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節課剛結束,時間已經過去很久,這小孩很能忍
晔出境開始在東南亞一帶游走,今天是她剛到越南的第三天, 這邊高溫多雨,潮濕悶熱。
餘晔昨晚就有些拉肚子,可能是水土不服。
這兩年時候她走了很多地方,見到很多人,遇到很多事,有好的有壞的,綜合來說這個世界很可怕,但可怕的程度也很有限。
防範意識夠強的情況下,出門看看并不是什麽壞事。
餘晔原本打算今年确實是不回去的,因為在外面跑習慣了以後要你在一個地方長時間的停留下來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尤其一個人的眼界變得開闊以後更無法接受自己融合在一個狹小的範圍內。
但可惜的是半個月後餘晔接到了錢萍的電話,她在電話裏說餘林生因為心髒問題住院了。
餘晔沒敢耽擱,第一時間查詢航班信息,收拾行李準備返程。
她到達C市時已經是晚上,旁邊人清一色背着棉襖羽絨服,就她一個人穿着件襯衣凍的跟傻子一樣。
因為提前給劉莎打過電話,在餘晔抖的快散架前終于見到了人。
劉莎将羽絨服扔過去,笑的有牙沒眼,“親愛的,C市送你的第一份大禮。”她指了指窗外,“南方難得一見的大雪。”
餘晔已經有心裏準備,她在新聞上有看到C市所在經歷的極端天氣。
将羽絨服緊緊的裹上,終于舒服的喘了口氣。
劉莎把車子開出去邊說:“你這在外面都幹嘛?弄的跟個非洲難民似得。”
人黑了很多不說,似乎平時也沒怎麽拾掇自己,已經半長的頭發幹燥的跟稻草一樣,加上穿的不修邊幅,這形象一擺出去跟流浪漢好了沒多少。
“我是去工作的,又不是去旅游的,穿的光鮮亮麗就成了行走的保險櫃了。”餘晔舒服的靠在車座上,邊吃着剛搜刮出來的零食。
劉莎頓時一臉嫌棄,不過眼裏還是明顯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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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直接開去了醫院,劉莎陪着她上去看了下,餘林生的病情已經沒什麽大礙,醫生的意思是先用藥,按時做檢查,暫時不用做其他處理,若後續情況加重就必須做個搭橋手術。
錢萍看着她這幅要飯一樣的模樣,又是不贊成又是心疼,囑咐她趕緊回家休息,明天再過來。
餘晔說:“媽,這邊你一個人沒關系。”
“沒事,你爸現在好的很呢。”
餘晔看向床上戴着老花鏡正看電視的餘林生,點點頭,“那我明天上午過來,順便把早餐給你們帶過來。”
“行,趕緊回去吧。”錢萍又轉向一邊的劉莎,笑道:“劉莎,今天麻煩你了。”
“阿姨客氣!”
重新從醫院出來,上車後劉莎說:“那現在什麽時候走?”
“不确定呢!”餘晔疲憊的揉了揉脖子,她本打算再跑個一到兩年然後就正式回來坐班,但突然鬧了餘林生這一出就又有些不确定了。
畢竟餘家就她這麽一個女兒,現在父母也都上了年紀,要萬一有個事都不在身邊照顧不到,實在說不過去。
劉莎說:“索性寫份申請,直接回來算了,單位弄的那個攝影專欄不是現在挺穩了,交接給誰都能上手。”
餘晔抓了抓額頭,“再看吧,這事我還沒跟林楓提過。”
劉莎說:“這有什麽,你要想回來壓根一句話的時,老大會截你才怪。”
餘晔挑了挑眉,将視線投向窗外。
C市的變化挺明顯,哪怕雖然只有兩年時間,舊公寓拆遷,大廈新建,那些林林總總的小商鋪就更不用說了。
餘晔期間倒是有回來過幾次,但因為來了就走沒做什麽停留,因此也沒認真的看過這個城市的變化。
餘晔說:“新餐廳開了不少吧,這幾天記得帶我吃個遍。”
“行啊,我請客,你付錢。”
“……”
車子不斷往前,到達一個商業城時正好遇紅燈。
餘晔一手托着下巴,眼睛盯着外面,她看着那條車輛往來頻繁的街道,只要穿過這條街就是紅十字。
第二天餘晔先去了趟醫院,随後去單位。
新人面孔多了不少,舊人面孔也少了很多,但大部分熟悉的都還在,比如趙文學,比如張靖武。
趙文學剛從一個活動上下來,見到餘晔很是高興的給了一個擁抱。
餘晔笑說:“聽說你家添了二公子。”
趙文學摸了摸更凸了一些的肚腩,自豪的說:“我兒子現在都已經能坐了,你最好也抓緊。”
餘晔哈哈笑,白了他一眼走了。
她直接去了辦公室,林楓正在打電話,看見她進來指了指一邊的椅子,目光則持續停留在她身上。
他看的很專注,極有侵略性,這讓餘晔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電話完,林楓十指交叉墊在下颚,深深的看着對面的女人,“舍得回來了?”
