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041
“你在我心裏就是這樣的存在。”
常婷此刻無畏無懼,将心中所想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眼前人。
沈潭無法避開此時的目光,清澈的瞳眸中只倒映着他一個人的模樣，正如她說的話。
無言的寂靜蔓延開去。沈潭覺得煩躁的心緒在此時安靜了下來。
常婷鎮靜地看着沈潭，白皙的臉上卻悄悄爬上一層淡紅。很快她就受不了,裝作去找東西似的轉身避開沈潭,走去沙發邊将外套拿起來。
“說好了,明天跟我去學校,最多再讓你玩一天。”她穿上外套,一本正經地說：“我先回去了。”
沈潭笑了聲,“要走？”
常婷認真臉地點頭。
行。沈潭靠着桌邊，又恢複了那股散漫勁，挑眉看了眼大門的方向,示意她門在那邊。
常婷氣鼓鼓地背着包過去開門。門一開,就聽見了外邊嘩啦啦的雨聲。
風雨飄搖，有的還吹她臉上來了，涼意讓常婷忍不住眼角輕抽。
她正尴尬的時候，卻聽身後的人輕聲說：“別走。”
常婷回頭看去，撞上那雙黑沉的眼，聽沈潭說：“下雨了。”
“看在下雨的份上。”她默默退了回來，将包放下。
沈潭擡手将燈關掉,屋裏整個暗了下來。只有常婷那一片還能借着電腦光看清腳邊。
“早點睡吧。”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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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婷在沙發邊坐下，看着沈潭朝樓梯口走去，忽然出聲叫住他：“沈潭。”
沈潭頓住腳步，沒有回頭。
常婷說：“謝謝你實現了我的生日願望。”
隔了好一會後,她才聽沈潭淡淡地嗯了聲，随後邁步朝樓上走去。
常婷躺倒在柔軟的沙發上，打着哈欠給自己蓋上了毛毯，很快就睡着了。她這會又累又困，上樓的沈潭反倒是無比清醒着。
屋子裏滿是沉悶的味道。沈潭在床上躺了一會就起來了，他過去拉開了窗簾，推開了窗戶，任由冷風帶着細雨飄了進來。他開着燈打掃房間，将剩餘的啤酒罐子撿起來，桌上的東西也收納好。
沈潭的動作很慢，卻有條不紊。
等打掃完後，他才重新躺回床上閉眼睡去。
只是夢裏依舊不安穩。反反複複的被過去的夢魇困住，短暫的睡眠讓他很早就醒來了。窗外晨霧蒙蒙，依稀可見的天光正在緩慢上升。沈潭想起常婷之前的話，從床上起身。
鬧鐘響起來後，常婷很快就清醒了。
她洗漱完收拾好自己，就去樓上找沈潭。敲了敲門沒反應，以為是沈潭還沒醒，就開門進去。
屋裏沉悶的味沒了，從敞開的窗戶能聞到雨夜的氣息。常婷找遍了屋子也不見沈潭的身影，她驚的下樓在屋外又找了一圈，還是不見人。
常婷忍不住問多果：“他人呢？”
多果：“六點的時候就出門了。”
常婷：“……”
不會是臨陣脫逃了吧？特意避開她？
常婷問：“他去哪了？”
多果：“他關閉了追蹤系統，所以無法告知。”
常婷有些洩氣地提了下腳邊石子。失落地背着包朝山下走去，獨自一人趕去學校。
淩晨時分雨就已經停了，晨間溫度比較低，常婷得回家去換身外套。她回去換好衣服，伸手推開院門時，就看見少年站在門外等着。
常婷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在這幹什麽！”
沈潭手裏拿着兩份早餐，淡聲說：“等你。”
