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喜歡
天吶,這人在胡說八道什麽?
溫喬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小腦袋裏緩緩打出來一個問號。
用腿?什麽用腿?
以前她可真沒想過他這麽欲。
半晌失語後, 溫喬瞪着他,将喉間差點滾出的髒字換得溫雅了點, 試圖挽留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比方說——”
清新一點,別那麽下三路。
“比方說,”顧景宸忽地勾了下唇,像是在配合她, 刻意壓低了嗓音, “這周日你有空嗎, 我想跟你一起起床?”
他半垂着視線, 深邃的桃花眸微沉, 撩人意味藏在柔情綽态裏,後背起了愉悅的戰栗。
“……”溫喬被反将一軍。
她張了張唇, 諸如“我懷疑你在開車,只是沒有證據”、“別這樣,我還是個寶寶”、“雖然我來不及捂耳朵,但是純潔的我絕對沒聽懂”的複雜情緒寫了滿臉。
好的, 今天的宸宸已經不是她認識的宸宸了,他是鈕祜祿·宸了。
溫喬徹底歇了招惹他的心思。
再撩-撥幾句, 她就跟上趕着入虎口的“羊”沒區別了。
“我要睡覺了。”溫喬閉了閉眼睛,指了指門口,“晚安,再見, 恕不遠送。”
顧景宸輕哂,倒也沒纏着她,只是等她閉眼的瞬間,他低下頭,在她唇角落下一片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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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喬的睫毛輕輕一顫。
心口像是被一槍狙中,不同于往日沾染情-欲的一吻,片刻的安靜,也是格外讓人眷戀的脈脈溫情。
顧景宸圈着她,将她鬓角的發絲細致地撥到耳後,沉緩的嗓音十分抓耳,“晚安。”
溫喬低低地“唔”了一聲。
等他帶上了房門,溫喬撲到床上,抱着薄薄的被子翻滾了幾圈,像個蠶寶寶一樣縮在裏面。
最後她捂着臉埋在被子裏,死死按捺住心底的小雀躍,“嗚嗚嗚嗚我要死了!”
寒潮來襲,京郊剛降過一場雪。
過了葉家老宅的前庭,老爺子身邊的秘書正往外走,見到顧景宸後頓住腳步,微微笑道,“少爺回來了,葉老正在後山呢。”
顧景宸微微颔首,視線掠過斜前方。
“什麽情況?”
秘書沒把話挑明,說得晦澀而委婉,“昨天宴會上鬧得不太愉快,葉老只說讓葉少收收心。”
顧景宸眉梢微微一擡,也沒細問,徑直朝着涼亭走去。
冬日清寒,沿着牆邊是青松和低矮的灌木,通往湖心亭的橋下湖光潋滟。隔了老遠,他就看到了站在亭子下的葉延川。
“你還挺有閑情雅致。”走近之後,顧景宸輕淡地笑了笑,“你這是被外公罰寫了?”
“快別提了,”葉延川擺了擺手,“老爺子最近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看中了謝家的小丫頭,我說了句不好,老爺子就拿我降火吶。”
顧景宸但笑不語,往石桌上晃了一眼,一沓監控排查報告上面壓着一個U盤,“這些事什麽時候歸你管了?”
“嗯?”葉延川按了按額角,“這就說來話長了。”
顧景宸好整以暇地坐在他對面,慢條斯理地斟了一杯茶。
“欸,你有閑工夫看熱鬧,不如幫我抄幾張,”葉延川皺了皺眉,推開了石桌上的紙張,“我這還一堆事呢。”
“那兒還盯着呢,你自己來,回去後順便替我查一下榆松南路有什麽異常,”顧景宸叩擊着桌面的指骨忽地一頓,“昨天下午四點。”
前一天下午,他和溫喬在一塊的時候,還遇到點不太對勁的事,他似乎被人跟蹤了。
這是第二次了。
上一次事情是出現在他人格切換的時間段,後來監控調查結果擺在他桌上,并沒發現問題。
“榆松南路?怕是查不出來,”葉延川将手邊的文件夾丢過去,“昨天下午那一片的幾個路段監控都在檢修。”
顧景宸象征性地翻了幾頁,撂到一邊,“那就算了。”
也許是曾經的生活帶來的習慣性警覺作怪,畢竟在他沉眸掠過對面時,什麽都沒有。公路上有車流穿梭,身邊有人經過,熙熙攘攘,毫無異常。
只是很難不讓人多想。
“你剛剛一提,我這倒是有個不太好的消息告訴你。”
葉延川像是想起什麽,手指一頓,墨點在紙上暈開,他微微眯了下眼。
“過幾天,你說不定會撞到一個故人。”
“連柏琛?”