前幾次哪怕回來他都沒看到這人,仔細一算這都多久沒見面了。
要時間再長一些,他估計自己都要不認識這人了。
餘晔将一份資料放桌上,“這是之後準備要去的一些城市和國家,我已經做了整理。”她又把一份申請放到上面,“我想調回來,你看看什麽時候合适,我配合你們的工作走。”
林楓拿過那份申請随意掃了眼,“沒什麽要等,你休息幾天就正式上班,工作就做你以前負責的那些。”
他拿過筆簽上字,“今天一起吃飯,把幾個人都叫上,為你接風。”
“過幾天吧,我爸還在住院呢,我晚上得過去。”
“餘叔住院了?什麽時候的事?”
餘晔點頭,“就這幾天,比較突然,所以我回來的也突然。”
“我等會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餘晔說:“你忙吧,我先走。”
林楓看着她走出去,關上門,室內又安靜下來。
說來可恥,他倒是挺慶幸餘林生住院的,沒有這個意外,餘晔又怎麽可能回來。之前不覺得,餘晔離開了兩年,這兩年電話過去十個裏面有九個是打不通的,唯一一個通了,兩句話就被她挂了。
鞭長莫及,看着她在那任性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次終于回來了,林楓等了兩年,耐心也是磨光了。
晚上餘晔留在醫院陪餘林生和錢萍說話,沒多久林楓拎着水果籃走了進來。
餘晔見到他也不意外,雖然白天拒絕過,但也知道依着這人的性子肯定也會過來一趟。
都是熟人,聊起天來也随意的很,餘林生和錢萍都很高興。
錢萍難得感慨道:“還是像現在這樣好啊,你們年輕人都在,偶爾這麽聚在一起說幾句貼心話,心裏也是舒服的。”
餘晔笑說:“放心,未來這樣的機會多的是。”
錢萍嗔怒道:“就你這安不下心來的性子,好意思說。”
林楓插嘴說:“餘晔已經遞交了申請,不走了。”
餘林生說:“真的?”
餘晔點頭,“真的,這次回來就不走了,還是呆家舒服。”
錢萍幫餘林生拽了下被子,說:“你還信她啊?這丫頭什麽時候嘴裏有個準。”
餘晔啧了聲,“錢女士,我是撿的吧?哪有這麽說親生閨女的。”
因為餘晔自己也開了車,由此這晚回去的時候各開各的,一前一後穩穩的按着同條路線行進。
到了小區,餘晔将車停進車庫,林楓搖下車窗遙遙的看着她。
餘晔出來時看了他一眼,說:“你怎麽還沒走?”
“有點事想跟你說。”
“什麽?”
林楓看着她,斟酌了幾秒,“算了,過些時間再說吧。”
“你玩我呢!”
林楓笑了笑:“早點睡,過段時間跟你探讨一些問題。”
現在還不是時候,還需要緩沖。
作者有話要說: 都市太擠了,下本準備去幻言,所以改成重生,不喜歡看重生的朋友記得避雷!
文案:
程謹言知道有男人在展凝公寓睡了一夜之後,整個人都要瘋了。
掐着她吼道:“說你們什麽都沒發生,說啊!”
展凝瞠目欲裂:“哪怕我跟全世界男人睡了現在都跟你沒關系,你算個什麽東西?程謹言,你他媽算個什麽東西?!”
程謹言往日俊朗的五官因着嫉妒憤怒已經扭曲不成形,他死死的盯着展凝脖子上的斑斑紅痕,恨不得将她給掐死。可下一秒卻驀然落下淚來,滿目絕望。
他說:“展凝,不要這樣對我。”
新文稍微寫了點,下章作者有話會放幾百字試閱讀。
☆、39
餘晔休息了幾天後正式上班,原以為多少會有些不适應, 但意外的是狀态良好。
可能是外出跑動的次數多, 哪怕僅僅是在這個城市範圍內, 自由度也相對的高了不少。
劉莎說:“你怎麽不多休息幾天?”
