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病房裏安靜了下來，舒卉擡手敲了敲門，随後微微把門推開。
姥爺看見她喜上眉梢，對着她直招手，“快進來。”
等她進來，笑着問，“舒丫頭，你怎麽來了？”
舒卉放下果籃，揚了揚手裏的藥袋，“我來替我爸拿藥，聽說您在醫院，就過來看看。”
說完，對着沙發上的紀城媽媽問了聲好。
姥爺指了指床邊讓她坐下，皺了皺眉問，“你爸怎麽了？”
舒卉在病床邊坐下，笑了笑，“身體有點兒不舒服，沒有大礙，您別挂心。”又問，“您的身體還好吧？”
“我也沒事兒。”姥爺嘟囔一句，“是他們太大驚小怪，非得讓我留院觀察。”
舒卉，“那您可得聽醫生的話，這樣才能早點兒出院。”
姥爺笑着點頭，“好好好，我一定聽醫生的話。”
陸曉瑜拎着餐盒推門而入，剛好聽到二人的對話，擺弄着餐盒搖搖頭，“舒卉同志啊，還是你的話管用。”又對着姥爺道，“姥爺，您也太偏心了，憑什麽我們勸您就不聽啊？”
“我沒聽嗎？”姥爺眼一瞪，“我不是在醫院住下了嗎？”
舒卉笑了笑，從病床上起身，對着姥爺說，“那我先走了，您好好保重身體。”
姥爺想說什麽，最後只是擺擺手，給陸曉瑜使了個眼色，“陸丫頭，你替我送送舒丫頭。”
陸曉瑜沖他敬了個禮，“得令！”
舒卉想說不用了，人已經被陸曉瑜拉出去。
Advertisement
長廊上，陸曉瑜撇撇嘴，“舒卉同志，你應該知道姥爺為什麽讓我送你吧？”
舒卉輕笑，“曉瑜同志，我可不可以假裝不知道？”
“完了完了。”陸曉瑜哀嘆着搖頭，“大嫂都不叫了，看來真是完了。”
電梯口，舒卉拍了拍她的肩安慰，“以後會有天使替我叫你大嫂。”
“呸！”陸曉瑜在她臉上擰了一把，“別是什麽小妖精才好！”
電梯開了，舒卉進去前想了想，又說了一句，“我來的時候碰上紀城，他樣子有點兒不大對勁，打車走了，你回頭給他打個電話，免得出什麽事兒。”
“放心吧。”陸曉瑜給她比了個安心的手勢。
電梯門關了，陸曉瑜掏出手機給紀城撥了個電話，電話接通，她問，“你去哪兒了？”
那邊有風聲，紀城冷淡說，“散散心成嗎？”
陸曉瑜警告他，“悠着點兒啊，別再刺激姥爺了，真是經不住了。”
“知道了。”他不耐地說了一句，把電話掐了。
不遠處，江灘上有年輕的媽媽帶着孩子在上面玩兒。
挂了電話，紀城叼着煙坐在江邊的長椅上望着江面出神。
一陣哭聲，擾了他這一方寧靜。
他循聲擡眼望去，一個身着中學生校服的小姑娘從他身邊經過，哭着往江邊走。
紀城皺皺眉，從椅子上站起來，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
小姑娘沉浸在悲傷中并沒有察覺有人跟着她，眼見快要到江邊，紀城在她身後抱臂叫住她，“喂，你要幹嘛？”
小姑娘回頭，剛想甩回一句‘關你什麽事兒’，結果淚眼朦胧也能分辨出紀城的顏值，抽泣着小聲說，“不關你的事兒。”
這是一個花癡的小姑娘。
紀城提醒她，“江邊很危險，你已經靠得很近了。”
小姑娘這才想起正事兒，猛地往江邊沖去，紀城腿長，快跑了幾步把她扯住，嗤了一聲，“你還真要跳江？”
小姑娘胳膊被他揪着，也不管他是不是帥哥，對他又踢又打，“不要你管，你放開我！”
紀城拎着她往江邊走遠了些，丢到一邊，“自殺得找個僻靜沒人的地方，你這光天化日不就等着人來救你嗎，你沒看新聞，死的都是救人的，有這害人害己的功夫，還不如回家好好寫作業吧！”
他非但沒安慰她，還毒舌地把人訓了一頓，小姑娘頓時就被他訓哭了，嚎啕大哭。
紀城就在一旁冷眼看着。
狠狠哭了一場，小姑娘情緒冷靜了下來，紀城這才問她，“你小小年紀，幹嘛想不開？”
“說了你也不懂。”小姑娘轉身往長椅邊走，一屁股坐了下去。
紀城嗤了一聲在她一旁坐下，摸了根煙點上，咬在嘴裏望着江面，“不就是吃飽了撐的，有什麽難懂的？”
話雖然毒舌，但是動作姿态都及其迷人，小姑娘怔了一秒，咽咽口水，“大叔，你說話要是不這麽毒舌，簡直比我愛豆還酷。”
“大叔？”紀城揚了揚眉，她是不是眼神有問題，“我哪裏像大叔？”
“在我眼裏，高中畢業進了大學的都是大叔。”小姑娘狐疑看他，“難道你是高中生？”
