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舒卉把眼淚憋了回去,躲開他的手,低低說了句,“沒事。”
紀城在學校是風雲人物,此時見他和一個女孩子如此親昵,周圍頓時議論紛紛。
溫绮珊也跟了過來,手裏還拿着他的水和毛巾。
于小光一把把他推開,然後扶起舒卉,“走,我帶你去檢查一下。”
肇事者已經拎起舒卉丢在地上的包,“同學,我送你們去。你們放心,如果有事,我一定會負責的。”
紀城被于小光推了一下,正火大,此時聽到他的話擡起一腳就對他踹了過去,奪過他手裏的包,“她是我女朋友,要你負什麽責?”
曲解人意,蠻不講理。
舒卉直到今天才了解他有多流氓無賴。
肇事者的球友已經不忿,嚷了起來,“紀城,你別太過分,阿昕他又不是故意的。你別自己惹惱了女朋友,就遷怒于人。”
舒卉躲他,于小光推他,加上旁邊站着的溫绮珊。
這種情況再明白不過。
紀城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朝着開口的人踹去。
被溫绮珊攔腰抱住。
舒卉揉了揉後腦,紅着眼睛對于小光輕聲道:“我們走吧。”
身後的球場一片喧嘩,她想,早知道她就不來了。
于小光不放心,帶她到醫療室找大夫看了一下,确定沒有腦震蕩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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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校門口,舒卉才發現自己的包還落在紀城那裏。
手機錢包鑰匙還有證件都在包裏。
于小光掏出手機,撥了她的電話。
沒一會兒便被接通,低沉的嗓音傳來,“你們在哪兒?”
“門口。”于小光簡單直接,“麻煩你把包遞——”
話沒說完,紀城就已經掐了電話。
氣得于小光直想踹牆,“女人,我求你了,把他踹了吧。他難道不知道女友的閨蜜不能得罪這條潛規則嗎?”
舒卉被她的話逗笑,點點頭,“好啊,他來了我就踹了他。”
于小光兩眼放光,捧住胸口做感動狀,“真的嗎?”又疑惑,“難道,你愛的是我?”
她笑,“嗯,其實我愛的是你。”
于小光捏着袖子假惺惺地擦了擦幹燥的眼角,抽了抽鼻子,“我真是好感動,都淚流滿面了已經。”
舒卉被她逗得笑得停不下來,她知道她只是想讓她開心一點。
她想能遇到于小光這樣的朋友,是她此生最大的幸運。
兩人的笑聲在紀城到的時候,戛然而止。
他穿着球衣,手裏拿着女士挎包顯得不倫不類。
春末夏初,天氣還不算炎熱,他額頭卻滲着薄薄的細汗,鬓角泛着濕意。
清俊的臉龐,卻依然幹淨清爽。
目光在二人臉上掃了一下,然後拎着包牽起她的手往校外走。
于小光沒有阻攔,沖着舒卉背影喊了一聲,“女人,我看好你哦!”
舒卉回頭,就看見她對她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她笑着回了一個。
一直到公寓,兩人都沒說話。
他把包放到玄關處的櫃子上,拽着衣擺把球衣脫了下來随手就扔到了地上。
然後裸着精壯的上半身回頭警告她,“等我出來。”
就去洗澡了。
舒卉把他的球衣撿了起來,丢在沙發背上。
然後坐在沙發上,等他。
紀城擦着頭發出來的時候,她正看着電視。
坐到她身邊,拿過她手裏的遙控器,他立馬換了個臺。
舒卉也不在意,盯着新換的節目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随手将毛巾扔到一邊,他問,“你們剛剛在笑什麽?”
那麽明媚的笑容,他都很少見。
“沒什麽。”她淡淡道,“只是在讨論踹掉你的事兒。”
他笑,冷笑,“讨論出什麽結果了嗎?”
她依舊看着電視,語氣淡淡,“這是該我們讨論的事情。”
他沒說話,她問,“你要不要分手?”
他沒回答,問她,“你呢?”
她想了一下,點頭,“要。”
“理由呢?”
她還是沒看他,半晌她輕道,“不合适,我們不合适。”
她重複了兩遍,說服他,也是說服自己。
說完這句話,舒卉就起身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在她背後道,“舒卉,如果你敢出去,我們就真的完了。”
舒卉拎起包,開門就走了。
紀城捏了捏拳,意未平腳先動,已經追了出去。
在電梯口把她攔腰抱了回來。
他箍着她的腰又把她丢回了沙發上,居高臨下看她,“我有同意分手嗎?”