餘晔說:“在家呆不住。”
這倒是真話, 跟以前相比,現在要老老實實在家呆個幾天簡直跟要命似得, 整個人都說不出來的難受。
劉莎頂着個黑眼圈說:“你這純粹是犯賤, 看看我們, 想休息都沒的休息。”
餘晔好笑:“得了,我現在跟你們也沒什麽區別。”
時間是下午,她們剛外出回來沒有半小時, 餘晔拿起桌上的馬克杯低頭喝水,劉海往下滑了不少。
劉莎看着,“你的頭發變長了。”
“嗯。”餘晔把頭發挂到腦後, “過幾天去剪了。”
劉莎說:“養起來吧, 換換造型。”
餘晔埋頭喝水,沒說什麽。
周末休息, 餘晔早起出門散步, 順便吃早餐回來, 路上看見一家剛開門的理發店, 她想了想, 轉身走進去。
大早上的沒顧客,兩個頂着黃毛的小夥子正坐位置上玩手機。
餘晔當下便覺得有些不靠譜,轉身要走, 對方已經熱情的招呼上來。
餘晔遲疑着說:“你們老板呢?”
小夥子往上一指,“睡覺呢?”
餘晔:“那你們兩誰上手?”
小夥子指了指另一個眉開眼笑的,“他,放心,熟手!”
餘晔心裏還是覺得不怎麽放心,但看兩年輕人頗有表現欲的樣子,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為了以防萬一,她并沒有讓人幫她把頭發給剪短,只說稍微修飾一下就好。
現在的頭發長度正好及肩,沒有進行過燙染,發質不算太糟糕。
年輕人點了點頭,抓了幾把她的頭發,下手迅速的修建起來。
前後過了大半小時,頭發短到堪堪遮住耳朵。
餘晔想,她囑咐的稍微修飾一下呢?
果然還是有先見之明的,幸虧沒有說要剪短,否則是不是得頂着一頭板寸出去?
餘晔牙疼的在心中吐槽,付完錢走出理發店。
生活開始變得死板而平淡,日複一日中餘晔偶爾也會覺得乏味,乏味掩蓋下的煩躁又不好表現的太過明顯。
她默默忍着,并努力獨自消化着。
新年将近時家裏來了幾個客人,三男一女,是餘林生的學生,過來探望的。
四個年輕人都是研究生在讀,長得精神又漂亮。
餘晔幫着錢萍在廚房打下手,另外一個女生也湊了進來幫忙,其樂融融的模樣。
餘晔是幹不慣活的那類人,在裏面擠了會見自家老母跟人家小姑娘聊的樂呵呵的,自己杵這純粹是礙眼,索性就退了出來。
餘林生跟那三個男生坐客廳聊天,餘晔過去時被叫住過來旁聽。
餘晔很有些莫名其妙,畢竟他們口中的部分學術類話題實在不是她所能了解的。
餘林生說:“你反正回屋也沒事幹,還不如這邊熱鬧些。”
餘晔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自認倒黴似得找了個角落坐了。
三個男生,兩個帶着眼鏡,看過去都十分的斯文,正興匆匆的跟餘林生攀談。
另一個話最少,看過去也更穩重些,餘晔聽他們叫他師兄,顯然也更年長些許。
坐了一會,餘晔越看着這悶葫蘆似得男生,便越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她已經吃了三個蜜桔,又一個剝完後很好心的放到他面前。
男人露出意外的表情,轉頭看她。
餘晔低聲說:“吃,不然坐着太無聊了。”
男人挑眉,盯着橘子看了幾秒,接過來掰開塞進嘴裏。
餘晔笑了下,覺得跟這人熟悉了些,說:“你也是我爸學生?”
男人點點頭,“不過畢業有幾年了。”
餘晔說:“看起來很年輕啊!”
男人看着她,目光有些奇怪,帶了點深意,又似乎有些好笑,他說:“年後三十一。”
“哇哦!”餘晔這下真驚訝起來,“只比我小一歲啊,那可真是看不出來,我以為你比那幾個孩子才大一兩歲呢!”
