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節課剛結束,時間已經過去很久,這小孩很能忍
人給拎了起來。
林楓抹了下她的腦門,“疼的厲害嗎?感覺怎麽樣?”
餘晔的心思壓根不在這裏,哪怕現在把她拎着再甩幾下估計也感覺不出什麽來,她晃了晃略有些暈的腦袋,試圖掙紮的又要朝曲申楠那邊去。
林楓臉色難看的吼道:“真腦子壞了是不是?這男人壓根不想搭理你了看不見嗎?!”
餘晔只死死的抿着唇,奮力掙紮着要從他懷裏掙脫出來。
林楓忍無可忍的晃了她一下,吼道:“餘晔,你清醒點!”
餘晔猛地扭頭,瞠目欲裂:“管你他媽屁事!”
“老子他媽管定了!”林楓掐着她的後腦勺往自己懷裏一按,冷冷的跟僵立在一旁的男人對視了眼,半托半抱的将無理取鬧的餘晔給帶了出去。
劉莎面色不善的瞪了眼原地站着的曲申楠和秦珊,扭身回了二樓。
周邊的聲音依舊吵鬧,這邊的動靜吸引了不少別處的目光,當然很快又消散開去。
半晌後曲申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五指修長的雙手正輕輕顫抖着,他的目光劇烈抖動,畫面持續停留在餘晔磕到桌面情景上。
秦珊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擔心的叫了聲:“學長!”
曲申楠沒動,秦珊試着伸手去拉他的衣角,曲申楠終于開口:“滾遠點。”
晚上的氣溫還很低,冷風一吹更是凍人。
林楓将人拎到車子旁便放了手,餘晔腦子已經清爽了很多,她上前幾步靠着車身滑坐到了地上。
借着遠處的光線可以看出她的臉色很不好,額角被撞的地方稍稍鼓起來了一些。
Advertisement
林楓雙手揣在兜裏,低頭看着快死過去了一樣的餘晔。
“失戀而已,至于這樣?”
林楓蹲到她身邊,“當年陳政宏去世的時候也不過如此,曲申楠在你心裏的位置比的上他?”
陳政宏?
餘晔又想哭,又想笑。
她緩慢的側過頭,對上林楓的視線,啞聲說:“你知道曲申楠是誰?”
林楓皺眉。
餘晔五官略有些扭曲,“他是陳政宏的弟弟,親弟弟。”
林楓一愣。
餘晔哼笑了下,“是不是很驚訝?我一個人害了這一家兩兄弟,哪怕挂了我都不知道怎麽跟陳政宏交代。”
林楓沒再說話,過去很久才摸了摸餘晔低垂的腦袋,随後将人拎起來拽到車上。
車子離開不久,酒吧大門內跌跌撞撞跑出一個人。
曲申楠形容狼狽,他環顧昏暗的四周,卻什麽都沒找到。
餘晔被林楓帶走了。
他突然痛苦的閉了閉眼,随後緩慢踉跄的朝外走去。
秦珊擔憂的跟在他身後,想上前,又礙着方才他對自己的排斥而猶豫,心裏不是不難過的,但要她對這個男人不管不顧卻也是真的做不到。
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兩人在這個城市的街道上不停游走。
夜越來越深,秦珊不知道具體走了多久,直到曲申楠疲憊的倒在路邊的大樹下。
他幾乎快睡過去,這個當下顯得溫和而乖巧,完全沒有白日裏的陰沉犀利。
秦珊心疼的撫弄他俊秀的眉眼,指尖滑到唇角時突然被他用力握住。
秦珊吓了一跳,下意識要抽手,曲申楠卻握的越來越用力,死死的禁锢着她的手腕,臉上也湧出痛苦的神色。
秦珊不敢再動了,驚慌的看着他,“學長,哪裏難受?”