她提醒他剛才的話,“我出門,我們就結束,不是你說的嗎?”
“你聽錯了。”他否認,“我沒這麽說過。”
舒卉扶額,平靜道,“我是認真的,你考慮一下吧。”
紀城沒了耐心,口氣惡劣,“适可而止知不知道,你別蹬鼻子上臉!”
她用包砸他,語調微嘲,“我就愛蹬鼻子上臉,你趁早換個讓你稱心滿意的吧!”
砸完他,拎着包就要走了。
紀城連人帶包一起拽進懷裏,挑眉笑,“你在吃醋?”
舒卉掙紮,他已經低頭吻住了她。
帶着纏綿悱恻的力道。
一吻畢,他服軟,“上次是我不好,不該跟你生氣不理你,我和溫绮珊就只是同學,什麽都沒有,你不要誤會嗯?”
舒卉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态。
良久,她又掙紮了一下,他還是沒放開,她點頭,“你說的我都明白了,我現在要回單位了。”
“搬來這裏。”
她搖頭拒絕,“不了。”
“那還提不提分手的事兒了?”
她想了一下,“暫時不。”
她這次的态度,讓他不敢造作。
紀城送她回了單位,宿舍是酒店改造的公寓。
他在她實習的同學裏,見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那個對她別有用心的男生,就住在她隔壁。
他用質問的眼神看她,舒卉懶得跟他解釋,實習的名單又不是由她決定,她問心無愧。
公寓是兩人住的标間,和她一起住的同學還沒回來。紀城要進房間,她擋在門口不讓。
“我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你收拾東西跟我回去。”
她直接關門。
被他擋住。
然後,他推門而入。
随手拖過她的行李箱,然後俯身單手把她扛了起來。如同土匪一般,帶着人和箱子就走了。
一起實習的同學紛紛從房間探出腦袋,舒卉在他背後捶着壓低聲道:“你快放我下來!”
他特意揚聲道:“乖,老婆,咱們回家了。”
舒卉在他肩上掙紮,看戲的女同學各種羨慕,看戲的男同學則事不關己。
那個送舒卉去醫院的男生擋了過來,“她不願意跟你走,你這樣太過分了。”
紀城輕一撩唇,把她從肩上放了下來,漫不經心地捏了捏拳頭,“你跟他說,你要不要跟我走。”
舒卉絕對相信如果她說不,他會犯渾打人。
她瞪他,他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然後攬住她的肩,拎着箱子就走了。
臨走前看都沒看那個男生一眼。
無視即藐視。
一路她都沒理他,回到公寓終于忍不住爆發,“紀城,我不喜歡你這樣,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麽是尊重?你能不能尊重我一點?你這樣讓我以後怎麽面對那些同學?”
“我怎麽不尊重你了?”他的聲音也沉了下來,“你是我女朋友到我這裏當然應該和我在一起,你是不能面對同學,還是不能面對那個誰?”
“你蠻不講理!”
他輕嗤,“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氣得舒卉推了他一把,然後跑進房間把他關在門外。
他也生氣,狠狠踹了一腳茶幾後,拿起櫃子上的鑰匙就出門了。臨走前,沒忘了把門反鎖上。
舒卉在房間裏聽到重重地摔門聲,就知道他出去了。拖着箱子準備走的時候,才發現門被他從外面反鎖了。
睡到半夜,她被一股沉重的壓力弄醒。
紀城壓在她身上,有些粗暴地啃吻着她,身上還帶着濃濃的酒氣夾雜着煙草的味道。
她越推他,他動作越粗暴。
他扣住她的手舉過頭頂,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氣息微重,“你以前不是願意的嗎?現在拒絕我,是打算跟我分手了嗎?”
“你醉了,起開!”
“我沒醉。”他在她頸窩輕吻,“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那你呢?”她輕聲問,“你還愛我嗎?”
他沒回答,只是更放肆地吻她。
良久才在她耳邊道,“我愛你舒卉,我愛你。”
她沒說話,也過了許久才輕應一聲,“嗯,我也愛你。”
相擁而眠一夜。
仿佛已經漸遠的心重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