“你知道?”葉延川挑眉,壓低了嗓音道,“前些日子我在老爺子書房撞上了,估計調令過幾天就下來了。”
“他還沒站穩,一兩年內掀不起什麽風浪。”顧景宸淡淡的。
連柏琛是連家第三代繼承人,這麽多年都在連家飾演了一個與世無争、游手好閑的角色,最近突然手段狠厲果決地清洗了勢力,爬上了位。
十幾年前的綁架案,連家是罪魁禍首之一,本家和旁系都牽連其中。因此事情發生後,被顧家找到由頭,以雷霆手段肅清,折進去不少。
說到底是傷到根基了,這麽多年休養生息,才緩過來點勁兒。舊賬還沒翻篇,連柏琛蟄伏數年才爬上了現在的位置,所以現下,不管如何他都沒道理再招惹他。
“你還是留神點。”葉延川擡眉,拍了下顧景宸的肩膀,“連柏琛的确不敢,不過連家那位夫人不是省油的燈。”
畢竟女人發起瘋來,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做“顧全大局”。
“嗯。”顧景宸眼皮都沒掀一下,輕啜了一口茶。
他不太走心,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你別不放在心上,”葉延川半笑不笑地搖了搖頭,“說不準哪天,這個瘋女人想起自己跳樓自殺的男人,就會咬牙切齒地給你送上一份‘大禮’。”
兩三句話的功夫,葉延川見顧景宸起了身,略微訝異地眯了下眼,“這麽急,你今天趕時間?”
“我要去機場,”顧景宸眼角眉梢柔和下來,沉冷淡去了許多,“送我的小女友。”
葉延川當時就在心裏“我操”了,差點沒繃住。
去年年底不還同病相憐,是同被逼迫各種形式相親的難兄難弟嗎?以前不是約好了“朋友一生一起走,誰先脫單誰是狗”嗎?就這麽叛離組織了?
不過對顧景宸到底什麽時候脫單了、以及女朋友是誰,葉延川并不感興趣。他只是有些納罕顧景宸的狀态,怎麽看他都他格外不正常。
這他媽是他的臺詞嗎?
葉延川神色複雜地盯了顧景宸幾秒,還是十分費解,“你知不知道你現在——”
大約知道他沒什麽好話,顧景宸擡眸,鏡片後眼眸微妙地一彎。
“我知道你現在還是個單身狗。”
“……滾。”
小學期論文開題後,除了導師有安排的,基本都陸陸續續離校了。溫喬原本也沒打算離開那麽早,不過趕上以前一個朋友慶生,來的人還算齊全。然後不知誰提議了一句,就順理成章地搞了個同學聚會。
溫喬和林錦坐在地毯上收拾東西,她歪着腦袋,用肩膀夾着手機。
“沒關系,我跟林錦一起,”電話裏聲音有些雜,溫喬“咦”了一聲,“我東西是不是落在你車上了?”
“嗯,一會兒我給你送過去。”顧景宸嗓音淡了淡,“你不多留兩天,這麽着急回去?”
“怎麽了,”溫喬眨眨眼,答非所問,在林錦鄙夷的視線裏翹了翹唇角,“你是不是舍不得你的小可愛啊,顧小宸?”
林錦被肉麻得渾身抖了抖,對這種肆無忌憚撒狗糧的行為嗤之以鼻。
“是舍不得。”顧景宸勾了勾唇。
話音未落,通話突然被挂斷。
溫喬:……?
怎麽回事,上一秒還說“舍不得”呢,電話就這麽挂了?
“事實證明,撒狗糧是一種作孽行為,”林錦對此突發狀況補了一刀,并毫不留情地獻上嘲笑三連,“活該,報應,天道好輪回。”
溫喬抄起抱枕把林錦往死裏揍,好半天也沒接到回撥的電話,等她主動打過去,電話占線了。
“看到了嗎?男人的嘴,騙人得鬼。”林錦笑得像打鳴。
其實知道他可能有什麽急事,盡管溫喬非常不爽。溫喬一邊武力威脅林錦,一邊在心底哼哼了一句:
這個感情騙子。
顧景宸跟溫喬說話的時候,剛剛出了葉家老宅。
車子碾壓過地面積水,郊外公路薄雪消融,地面濕-漉漉,潮濕的空氣中帶着泥土的氣息。
他話說到一半,一輛貨車從斜前方搖搖晃晃地竄了出來。
顧景宸反射性地将剎車踩到底,同時向右打死方向盤。輪胎與地面接觸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車身一震,依舊毫無阻礙地向前沖去。
幾乎是踩下剎車的一瞬間,顧景宸敏銳地反應過來:
剎車失靈了。
身體反應快過了思考,他直接換了油門,一踩到底。
加速是剎那間完成,銀灰色的超跑像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地上擦出細碎的火星。慣性讓他的身體緊緊貼向座椅,藍牙耳機被撞到按鈕,挂斷了通話。
“砰”的一聲,後面的貨車幾乎是貼着車尾,不管不顧地撞向了圍欄。
差一點兒。
撞擊帶來一陣麻意,而後劇烈的疼痛随着手臂攀升,顧景宸被驚出一身冷汗。
葉延川怕不是個算命的,居然一語成谶了。
連闖了兩個紅燈後,後面的車輛猛地一個急剎,罵罵咧咧地從車窗內探頭,“我操,會不會開車啊?”