紀城嗤了一聲，不再跟她糾結這個問題，倒是小姑娘對他很好奇，“你是本市人嗎？”
紀城斜了她一眼，“跟你有關系嗎，快回家寫作業去吧，免得你媽擔心你。”
“別跟我提她！”小姑娘臉一鼓，眼淚又湧了出來，“我再也不想看見她了。”
紀城扯扯嘴角，睨了她一眼，“和你媽吵架，才到江邊胡鬧？”
小姑娘擦着眼淚，委屈地直點頭，紀城有些好奇，“為了什麽？”
“她把我愛豆的簽名照和專輯全毀掉了。”她哽咽着這麽回答。
紀城難得無語了一次，靜了半晌問她，“這些東西比你生命還重要？”
“不只是這樣。”她就知道他不懂，“她不尊重我，我和她相處不下去了，是這樣，你懂嗎？”
紀城問她，“那她為什麽要毀掉你的東西？”
小姑娘扁扁嘴，“因為我學習成績不好。”
紀城被她逗笑，把煙從嘴裏拿出來撣了撣，“你要不是她閨女，她用得着費這份兒心操心你的學習嗎，別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小姑娘疑惑問他，“大叔，你的媽媽以前也是這樣管你嗎？”
紀城把煙放進嘴裏，叼着煙開始半真半假胡扯，“她從來不管我，我學習成績很差，後來大學進不了，現在連個工作都找不到。”又斜她一眼，“所以，你還是聽你媽話，好好學習吧。”
聽他說沒工作，小姑娘替他憂心起來，建議道，“大叔，你長這麽帥，可以去當模特和明星啊，真的，你的顏值秒殺娛樂圈現在的很多男神，和我愛豆不相上下。”
還特意介紹了一下她愛豆，語氣透着濃濃自豪，“你知道我愛豆誰嗎，是金曲歌王，易信。”
這是一個刺耳的名字。
紀城吸完一根煙，把煙掐了，不耐道，“快回家寫作業吧。”
小姑娘沒聽出他語氣裏的不耐煩，繼續自豪道，“他以前也在A市讀過書，就是我現在讀的這所中學，我要是早生個十多年該多好，就能和他成同學了。”
紀城涼涼哼了一聲，小姑娘傾訴了一番，心情好轉很多，起身給他鞠了一躬，“大叔，今天謝謝你了，是我太沖動了，你說得對，我媽媽也是關心我才管我，我回家寫作業了。”
還算個懂事的孩子，紀城扯了扯嘴角，“不客氣。”
小姑娘轉身走了幾步，又頓足回頭看他，江風瑟瑟，他的身影讓她看出孤單的味道。
她想了想，從書包裏翻出幾包零食，走回去塞到他手裏，“給，江景和零食最配了。”
小姑娘已經走遠，紀城看了一眼零食袋上的明星頭像，無情地把別人的心意給扔了。
又坐了一會兒，到江邊的花店買了一束菊花，打車去了A市郊區的公墓地。
舒卉從醫院回來，小區門口有人喊她，“卉卉姐。”
小姑娘背着書包向她跑過來，舒卉笑着拍了拍她的腦袋，“然然，好久不見了”
于然然喘了口氣，手掐在腰上，“我還以為我認錯人了，還好你頭發很好認。”
舒卉攬着她的肩往小區走，“你放學不回家，怎麽來你大伯父家了？”
于然然嘆了口氣，“我成績太差，我媽讓我來大伯父家補習。”
于然然大伯父就是于小光老爸，于爸于媽都是老師。
舒卉輕笑，拍了拍她的肩，“你現在初三了，正是關鍵時刻，學習是要多用點兒心。”
“嗯。”于然然點頭，“我現在想通了，要好好學習，不然進不了大學，以後工作都找不到了。”
舒卉被她逗笑，“怎麽想通的？”
于然然娓娓道來，“我今天遇上一個長得特別帥的大叔，在這個看臉的時代，他顏值那麽高，但因為學習不好進不了大學，到現在都找不到好工作，我千萬不能這樣，我得努力學習，才能離我愛豆更近。”
舒卉笑着鼓勵她，“這樣的想法是好的，加油！”
分別的岔路口，于然然捏着書包帶忸怩了一下，舒卉問她，“要說什麽？”
于然然撓了撓頭，“卉卉姐，我媽把易信的照片和專輯都毀了，其中還有你給我帶的簽名照，能不能再幫我要一張？”
照片是在海灣別墅于小光特意替小堂妹要的，讓她給帶了回來，舒卉點點頭，“下次見到他幫你要。”
“真的嗎？”于然然雙手合十期待看她，“他會來A市嗎？”
舒卉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不知道，總之如果能見到他幫你要成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