曲申楠只是默默的側過身,身體慢慢蜷縮起來,将她的手抵在了眉心。
沒多久,指尖感到了些許濕意。
秦珊驀然痛哭起來,“學長……你不要這個樣子……”
曲申楠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他躺在一間陌生且充滿女性氣息的卧室裏。
他頭痛的坐起身,擰眉觀察四周,表情相當不好看。
掀被下床,身上的衣服還穿的好好的。
出了卧室,看見秦珊在忙碌的擺弄早餐。
兩人視線一對上,秦珊便眯眼笑起來,“學長早,我榨了鮮豆漿,正好可以喝。”
曲申楠看了眼牆上的挂鐘,已經過了九點。
“我的外套呢?”
秦珊:“你的外□□髒了,所以我就自主給你扔洗衣機洗了,現在還沒幹透。”
“我的手機呢!”
“噢!”秦珊連忙走到沙發旁,從茶幾底下将手機撈出來給他,邊解釋,“我怕來電話吵到你睡覺,所以拿到這邊了。”
曲申楠眉頭緊鎖,低頭按着手機準備打電話。
秦珊又說:“放心吧,醫院那邊我已經給你請過假了。”
曲申楠擺弄手機的動作一頓,擡頭冷淡的看了她一眼。
秦珊讪笑了下,“吃飯吧!”
“不了,”曲申楠将手機放進口袋,“麻煩把外套給我,我先走了。”
“不急這點時間的。”
曲申楠沉默了下,說:“秦珊,很感謝你照顧我一晚,但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畢竟不合适,麻煩把衣服還我。”
秦珊在原地站着,食指輕輕摳着大拇指。
曲申楠等了會見她沒反應後轉身就要去開門。
秦珊急道:“衣服不要了?”
“扔了吧!”曲申楠握上門把。
秦珊突然在他身後不甘的喊道:“為什麽我就不行?我不比她差的。”
她敢發誓,比起餘晔,她對曲申楠的感情更深的多。
餘晔能做到的,她一樣也能做到,甚至做的更好。
為什麽她就不行?
她比餘晔更早認識曲申楠,比她更早一步愛着這個男人,若不是出國深造她早就主動出擊追求這個男人了。
只是不巧晚了這麽一步而已,為什麽連個機會都沒有了?
她不甘心,更不願死心。
曲申楠卻毫不猶豫的拉開大門,抛下一句:“那又怎麽樣。”
哪怕他恨那個女人恨得要死。
卻也依舊愛的要死,他願意嗎?他也不想啊,可是有什麽辦法?
曲申楠走出公寓大樓,望着陽光普照下環境清幽漂亮的小區。
恨又恨不徹底,愛又不敢愛。
他要怎麽辦?
☆、36
餘晔起來時先去洗了個澡,換掉昨晚的衣服, 随後走出卧室。
林楓正站在落地窗邊打電話, 聽到聲音轉過身來, 朝餐廳指了指。
放着一杯溫牛奶, 還有幾張面包片。
餘晔伸手扒拉了幾下,印象裏這玩意放冰箱很久了, 确定沒過期?
正當她猶豫不決的時候, 林楓已經挂斷電話走過來, 扯了扯領子,“看什麽,吃呀!”
餘晔側頭瞅了他一眼。
林楓往她對面一坐, “放心,沒過期,死不了。”
餘晔這才撈起一張面包片叼嘴上, 機械的啃咬起來。
林楓看了她一會, 說:“今天準你休息,等會再好好睡一覺。”
“嗯。”餘晔又喝了口牛奶。
她吃的很緩慢, 也很配合, 林楓原以為她還會鬧點情緒, 但顯然多慮了。
昨晚撞過的地方沒有腫的太厲害, 只是帶出了青紫色的淤血。
“照過鏡子了嗎?”林楓說:“你現在堪比毀容。”
餘晔抽紙擦嘴, 将紙團往桌上随手一扔,朝後靠在椅背上。“你怎麽沒去單位?”