“我以為你比我小。”
餘晔說:“正常,我看起來一直都很顯小。”
男人笑着,似乎來了些興趣,“聽說你是記者。”
餘晔點點頭,“你做什麽的?”
“我搞環保的,能源利用。”
餘晔想,什麽鬼。
她點點頭,“很高端的樣子。”
他說:“通俗點,垃圾回收。”
“……”餘晔笑道:“你這人挺有意思啊!”
他笑了笑,“韓一洋!一二的一,海洋的洋。”
餘晔說:“餘晔。”
這天一夥人熱熱鬧鬧的吃了頓飯,家裏很少會來這麽多人,尤其是大病初愈後的現在,餘林生表現的異常高興,等人要回去時連連囑咐他們時常過來玩。
他們是坐着韓一洋的車過來玩的,很低調的別克。
等車屁股消失,他們回到屋裏。
餘林生說:“你跟小韓聊的怎麽樣?”
餘晔覺得他這問題問的有點奇妙,但還是老實回答,“挺好的,這人蠻逗。”
“那就好好處處。”
錢萍這時也在一旁幫腔,“餘晔,韓一洋是你爸之前就幫你物色好的對象,反正你現在一個人就相處試試。”
餘晔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今天是給她安排了一個先斬後奏的相親。
她心裏有些不舒服,但看着二老開開心心的模樣,又沒有說什麽。
錢萍看她埋着頭便說:“我知道你心裏不樂意呢,我們也不逼你,反正能試試就試試,不願意就算了,只是我們做父母也總歸是希望你有個定所。”
餘林生說:“人是需要歸宿感的,哪怕一個人過的時間再久,這一點都不會改變,我們也就是個建議,你好好考慮一下。”
餘晔沉默了下說:“我知道了。”
事實上她這次回來發現餘林生和錢萍都老很多,那種歲月淬煉下的滄桑感非常的濃重,她的父母可能相對開明些,但依舊是普通人,心裏也還是希望自己的子女可以順利的成家立業,去過一個普通人所該經歷的過程。
餘晔理解他們的心情,并且也明白人活着的意義遠比自己以為的要無私的多,她雖然自私慣了,但是沉澱了兩年,也似乎該為父母考慮一下。
人的晚年是伴着很多未知的,你很難抓準晚年的長度,只能努力在一個可能的範圍內去做一些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餘晔在思考了一晚上後,順從了餘林生的建議。
接到韓一洋的電話是在一周後的傍晚,彼時臨近下班,餘晔正跟劉莎唠嗑。
看着上方的陌生電話,她想也沒想的接了起來。
對方說:“想請你吃個飯,有時間嗎?”
聲音清朗而随和。
餘晔瞬間想起了男人淺笑溫和的臉,順便也回憶起了父母給的建議。
指尖在桌面輕輕滑動,餘晔思考了幾秒,說:“好啊,地方你定。”
“可以,那我這會過來接你。”
“不用了,地址發我吧,我自己開車過去。”
“好!”
電話挂了,劉莎眼巴巴的看着她,“誰呀?也帶我去蹭一頓呗!”
餘晔開始收拾桌子,“不想耽誤你泡帥哥。”
“這話說出來多傷感情呀!”
“成了,你趕緊走人吧,別妨礙我。”
劉莎往後退了點,“你就只會一個勁嫌我。”
“正常啊,你又不是男人,我何必把你當寶貝。”
“靠!”
韓一洋定的地方不算遠,餘晔停車的時候兩人正好碰到一塊。
韓一洋說:“真巧。”
餘晔輕輕拍了拍方向盤,“确實有點。”
“下來吧,這個點過去人應該還不算多。”
餘晔走下車,兩人一起朝店裏走去。
餘晔說:“這邊你經常來?”
“也不算經常,就來過幾次,這家店口味不錯。”
餘晔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麽。
盡管彼此沒把話挑明,但心裏都各自有數,如果有可能是要朝着一個婚姻方向發展的。
排除一些個人因素,單單就韓一洋這個人而言,其實是很優秀的,不論是端正的外表,還是得體的舉止,又或者體面的工作,各方面跟餘晔都很匹配。
可是……哪怕心裏做了足夠的建設,她還是無法輕易投入進去。
餘晔戳着碟子裏的甜點,隐忍着心底漫上來的浮躁。
不知道韓一洋是不是察覺到了她的心思,話語也少了些。
一餐飯近尾聲時餘晔的電話響了,來電的是林楓。
餘晔:“什麽事?”
