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林霂的公寓距離酒吧只隔着一條街,走路10來分鐘就到。
四人來到林霂家。
彭真臻被安排在客房裏,陳幼犀跟着姜紹文去照看。
也不知道是累了,還是因為一大幫人圍着,大小姐還真就安靜下來了。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望着天花板,那神情專注的像是在思考人生。
可是,這鬧騰到極限的人一旦冷不丁的靜下來,就會在讓人覺得松口氣的同時,又覺得不對勁兒。
姜紹文和陳幼犀對視一眼,姜紹文走到床邊看着大小姐,在她眼前晃晃手:“想什麽了?這裏是別人家,咱們歇會兒,你別……”
“嘔——”
彭真臻一聲幹嘔,姜紹文瞬間寒毛直立!
他當即捂住了彭真臻的嘴巴,硬是沒讓她吐出來:“祖宗,你想讓林霂宰了我嗎?”說着,他趕緊把人架進衛生間,并麻煩陳幼犀出去給弄杯蜂蜜水。
陳幼犀從客房出來,呼了口氣。
站在門口,她稍微打量了一下林霂的房子,現代簡約裝飾風格,色調就是黑白灰,白瞎了格局這麽好的三室一廳。
客廳裏,林霂坐在沙發上看文件,陳幼犀放輕腳步,問:“你家裏有蜂蜜嗎?”
林霂指了指廚房:“冰箱架子上。飲水機在餐廳,杯子也在餐廳。”
陳幼犀點頭,去了廚房。
廚房很大,放了一桌一座,還有各種廚具,特別是鑲嵌在櫃子裏的一個烤箱,看起來特別高端。還有這雙開門的冰箱,估計也是價值不菲。
一個大男人把廚房弄得這麽好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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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幼犀不太能理解,轉而去拉冰箱門,這時就聽到一聲:“喵~”
廚房小圓桌花瓶的後面探出來一個小腦袋,它眨巴着那渾圓的眼睛打量眼前的人類。見她不動,也沒有對它做出很兇的表情,它一躍跳到了櫥櫃上面,再來個登高爬到冰箱上頭,居高臨下的近距離觀察她。
陳幼犀看的傻了,定在原地,用了十成的功力才沒大喊大叫。
“喵~喵喵——喵!”
貓忽然向下俯沖,砸在陳幼犀懷裏,被她給接住了。
抱着這麽一個沉甸甸的活物,陳幼犀更傻了。直到被懷裏的小東西添了下下巴,她才低頭看去,對視了好一會兒,她喟然長嘆:“你,好可愛啊!”
陳幼犀抱着貓從廚房出來,直接命令林霂去弄蜂蜜水,自己美滋滋的逗貓。
“你怎麽這麽萌?臉好圓,腿還那麽短。”她抓着貓的耳朵,貓很舒服的眯起眼睛,“你這樣的,一直是我喜歡的類型诶。耐死你了!”
林霂拿着水杯出來,見到這一人一貓相處融洽,若無其事把蜂蜜水送到了客房。等再出來時,貓已經團成一團,盡情享受被伺候的感覺了。
“這貓叫什麽名字啊?”
林霂走到餐廳,倒了杯溫水,說:“沒名字。”
“啊?”陳幼犀稍微一愣,後來就明白了,“你怎麽也這麽無聊?給這麽可愛的小家夥起這樣的名字,真不負責任。”
“喵!”
林霂:“不是叫‘沒名字’。我沒給它起名字。”
“……”
林霂拿着水杯走到陳幼犀身邊,忽然發現被抱在懷裏的沒名字同志一直在蹭……蹭某個部位。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陳幼犀一門心思撲在貓上,并沒注意到某人的情緒變化,她很不情願的把貓放在地上,接過了林霂遞來的水:“謝謝啊。我還真渴了。”
離開懷抱的沒名字喵喵叫喚了兩聲,又在地上追着尾巴轉圈,見都沒能吸引來注意,幹脆直接過去巴起了褲腿。
陳幼犀被它萌化了,把水杯塞回林霂的手裏,又把它給抱了起來。
沒名字喵喵叫的可歡。
“你怎麽會想起來養只貓呢?什麽時候養的啊?”陳幼犀抱着沒名字去了貓爬架那邊,她剛進門的時候沒注意到這個,“我記得你……對啊!你是不是貓毛過敏來着?”
她停住腳步,抱着貓扭頭看向它的主人。
那天,天氣悶熱。
躁動的因子和水汽結合在一起,下起了雨。
陳幼犀跳完舞走在回家的路上,遇到這場沒打招呼的雨,事先也沒帶着傘,只好跑到公交車站的棚子下面避雨。
雨聲嘩嘩,細密的雨珠打在便道旁的低窪處,蕩開一層層波紋。
陳幼犀想着是不是跑到對面的電話亭給家裏打個電話,讓誰來接她一下。
就是這時候,她聽到細小的嗚咽聲。準确的說,也不是嗚咽聲,是那種哼唧,尖尖的,聽着好像在求救一樣——原來,棚子的後面有只花貓縮在那裏。
它很小,比陳幼犀的小臂大不到哪去,估計也就幾個月大。
陳幼犀從小就喜歡小動物,只可惜葉美零同志對任何毛狀物深惡痛絕,導致她一直不能抒發自己的愛心。
這下,機會來了。
她把花貓放進自己的書包裏,拿舞蹈服頂在頭上,跑走了。
林霂一開門,見到的就是淋成落湯雞的她,以及她懷裏哆哆嗦嗦的花貓。
“霂哥哥,你能不能收留它?”