“唔,等會就去。”
餘晔揉了揉太陽穴, “你現在就走吧,工作別耽誤。”
林楓挑眉,“這就趕人?”
餘晔沒心情跟他貧嘴,煩躁的嘆了口氣,起身重又走去卧室,“随你,走的時候把門帶上。”
林楓安靜的看着她走進卧室關上門,好一會才不知所謂的輕笑了聲。
餘晔渾渾噩噩在家呆了一天,中間接了幾個電話,其中一個是劉莎。
交代完工作後她說:“你腦門怎麽樣了?”
“沒事。”
她在那邊哼笑了聲,“姓曲的可以呀,下手一點都不留情,以前可真是看不出來。”
餘晔說:“不怪他。”
劉莎說:“你也是夠了,什麽時候變這麽聖母,不過一個男人,至于這麽孬?”
“別說了,是我的問題。”
劉莎安靜了幾秒,“行,随你,但不管是誰的問題,就昨晚那鳥人的表現也是夠過分了。”
餘晔警告的喊了聲:“劉莎!”
“啧啧啧,”劉莎理智的轉了話題,“等會一起吃飯?”
“不了,我想一個人呆着。”
到了傍晚,只吃了一餐的餘晔後知後覺感到了饑餓,她拿上鑰匙和錢包出了門。
隔壁樓的大男孩又牽着只阿拉斯加在遛狗,黑白色的大狗,虎頭虎腦的吐着舌頭。
餘晔瞟了幾眼,繼續朝外走。
她去附近的餐館随意吃了些。
周圍鬧騰騰的,胖胖的老板娘跟隔壁桌的客人在熱聊,是同鄉叽裏呱啦的家鄉語餘晔完全聽不懂。
她跟聽天書似得聽了會那群人的笑鬧,将筷子一放,起身走出去。
沒有回公寓,在路邊晃悠。
也沒什麽目标,盯着水泥鋼筋搭建的城市,緩慢走遠,直到華燈初上。
餘晔站在一棵大樹下,馬路邊最常見綠化樹,對面則是行人進出頻繁的醫院。
沒辦法,她還是對昨晚的事沒法釋懷。
餘晔點了根煙叼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抽着,尼古丁的味道并沒有麻痹神經。
不知過了多久,腳下已經一堆煙蒂,餘晔憂心忡忡的又朝那個方向看了眼,轉身打道回府。
高速路口發生了一起嚴重的連環車禍,大型貨車側翻壓了一輛四人座的小轎車,後座兩人當場身亡。
餘晔在車禍現場駐守了整整半天,吃過盒飯後才返回市區。
車禍造成的部分傷員已經被送入醫院,他們還需要去跟進了解後續情況。
餘晔說:“我記得有兩個受傷最重的,送到哪家醫院了?”
劉莎看了她一眼,“紅十字。”
餘晔沒什麽反應的點頭,“好!”
安靜了會,劉莎說:“醫院就我去吧,你在車上等我。”
“嗯。”餘晔順從的應了聲。
到達醫院後,劉莎跟張靖武下車跑了進去,餘晔一個人留在車裏。
她降了車窗,看着醫院大門的方向。
好半晌目光偏移到一扇半開的窗戶上。
事實上餘晔一直都覺得自己還應該跟曲申楠好好再談一次,把話全說開,但按着之前他的反應相信又會不歡而散,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個人不能毀。
餘晔也不能在醫院跟他碰面,萬一吵起來,容易造成不好的影響。
等的時間有點久,餘晔渴了,下車去醫院內部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一瓶水。
回去時碰到了一個小護士,對方笑盈盈的看着她,很是熟稔的說:“餘小姐好久沒來玩了啊。”
餘晔擰上礦泉水瓶,對于她這話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好在對方也不在乎她回不回答,徑自又說:“你是不是跟曲醫生吵架了?我們都猜這事呢,最近曲醫生簡直發瘋了一樣的在上班,雖然工作表現依然可圈可點,但是也不能把身體搞垮不是?”
