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的人都愛護有加，寨子裏的人也很敬他。
他此次離開，也都将寨中人安置妥當再走。
她和容雲笙非親非故，他卻願意替自己解毒；最初她以為容雲笙是有所求，但現在看來，倒是自己多心了。
所以，這聲謝，蘇染香是發自肺腑的。
容雲笙邪魅一笑，問道：“那香美人準備怎麽謝我？”
蘇染香知他存了心要打趣自己，便道：“待我們到了蕭關，染香定會請兄長備大禮酬謝容公子，直到容公子滿意為止。”
容雲笙聽她有意搬出武定侯來吓自己，不免覺得好笑，他堂堂寧國後裔難不成還會怕了蘇謹之不成？！
“哦？聽起來真是令人期待！”容雲笙臉上帶着一絲哂笑，繼而又道，“早聽聞武定侯骁勇善戰、攻無不克，這樣的英雄人物，我也甚是向往。我見香美人長得如此之美，不知你那位兄長又該是何等英姿？”
慕容玥不禁優雅一笑，“武定侯英姿飒爽，令人佩服。說來，本王也很多年沒見過他了。還是皇奶奶七十大壽的時候見過一面，他那樣的人物，讓人見之忘俗。”
“聽你們這般說，我倒是迫不及待想一見廬山真面目了！”容雲笙慵懶回道。
蘇染香道：“容公子不必好奇，等你見了兄長，便自然知曉！”
像你這樣的輕薄狂徒，兄長自有辦法對付你！
這話蘇染香埋在心裏。
說起她那位兄長，蘇染香不禁一臉自豪。
蘇謹之長得俊美無俦，曾有很多人質疑過他的功績和本事，也曾有輕薄狂徒出言羞辱過他……但這些人的下場，蘇染香想起就覺得解氣。
她引以為傲的大哥，絕對不是繡花枕頭那樣中看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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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雲笙見蘇染香一臉笑意，不禁道：“香美人想起什麽了，笑得這麽甜美。”
“沒什麽，只是想着要見到兄長了，難免有些喜形于色。”
慕容玥坐在蘇染香旁邊，聽她一搭沒一搭地跟容雲笙說話，不由得輕輕一笑。
行至中午，蘇染香等人終于到了灘口。
曹仁貴等人見了一行隊伍過來，本欲與之對峙，沒想蘇染香和慕容玥卻和容雲笙談笑風生。他心中疑惑不解，但也沒有當面質問，只按禮節迎接他們。
海棠和清荷兩人見了蘇染香，不免一番傷心落淚。
清荷本就年幼，性子也比較直來直往，更是哭得厲害，“小姐！你可吓死我們了，你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們怎麽回去跟老爺和夫人交代？”
蘇染香知她們關心自己，便道：“我這不是好好回來了麽？你們先去把東西收拾好，一會兒吃了飯我們要繼續趕路。”
清荷一邊擦淚一邊不解道：“小姐，你身體不好，為何還要這般趕路？此去蕭關沒有多遠了，何不休息一晚，明天再走？”
若是辛國和榮國之間沒有戰事，她也不想這麽急着趕路。
蘇染香搖搖頭，“免得夜長夢多，還是早點到蕭關比較好，這樣我也可以安心。我的身體也已經好了，你們不必挂懷。”
清荷和海棠見蘇染香的氣色确實比分別前好了很多，這才放下心來。
而蘇染香說得也沒錯，雖然沒剩幾天路了，但是早些到達也好，免得又像青木峰那樣冒出山賊來打劫，那便不妙了。
不過，說及山賊，清荷和海棠都心有餘悸，而燕王也不知用了什麽辦法，竟然将這群山賊說服了。
但是，那日的血腥場景依然歷歷在目，清荷海棠不敢掉以輕心，時刻跟随在蘇染香左右，生怕他們又對蘇染香不利。
而更郁卒的則是曹仁貴，本來這次他手下折損慘重，對這群山賊已是恨之入骨，現在卻又不得不跟這些人為伍。
他并不認為這群山賊是真心想歸順朝廷，但眼下他也沒有別的辦法，打不過別人，糧草也在對方手上，他也只得認命跟着容雲笙一起前往蕭關。
