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紀城不用實習,跟在導師後面做課題研究。

即便舒卉住到他公寓,兩人一天還是沒有多少時間待在一起。

她實習,他上課。

她回家的早,他回家的晚。

但從來不會徹夜不歸。

舒卉為期兩個月的實習,轉眼就過了一半。

周五傍晚他給她打了個電話,研究小組搞了個聚會,他要晚點回家。

舒卉沒說什麽,只囑咐他別喝太多酒。

十一點的時候,他還沒回來,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他打來的,語氣很急,“有同學受傷進醫院了,我今晚不回去了,別等我早點睡。”

她剛想問他有沒有事,他已經把電話掐了。

再撥過去,他沒接。

她給他發了條短信,他也沒回。

舒卉睜着眼睛等到了天亮,然後沉沉睡去。

中午的時候,于小光給她打了個電話,“舒卉,你知道溫绮珊被捅了刀子進醫院的事兒嗎?”

舒卉躺在被窩裏,澀澀朦胧的眼睛有些刺疼。她揉了揉眼睛平靜地問,“你知道在哪家醫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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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城的研究小組,溫绮珊也是其中一員。

昨天聚會的時候和別的包廂的客人起了争執,起因是有個喝多的客人調戲溫绮珊。

兩個包廂的人鬧了起來,混亂中有人拿刀刺向紀城,被溫绮珊擋下。

舒卉買了鮮花水果,打車去了于小光告訴她的醫院。

溫绮珊躺在病床上,臉色有些蒼白。

那一刀紮在小腹上,萬幸的是傷口不深。

她已經醒了,紀城正用沾了水的棉棒在她幹澀的唇上輕擦。她唇角微彎,看向紀城的目光裏是藏不住的愛意。

紀城背對着門,所以她沒有看見他是不是也用那樣的目光看她。

舒卉看了片刻後,閉着眼睛在牆上靠了一會兒,才輕輕敲門。

紀城看見她有一瞬間的詫異。

舒卉越過他徑直走到溫绮珊床邊,放下鮮花水果,輕聲問候,“聽說你受傷了我過來看看,怎麽樣,好點了嗎?”

“謝謝。”溫绮珊對她笑了一下,“已經沒有大礙了。”

“那就好。”舒卉點點頭,拍了拍她的手,“你好好養傷,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改天再來看你。”

她輕點頭,笑了一下,“謝謝。”

經過紀城身邊的時候,舒卉囑咐他,“你好好照顧她吧。”

出了病房,在長廊上被他拉住,“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認識路。”

“這件事我可以給你解釋。”紀城抱住她,在她額上親了一下,“在家等我嗯?”

“不用解釋。”舒卉搖頭,掙開他的手,“她為你受傷你照顧她也是應該的,我能理解,所以不用解釋。”

“你好好照顧她吧,不用擔心我。”

接下的一個月,紀城幾乎都待在醫院裏。

舒卉在周末的時候,又去看過她兩次。

然後她的實習期也快結束,離開的那天她給紀城發了一條短信,便和同學一起回了S市。

沒多久,溫绮珊也出院了。

紀城空了下來後,去了一趟S市。

學校竹林邊的長椅上,舒卉看着不遠處的盛開的紫薔薇,問他,“她康複了嗎?”

他點頭,“嗯,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了。”

兩人坐得很近,但紀城莫名覺得她離他很遠。他握住她的手捏了捏,“離開的時候,怎麽沒跟我說一聲。”

“不是給你發了短信嗎?”

是發了,就三個字。

「我走了。」

“怎麽不打電話?”

“擔心你沒空接。”

她抽回手,終于轉頭看他,“紀城,我們分手吧。”

他唇角泛起一絲嘲意,“不是你說的讓我照顧她嗎?現在跟我扯舊賬算怎麽回事兒?”

“沒跟你扯舊賬,也不是因為你照顧她。”她捏了捏眉心,解釋,“紀城,我們不合适。”

“我不喜歡你喝酒泡吧,也不喜歡你打架惹事。我希望我的男朋友出了事的時候,能夠第一時間給我解釋清楚別讓我擔心。在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能夠接聽一下,給他發短信的時候能夠回複一下。而不是讓我一個人在那裏胡思亂想擔心焦慮,最後還要從別人的口中知道他出了什麽事!”

“我那天手機沒電了。”

良久,他如是解釋。

舒卉搖頭,“這不是理由。紀城,如果你真的在乎我,不會不考慮我的感受。”

紀城被她的一通話正說得無力辯駁,此時終于抓到她的話柄,沉聲道:“我不在乎你?舒卉,你自己摸着良心問問,我到底在不在乎你!”