餘晔說:“曲醫生……一直在加班?”
“是啊,”她說:“曲醫生把別人的夜班也全都搶過來了,跟不要命似得,餘小姐還是勸勸他,情侶嘛,誰不吵個架。”
對方不停在她耳邊叽叽喳喳,那八卦的勁頭簡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餘晔只得敷衍的點頭應聲,順便從她的話裏多了解些曲申楠最近的情況。
當然,了解到的情況相當不好。
無厘頭的小護士最終被一個電話叫走了,餘晔則重新回到車上。
劉莎回來時臉色有點奇怪。
餘晔莫名看了她一眼,“你這是怎麽了?”
劉莎搖頭,随後笑嘻嘻的說:“心情好呗,怎麽啦?”
“看了這麽多傷者你還心情好?”
劉莎往她身上一撞,“別這樣嘛,傳遞新聞不過是職責,不代表我的情緒也要跟着傷者家屬走,不然的話我不得心死無數次了。”
車子開出去,劉莎一轉身坐到了餘晔身邊,她扭頭又朝醫院看了眼。
方才上衛生間的時候不巧跟曲申楠撞了跟正着。
怎麽說呢,劉莎一直以來對曲申楠的印象都很好,好的有時候簡直想把沒心沒肺的餘晔揍一頓。
但也只是假意想想而已,相交數年她太了解餘晔的沒心沒肺不過是表面而已,事實上這人是太重情。
前一次曲申楠的做法讓劉莎心裏有點發涼,由此這次碰上也擺不出什麽好臉色。
劉莎邊洗着手,邊盯着鏡子裏的男人。
“曲醫生,別來無恙啊,最近還去夜店玩嗎?”
曲申楠低頭洗着手,沒吭聲。
劉莎冷笑了下,又說:“呦,裝什麽正經啊,咱又不是沒看見是吧?”
劉莎靠過去一些,歪頭盯着他,“曲醫生,能對着女人出手你也挺牛逼。”
曲申楠終于扭頭冷冷的看過來一眼,同一時間劉莎手指往水龍頭一按,水柱瞬間射了過來,弄濕了白大褂前胸。
劉莎擡了擡濕漉漉的左手,“不好意思,手滑。”
曲申楠随意的彈了彈衣領,“滿意了?”
劉莎咬牙低聲說:“警告你以後離餘晔遠點。”
曲申楠低垂着眉眼,半晌後開口:“原話奉還,讓她離我遠點。”
餘晔再次見到曲申楠是在一個很平常的深夜,十一點左右,這個城市還沒沉睡。
曲申楠又一次爛醉在街頭,這一次餘晔撿到了他。
餘晔蹲在他面前,目光糾結的看了他一會,擡手彈了一下他白潤的鼻尖。
你這家夥又酗酒了!
不知道是被彈了一下還是什麽,曲申楠突然難受的側了下頭,下一秒緩慢的睜開了眼。
餘晔一愣,有些緊張的看着他。
然而這個晚上的曲申楠并不尖銳,他好似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随後笑了下,這個笑容在他們融洽相處的時候經常看到。
“做夢了。”他喃喃說:“又做夢了。”
餘晔心中一痛:“我扶你起來。”
曲申楠順從的被她攙扶着起身,随後打了一輛車去了最近的酒店。
微暖的燈光下,餘晔氣喘籲籲的将人扔到床上,幫他脫了外套鞋子将人塞進被子。
曲申楠的雙目半合着,視線沒有什麽焦距。
餘晔低聲說:“睡吧,睡醒了我們談談。”
曲申楠的眼珠子抖動了下,“我并不想見你。”頓了頓,他又說:“哪怕是夢裏。”
餘晔低下頭,掩蓋住自己的神色,“我知道。”
她關掉床頭燈,走到窗戶邊的藤椅上坐了下來。
天色漸亮時她走去衛生間洗了個臉,試圖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些。
然後回到原先坐的地方,等時間過去。
時間過七點,曲申楠還睡死在夢裏。
餘晔思考了下,上前将人給叫醒了。
看着曲申楠睡眼惺忪回不過神來的模樣,她朝後退了步,說:“今天上班嗎?”