通話撥出去後,顧景宸打了下方向盤,将車子往人少的路段拐。
連通的瞬間,對面傳來懶懶散散地調侃聲。
“喲,您不是說送小女友去嗎,還有心情跟我打電話磨叽?”
“我剎車失靈,不排除車上還有別的小玩意兒。”顧景宸言簡意赅地說明了狀況,“周圍有住宅,你想辦法找條路線,盡快把前面的路段封了。”
最初的緊張已經消散,他的嗓音清冷,一如既往的平靜而從容,像是完全沒有經歷過剛剛的驚險一刻。
“你把定位發給我。”
葉延川差點沒反應過來,回神時臉色沉了下來,扭頭厲聲讓底下的人去聯系。
他的效率足夠快,幾分鐘後,耳機中重新傳來聲音。
“前面路口左拐,過一個路段上國道X71,邊上有河。”
秘書在電腦上調出線路追蹤圖,附耳低聲說了句什麽,而後接聽不斷湧進來的電話。
葉延川腳步不停,嗓音随之一頓。
“你先試試車門還能打開嗎?”
“不用試了,”顧景宸晃了眼後視鏡,找到了貼在車門底部附近的D·X-707,“車上小玩意兒我找到了,改裝的耐性榴-彈,傳感器跟車門連在一起,估計對方就等我開車門了。”
遠處警戒線和路障已然拉開,警-車的聲音愈來愈近,紅藍爆閃燈在陽光下閃爍。旁邊的救護車和醫護人員已經到位,整裝待發。
顧景宸打了下方向盤,車子徑直駛向河中。墜河之前,他往外一躍,跳車的瞬間,朝着相反方向滾了幾滾。
在他身後,車子墜入冰冷的河水中。
短短三秒,沉悶的爆炸聲傳來,丢棄的車子在水底炸裂,水面掀起劇烈的水花,沖到岸邊。冷冽地空氣中,硝-煙味緊随而來。
警-察和醫護人員湧了上來。
除了車上撞了那下狠了點,顧景宸受傷并不嚴重,不過依舊折騰進了醫院。葉延川推門而入的時候,兩個小警員剛剛詢問完細節。
“我吩咐過,盡量別在姑姑面前提,不過根本瞞不了多長時間。”葉延川拉開座椅,“有懷疑目标嗎?”
“調查結果出來再說,”顧景宸沒接話鋒,“敏感時期,未必沒有趕在這時候攪混水的。”
這話說得倒是在理。
“能動手腳的人不多,你身邊的人該查一遍了,”葉延川挑了下眉,“早說了讓你留神點,折騰得這麽狼狽,要不要給你申請個保護措施,再加派個保镖?”
“我不需要,”顧景宸疏疏懶懶地往後一靠,掀了掀眼皮,“不過你倒是可以給喬喬——我操!”
話說到一半,他極其罕見地爆了句粗口。
“怎麽了?”葉延川蹙了蹙眉,以為出了意外,跟着緊張起來,“是不是還有什麽棘手問題?”
“手機借我,”顧景宸揉了揉眉心,“我先給喬喬回個電話,之前不小心把她挂了。”
“……你什麽毛病?”葉延川忍了又忍,還是将手機砸了過去,“差不多得了啊,這種時候,命重要還是電話重要?”
“電話重要。”顧景宸眉梢一擡。
“媽的,我忍你很久了,你丫怎麽沒給弄死呢?”
作者有話要說: ■顧景宸:你這種單身狗,永遠不能理解戀愛的樂趣。
葉延川:……媽的,戀愛中的神經病。
(系統提示:葉延川因語言過激被提出直播間)
■車禍事件在《改邪歸我》的時間線裏,是在藏獒襲擊之後,我給調了,不要介意。
這兩天搬宿舍,累成狗了我才知道自己亂七八糟的東西有多少……導師說這個假期不用做實驗跟項目了,我終于要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