷沫站在沙發前看着兩人離開,池睿站起身邁開長腿走來,她沖他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準備伸手要去摟他的腰,結果池睿竟然輕飄飄地從她面前走過,葉芷沫微舉起的手有點尴尬地撩了下頭發。
池睿走到窗邊,将幾扇窗戶大大地敞開,辦公室裏的煙味慢慢淡去。
他捏了下葉芷沫素白的臉,“怎麽過來了?”
葉芷沫立馬往他身上湊,說:“想你了呗。”這句是實話,突然,就想見見他。
池睿失笑,下巴在她發頂蹭了蹭,“怎麽最近越來越黏糊了?”
“你嫌煩了嗎?要是你嫌煩我就去黏糊別人。”
“你敢!”
“你很忙吧,我是不是打擾你工作了。”說話間,兩人在沙發上坐下,葉芷沫接着說:“不然我先回去,晚上回來吃飯嗎?”
“今天有應酬,要晚點回去。”她今天的裝扮像個清爽的鄰家女孩,小臉嫩生生的,池睿沒忍住,又伸手捏了捏。
葉芷沫想他沒空也好,那她一會兒去李家一趟,反正遲早都要去的。
池睿看她的大眼不時轉動一下,一下又輕皺眉眯着眼,明顯在想事情。他說:“老實交代,有什麽事情?”
葉芷沫想了想,說:“一會兒我去李家一趟,找爸爸有點事,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我自己也還沒理得很清楚,等我弄明白了再告訴你。”
“我說過,什麽事有我在,你不用勉強自己,知道嗎?”池睿将她抱在腿上,柔聲說。
“可有些事終究需要我自己去面對,我不能什麽事都依賴你,那樣,我會迷失了自我,變成一個只能依附于你的寄生蟲。”
還一板一眼說的條條是道,池睿嘴角淺弧依然,将她往懷裏又緊了緊,說:“随你高興,總之別讓人欺負了我的老婆,不然...等我出手就沒這麽好說話了。”
葉芷沫忍不住笑,摟着他的脖子主動獻吻,動來動去把他塞在腰間的襯衫弄得一團亂。
兩人耳鬓厮磨了一會兒,時間差不多了,葉芷沫從他懷中站起來,池睿卻突然抓着她的手不放。葉芷沫站在他身前垂眸看着他,目光溫柔,他亦用幽邃的目光,回望着她。
少頃,他放開了手,嗓音低潤:“早點回家。”
說來也怪,明明糾結彷徨亂成一團的情緒,和池睿鬧騰一會兒就釋懷了不少。
到李家時在客廳碰到了新來小保姆,這次王阿姨不載,她的聲音大了些,“小姐。”
葉芷沫問:“老爺在嗎?”
“在書房。”
“好的。”葉芷沫說完快步邁上樓梯去往書房。
小保姆在看着她一下子走遠的背影小聲呢喃了句:“書房有客人啊~”
葉芷沫舉起手正欲敲門,隐約聽到書房裏有說話的聲音,她凝神側耳細聽,心想真有人的話只好再等等了。
她聽了幾秒,神色慢慢變得凝重,裏面确實有人和父親在交談,而且這人的聲音有些耳熟,似乎是那個才和她共進午餐的男人。
心裏泛起一陣不安定,走到書房隔壁的那間休息室,她知道若是書房和休息室挨着的窗戶都打開的話,她可以清晰地聽到書房裏的談話。
葉芷沫輕輕推開休息室的窗戶,很幸運,書房的窗戶是開着的。
然後她聽到了李彥霖的聲音,是她從未聽過的哀思沉痛。
“終究是我的錯,是我虧欠你們的,尤其是文卿的父親,他只有這麽個女兒,卻因為我...哎~白發人送黑發人。我逃避了這些年,瞞了這些年,還是紙包不住火,如果沫沫早點知道自己還有外公或許事情也不至于像現在這麽僵。”
葉恒欽一手放在椅子扶手上,一手随意放在膝上輕扣着,面上沒有什麽表情,看着李彥霖的目光卻很深邃。要說葉家有多愛葉文卿這個女兒就該有多痛恨李彥霖這個男人。
哀傷爬上倦容,李彥霖的聲音顯得有些疲憊:“我知道我和文卿的事她一直瞞着家裏,發生車禍時我很傷心、很自責,可終究是自私和怯懦占了上風,我選擇隐瞞真相,獨自撫養長大沫沫。”
那件事、那個人在心底封藏太久,早已枯榮成一道禁锢的藩籬,他因自己的罪行而被判終身□□。回望來時路,年輕時貪戀和葉文卿間的美好又沒有勇氣和家族對抗,與發妻離婚,抱着僥幸的心裏坐享齊人之福,最終卻釀成大錯。
事發後他又因自私和怯懦将錯誤延續,現如今他充滿了對葉家人的忏悔,卻沒注意到自己盲目配合葉家人的方式是在繼續傷害女兒。
李彥霖此刻變成了一個只會傾吐的機器,葉恒欽對他說的話沒做任何反應,他也不需要葉恒欽做出什麽反應。他仿佛只是想把心底發黴發腐的事情拿出來通通風、透透氣,将壓得他喘不過氣,令他懊悔半生的話說出來。
他接着說:“我明白老太爺的意思,畢竟膝下就剩這麽個外孫女,又分別了近二十年,肯定是希望她常伴左右的。你是葉氏的繼承人,要是你們能在一起自然是皆大歡喜。”
說了半天終于說到了點上,葉恒欽擡眸看向李彥霖,“老太爺痛失愛女哀恸半生,如今得知有這麽一個外孫女自是将對女兒的期待和愛延續給她。”
窗外,秋風乍起,枯黃的葉巍巍顫顫地立于枝頭,秋風飒飒而過帶着樹葉随時光凋零,而枝幹,終究未曾挽留。
葉恒欽的目光如窗外的秋意蕭殺,“當年那件事始終是老太爺心頭的一枚刺,如果我大言不慚地說老太爺不曾責怪過您,您也不會相信。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讓沫沫早日回家,以彌補當年的遺憾和空缺。”
聽到這裏,李彥霖置于桌面下的手止不住顫抖,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正常:“只不過她現在正和池睿熱戀,我和她談過一次,她的反應很激烈。”
他嘆了口氣,“年輕人嘛,誰沒談過幾次戀愛,又有幾個是走得到最後的,池睿身處娛樂圈,身邊都是莺莺燕燕的女星,誘惑太多,就算排除葉家的原因我也覺得池睿不是沫沫的良配。”
“我的意思是這件事先緩一緩,那孩子性子倔,等到她和池睿感情淡一點,又或許過不了多久她和池睿自己就分手了,娛樂圈多是這樣的露水姻緣,有幾對終成眷屬的?”