曲申楠下意識搖了下頭,過後又猛地擡頭看向她,臉色陰沉。
他終于回過神來,原來不是做夢,昨晚看見的都是真的。
餘晔說:“既然不上班,你要再睡下嗎?”
曲申楠将視線瞥向一邊,保持沉默。
餘晔又說:“若不睡了,你收拾一下,我們談談。”
轉身走去窗口,低頭拿出手機把玩。
對比餘晔的毫無波瀾,曲申楠的表現則失常很多。
他自然沒有再睡,現下的情況哪怕想睡也睡不着。
曲申楠翻身而起,去衛生間洗漱,腦袋漲疼的厲害,一舉一動都顯得機械而麻木。
他看向面前的鏡子,裏面的人面龐略浮腫,精神不濟,下巴微微有些泛青,整個人都籠罩着一層低迷的氣息。
這幅模樣在最近經常出現,他都已經習以為常,然而今天就這麽狼藉的面對餘晔,這讓他感到懊惱又失落。
就好像自己又失敗了一次,永遠被這個女人耍着玩一樣。
将毛巾扔到一旁,他長長的吐了口氣,轉身走出去。
窗戶大開,晨風緩緩湧進來撩撥着白紗。
餘晔整個人縮在藤椅上,側對着窗口,迎着日光和微風,顯得很惬意。
“坐!”她擡了擡下巴。
曲申楠面無表情的過去在她對面坐了,“你想談什麽?”
餘晔:“曲醫生最近時常酗酒嗎?”
“這好像不在你的管轄範圍內。”
“是,”餘晔點頭,“照理說我沒什麽資格對曲醫生指手畫腳,只是總結原因總歸有我的成分在裏面。成年人了,失個戀再正常不過,何必把自己搞成這樣?”
餘晔攤了攤手,“看我,該吃吃,該睡睡,壓根一點影響都沒有。”
曲申楠看着她的目光越來越冷,幾乎要将她給凍死一般。
餘晔笑了下,“曲醫生要就此落魄了那我也不太好意思,總覺得欠了別人什麽似得。”
“餘小姐多慮了,”曲申楠終于開口道:“你放心,你完全不欠我什麽,我們斷的要多幹淨有多幹淨。”
餘晔五指緊握,指甲陷進掌心帶出些微的疼痛。
她點頭,“那好。”
曲申楠死死的盯着她,那狠戾的眼神似要将她一刀一刀給刮了。
他說:“同時希望餘小姐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只要不看見你,相信我可以過的再好不過。”
餘晔平靜的和他對視着,“是嗎?”
“自然。”
“好,我會做到的。”
作者有話要說: 要找一篇合心意的小說是很難的事情,畢竟我也長期文荒中。
但JJ這麽大,榜單上大神粉紅一把抓,想來找個一兩本對自己胃口的也不會太難。
所以不喜歡本文的朋友可以直接棄,沒關系的,随意些,勉強的實在沒必要。
嗯,就這樣,謝謝大家支持到這裏。
☆、37
“我記得攝影記者還有一個空位對吧?”每周例會上,餘晔将這個問題提了出來。
趙文學坐在對面嘩嘩嘩的轉着筆, 掀眼看她, “你有人選?”
這職位并不是個香饽饽, 大部分時間都要在全國游走, 也可能直接去境外,一年下來能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 腦子正常點的都避之不及。
顯然最近餘晔腦子不太對。
她翻了頁資料, 看着上方提案, “我來吧,方案落實,我随時可以走。”
趙文學手上的筆頓時掉在了地上。
劉莎看瘋子一樣的看着她, 低聲道:“你發什麽瘋!”