“你來單位一趟。”他在那邊冷淡的說:“我有點事找你。”
餘晔重複了遍:“什麽事?”
“過來說吧。”
“電話裏不行?”
“不行!”林楓說完便挂了電話。
餘晔很是莫名其妙,但也沒敢耽擱。
韓一洋驚訝:“現在就走?”
“不好意思。”餘晔拿起外套,“下次有時間回請你,今天單位臨時有事。”
韓一洋搖了下頭,“沒事,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你再吃點吧,我自己過去就行。”
韓一洋沒再堅持,餘晔很快從店裏出來,開車趕往單位。
天已經黑透,街燈通明。
一路上餘晔思考着林楓找自己具體會有什麽事,畢竟自己負責的東西似乎也沒緊要到非要當面商談的地步。
她演練了無數中可能,但怎麽也沒想到,趕到後林楓只是指了指對面的一碗方便面,叫她吃這個。
餘晔看瘋子似得看着他,“你玩我?”
林楓頭也不擡的說:“怎麽了?吃慣大餐就吃不了方便面了是吧?”
餘晔忍着氣,說:“要沒別的事我就走了。”
啪——!
林楓用力往桌上一拍,冷眼看向她,“走去哪?跟人約會呢?還是相親呢?”
餘晔:“你管得着嗎?”
林楓站起身走過去,他比餘晔高一個頭,燈光下,黑影逼過來頗有些壓迫感。
餘晔朝後退了步,擰起眉,“你人沒事吧?”
林楓:“我剛才回來的時候正好見着你跟一個男的吃飯了,那誰呀?”
本來嘛,這問題也不難回答,餘晔也沒想瞞着,但是林楓這審犯人似得态度一擺出來,餘晔就不樂意了。
她吊着眉說:“我跟誰吃飯還要跟你回報呀?”
林楓心底的煩悶被她無關緊要的态度給不斷激發,他大聲道:“你就這麽缺男人是吧?這回來還沒一個月呢吧,就又搞上一個!”
餘晔:“你他媽說話給我放尊重點!”
林楓吼道:“你這麽想要男人怎麽不找我?!”
餘晔愣了下,随即臉色變得很難看,“你是不是有病?”
林楓怒目,“我不比他們差吧,最先一個消防員,後面一個醫生,現在這個又是個什麽玩意?你說我哪一點比他們差?說啊!”
餘晔覺得這人簡直毛病,人跟人之間的關系,跟其本身情況如何并沒有什麽必然關系,還是講究一個磁場,玄乎點就是所謂的緣分。
不是說你夠優秀,別人就一定得喜歡你。
沒有這樣強買強賣的道理的。
餘晔也不太懂,這麽多年過去了,林楓怎麽還在這上面打轉,他這麽就學不會拐彎了。
可大道理一堆,但看着林楓現下的模樣估計也聽不進去多少。
餘晔思考了下,說:“你要沒別的事我就走了。”
林楓一把拽住她,用的力道很大,仿佛死死的嵌在了上面。“說清楚再說!”
餘晔掙脫不開,不免就煩躁起來,大聲道:“你有完沒完?你一個黃金單身漢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之前那些女的難道就比我差了?吊死在我這棵樹上你腦子是不是有坑?”
“我也覺得我腦子不太對!”林楓逼近她,目光裏偏執的厲害,他低聲說:“餘晔,你給我個機會,我們試試怎麽樣?”
餘晔被他看的身後頓時發毛,“試個屁!你趕緊把我放了!”
林楓的辦公室在走廊盡頭,不說離其他區域遠,哪怕是距離進,這邊的隔音效果也不是蓋得。
餘晔這個當下隐隐的有些不安起來。
她扭頭看向辦公室大門,盡管什麽都看不到。
而這一近乎逃離的動作瞬間将林楓給刺激到了,他一把掐住餘晔的下巴掰過來,低頭用力的啃了上去。
餘晔驀地睜大眼,一時驚愕到反應不過來,等濕軟的物體劃過嘴唇才猛地回神,擡腿狠狠的踹像林楓下、體。
生理上的吃痛讓林楓下意識的松手彎了腰,餘晔随手便一巴掌狠狠的甩了上去。
“惡心!”