葉恒欽嘴角牽成一道意味不明的淺弧,李彥霖不了解葉芷沫,這件事沒有他想的這麽簡單。但至少他态度堅決,作為父親對葉芷沫還是有一定威懾力的。
“那這件事就勞煩您擔待着了,老人家很想念沫沫,我們也希望能夠早點接她回家。”他笑着對李彥霖說:“您放心,沫沫回a市後我們會好好照顧她的。”
葉芷沫抱着腿坐在靠窗的地上,越聽越心涼。
葉恒欽中午在她心裏點燃的那點期翼的火芯還沒來得就旺盛就被冷水熄滅。
她本以為自己是一根在河道上飄蕩的孤獨浮木,遇見池睿已是抵達了她這一生的彼岸。可是不期然,突然得知河道的一頭還有着同根連脈的樹。她本該是喜悅的、激動的,可這一刻她卻對遠方的親人心生怯意。
他們憑什麽,憑什麽幹涉她的人生,憑什麽安排她的婚姻,憑什麽斷言她的感情。
帶着僞善的面具幹着龌龊的勾當,大言不慚地說是為了她好,可何曾有過一個人問問她,她想要的是什麽?
她的生活從來就是她自己的,沒有親人的關愛茍且活到現在,她從前沒有的,以後也不需要!
葉芷沫本以為知道一切真相的自己會忍不住痛哭流涕,可她沒有,她無比冷靜,無比從容,雖然一顆心像是被千絲萬縷的絲線纏繞,即糾葛又疼痛。
她輕輕關上窗戶,靜悄悄地離開。就好像,從未出現過。
葉恒欽駕車駛出李家鐵灰色的金屬大門時,透過傾斜的擋風玻璃看見一抹大紅倏地飛逝。他踩下剎車,推門下車,緊繃的面容清冷無緒。
他正在修建花草的園丁:“你們家小姐剛才回來過是嗎?”
園丁聞聲擡頭,卻被草帽遮住了一半視線,只看到半個西裝筆挺的身子,他摘下草帽,仰頭看着葉恒欽問:“您說的是李小姐還是葉小姐。”
葉恒欽眉頭緊蹙了一下,聲音冰冷:“葉小姐。”
“剛才是有一輛紅色的車開進來又開出去,可是兩個小姐都有一輛大紅色的車,我忙着幹活沒注意看啊,不然你問問王阿姨,或者保姆......”
葉恒欽沉着臉一聲不吭地走開,将絮絮叨叨的園丁抛在身後。
葉芷沫也不知道要去哪裏,随意将車停在路邊,推開車門進入蕭索的秋夜。
人在夜色籠罩時容易變得憂傷,在熱鬧的人群裏容易顯得孤獨,葉芷沫倚着車身看着琉璃般閃耀的霓虹,耳側是浮華喧嚣。
“嫂子!你怎麽一個人在這!”池弋猛地一拍葉芷沫的肩膀,大聲吼道。
葉芷沫兀自沉思,被他驚得整個人差點跳起來。
池弋今天穿着條破洞破牛仔褲,又松又大的白t恤,厚厚的劉海貼在前額,皮膚白,下巴尖尖的,像個漫畫裏走出的美少年。
少年美是美,就是眼神不太好,一點都沒看出葉芷沫不想搭理他。
他一手搭在葉芷沫的肩膀上,一條腿叉在另一條腿旁,腳尖抵着地面,吊兒郎當地說:“嫂子,你一個人在這幹嘛呢?無聊不無聊啊~走,弟弟帶你去浪。”
說着就去拉葉芷沫的手腕。
葉芷沫撇開他說:“不去。”
池弋繼續瞎:“喲~這麽嚴肅幹嘛,和池睿吵架啦?不能夠啊,哥這麽疼你。”
葉芷沫翻了個白眼,幹脆別過頭去無視他,池弋沒皮沒臉地繼續糾纏。
在路邊站得久了,路人以為是打情罵俏的小情侶,偏偏長得這麽養眼,八卦好奇的路人不時投以注視的目光。
葉芷沫今天沒化妝,着裝休閑,和在t臺上或拍攝時濃妝的樣子不太一樣,但這人來人往的,難免擔心被認出來。又被池弋纏得緊,算了算了,就和他去浪吧,權當發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