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舒卉一直知道,溫绮珊對紀城有情,甚至是不低于她的深愛,此事從她挺身為紀城擋下那一刀便可見一二。

至于紀城對她,他說只有感激沒有心動,舒卉選擇相信。

至于為什麽選擇相信?

用一句偶像劇的臺詞來說:相信比較幸福。

盡管他說沒有對她心動,但舒卉知道,溫绮珊于他而言是個特別的存在。

至于為什麽知道?

将心比心:如果有個男人願意為她犧牲生命,她大概也做不到無動于衷。

她愛紀城,所以能理解溫绮珊對紀城的情不自禁。

然而,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并且只能是兩個人的事情。

她能容忍的,就是不介意她站在遠處默默愛他。

但是現在,當着女朋友的面,緊緊抱着別人男朋友不放,這事兒有點挑戰舒卉的底線。

說她小氣也好,吝啬也罷,感情本來就是自私的,她也不覺得自己是什麽聖母。

看着他們抱在一起,舒卉心裏不舒服。但是周安還在CT室,情況未明,她明白眼下不是吃醋的時候,那邊還圍了不少學校的人,舒卉都不認識。

她瞥了他們一眼,轉了個身,朝走廊右側的樓梯口安全通道走去。

她手抄在運動服的兜裏,靠着牆,低着頭,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地面,沒多久,面前落下一片陰影,她的下巴被人托起,紀城低着眼睨她,“幹嘛躲在這裏?”

通道裏空曠幽靜,響着低沉的回音,舒卉把他的手撥開,眼神輕飄飄地俯落在樓梯角的小窗上,窗外是一叢叢櫻花樹,粉白相間,燦爛而清新,她目光專注起來。

Advertisement

紀城收回手抄進兜裏,微微側身,用身體擋住她的目光,斂着眉,問,“你什麽意思?”

舒卉收回目光,擡頭瞥了他一眼,撇撇嘴,“沒什麽意思,看風景啊。”

紀城勾着唇,眼底是嘲意。

不久前兩人還在床上做着最親密的事兒。

下了床溫度消失,人也禁不住冷漠,又或者只是感情太脆弱。

他對溫绮珊憐惜,舒卉理解他,但不代表她接受。

他站在那裏冷冷望她,看得舒卉一陣心煩,推了他一把,轉身出了樓梯間到CT室門口。

溫绮珊坐在CT室門口的長椅上,身上穿的實驗室白大褂沾染了不少黑色的煙塵,黑色的直發有些淩亂,由于哭過,眼皮泛着粉紅,手上纏的紗布還滲着血,那模樣...

艹,看得她都覺得可憐!

CT室門口站着幾個年輕的外國小夥看見她,熱情的上來和她打招呼,舒卉保持微笑,介紹自己是周安的朋友,紀城跟在她身後,聽到這話唇線微抿。

溫绮珊的目光先是在紀城的身上落了一秒,随後看向舒卉,從椅子上站起來,淡淡彎起嘴角,“舒卉,你也來了啊?”

舒卉不是沒看見她的眼神變化,唇角始終維持着上彎的弧度,看了一眼她的手,“你的手沒事吧?”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舒卉從沒想過跟溫绮珊撕逼。

一是,她不會撕。

二是,她認為女人的愛情戰争,取決于男人的态度。

真要撕,也是她跟紀城撕。

聞言,溫绮珊低頭看了一眼手掌,咬了咬唇,“我沒事,但是周安傷得就比較嚴重。”

正說着,CT室的門被打開,周安做完腦部檢查被推了出來,溫绮珊第一個圍上去詢問醫生周安的情況。

她如此積極也是有原因的。

據說,實驗室爆炸的時候,周安英雄救美見義勇為護住了溫绮珊。

不然現在躺着的就是她了。

周安被沖擊波震暈過去,檢查後頭部并沒有大礙,倒是左臂貫穿傷骨折比較嚴重。還有那張周正的臉,被飛濺的玻璃器皿劃傷,跟被很多只小野貓撓過似得。

他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照鏡子,看着破相的臉,捏着被角躺在病床上嘤嘤直哭。

醫生給他手部做了固定,又留在醫院觀察了兩天,沒有大礙後便出院回了公寓。

這兩天,舒卉每天給他炖骨頭湯滋補,骨折這事兒她有經驗,沒事兒的時候,還和他探讨吃什麽、怎麽複健才能快速痊愈。

周安手臂受了傷,勉強能上課,卻是不能再做實驗。時間空了下來,大部分的時候就待在公寓。

他去上課的時候,有和他同在一個實驗室的同學問他,給他熬湯的女孩兒是不是他女朋友?

周安心裏一咯噔,立馬否認道;“NO!”

這些天他和舒卉待在一起的時間比紀城還多,三個人湊到的一起的時候,舒卉和紀城沒什麽話聊,倒是和他胡侃的時間更多,紀城則寒着一張臉坐在一邊聽他們侃。

周安耙了耙頭發,茅塞頓開,他師兄在吃他的醋!