半晌,她垂頭道,“畢業後,我不會去B市了。”

這下紀城明白,她是真的要跟他分手。

他定定看了她一會兒起身離開,離開前只冷冷丢下一句,“随你。”

兩人迎來了第二次分手。

舒卉常常想,如果當時她和紀城就停在這裏。那麽,留在彼此回憶裏的可能更多的是美好。

她沒有刻意地去打聽紀城的消息,但是擋不住有個熱心的好閨蜜。

她和紀城第二次分手後,他在于小光口中就降級成渣男了。

因為他們分手沒多久,他就和溫绮珊正式在一起了。

舒卉想,這大概就是人們所說的,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不過她又覺得,紀城也不一定是為了報恩。

也許他也很喜歡她呢?

她和紀城再次有交集,是在他們分手半年後的大四寒假。

紀城過年的時候回了A市他姥爺家,正好趕上一年一度的畢業班聚會。

高中畢業後,兩人就公開了戀愛關系。

但是分手的事,就沒有特意和別人提。

所以,除了于小光,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們還是一對。

遺憾的是,于小光有事沒來。

舒卉有點感謝紀城沒把溫绮珊帶過來,因為她不是很想看見別人唏噓同情的目光。

雖然提分手的是她,但是他比她更快找好了下家。顯得她形單影只,有些可憐。

她想,她也得趕快再找個對象。

有同學過來給她敬酒,在她面前揮了揮手,“舒卉,回神了。”

她和紀城坐在一起,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兩人之間的冷淡疏離。有好事者猜測他們鬧了矛盾,都想替唯一的班對和好盡點綿薄之力。

舒卉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杯。小抿了一口,他卻不滿。

“難得一年見一次,你這一小口也太不給面子了吧?”好事者一飲而盡,看着舒卉猶豫的樣子,又道:“你要是喝不了,就讓紀城替你喝,反正你們是一家,無所謂。”

紀城冷冷地坐在一邊,舒卉想都沒想仰頭一幹而盡。

“誰說我不能喝?”

好事者豎起大拇指,“真是女中豪傑。”

陸續又有人過來敬酒,舒卉全都自己應付了下來。

沒多久,她就醉了。

再有人過來的時候,紀城擋了下來。

聚會結束後,她已經半醉不醒。

沒人管她,她就落到了紀城手裏。

等衆人都離開後,紀城坐在位置上凝視了她一會兒,才扶起她,準備送她回家。

她已經站不穩,他把她抱了起來。

出了門口,他忽然低頭問她,“你剛剛在想什麽?”

她閉着眼睛咕哝道:“什麽什麽什麽?”

又攬着他的脖子在他胸前蹭了蹭,突然哭了,“小光,你給我介紹一個男朋友吧,我要談戀愛。要比紀城好,比紀城帥才行,這是你答應我的,嗚嗚~”

紀城原本往外走的腳步突然頓住,定定看了一會兒哭着的人,腳尖一轉直接抱着她上了酒店樓上的套房。

她被他重重地丢到床上,哼唧了兩聲後便抱着被子睡着了。

紀城幫她把衣服脫掉,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看了她片刻,等煙燃盡起身去了浴室。

出來後,邊擦着頭發邊翻出她包裏的手機給她家裏發了條短信。正要把手機放回去的時候,屏幕又亮了起來。

有條微信進來。

他唇角泛起一絲嘲意。

舒卉醒來的時候,只覺得疼。頭疼,身體也疼。

腦海一片空白,她抓了抓卷發努力想要找回那片記憶。

浴室裏傳來水聲,舒卉打量了一下陌生的環境,懊惱地趴在床上揪住了頭發。

身下的痛告訴她,她大概和人玩兒了一夜情。

她拱進被窩逡巡了一遍,果然在雪白的床單上找到一灘血漬,心裏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

盯着那灘血漬,她心裏很失落。失落的她,沒聽見浴室裏已經停下的水聲。

遮在頭上的被子被人掀開,光裸的身軀頓時落入來人的眼簾。

四目相對間,她慶幸又羞憤。

和她一夜情的,是她前男友。

舒卉重新攏起被子,面色有些蒼白。她睡了別人的男朋友,這種行為十分龌龊。

“是不是不舒服?”

他的手伸了過來,被她躲開。

紀城的臉色冷了下去,輕諷道:“是不是想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舒卉這時才想起來,這事兒他也有責任。

她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我怎麽會在這裏?”

他哼了一聲,扔掉毛巾坐到沙發上,淡淡道:“昨天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你不肯,非要拉着我開房,我就帶你來了。”

“你胡說!”

“不信就算。”他語氣漫不經心,“樓下都有監控,你可以去看看。”

他這麽一說,舒卉頓時有些摸不準。

腦子一團漿糊,她就信了他的鬼話,又指責他,“我拉你來你就來嗎?紀城,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他語調微諷,“送上門的我為什麽不要?”

字裏行間的輕賤,讓舒卉眼眶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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