“那你幹嘛一早就走了，丢下我一個人，我還以為你煩我直接跑了。”常婷氣鼓鼓地過去，伸手接過他手裏的早餐袋。
沈潭笑了下，“怕什麽。”
常婷沒好氣道：“這不是怕你走了嗎？”
“不走。”沈潭輕聲說着，別過頭去往前走。
常婷吃着東西沒理他。
兩人一同去了學校，路上不少人看見沈潭時都有些驚訝，很快沈潭跟常婷一起來學校的消息就傳到了班級群裏。
畢竟他倆都沒有在這個群裏，倒是意外的方便了其他八卦的人。
“沈潭來校了沈潭來校了！”
“他病好了？”
“跟常婷一起來的！兩人有說有笑的我檸檬了！”
“他倆啥時候在一起？”
“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
“我怎麽沒聽到個準信？”
“是不是還差點什麽程序？@餘梅”
餘梅：“？？？”
話題就此歪掉了。
沈潭在班裏向來少話懶得搭理別人，頭鐵膽大的主動搭話也很少能得到他的回應。他我行我素，雖然十分嚣張，但他成績這事大多數人都不得不服。
今天剛好有成績公布。沈潭不在的一周時間裏，第一不出意外的被常婷拿下。
常婷拿到了轉校後的第一個第一名，不免有些感嘆。
她看了眼身邊的沈潭，說：“你心情怎麽樣？”
沈潭懶洋洋地說：“不怎麽樣。”
常婷看着他眨了眨眼，眯眼微笑說道：“那繼續保持，讓我多拿幾次第一。”
沈潭：“……”
随着高考時間臨近，沈家那邊每天傳來的消息也多了。
沈潭雖然會聽，但依舊不會去見人。被常婷從家裏撈出來後，他雖然不自閉了，但卻顯得更加冷漠乖張。
學校裏看他不爽頭鐵膽大試圖撩撥一下他的人也有，結果沈潭沒像以前那麽低調，直接怼了回去。
找事的人被揍的眼冒金星，灰溜溜的敗了。
以前三中跟天立高矛盾頻出經常約架打起來，結果這次他們打起來的時候，剛巧遇上從校外回去路過的沈潭跟常婷。
沈潭直接無視往前走，身邊的常婷在看手機回消息，被裏邊飛出來的一人撞到，受驚之餘手機也掉落在地飛出去了。
常婷被沈潭拉住才免于摔倒，下一秒她去撿手機，沈潭拎過撞人的男生就沖進了人堆裏。
等常婷撿完手機回來，就看見扭打在一起的宋恒等人被沈潭暴力鎮壓。
常婷：“……”
沈潭這些小細節她當然也注意到了。雖然将他從自閉的狀态拉了出來，卻也攔不住沈潭表現出來的煩躁。
他這些天都在跟趙力陽他們混。
晚上出去巡場子，雖然是維護安保，但鬧事的人還不少，都是些喝醉了的客人，藏不住那些心思變得人模狗樣開始拉着女侍者們撒潑耍無賴。
沈潭動起手來毫不客氣，反正你要是不服就去找老板，出事了老板頂着。
畢竟這要鬧起來怎麽也是客人理虧。
常婷在後院二樓學習，算了算時間，不見沈潭回來，忍了忍，沒能忍住，悄悄去了內場。
她剛進內場外圍，就聽見裏面傳來的熱鬧的聲音。因為是從後院通道進來的，所以門口的侍者沒有為難她，反而示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
常婷擺手拒絕，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之前曲晖帶她來踩點看過，倒也不陌生。
她剛走到休息區，就看見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的沈潭。少年神色淡漠，嘴裏叼着根沒點燃的煙。
兩人在昏暗中目光相對。
常婷邁步走了過去，但或許是這邊燈光太暗了，沒能看清腳下，被沈潭的長腿絆了下，猝不及防朝前摔去。
沈潭任由她朝自己跌了過來，沒有阻攔。