此事既然有燕王和蘇染香作保，想來就算出現意外，也有他們在前面頂着。
由于蘇染香心裏念着她大哥，加之她最近幾天的身體漸漸好轉，精神也不錯，索性讓曹仁貴加快速度，希望早日到達。
這一路倒也順利，除了路上風沙大，并無別的阻礙。到了第三天傍晚，一群人便平安抵達蕭關地界。
蕭關這個地方是辛國和榮國的交界之處，其實也是前寧國的國土。只是後來榮國完成大統，寧國也理所當然被吞并，蕭關便成了榮國的邊境大鎮。
此地多為荒山，常年飛沙走石，也是歷代的戰場。路邊常常都可以看到被砂石埋沒的枯骨，也不知是哪朝哪代哪些人的遺骸。
不過，蘇染香卻很是喜歡這個地方，除了條件艱苦之外，她倒沒覺得有什麽。相比京城的蠅營狗茍，這裏的民風淳樸，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也簡單許多。
過了黃沙道，便是蕭關軍營。
蘇染香看着眼前尚在吐芽的枯樹，以及四周那些熟悉的景致，心底不禁湧起一陣感觸。沒想自己竟然還能回到這個地方！
雖已是隔世，卻依然那般親切。
“站住！什麽人？”到了關口，巡防的士兵冷喝一聲。
曹仁貴忙邀馬上前，解釋道：“楊哥，是我！糧草到了！”
楊雄見了曹仁貴，這才放行，“原來是曹兄弟來了！我們侯爺昨天還問我說這次的糧草怎麽還沒到，聽說最近陵陽那邊挺亂的，侯爺還怕你在路上出事。”
确實是出了事！
曹仁貴勉強笑笑，楊雄看了一眼随行隊伍，疑道：“這次跟你過來的兄弟怎麽都這麽眼生？”
“實不相瞞，這次蘇小姐也跟我們一起前來了，有些人是蘇小姐的随從。不知侯爺現在何處？蘇小姐想見他。”曹仁貴道。
慕容玥不打算表明身份，便讓曹仁貴不提及他。
楊雄見隊伍中有輛寬大的豪華馬車，也不疑有他，便立馬讓曹仁貴帶着蘇染香和他一起走，其餘人則讓手下将他們帶去後備處。
☆、條件
楊雄将人帶到主将營門口，進去通報了一聲，很快便從營中走出一人，身材修長，面如冠玉，一雙桃花眼風流蘊藉，讓人見之難忘。
蘇染香見了來人，忙撲過去，顫聲道：“哥——”
這一聲呼喊已隔了一個人世，她前世仗着父母偏愛，而蘇謹之又比她大七八歲，經常在蘇謹之面前鬧小脾氣，而蘇謹之對她這個妹妹從來都是讓着，也沒有責怪過她任何不是……
在前世，慕容瑾讓她去勸說蘇謹之助他鏟除異己，雖然蘇謹之對這種權勢之争非常不樂意參與，但最終慕容瑾依然用她做餌，讓蘇謹之聽了他的話……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也許前世的大哥，也不會死得那麽慘，甚至連一生的榮譽，都全數被慕容瑾給抹掉，最後含恨而死！
一想起前世她哥的悲慘結局，蘇染香心中就悔恨交加。
這一世，她再也不會像前世那樣任性亂來！
而所有可能的傷害，她都要助她哥消解掉！
“喲！小香兒竟然這麽想我！你看你以前欺負我，去了京城之後便發現大哥的好了吧？”蘇謹之拍拍蘇染香的背，不知他這個沒心沒肺的刁蠻妹妹怎麽突然這麽膩歪。
蘇染香緊緊地抱着蘇謹之的腰，仿佛怕自己一松手，她哥就會從眼前消失一般。
隔了很久很久，她才壓下心中的波瀾，松開蘇謹之，道：“難道大哥一點都不想我？”
她眼裏還泛着一些淚光，一張小臉紅撲撲的，看上去甚是可憐。
蘇謹之被她逗樂了，“小香兒，你變了很多啊，大哥我還以為你要口是心非地說‘你一點都不想我’呢！”
蘇染香擦了擦眼角，道：“你過年都不回京，爹娘都放心不下你，正好我在京城無趣至極，所以便過來看看你，順便幫自己選個嫂子。”
“小香兒，你竟敢打趣兄長！老實說，是不是因為爹娘催你嫁人，所以你才跑到大哥這裏來躲婚？”蘇謹之笑侃道。
“大哥都尚未娶嫂子，香兒不敢跑在大哥前頭。”
或許她大哥在男人堆裏待久了，連怎麽哄女孩子開心都不會，所以一輩子都沒有娶妻。上輩子蘇染香臨死，都不曾有過嫂子。