“不能。”
“為什麽?這只小貓一看就是迷路了,它都吓壞了。要是扔在大馬路上,會死的。”
“……”
“你救救它好不好?要不是我媽打死我也不讓我養,我鐵定抱回我家去了。可是——阿嚏!阿阿阿嚏!”她凍的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小臉發白。
林霂拿她沒辦法,暫且把貓收下,讓她先趕緊回家。
轉天,林霂沒來上學。
她中午得知這個消息,放了學騎着自行車風馳電掣的趕到林霂家,見他長了一臉的疹子,才知道他貓毛過敏。
後來,這只花貓被陳恪做主送給了一位老奶奶。
看着貓被老奶奶抱走的時候,她心裏難過的像是把自己的孩子送走似的,委屈巴巴的跟林霂說:“霂哥哥,我們以後不能養貓了,是不是?那我們的家多沒意思啊。”
我們的家……
林霂的耳朵比臉上的疹子還紅。
“喵~~~”
沒名字仰起頭又舔了舔陳幼犀的下巴,她癢的直笑,還在等林霂的答案。
林霂正要開口,姜紹文從客房出來,只見他臉色陰郁,重重的嘆了口氣,活像只鬥敗人生的公雞。
“你家樓下有家藥店是吧?”他有氣無力的說,“我去買點兒醒酒藥。還有,你們也都沒吃東西吧?我也買些上來,大家湊合湊合吧。”說完,他又如同幽靈一般飄走了。
沒名字不懂這裏面的事,可它似乎聽懂了“沒吃東西”是啥意思,所以一個勁兒的叫喚,不停的賣萌蹭陳幼犀。
林霂看不下去,過去拎起來沒名字的脖子,把它丢在了貓爬架上。
沒名字呲牙回擊。
它現在可是不害怕了,它有人撐腰,再也不用那麽憋屈的活着。它從三層貓爬架上跳下來,跑到餐廳撓櫃子的門,一副“你不給我吃,我就撓爛它”的架勢。
陳幼犀看的好心疼,馬上說:“它的貓糧呢?喂它一些,它餓了。”
林霂:“……”
上班前給它留下的貓糧,它吃的連粒渣子都不剩,盆幹碗淨,這才多會兒就餓成這樣?以前也沒見它這麽好吃。
林霂過去,拉開抽屜,拿出一袋美士貓糧。
沒成想,沒名字還真的是膽兒肥了,它跳到櫃子上,又蹦到抽屜裏,爪子扒拉着魚罐頭,嘴裏哈來哈去,明顯是想吃這個。
林霂專門研究過養貓方面的書,想要貓活的長壽,就必須從小注意它的飲食,不然等再大一些,它越來越胖造成負荷過重,就會得心髒病。
沒名字和鏟屎官對視,進行着無聲的交流,雙方誰都不肯讓步。
陳幼犀也不知道這倆是什麽個意思,但她有種預感,沒名字可能要遭殃。于是,她趕緊從中調解,把貓抱了出來,并且關上了抽屜:“它的飯盆呢?”
林霂眼中的無影刀掃過沒名字,轉身去給它拿了飯盆,也倒了貓糧。
沒名字好貓不吃眼前虧,埋頭大吃。反正它已然看穿一切,它的貓生因為今天到來的這個人,從此以後,站起來了!
陳幼犀托着腮幫子蹲在旁邊看沒名字吃,就覺得它吃東西都好萌噠。
“诶!它是公的,還是母的?”
在一旁喝水消氣的林霂聽到這話,差點兒噴水,隔了一會兒,才咬牙道:“公的。”
“公的呀。”她擡手摸摸它的小耳朵,“我聽人說,動物界都是雄性比雌性好看,看來還真是這樣呢。”
林霂心裏冷哼:下個月就安排絕育手術。
亮白的燈光照亮着每個角落,房子裏慢慢沉靜下來,除了沒名字還在大快朵頤,剩下的便只有客廳的大鐘在發出些微的聲響。
陳幼犀蹲不了太長時間,站起身,就見林霂原來一直沒走,在旁邊看着她:“怎麽了?”
林霂左思右想,右思左想,低聲道:“你要是喜歡它,周末可以來找它玩。”
陳幼犀一愣,沒名字這時跑過來蹭她的腿,圍着她轉圈,還不忘乖巧的喵喵叫。
她被逗笑了:“那我給它帶好吃的來。”說着,她蹲下想抱沒名字,可腿一軟卻是差點兒撲倒在地上。
林霂一個箭步,把人穩穩扶住。
意外的接觸,她的馨香再次湧入他的鼻腔,并且迅速蔓延到他的血液之中,攪動起了心底的悸動。
陳幼犀道謝,還想去逗貓,可掙了掙,卻是沒能把手抽出來。
來不及問什麽,他的臉已經在她眼前無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