餘晔轉頭看主位上的林楓,“我去吧,可以做長期。”
林楓冷眼看着她, 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回應。
會議結束後, 他把餘晔叫進辦公室。
将文件夾往桌上一扔,林楓說:“這邊鬧騰的不夠還準備出省鬧了?”
餘晔:“正常工作而已, 請不要帶個人情緒。”
林楓哼笑了聲, “出息了, 為了個男人都要學着逃了, 你夠可以的呀!”
餘晔也是奇了怪了, 看着他,“接這崗位很奇怪嗎?我去你們巴巴的嚷着不行,別人就可以?在你們眼裏他們難道就不是人了?”
林楓用力指了指文件夾, 大聲道:“你搞搞清楚自己的專業領域,你有攝影經歷嗎?你之後怎麽後期處理嗎?你以為就你那三腳貓功夫就能做外景了?”
“我不是沒負責過,對,我是攝影經歷不夠豐富,這不現在正要求嗎?你領導得給我這個機會呀!再說後期處理,我水平再不濟也比應屆畢業生強吧?你把一個剛出茅廬的小子扔出去,我一個奔三的就不行了?”
兩人對視着,固執的誰也沒退讓。
好半晌後林楓不耐煩的擺手,“走走走,你趕緊給我走。”
餘晔笑了下,“文件記得批啊!”
林楓:“有完沒完?!”
餘晔退出來,回到座位沒一分鐘,劉莎便湊了過來。
“準了?”
餘晔挑眉,“你覺得呢?”
劉莎低罵了聲,臉色變得怪怪的。
餘晔說:“怎麽舍不得我?”
難得劉莎沒反駁,她略有些惆悵的說:“看現在的情況你這一走估計一年內是回不來了,唉,沒人跟我貧的日子還是孤獨的。”
“得了!”餘晔說:“你那一堆鮮肉圍着呢,還孤獨個屁。”
“要不要分你一點?”
“滾!”
劉莎沒滾,少見的摟了摟她,明顯非常的不舍得。“何必呢,一個男人而已,至于這樣?”
餘晔想了想,說:“留在這裏我可能又會忍不住去找他,所以還是離開比較好一些,畢竟他并不願意見到我。”
劉莎罵她,“你腦子是不是養金魚了?就這麽個男人你還心心念念。”
餘晔搖頭,“你不懂。”
正式離開的時間定在半個月後,這段時間餘晔都在單位忙碌的做工作交接,等最忙的一陣過去,她回了趟家,把具體情況跟家裏二老說了遍。
兩人都不怎麽贊成,但知道餘晔的性子,又加上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不好再做變動,因此反對的聲音也就變得輕描淡寫起來。
距離離開的時間越近,餘晔漸漸空閑下來。
她成天的呆在公寓裏,除了準備出行的用具,其他就什麽事都沒了。
餘晔曾經給曲申楠做過一份禮物,準備的時間比較長,以至于最後都沒機會送出去。
那份禮物後來一直随意的放在櫃子上,現在拿下來已經落了些灰。
她拿紙巾擦拭了下,是一個3D旋轉相冊,相片會随機播放。
裏面放了十張電子相片,大部分都是曲申楠的單人照,只有一張是合照。
那會曲申楠正睡覺,側臉恬靜又美好,餘晔笑嘻嘻的湊過去,跟他鼻子貼鼻子的躺着,按快門時曲申楠突然在睡夢裏噘嘴親了她一下。因為畫面捕捉的很自然又很可愛,所以餘晔保留了下來。
她靠着床沿坐在地上,眼睛盯着上面漂亮溫和的男人,慢慢的低下了頭。
周日,曲申楠原本輪休的日子,這天正好跟同事換了班。
他收到了一個包裹,箱子有些大,同城寄過來的,沒有發件人任何信息。
包裹打開裏面都是些衣服和日用品,曲申楠目光一抖,臉色驀然難看起來,他略有些粗暴的翻了一下,随即擡手就将箱子砸在了地上。
午休時間,狹小的空間內只有他一個人呆着,衣物散了一地,夾裹在裏面的相冊小心翼翼的露了一個角。
曲申楠冷眼看着,掙紮了好半晌才俯身撿起來,研究幾秒後打開開關。
冷光裏那些不被自己所知的相片緩慢流淌開來,不同角度下餘晔眼中的自己,或靜默或微笑,曲申楠突然想起在山區那次餘晔炫耀她的攝影技術。
他拽着相冊的手越收越緊,臉上的神色急劇變化,寄這些東西到底算個什麽意思?她到底想幹嘛?