常婷摔在他懷裏，鼻子撞的可疼了。她悶哼聲，聽見頭頂傳來的低笑，雙手撐在沈潭的肩上直起身，瞪眼看着少年兇巴巴地說：“你還抽煙？”
沈潭微微後仰着身子，懶懶地說：“你拿走就不抽了。”
常婷眨了下眼，身體前傾，直接咬住了煙頭往外拉，卻發現沈潭咬住了另一頭沒有松。
“松開。”常婷語氣含糊地說，兇巴巴的樣子像只炸毛的小貓。
沈潭靜靜地看着她，那雙眼漂亮的不像話，輕而易舉地撩撥着他的心弦。
他唇舌在嘴裏轉了圈，松開了。
常婷咬着煙起身，四處看了看，找到了附近的垃圾桶扔了進去後又回來。
“你哪來的？”她問，桌邊也沒瞧見煙包。
“客人給的。”沈潭歪了下頭，如實回答：“讓我別把老板叫來處理他弄的麻煩事。”
常婷：“那就是賄賂，你竟然收下了！”
沈潭聳了聳肩，笑得随意，“面子還是要給的。”
常婷來後兩人沒一會就離開了。離開前也沒有發現，扔煙的互動被角落裏曲晖跟趙力陽看了全程。
兩人搖着頭感嘆：“老虎被只貓給制裁了。”
“也就婷妹能讓他開心點。”趙力陽說：“不然還關在家裏自閉。”
“不好說。”曲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看他好像還在猶豫要不要做某種決定。”
趙力陽問：“什麽決定？”
曲晖勾着他的肩膀往裏邊走，笑得暧昧：“要不要把小野貓叼回家裏吃掉的決定。”
常婷跟着沈潭走在回家的路上。入夏後氣溫有所升溫，夜風卻也還算涼爽。
沈潭最近情緒不好，常婷也不讓他開車。因為夜色靜美，時間也還早，也不着急回去，兩人在路邊慢悠悠地閑逛走着。
常婷看中了街對面的章魚丸子，跟沈潭說：“你要吃嗎？”
沈潭：“不吃。”
“那你等等，我去買。”常婷說完就趁綠燈時過斑馬線朝街對面熱鬧的店鋪走去。
沈潭側目看去，那纖細的身影在來往的人群中像是一只翩飛的蝶，每一次震翅或是停留都吸引着他。
他站在街對面靜靜地看着。
常婷來的時候在排隊，前邊還有四五個人，但好在速度很快。
等她拿到屬于自己的這份章魚丸子回去的時候，剛巧遇上了紅燈，迫不得已只好隔着一條馬路等着。
這時候她手機響了。
常婷摸出手機看見來電顯示，不解地朝對面的沈潭看了眼。
她接了起來，道：“歪？”
街對面的沈潭說聽着她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心跳竟是瞬間重重地顫了下。
常婷正目帶不解地看着他。随着紅燈的倒計時，兩邊等待的人們越來越多。
夜風徐徐，沈潭目光裏絲絲缱绻被帶着遠去，他開口時，聲色低沉：“你昨晚說，我是你心裏獨一無二的那個人是嗎？”
常婷聽着這話收緊了心，意識到昨晚避開的話題終究沒能逃過。
她輕聲回：“是。”卻又堅定。
沈潭聽後無聲笑了下，語氣雖緩，卻帶着不可摧的力量：“那我從今以後就只屬于你一個人，你要不要？”
常婷下意識地捏緊了手機，根本沒有多想地就給出了答案：“要！”
回答的太快，導致氣氛結束的也快。可常婷還是不放心，她擡眼緊緊地盯着沈潭，要不是紅綠燈攔着，她早就跑過去。
她輕吸口氣，認真地又答了一遍：“我要你從今以後只屬于我一個人！”
紅燈倒計時結束，綠燈通行。
車輛停止行駛，兩邊的人們開始朝對面走去。常婷心跳很快，卻跟着人群一起走着，速度不快不慢。
沈潭看着朝自己走來的人，收起了手機。
周邊燈火長龍，夜風溫柔，耳邊行人的笑語都變得美妙。
常婷最終還是憋不住氣，從走變跑，在快要接近的時候，一直沒動的沈潭朝前走去，接住了朝自己跑來的少女抱入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