不過，前世她爹娘倒是給她哥看過幾家，結果無一不是被她哥氣走了。
後來她爹娘也絕望了，便沒有逼着她大哥娶妻了，而另一個原因，自然是因為蘇謹之常年都在邊關，而她爹娘卻在京城。就算有心想要給她哥找門婚事，也沒有誰家姑娘願意等個十年八年！
“大哥這是志在四方，你跟我不一樣。宮中那些皇子裏，可有看得順眼的？”蘇謹之道。
“說到這裏，香兒正有一些話想單獨跟大哥說！”蘇染香道。
蘇謹之見她心事重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以為是衛國公托蘇染香捎話來。蘇謹之便讓身邊人都退下。
蘇染香這才對車內的人道：“殿下、容公子，請下車吧！”
蘇謹之掃了一眼旁邊的馬車，心生疑惑。
繼而，又見兩名青年從車上相繼下來，蘇謹之神色微微一變。
“不知燕王殿下降臨，謹之有失遠迎，還望莫怪。”蘇謹之走過去，對慕容玥行了抱拳禮。
“侯爺客氣了！本王此番也是私下前來，并未告知任何人，還望侯爺替本王守住這個秘密。”慕容玥溫和笑道。
蘇謹之心下有些疑惑不解，慕容玥出現在這裏，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莫非是因為蘇染香？
蘇謹之正遲疑着，卻見一雙微微上揚的鳳眼闖入他的視線，那鳳眼裏滿滿都是意味不明的笑意。
“原來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武定侯，真是久仰，在下容雲笙！”
蘇謹之深深看了他一眼，此人風流蘊藉，臉上堆笑，眼底卻暗藏精光，非是一般人物。
容雲笙，容雲笙！姓容，還是雲字輩……前寧國的世子不就正是容雲笙！
蘇謹之報以一笑，淡淡道：“容公子，幸會！”
蘇染香見他們說得起勁，便提醒道：“哥，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進屋再說吧。”
蘇謹之笑道：“還是香兒提醒得對，你們一路辛苦，請燕王殿下和容公子進屋坐下再說。”
蘇謹之将人請進了主将營，對這次來的兩位不速之客，蘇謹之不禁提神以對。
幾人坐定之後，蘇謹之又不禁問道：“不知這位容公子是哪裏人氏？怎麽和染香走在一起了？”
對蘇謹之的試探之語，容雲笙邪魅一笑，一雙鳳眼直直看着蘇謹之，“侯爺問得可真細致，此事說來話長，你不如問問燕王和香美人，想必他們會給你更好的解釋。”
蘇謹之遲疑地看向慕容玥和蘇染香，只見慕容玥道：“實不相瞞，容公子是寧惠帝的後人；他知曉一些辛國的情報，所以本王讓他一路前來，希望對侯爺有所幫助。而今邊境形勢緊迫，容公子空有一身将才，卻無施展之地；他既有一展長才的志向，想必投于侯爺麾下是最好的選擇。”
慕容玥這番話有諸多荒唐之處，但蘇謹之臉上卻并無多少詫異之色，似乎這答案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良久，蘇謹之方笑道：“殿下可真是大膽吶！容公子既是寧國皇室後裔，那便是昔日的漏網之魚，他于我大榮是戴罪的逃犯。本侯殺了他便是立功，收他便是犯法，你覺得本侯當怎麽做呢？”
“侯爺惜才，用人不拘一格，容公子抱着一腔熱情而來，又有眼線在辛國，對這樣的人才，本王猜侯爺自是破例收之。更何況，這裏都是侯爺的人，只要給容公子一個合理的身份，想必不會有人識破他。”慕容玥道。
蘇謹之不置可否，只淡淡看了一眼容雲笙，見對方一副隔岸觀火的樣子，倒是佩服起他的膽色來。
“不知容公子能給本侯提供什麽情報？”
“侯爺這算是考驗在下嗎？”容雲笙直勾勾地盯着蘇謹之，狹長的鳳眼似笑非笑。
蘇謹之不喜他那種赤.裸.裸的眼神，微微蹙眉，“容公子身份特殊，本侯不得不防，還請諒解。”