于是他做了個偉大的決定,今晚不回去,留他們單獨相處。

他立馬掏出手機給舒卉撥了個電話,咿咿呀呀道,“嫂子呀,我今晚不回去了,你不用做我的飯,也不用炖湯了。”那頭舒卉不知道說什麽,他又繼續咿咿呀呀,“是啊,我今晚有事兒...好的,我會注意...嫂子再見!”

挂了電話,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中國好師弟,默默在心裏給自己點了個贊。

周安OS:師兄,師弟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情商高的人善于把握別人制造的機會,可惜的是,紀城不屬于這一類人。

電燈泡不在,難得和女朋友有了獨處的機會,卻依舊臭着一張臉不說好聽的話哄她。

仿佛在較着什麽勁。

舒卉哄他,更是沒可能了。

兩人沉默地吃完晚餐,她去洗漱,他回房寫實驗報告。

洗漱完,舒卉趴在陽臺的扶欄上看了會兒星星,夜風輕拂夾雜着淡淡的花香,月色柔如水,夜景顯得朦胧,她閉了閉眼睛,心卻漸漸清明起來。

曾有人形容,愛是指間沙,攥得越緊,流失得越快。

與其愛得患得患失,不如不留遺憾向前看。

她輕輕推開房門。

紀城坐在窗邊的電腦桌前,目光落在屏幕上很專注,指尖在鍵盤上靈活飛速地敲打,半邊臉隐在亮白的光影中,散着光芒,有點當初在小黑板邊上的模樣。

他認真的樣子,是舒卉最喜歡的,可惜看到的時候不多。

她站得有些久,紀城指尖頓了頓,偏頭看了她一眼。

舒卉想了想還是走過去,抱臂微微斜靠在桌子上俯看着他,“我有個問題。”

紀城的手從鍵盤上挪開,懶懶地靠到椅背上,從一旁摸了包煙抽出一根遞進嘴裏低頭點燃,吸了一口吐出,叼着煙半斜着身子看她,漫不經心問,“什麽?”

兩人目光相纏了一會兒,她眼底沒什麽情緒,他眼底含着淡淡的嘲意,煙草的味道萦在鼻尖,舒卉勾勾唇,伸出一只手把煙從他嘴裏拿出來,夾在指尖熟練地遞進自己的嘴裏。

吸了一口,俯身,淡白的煙圈從紅唇緩緩吐出,落在他臉上。

姿勢熟練,一副老煙槍的模樣。

紀城眼底的嘲意轉化為愕然,湛黑的瞳孔都微微放大,偏頭看了一眼窗外又扭回來看她,擰着眉,幾乎是吼出來,“你他媽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

舒卉沒回答他的問題,靠着桌子脊背微弓,左手搭在右胳膊上,右手撣了撣煙灰,“先讨論我的問題。”

讨論個屁!

紀城奪過她手裏的煙揉碎扔掉,騰得推開椅子站起來,捏住她的下巴擡起,低頭鼻尖對着鼻尖,一字一句問,“你是不是瘋了!”

“你才瘋了。”她白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揮開,“抽個煙就是瘋了,你怎麽沒進瘋人院呢!”

紀城氣笑,又一次捏住她的下巴,眼底彌漫着怒意,“你他媽真行,你幹脆直接拿把刀往我心口上插好了!”

舒卉微微一笑,也沒去揮他的手,“犯法的事兒我不做。”

他閉了閉眼,把她松開,坐回椅子上撐着扶手耙了耙頭發,“剛才想說什麽?”

舒卉挺直脊背,淡淡看了他一眼,“我有個要求。”

他頭也沒擡,“什麽?”

她蹲下去,仰頭對上他的視線,“你當溫绮珊是朋友,但是她喜歡你你知道吧?”

他低頭望着她沒說話,示意她繼續。

舒卉抿了抿唇,雙手抱在膝蓋上,“過去的事兒咱已經翻篇兒,我希望你慎重考慮一下接下來對待她的态度,我不阻止你們做朋友,但是行為舉止如果越了朋友的界限,抱歉,我不接受。今天那個抱,我就當是朋友間的安慰。但有沒有越過朋友的程度,你自己清楚。如果...”

她頓了一下,才慎重認真地說,“如果你做不到,咱倆就真的算了。”

黑白分明的眼底寫滿了認真。

回想她抽煙的樣子,紀城心裏有火撒不出,喉間動了好幾下,還是把話都咽了回去。

最後只是閉了閉眼睛,輕嗯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問,啥時候寫到現在,睡前捋了一下細綱,保守三章之內。

寫作經驗差,節奏啥的可能不好,大家多多包含,也歡迎指出意見,渣作者努力改正。

這篇文寫得我有點蛋疼,但目标就只有一個:寫完寫好這篇文。

最後,謝謝一直在看這文的各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