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三篇日記

采訪的任務完成了,第二天還有工作就是拍外景。本來這件事該是孟姿琪去做的,可是陳冬寒臨時決定要讓小暖去,說是要鍛煉一下她。

陳冬寒收拾整齊,準備上樓去叫小暖。可剛一出門,就見對面的紀裁也正好推門出來,兩人打了個照面,沒有說話。

結果到了樓梯口,二人都要上樓。

陳冬寒靠在扶梯上,率先開了口,“你去幹嘛?”

“找小暖啊,你不也是。”

“你找她幹嘛?”

“出去逛逛。”紀裁挑了挑眉,“我說陳大主編,私生活你也管啊?”

“既然你是私事,那我的公事優先。”

他說着,向樓上走去。

“不是……你哪兒那麽多公事?”紀裁在後面趕緊跟上。

小暖本打算今天睡個懶覺,然後下午出去逛逛,順便給金橙買個禮物,一天就這麽過去。

可人算不如天算,她萬萬沒想到,這一大早就被陳冬寒給提溜起來,叫她去拍什麽外景、日出的。

小暖檢查好相機,下樓去找陳冬寒。剛坐進車裏,後車門又被打開,小暖以為是孟姿琪,因為她說過要一起去的。可回身卻發現坐進來的是紀裁。

陳冬寒扶着方向盤,瞟了眼後視鏡,頭也不回的跟他說:“我們不需要翻譯。”

這意思就是攆他下去。

紀裁愣是坐着沒動,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臉皮變得這麽厚了,可能是和夏寧認識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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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不需要,法語大賽冠軍哪需要啊,我是為了小暖。”

陳冬寒聽出了幾分酸意,“其實你不必介意那場比賽,因為我十三歲就在蘇黎世了。”

“十三歲?”

小暖有些詫異,畢竟那麽小就出國讀書的人不多,這事兒也沒聽夏寧說過。

十三歲,一個特別的、讓人記憶深刻的年歲。那同樣是小暖經歷地震後被收養的年紀。

“嗯,十三歲。”陳冬寒回她一聲。

其實紀裁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輸了兩場比賽就記恨一輩子的人,只是他對陳冬寒一直沒有什麽好感,加上小暖的出現,讓兩個人又建立在敵對的關系上。

“陳主編,你真以為我還在意那場比賽?”

“該說的我都說了,在不在意是你的事。”

這時車門又被打開,孟姿琪風風火火地坐了進來,“紀哥哥,你怎麽在這兒?”

“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吧,外景拍攝不是已經交給小暖了?”

“是交給小暖了,我是跟出去玩兒的,主編不是有車嘛。”孟姿琪笑着抱住紀裁的胳膊,“沒想到紀哥哥你也要一起去,真是太好啦。”

紀裁悄悄瞟了眼小暖,好在她沒看到。他有些不自在地把手抽了出來,看向窗外。

有一條定理說得沒錯,就算是再傻、再不成熟的女生也都是敏感的,孟姿琪很快發現了他細微的表情變化。

紀裁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他和孟姿琪一起長大,父母也都認識。其實這樣的動作,從小到大,孟姿琪已經做過無數次了,甚至更親昵的動作也不是沒有過。他只把它當做是她依賴、撒嬌的習慣。

只是人終究是要長大的,自紀裁懂事以來,就盡量避免和姿琪有那些親密的動作,以免被人誤會。尤其是在喜歡的人面前,他就更加介意了。

清晨的蘇黎世湖,寧靜、安詳。湖水很藍,藍得通透,像天空一樣,不需要任何點綴,就迷得人流連忘返。微風吹過,蕩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

太陽漸漸露出半個身子,紅彤彤的,像火一樣燃燒着。與這靜谧的小城搭在一起,倒是有着說不出的契合。若不是起得早,可就生生錯過了這美景。

為了拍攝效果,小暖支了三腳架,望着眼前美景,向來懶得拍照的她也忍不住多拍幾張。

“拍得怎麽樣了?我看看。”

小暖正翻着照片,陳冬寒竟突然從後面伸手夠了過來,按着相機,一張一張翻看着。

兩人挨得極近,近到能聽到身後人的心跳、鼻息。小暖被圍在他和相機的中間,不能動彈,也不敢說話。只是這種臉紅心跳的感覺,她并不讨厭。

“這張可以……這張也還行……”

陳冬寒認認真真挑選着照片,許久不曾離開。身前人的反應,也不知道是他真的沒發現,還是故意而為之。

“咳咳……”

紀裁在一邊咳嗽半天,陳冬寒只當沒聽見。

半晌,回頭噎了他一句:“有病就回去吃藥。”

紀裁張了張口,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轉頭去了別處。孟姿琪也跟了過去。

沒一會兒,兩人就又回來了。手裏多了幾份早餐。

“小暖,起這麽早,早就餓了吧,來吃早餐。”紀裁遞給她一個面包和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

孟姿琪也招呼陳冬寒來吃,“主編,你也吃點兒吧。”

“一個面包而已,有什麽好吃的。”陳冬寒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繼續擺弄着相機,那句話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咳!”