容雲笙勾唇邪笑，他那個吃裏扒外的表弟想讓自己在蘇謹之這裏當個小卒，但他容雲笙又豈是一個小卒就能打發！
“在下可以給你們有用的情報，但是也要看侯爺能拿出多少誠意來？”
“容公子想要怎樣的誠意？”蘇謹之問。
容雲笙直視着蘇謹之俊逸的臉，幽幽道：“在下想要與侯爺平起平坐的身份！”
☆、兄妹
蘇染香聽後不禁皺眉，這個容雲笙真是得寸進尺！
不過，她哥沒那麽好糊弄！
“容公子的口氣倒是不小！本侯可以應你，但……容公子又能給本侯帶來什麽呢？”蘇謹之正色道。
“助你擊退辛國太子率領的十萬大軍！不知這個條件侯爺可滿意？”容雲笙慢吞吞道。
蘇謹之神色一凜，近日辛國确實常常入侵榮國地界，但他們多是小打小鬧一下便跑回去辛國地界。他也有哨兵在各個了望臺關注敵情，卻不曾聽說辛國有大動作。
十萬大軍壓境的話，那蕭關……
蘇謹之不知容雲笙所言真僞，但辛國最近動作頻頻卻是千真萬确之事。
蘇謹之冷言道：“滿意！待容公子退敵之後，本侯便應你此諾！”
容雲笙輕笑道：“希望侯爺到時候可別出爾反爾！”
“有燕王殿下在此作證，本侯又怎能背信？”蘇謹之道。
慕容玥淺淺一笑，“表哥大可放心，侯爺光明磊落，不是失信之輩。”
蘇染香卻心道：那是因為你們沒見過他騙人！
蘇謹之又道：“你們一路跋涉，想必也累了，便先下去好好休息，晚上本侯再設宴款待各位！”
慕容玥和容雲笙象征性地客套了兩句，随後，蘇謹之便招來手下，吩咐他們把兩人安置妥當。
蘇染香還有很多話想對蘇謹之說，便單獨留下了。
“小香兒現在怎麽這般喜歡粘着大哥了？”見蘇染香還不肯離去，蘇謹之不免失笑。
“我以前不也喜歡跟着你麽！”蘇染香道。
“那可不一樣，你以前跟着我，都是調皮搗蛋的，哪裏有現在這麽乖巧！”
蘇染香抽了抽嘴角，想想以前的她，還真是不讓人省心！不過，現在回過頭去看，那個天真刁蠻的自己，已經離自己太遙遠，遙遠到令她感到陌生……
“人總是要長大的！不說我了，哥對辛國此次入侵之事有何看法？”蘇染香問道。
蘇謹之好奇地打量着蘇染香，他這個刁蠻妹妹以前可從來不過問這種事情，現在怎麽改性了？
“小香兒，你為何突然問起戰事了？”
“我關心大哥不行嗎？”蘇染香被他問得有些惱，語氣生硬起來。
蘇謹之見她一臉嬌嗔，不禁笑道：“能得小香兒關心，大哥簡直受寵若驚。不過，最近辛國确實有很多奇怪之處，如果容雲笙所言是真，那我們将有一場硬戰要打。”
說到辛國，蘇謹之臉上的笑容也随之斂去。
“他們如何奇怪了？”蘇染香又問。
依照她推算的時間，這兩國的交戰應該就快要臨近了！
蘇染香知道此戰非同小可，不然，前世她哥不至于那麽狼狽。
蘇謹之卻不想蘇染香過問太多，告知她多了，只怕她擔心，便道：“再怎麽奇怪，也沒有小香兒奇怪！放心吧，大哥心中有數。”
蘇染香哪裏能放心，“不知大哥怎麽怎麽應對？”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大哥縱橫沙場這麽多年，何時畏懼過。”蘇謹之見她一臉憂色，便安慰道。
蘇染香見他不肯給自己透露，只好作罷；轉念又想起容雲笙那人，便問道：“對于那個容雲笙，大哥打算怎麽安排？”
“此人來歷不單純，他想混入我軍中，定然是有所圖。不過也無妨，我正想看他意欲何為！”蘇謹之眼底閃過一絲寒芒。
“容雲笙看似不正經，實則心思細膩，他手下之人都是猛将，大哥莫要掉以輕心。”蘇染香提醒道。
“小香兒對他倒是很了解嘛！說說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吧？大哥也很好奇你們怎麽碰到一起了！”蘇謹之問。
蘇染香便将青木峰之事一一說來，蘇謹之聽後道：“原來你們這一路還遇上了這些事情，這個容雲笙劫走了糧草，還願跟你們前來，看來他此行的目的并不單純。燕王殿下和你又是怎麽回事？”