餘晔用力的抹了下嘴巴,扭身就走。
“站住!”林楓試圖上前再去拽她。
餘晔抽手避過,打在了一邊剛修剪過的樹枝上,手上瞬間劃開一道大口子,鮮紅的血液瞬間流了出來。
這倒的什麽黴!
餘晔臭着一張臉,轉身便走。
她開車直接回了家,心情不好手上的傷口也懶得處理,睡了一夜起來紅腫的厲害,有感染的跡象。
被樹枝刮一下居然能感染?!
簡直是見鬼!
餘晔這天請假沒去上班,出去散了會步後便打車去了醫院。
師傅是個話唠,一路過去嘴巴就沒停過。
餘晔敷衍的應着,等醫院的距離近了,她突然回過神來,說:“師傅,麻煩送我去人民醫院!”
“不是我說啊,你們年輕人就知道人醫,那家也就花錢多,實際坑的很,比紅十字差多了。”
餘晔:“不是,我……”
“行了,就這家吧,我真不喜歡教育你們年輕人。”
餘晔無語了兩秒,最終付了錢下車。
她擡頭看了看醫院大門,猶豫了猶豫,最終走了出去。
紅十字并沒有什麽變化,不過對比以前陌生的臉孔也多了很多。
餘晔挂號做檢查,一輪下來并沒有碰到什麽尴尬的事情,醫院很小,有時候也挺大。
出去時餘晔下意識看了看曾經走過無數次的走廊,那裏到頭第三間便是曲申楠呆的地方。
餘晔最終沒走過去,哪怕僅僅是看一眼。
她想,她現在能做的也只有不去打擾。
讓那個男人安安靜靜,平平穩穩的過生活。
大門口依舊豎着公告欄,上面依舊頒布着各科室醫護人員的個人信息,餘晔第二次站在這個地方尋找。
然而這次她并沒有找到那個清俊漂亮樣貌惹眼的冷面醫生。
曲申楠呢?
餘晔來來回回找了很多遍,依舊沒找到。
她下意識叫住身邊路過的一個護士,指了指公告欄,“不好意思,我想問下曲申楠醫生的信息怎麽沒有?”
對方一臉的茫然,“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醫院沒有這個醫生。”
作者有話要說:
片段:
手術室門在一小時後開了,穿着一身綠的醫生走了出來。
他開口第一句話說的便是:“抱歉,各位節哀。”
程謹言猛的擡頭,臉上神情瞬時變得猙獰而恐怖,下一秒箭一般飛出去直接闖進了手術室內。
醫生助手在整理器具,躺在手術臺上的人被一張白布遮的密密實實。
他擡手便把布給掀飛了,露出那具面目全非的屍體。
沒了往日的光鮮亮麗,全是紅腫和淤血。
程謹言渾身劇烈的顫抖起來,目光突然變得兇狠而陰翳。
“不可能的,這不可能!”
他上前一步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在她僵硬的臉上,大聲吼道:“展凝,你敢死!”
一邊正幹活的小醫生被吓了一跳,連忙說:“哎,你這人幹嘛呢?”
程謹言瘋了似的開始搖晃屍體,“你不是恨我嗎,你不是要報仇嗎?!”
“起來啊!你有本事起來繼續跟我對着幹啊!”
“你不是要我生不如死嗎?要我後悔一輩子嗎?你起來啊!”
外面的人聞聲沖進來,有醫生有下屬全都過來拉扯他。
程謹言瘋狂掙紮,擡腳踹向手術床,吼得雙眼通紅撕心裂肺,“展凝!”
☆、40
這怎麽可能?!
餘晔回不過神來,“不、不是!麻煩你再想想, 肯定有的, 我兩年前來這還見到他了。”
對方腼腆的笑了笑, “那不太清楚, 我來這邊一年多,是沒聽過你說的這位醫生。”
所以曲申楠是一年前走了?!
一個蘿蔔一個坑, 醫生是個鐵飯碗, 很多人往裏一蹲沒特殊情況是不會挪窩的了。
曲申楠還年輕, 哪怕是要升職,也還沒到時間,他還需要攢資歷, 怎麽可能會走?
是中間又發生了什麽事?
