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四篇日記
陳冬寒帶着小暖把蘇黎世大學轉了個遍,還去看了以前教過他的老師。
老師們都很風趣幽默,見了小暖,都以為是陳冬寒的女朋友,一直開他玩笑。
小暖想要解釋,可惜法語、德語一樣也不會說。只聽着陳冬寒和他的老師們說說笑笑,時不時還看她一眼,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出了國,小暖才體會到什麽叫啞巴幹着急了。
事後,小暖也問過冬寒,問他都說了什麽,可他一直故作神秘,只回複一句:“你猜……”
其實,老師誤會的時候,陳冬寒并沒有解釋,只是順着老師的話往下說,聊他和小暖之間發生的事。
從大學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午飯時間,小暖說回酒店吃,可陳冬寒固執地把她拉去了相反的方向。兩人就在波光粼粼的蘇黎世湖邊找了個餐廳,安安靜靜的吃了個午飯。
要不是面前擺着的是自己上司的臉,小暖都要誤以為這是一場浪漫的約會了。
回到酒店的時候,小暖多少有些累了,一到十三樓都恨不得馬上撲到房間裏。
就在這時,小暖聽到一陣嗚咽的哭聲,聲音來自那蜷縮在角落的人。
樓道裏的光線不太好,這層的燈又恰巧壞掉了。小暖實在看不清那人是誰,可這聲音又很是熟悉。于是她壯着膽子走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怎麽了?”
那人聞聲猛地回頭,一看是小暖,又抱着胳膊趴了回去,繼續哭泣。
小暖也在她回頭的一瞬間看清了她,不是別人,正是孟姿琪。
“姿琪?怎麽是你?你在這蹲着幹嘛?快進來。”
小暖打開房門,想着先把她拉進來再說。可無論她怎麽拉,孟姿琪都不動,還一直掙紮着反抗。
“不管你有什麽不開心的,你先進來好不好?走廊裏發陰,別再感冒了。”
“你放開我!別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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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姿琪掙紮得更使勁了,甚至直接咬了對方的胳膊。
小暖被咬懵了,“姿琪,你這到底是怎麽了?”
“怎麽了?你還問我怎麽了?”她像被激怒一樣猛地站了起來,沖她大吼:“你上次不是說和你哥去吃飯了嗎?可我明明看見你和紀哥哥在一起,你騙我!你為什麽要騙我!你明知道我喜歡他……”
她說着說着,又哭着蹲下,好像有說不盡的委屈。
小暖想起那件事來,連忙解釋道:“你誤會了,吃飯那天,我哥也在的。我們從沒有單獨吃過飯,更沒有你想的那個意思。”
“你胡說!我怎麽沒看到你哥!”
“那是因為後來我哥有事,我們就分開走了,你才恰巧看到的吧。”
“我不聽我不聽……你這個騙子!”她捂着耳朵,閉着眼,怎麽都聽不進去。
小暖倒是沒有生氣,看她一副小孩子脾氣,在家一定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到了公司又因為嘴甜愛笑,很受人喜歡,大家還總是讓着她。所以才慣成這個樣子了。
只是她總這個樣子也不是個辦法,也不知道紀裁跑到哪兒去了,他們之間肯定是發生了什麽,才惹得孟姿琪爆發的。不然她早就誤會的事,怎麽偏等到今天才說。
“你走!別站在我這礙眼!”她一邊哭一邊驅趕着面前人。
正在小暖手足無措的時候,陳冬寒上來了。
他剛進房間不久就聽到樓上有哭聲和喊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衣服換到一半就趕緊跑了上來。
下面穿着剛換的睡褲,上身還穿着襯衣,這搭配實在有些好笑。只是小暖此時已經顧不上關注這些。
“怎麽回事?”