想要跟自己斷的一幹二淨嗎?好啊,可以啊,那這些相片又是幾個意思?
她是故意的嗎?故意又那些有的沒的過來刺激引誘自己!
曲申楠的臉色越來越差,恨不得将這玩意給摔個粉碎,然而手起起落落好幾次最終沒舍得砸下去。
但之後他确實再也沒見過餘晔,這個人好像不單是從他的生活中退場,更像在城市蒸發。
某個晚上曲申楠驅車路過餘晔所在的小區,他逼迫自己心無旁骛的開過去,這裏的建築跟這個城市任何地方一樣,沒有絲毫區別。可不知道為什麽方向盤還是不由自主的打轉着駛了進去,曲申楠把這歸結為緬懷,緬懷那場逝去的愛情,并不代表其他什麽。
一次破例,就會有無數次的後續,然後在如此頻繁的出入中曲申楠依舊沒碰到那個人,一次都沒有。
他開始覺得奇怪,并思考餘晔搬離的可能性,當然這種思考并不讓人愉快。
小區警衛室有三個保安輪班執勤,某次其中一位跟曲申楠很是熟稔的打了聲招呼。
他說:“曲先生好久不見了啊!”
曲申楠沖他點頭。
他又說:“現在房子直接租給你了嗎?”
曲申楠愣了下,“什麽?”
這反應讓對方也驚訝了下,“你……沒租嗎?”
曲申楠緩慢的睜大眼,“餘晔沒在這住了?”
“早就沒住了,快兩個月了吧。”
兩個月!
居然兩個月了嗎?
時間往前推也就是他拿到包裹的那個時候,竟然是那會就走了。
竟然那會就走了!
回想近段時間自己幹的事情,欲蓋彌彰到簡直像個傻子。
曲申楠将車停在路邊,疲憊的趴到方向盤上,離開這那個人又會去哪。
仔細回想,他對餘晔一無所知。
某個雨天,曲申楠去了一個地方。
前臺小姑娘見到這麽一個年輕俊秀的男人忍不住紅了紅臉,笑着說:“先生,請問找誰?”
曲申楠沉默了下,說:“你好,我想找餘晔,餘記者。”
“您先坐,我打個電話上去問下。”
“謝謝。”
曲申楠走到一旁的休閑區,看着窗外,他手上撈着一個文件袋,裏面放着那個3D相冊,也是一個理由,一個可以讓他過來找餘晔的理由。
盡管這個做法很是自欺欺人。
過了快二十分鐘,有人自他身後說道:“曲醫生,別來無恙啊!”
曲申楠轉過身,對上劉莎不懷好意的眼神。
拎着文件袋的手緊了緊,表情略有些僵硬,那個人是不在,還是故意躲着。
他又羞惱又悲憤,還有心中無法掩蓋的失落。
劉莎往沙發一坐,翹着二郎腿,姿态閑散的說:“聽說你找餘晔啊?”
“對,”曲申楠僵硬的點頭,“她人呢?”
劉莎:“找她什麽事啊?跟我說也一樣。”
“私事。”
“呦!”劉莎笑了,諷刺的說:“你兩之間還能有私事?我聽錯了吧,這詞現在從曲醫生嘴裏吐出來實在……讓人覺得搞笑啊!”