小暖嘴裏的面包差點沒噴了出來。

吃過早飯,幾人繼續沿途尋找美景。當然,陳冬寒始終高傲着沒吃,可能因為那東西是紀裁買的吧,亦或者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

總之後來,小暖聽到了他咕咕作響的肚子。

走走停停的,一路上拍了不少照片。最後,陳冬寒停在了一所大學前。門口寫着:蘇黎世大學。

小暖知道,那是他上過的大學,便問:“要去看看嗎?”

陳冬寒想了想,“嗯。”

兩人走了進去。紀裁和孟姿琪沒有跟去。

“既然來了,走吧,我也帶你去看看我的學校。”

于是四人分成兩組,變成了一種看望母校的活動。

國外的大學很多都允許參觀的。兩人一路無阻,成功和路上的學生一起融入了校園。

蘇黎世大學是一所歷史悠久的大學,建築風格很有內涵。

樓前有一塊很大的草坪最受歡迎,很多人在上面踢球、閑坐。

兩人正在上面散步,一顆足球從天而降,差點兒砸了小暖的腦袋,好在陳冬寒眼疾手快,擡手攔了下來。

他把球送了回去。

抱走足球的男生說了聲“謝謝”。

陳冬寒也用法語回他:“不客氣。”

男生看了看小暖,又說:“幫我和她說句‘對不起’。”

陳冬寒照着傳達:“他和你說對不起。”

小暖笑着說:“和他說,沒關系的。我從小就皮實,就算真砸着了,也沒事。”

以陳冬寒的性子,自然沒回答得那麽啰嗦,只是翻譯說“她沒關系”。

聽罷,男生笑了笑,抱着足球走了。

陳冬寒話不多,一路上都是小暖找話題來聊,“主編,你這法語說得還挺好聽的。不過你一個學新聞的怎麽把法語說得這麽溜,蘇黎世的主要語言不是德語麽。”

陳冬寒找了塊草地坐下,“我對法語上心,只是巧合。因為我媽說過,法語是世界上最美的語言,我媽的願望就是法語翻譯官。”

小暖點了點頭,坐在他身邊,示意他繼續說。

“其實在國外呆了那麽多年,學了很多種語言之後,我才發覺漢語才是最動聽的。”他仰身躺在草坪上,一只手折臂墊在頭下。

“因為漢語永遠是最親切的,刻在骨子裏,仿佛與生俱來的一樣。”

小暖也學他一樣,枕着胳膊躺下,頭頂是一方湛藍幹淨的天空。

紀裁帶姿琪轉完大學,順路去了商場一條街。

瑞士被譽為“鐘表王國”,生産的鐘表名冠全球。街道上的鐘表和珠寶店星羅棋布,随處可見。

瑞士的表款式又多又全,來瑞士不買表,也算是白來一趟。兩人不由得走進一家鐘表店,想着買禮物回去。

紀裁一眼就相中了櫃臺上的一塊手表,一塊女士手表。小巧精致,簡約大方。

他向工作人員說:“幫我拿出來,我想看一下。”

“小暖戴這個肯定好看。”他端詳着手表,自說自話着。

孟姿琪轉完一圈,回來正巧聽到他這句話。

她不開心地用手指捅了捅紀裁。

紀裁這才發現她,“你什麽時候過來的?這麽快就逛完了?”

孟姿琪悶悶不樂地說:“紀裁哥哥,你知道我喜歡你,我不想你老是提起小暖……”

孟姿琪喜歡他,這事兒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包括他自己,只是她從沒有這樣親口說出來過,這還是紀裁頭一次聽她說喜歡。

紀裁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話,結結巴巴地和她解釋:“姿琪,我……我一直都把你當妹妹,我對你……沒有別的想法……你……”

不等他說完,孟姿琪就不由分說地接過話來:“你騙人,你就是喜歡我,你騙人!”

“紀裁哥哥欺負我……”

說完,她就一邊哭一邊跑地沖了出去,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孟姿琪跑了,周圍人都盯着紀裁,以為他做了什麽對不起人家姑娘的事,才惹得人失聲痛哭。

紀裁趕緊放下手裏的表,像小時候一樣,追了出去。

也許是他從小到大太過寵溺她了,可如果重來一次,他還是對她狠不下心來。

其實孟姿琪為了紀裁,也做過不少瘋狂的事。當初知道紀裁要去蘇黎世留學,她就非要跟去,可父母不同意,她就一哭二鬧三上吊,最後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三天三夜不肯出來。

可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紀裁還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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