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
了一個又澀又甜的回憶,繼續說,“但我就是在第一次看見她跟姓陳那孫子勾肩搭背地在一起時,就覺得莫名地難受,然後我開始擔心她粗線條,分不清真心和假意,到時被騙了都不知道。果然讓我發現,姓陳那孫子人品不好,我就更加擔心她了,擔心來擔心去,就把自己給陷進去了。”
“就這麽簡單?”
“嗯,就這麽簡單,簡單到有些莫名其妙。”賈萬輝又語重心長地說,“後來啊,我總結出來,男人和女人都會有理想型的伴侶,那是他們按照自己的喜好定制出來的人,說到底,愛的是自己。但如果有一個人出現,那個人完全不是你的理想類型,你卻還是想和她在一起,那你就是愛上她了,即使你還是會希望她變成你理想中的類型,但你更希望她能快樂。”
沈以念聽完沉默了會,說:“思雯很幸運,能嫁給你。”
“是我幸運,能遇見她。”賈萬輝憨笑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沈以念也跟着笑了起來,替姚思雯感到幸福。
一個多小時後,陸子晨拎着一個小型行李袋走了進來。
沈以念及時用手比了個噓的手勢,陸子晨瞥了眼病床上睡着了的賈萬輝,腳步放輕了些,将行李袋放下後,對沈以念輕聲說:“出去說。”
沈以念依言,跟在陸子晨身後走了出去。
站在醫院的長廊裏,沈以念問:“思雯沒懷疑吧?”
“沒有,以前我也給老賈取過行李。”陸子晨慵懶地坐在長椅上,聲音疲憊。
沈以念看着陸子晨,緩了緩,才問:“關于陳宏偉的事,警察怎麽說?”
“由于鑒定為輕傷,所以是刑事責任,會拘留一些日子。”陸子晨說完,低頭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顯示是三點二十三分。
“還要回婚紗店嗎?回去的話,我送你。”
“不回了,已經這個時候了,該交代的我都跟同事交代完了,我留這照顧下老賈,你……要不早點回去休息吧。”沈以念說完轉身,要進病房。
陸子晨卻忽然拉住沈以念的手腕,拽着她坐到他旁邊。他攥着她的手腕,像是生怕她趁他不注意逃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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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以念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腕。
“一會兒,一會兒就好。”陸子晨合着眼簾,微皺着眉,一臉倦意。
沈以念看着陸子晨,不禁動了恻隐之心,停下抽回手腕的動作,安靜地坐在他身邊。
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這句話,他以前在出租屋裏,在外面工作很累的時候,也是這樣對她說的,然後把她抱在懷裏幾分鐘,就匆匆又離開了。
他累,她看着心疼,她一度以為,他是為了給她一個更好的未來,直到他身上逐漸有了女人的香水味兒。
大約十分鐘的時間,陸子晨松開了沈以念的手腕,起身進了病房,再出來,賈萬輝已經坐在輪椅上了。
陸子晨推着賈萬輝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沈以念隐約能聽見賈萬輝用剛睡醒、沙啞的嗓音說:“我早就想去洗手間了,以念在這兒,我沒好意思說。”
陸子晨把賈萬輝又送回病房,對沈以念叮囑了有事給他打電話後,就拖着疲憊的身軀離開了。
“以念,能不能幫我一個忙?”賈萬輝躺在床上,看着消失在門口的陸子晨的身影說。
沈以念疑惑:“什麽忙?”