對着餘晔避之不及的人,隔了兩個多月突然找過來說有私事,逗人玩嗎這是?
劉莎的陰陽怪氣對曲申楠并沒造成什麽影響,他稍作思忖後沒什麽表情的說:“她不在是嗎?那我過幾天再來。”
轉過身,朝大門走去。
劉莎笑嘻嘻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等他走出十來步,突然開口喊道:“曲醫生,我建議你過幾天也別來了。”
曲申楠腳步頓住。
劉莎起身緩慢的走到他身邊,歪頭笑了笑,“想不想知道她在哪?說實話我也想知道,不過現在餘晔的定位沒有誰能知道準确的。”
臉上的笑意随着話語聲漸漸收起,她冷冷的盯着眼前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男人,“餘晔已經走了,可能一年,可能兩年,還可能更久,她都不會回來。”
曲申楠猛地扭頭看向她,眼底噴湧出各種情緒。
震驚茫然彷徨,他想過任何情景,卻從來沒想過餘晔真的會消失。
看着他迅速變白的臉色,劉莎近乎惡意的說道:“不是你讓她走的嗎?你不是不想見到她嗎?現在如你願了,爽不爽?”頓了下,她突然吼了聲,“你滿意了吧?她到底幹了什麽缺德事了讓你這麽不待見?分了手還一天到晚在那矯情,你們真他媽都有病是不是?!”
劉莎也是真生氣,她既為餘晔不值,又為她心疼。
曲申楠什麽都沒說,轉身快步的走出了這幢大廈。
外面的雨還在下,他埋頭沖進雨中奔向大門,把手裏的文件夾狠狠的扔進了大門旁的垃圾桶。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周三噢。
PS:好友青狐娘子的新文開預收了,其本身也是位作品質量有保障的作者,建議大家有興趣可以去收藏一下,好的作品都不該被埋沒。^_^
文案:
老太爺語重心長:算命這碗飯你吃不了。
祁酉不服:憑什麽?
老太爺連連搖頭:桃花太旺,守不住啊。
長大後的祁酉頭疼不已,她的桃花,已經嚴重幹擾到了祁大師的金字招牌。
“我說了不結婚!不戀愛!”
孟涼面不改色,“好。炮/友。”
“滾!”
☆、38
餘晔這天起了個大早跟其他來這裏的游客一樣守日出,橘色的光線從海平面攀升, 直至日盤躍出。
波光粼粼下, 那片紅彌漫至整個海平面, 宏偉而壯麗。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餘晔扭頭看到是兩個年輕的小姑娘, 她們揮着雙手比劃了一陣。
餘晔點頭,從她們手裏接過一臺數碼相機, 等兩人擺好姿勢連按好幾次快門。
她們興匆匆的奔過來查看, 過後對着餘晔豎了豎大拇指。
餘晔笑了下, 轉身回酒店。
進房間先補了個覺,起來後便着手處理這幾天拍的照片。
餘晔不出門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泡在一個攝影論壇上,這裏聚集了全國大部分的攝影愛好者, 步伐業內的佼佼者。
餘晔時常向他們請教技術上的問題,當然也時不時扒技術貼。
期間還開了一個微博,行走的時間裏會把比較有意思的東西又或者圖片上傳上去, 兩年的時候已經積累了十來萬的粉絲。
不過餘晔還算比較低調的一類, 更博頻率低不說,評論回複也是少有, 但奇怪的是留言數卻異常可觀。
将今天拍的日出照挑了張上傳, 半小時後便收到了劉莎的消息。
在那邊問她什麽時候回去。
餘晔:等你們那邊回溫的時候。
劉莎發了個截圖過來, 當天的最低氣溫為零下一度。
劉莎:你別在那嘚瑟, 我瞧不起你。
餘晔:慫貨, 羨慕直說。
劉莎估計鬧心的厲害,直接轉了話題:快新年了也不回?
餘晔:太冷。
劉莎:艹!
三個月前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