陳冬寒見孟姿琪哭得一塌糊塗,實在不覺得小暖有這般欺負人的本事。
“都怪你!把主編都引來了!”孟姿琪哭得更厲害了。
小暖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了。她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講給了來人,包括最初夏寧給她介紹對象到後來她婉拒紀裁的事。
陳冬寒一聽就明白了,解鈴還須系鈴人,知道這事還得紀裁來解決。他就給紀裁打了個電話,也是他第一次給那個號碼打電話。若不是一同來瑞士,他的手機裏恐怕永遠都不會有那個人的號。
紀裁正滿大街的跑,挨家挨戶的去問人家有沒有見過。只是茫茫人海,太陽毒辣,直跑到汗流浃背,腰酸腿軟,也沒得到一點消息。
孟姿琪既不會德語也不會法語,連英語都學得一塌糊塗。她這樣跑出去,紀裁真擔心她會出什麽意外。
在接到陳冬寒電話的那一刻,他才安下心來,緊趕慢趕地往酒店跑去。
紀裁終于趕了回來,氣喘籲籲地站在走廊入口……
陳冬寒把小暖拉走了,路過紀裁時看着他着急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句:“交給你了。”
紀裁看到孟姿琪安然無恙,終于松了口氣,一步一步走到她身邊,什麽也沒說,只是緊緊地抱住她。
從小到大,一看到她哭,他就心軟了,什麽都依着她,她要什麽都給她。
不知道什麽時候,紀裁的背心已經濕透了,像水浸過一樣。孟姿琪撫上他的背,感受着他尚未平靜的喘息。
她更加肯定,他是愛她的。
……
俗話說,一物降一物。他們兩個人單獨在會更好一些,小暖在場,恐再生事端。于是陳冬寒就先把小暖拉到了自己房裏。
小暖這才發現陳冬寒的打扮,上着白襯衫,下穿睡褲。要是現在把他拍張照片發到公司群裏,肯定會引起一場熱議。
當然,小暖也就只敢想想了,她鐵定不敢這麽做。公司裏任誰都不敢。
陳冬寒雖然剛來公司不久,可這“鐵面上司”的名號早就叫得響當當了。
小暖坐在這“鐵面上司”的房裏,多少有些不自在。
陳冬寒卻是毫不在意,竟旁若無人地當着她的面脫了上衣。
他的肌肉精悍而不失柔美,能明顯看到他結實的腹肌。一瞬間,小暖就只想到,這真是實實在在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他把這樣的軀體坦露在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面前,怎能不讓人臉紅心跳。
陳冬寒把脫下的襯衣随手扔在床上,拿了浴袍就往浴室走,路過小暖時囑咐一句:“你先坐着,別亂跑。”
小暖視力不好,等他走近了才看到他腰腹上那道猙獰的疤痕。在這個和平年代,是什麽事,能讓他留下這麽長一道傷疤,車禍還是什麽的?想要問問,終究還是沒好意思開口。
後來,幾人按原定計劃,一切順利的回了國。起碼在工作上,是一切順利的。
孟姿琪自打那件事以來,就沒和小暖說過話了。小暖更加覺得工作無聊,編輯部裏似乎除了陳冬寒,就沒別人可以說話了。
回國後的第一天很快又要過去。已經到了下班時間,辦公室裏的人走得沒剩下幾個。小暖也打算幹完手頭上的活兒就走,陳冬寒卻在這時發來消息:
“小暖,一會兒把在瑞士的采訪內容和照片都發過來,明天要用。”
離這麽近,發什麽微信啊。
其實小暖一開始也這麽覺得,只是後來才發現,陳冬寒一工作起來,就像個瘋子,別說從辦公室裏出來說句話,就算是喝口水也顧不上。一忙起來,坐在座位上幾個小時不動彈。每次看到他這樣,小暖都不好意思抱怨自己錢少活兒多了。
她一邊想着,一邊打開電腦磁盤。
“哎呦……又來勁兒了。”
小暖不知道吃壞了什麽,從昨天回來就一直肚子疼,一天跑八百趟廁所。
“不行了不行了……”
她捂着肚子,跑去廁所。管它什麽文件照片的,回來再發。
小暖從衛生間出來,感覺整個人都舒坦了。她再次回到電腦桌前,打開磁盤的瞬間卻令她毛骨悚然:磁盤裏的文件全都不見了。也就是說,瑞士之行的采訪內容全都不翼而飛了。
小暖的腦子嗡嗡作響,想問問鄰桌的孟姿琪,可一看旁邊才發現,她上衛生間的工夫,她就已經走了。
小暖仔細回憶了一下昨天到現在,她就算再迷糊,也不至于把這麽重要的東西删掉啊。
她趕緊去問剩下的幾個人,“紅姐,你有沒有看到誰動我電腦了?”
小紅剛挨了主編的罵,正在氣頭上,于是沒好氣的回她:“我怎麽知道誰動你電腦了?沒看見。”
“嚴哥,你看到有誰動我電腦沒?”
“沒有,沒注意。”
“林姐,你呢?”
“動你電腦幹嘛?沒人動吧。”
本來調個監控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可偏偏這屋的監控在他們出國這幾天就壞了,一直沒人來修。
正在小暖急得焦頭爛額時,陳冬寒從辦公室裏探出身子,問:“小暖,文件怎麽還沒發過來?”
出國好幾天,想來今天囤積的工作量巨大,他一天都沒從辦公室裏出來。這時出來,肯定是等不及了。
小暖跑到他身邊,一臉急切地說:“主編,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的文件都沒了……”
“什麽意思,什麽叫都沒了。”
她指了指電腦桌,“我明明把文件存在磁盤裏了,可是剛才就突然不見了。”
“你開什麽玩笑?存好的文件會突然不見?”
小暖一時啞口無言,“我沒有開玩笑,它就是突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