餘晔從醫院出來都想不通這件事,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貼的白紗布,怎麽上個藥就搞出來這麽個事……
她有心想弄清楚, 又不知道是不是應該, 哪怕徹底搞清楚了又如何,是否又會打擾到那個人。
餘晔懷着這一大堆的問題回了家, 往後幾天都過的有些渾渾噩噩。
單位沒再去, 始終在家呆着也不是個事, 餘晔思來想去覺得給人打工還不如自己找點事做, 她開始在網上搜集信息, 最後決定開個文藝小資的飲品店。
計劃一出來忙碌的事情也就多了,劉莎知道這事時很是莫名其妙。
她說:“好好的怎麽跑去開店?以前也沒見着你有要當老板的意思啊。”
餘晔說:“這樣時間上可以自由點。”
“你現在不自由?”
餘晔挑眉看她,“給人打工能自由?”
原工作肯定是不會在做了, 辭職這事也不是開玩笑的,林楓腦子拎不清那她來幫他一把,索性斷的幹淨些。
劉莎倒是有心想勸幾句,但看着餘晔那堅定的表情,也意識到這事已經板上釘釘。
餘晔轉了話題說:“我記得你之前有個朋友是做設計的對吧,你幫我牽個線,我到時做裝修找他。”
劉莎點點頭,“店面看好了嗎?”
“看了幾家,有點貴。”
“哪呀?”
餘晔說了幾個地方。
劉莎說:“廢話,鬧市區不貴才怪。我看你還是去近郊開,那邊現在正開發,你沒看見新進的外資都往那邊擠呢,最新的那個商業區也規劃到了那。”
餘晔說:“知道你說的,問題現在還沒旺起來,人流太少了,前期要虧死。”
“水漲船高,眼光放遠點。”
餘晔思考着,“再說吧!”
之後開始到處奔波,中間還特意去了附近的幾個商業小鎮,看那邊的店鋪風格以及飲品特點,甚至還自己上手嘗試着制作了下。
店鋪正式開起來已經是三個月後,時間花的有些長,但小店所呈現出來的氛圍和效果都相當理想,餘晔自己看着很滿意。
開店初期有活動,加上周邊朋友幫忙大肆宣傳,生意還算不錯。
趙文學笑說:“看起來還挺有模有樣。”
“沒模樣還怎麽開?”
這次過來的人有不少,林楓也在其中,不過他沒多待,坐了沒五分鐘就走了。
趙文學湊到餘晔耳邊說:“別怪他,還生氣呢!”
餘晔似笑非笑,轉而跟其他人聊開了。
這天晚上到家,餘晔收到了一份郵件,之前遞交的那份辭職終于通過了。
餘晔沒回,開了網頁泡論壇上,開店歸開店,有些東西依舊不能落下。
這兩年她天天抱着個相機四處跑,已經抱出了感情。
最初的忙碌過後生活又平穩下來,餘晔大部分時間會呆在店裏,揣着相機給員工抓拍,也給新出的産品做宣傳圖。
偶爾有時間也會幫朋友寫點稿子,日子過的充實而快速。
然而關于曲申楠的事情依舊會在午夜沉寂時蹿上心頭,這是一個解不開的結,死死的系在那。
有時候開車也會路過曲申楠曾經的公寓,餘晔會停下車來看一會,卻不敢上去,她似乎走進了一個死胡同,自己都覺得自己矯情。
轉機發生在某個下午,餘晔照常呆在辦公室,辦公室位置就在大門口,門上按着一扇窗,可以清楚的看到顧客進出。
餘晔扭頭的時候正巧看到一個年輕的女人走進來,穿着墨綠色長裙,柔軟的棕色長發披肩,背影纖細,身段漂亮。
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餘晔認得她。
秦珊?
居然是秦珊!
餘晔很意外,她依舊坐着沒動,手上的圓珠筆轉的嘩啦啦的溜,她快速思考秦珊跟曲申楠的關系,這兩人是否至今還有聯絡,她是否可以從秦珊身上得到一些線索?
直接出去?
不行,這不妥。
她跟秦珊可不是什麽友善的關系,光明正大做詢問,能從秦珊嘴裏套出點什麽來才是見鬼。
由此餘晔按兵不動,她靜靜的等着,等秦珊拎着一袋吃的出來時,随手撈過一頂鴨舌帽蓋頭上起身走出去。
走完一條街秦珊便上了車,餘晔啧了一聲,她的車壓根沒停在這。
好在這邊出租車不少,招了一輛跟上去。
師傅挺八卦,問說:“那車上的是你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