“幫我勸勸老陸,別把自己弄得跟陀螺一樣,整天忙個不停。我勸他他不聽,王詩藍就更勸不動他了,可照他這樣忙下去,哪天英年早逝也不一定。我身邊現在就老陸這一個兄弟了,所以特別不想看見他出事,你幫我好好勸勸他。”
“我勸他也不一定聽,但我會盡量。”
晚上八點多,陸子晨來到病房,安頓好賈萬輝後,他開車載着沈以念回小區,一路上暢通無阻,車內放着悠揚的音樂,兩人不說話倒也不覺得尴尬。
此時,沈以念和陸子晨在電梯裏,沈以念明眸看着電梯壁反射出的陸子晨疲憊的臉,努力用平靜的還夾雜着一絲複雜情緒的聲音,說:“陸子晨,如果哪天你因為忙碌而真像老賈擔心的那樣英年早逝了,你休想我到你的墓碑前去看一眼。”
陸子晨一怔。
電梯門打開,沈以念先走了出去,陸子晨也跟着走出了電梯,他看了眼拿出鑰匙開門的沈以念,也轉身取出鑰匙開自家門,兩人再無交流。
可接下來的幾天,陸子晨去醫院照看賈萬輝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這也就意味着他的休息時間一次比一次長。
陸子晨在用實際行動回複沈以念的話。
賈萬輝私下打趣沈以念說,是沈以念下的聖旨起到了效果,沈以念沉默回應。
賈萬輝出院的當天是元旦,是陸子晨給賈萬輝辦的出院手續。下午,沈以念其他同事都已經休息,只有沈以念在店裏值班,她收到了巴黎寄過來給王詩藍的婚紗,她把婚紗穿在模特身上,又做了些調整工作後,打電話給王詩藍,讓她明天過來試婚紗。
電話裏王詩藍語氣頗為欣喜,答應了明天下午就來“花嫁”。
第二天下午,沈以念在辦公室裏,沒迎來王詩藍,反倒迎來了幾天不見的秦宇。他臉色蒼白,額頭滲着密集的汗水,眼神悲傷地看着她。
“秦宇,你怎麽了?”沈以念擔憂地立即放下筆,繞過辦公桌走到秦宇對面,聞着他身上濃濃的酒精味兒,又問,“你到底怎麽了?”
“這顆心,在想你。”秦宇沙啞的聲音聽起來非常虛弱,噴灑在沈以念脖頸上的氣息,沈以念感覺滾燙滾燙的。
沈以念伸手摸上秦宇的額頭,一驚:“秦宇,你發燒了!你現在燒的溫度應該很高,去醫院吧。”
“我不去。”秦宇雙手抱住沈以念,像個孩子一樣耍賴,又癡語般地說,“以念,你仔細聽聽,聽聽這顆心在對你說什麽。你一定很熟悉這顆心髒,你看在這顆心的分上,能不能喜歡我一下?”
“秦宇,你都已經燒糊塗了。”沈以念聽不懂秦宇的話。
“以念姐,陸先生和王……”韓姍站在門口,話說到一半,看着相擁的秦宇和沈以念,她話語哽住。而她的身後,陸子晨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站在他身邊的王詩藍,眼底有些竊喜。
沈以念瞥向他們仨人,慌張地要推開秦宇。
秦宇卻将沈以念抱得更緊,滾燙的氣息附在她耳畔,懇求地說:“以念,求你不要推開我……不要丢下我……”
沈以念突然停下推開秦宇的動作。她有種錯覺,覺得秦宇現在就站在懸崖邊上,絕望得仿佛随時都會縱身跳下,她必須在這一刻緊緊抱住秦宇。
“以念……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不要推開我……”秦宇不斷哀傷地重複着,他如站在懸崖邊,抓住最後一根藤條一樣,用盡全部力氣抱緊沈以念。
沈以念不由得用力回擁秦宇,她像安慰小孩一般,輕聲細語地說:“好,我不丢下你,不推開你,你別難過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讓秦宇這麽悲傷,但她推開不了這樣的秦宇,也不想推開這樣悲傷的秦宇。
“看來首席設計師現在很忙,詩藍你還是換個時間再來試婚紗吧!”陸子晨的聲音聽起來分外冰冷,他近乎是一字一頓地說出“首席設計師”這個沒有人情味兒的稱謂。
沈以念立即扭頭看向陸子晨,莫名地心虛,對視上陸子晨冷漠的眸子:“秦宇……”
她下意識地想解釋,解釋說秦宇病了,可還沒等她解釋完,陸子晨就憤然離去,王詩藍也随後跟着離開。
臨走前,沈以念看見王詩藍對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沈以念并不去琢磨王詩藍這笑裏所隐含的意思,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陸子晨憤然離去的背影。
冷靜下來,想想她沒有必要去跟陸子晨解釋什麽。
“以念姐,你們?”韓姍還杵在門口,神情有些難過地看着沈以念和秦宇。
“別多想,秦宇病了。”沈以念松開環在秦宇腰間的手臂。
秦宇不知何時已經合上眼簾,孱弱的身體順勢倒在地上。
“秦宇?秦宇?!”沈以念花容失色,半蹲在地上緊張地看着處于昏迷中的秦宇,又看向站在一旁驚慌的韓姍,鎮定地說,“快打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