提及慕容玥，蘇染香竟有些莫名心虛，“而今朝中局勢混亂，晉王和皇後一心想拉攏我們，但那皇後心狠手辣，利用完我們之後，只怕就再無蘇家的一席之地。燕王身後并無外戚撐腰，就算他今後另有心思，但他想要在短時間和我們蘇家抗衡也不是那麽容易。所以，香兒覺得可以暗中扶持燕王！”
“僅是如此？”蘇謹之笑看着蘇染香，“難道沒有一點私心？”
蘇染香被他這麽一打趣，臉色漲得通紅，“哥，你想到哪裏去了！我這是在和你說正緊事呢！”
“好啦好啦！知道我的小香兒在說‘正緊事’，不過燕王一點家底都沒有，你選誰不好，偏要選這麽一個人！”蘇謹之調侃道。
“沒有背景豈不更好？那以後也不會有人威脅我們。”
蘇謹之見她分明就是個天真的少女，卻生生要裝作一副老成的模樣，不禁嘆了口氣，“小香兒啊，你才去京城兩年時間都不到，沒想心性竟變了這麽多，還是以前那個傻裏傻氣的小香兒可愛。”
蘇染香也不生氣，只道：“我們蘇家處在權勢的漩渦之中，此番去京城更是讓香兒看到了許多不得已之處。我若還像以前那樣不懂事，豈不是會被有心人利用？”
而她前世，就是被皇後和晉王利用了一輩子，最終落得家破人亡，自己也沒逃過被毒殺的下場！
蘇染香聽她說出這番話，不禁有些心疼，“真是難為我的小香兒了，早知你去京城過得如此不自在，倒不如和大哥一起留在此地。”
蘇染香知他只是心疼自己才這般說，便淺笑道：“當初可是大哥讓我陪在爹娘身邊的。”
其實當年的自己在這邊生活慣了，不肯離去，是她哥千哄萬騙才說服了她和雙親去京城。
蘇謹之聽後一下想起當初離開的情景，“原來小香兒是在責怪大哥啊！”
“怎麽敢？我只是就事論事。”蘇染香道。
兩人調侃一番後，蘇謹之不由得感慨道：“唉，其實大哥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不喜歡那些争權奪勢的事情。但父親在心中也曾跟我說過，我們蘇家的權勢越來越大，很多時候不是我們想逃避就能逃避的。我若回京，婚事定然也與這些陰暗事情挂鈎。人生一輩子這麽短暫，若是連自己的婚姻也要變成一場毫無感情的交易，那我寧可在這邊孤獨終老。”
蘇染香心中也感慨萬千，前世的自己，何嘗不是陷入這樣的陰謀中，可笑天真的她還以為慕容瑾是真心喜歡自己！
蘇染香看向蘇謹之那張堅定的臉，小心試探道：“哥，如果有一天，我們可以遠離這個權勢中心，選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過簡單自由的生活，你願意放棄手上握有的這一切嗎？”
☆、推心
前輩子，蘇家一直都在風頭浪尖上，而蘇染香也享受權利給她帶來的尊容；殊不知功高蓋主是帝王最大的忌諱。而她爹和哥也從來不曾在她面前議論過這些事，所以，她不知道她大哥心中對手中權勢的看法。
剛才聽蘇謹之說及他對婚姻的看法，倒讓蘇染香可以趁機探探他的口風。
蘇謹之聽罷，細細打量着眼前的蘇染香，那神色好似從來不曾認識眼前之人一般。
“染香在京中歷經了什麽變故？”蘇謹之答非所問。
蘇染香不解，“我在京中一切都好，爹娘也很好。大哥為何有此疑問？”
“大哥實在想不出該有怎樣的經歷，才會讓你變化如此之大，有了這種避世的想法。你若是受了委屈，大可以給大哥說，大哥替你讨回公道，無論對方是誰！”蘇謹之道。
“大哥想多了，爹是堂堂衛國公，衆人都巴結我都來不及，又怎會給我氣受？只是正如大哥所言，人生苦短，該活得更自在一些。你和爹手上的權勢越大，招來的猜忌就越多，外人看上去風風光光，實則哪一步不是小心翼翼。保不定哪一天，禍便從天而降。倒不如舍了現在這些紛争，選個喜歡的地方，一家人團團圓圓過一輩子，豈不是更自在快樂？”
蘇謹之見她一臉認真，說出的話跟她年紀全然不符，心中有些遲疑，不過細想又确實很在理。
但是，想起以前的蘇染香，蘇謹之輕笑道：“若真沒了現在的權勢，今後香兒可就沒有這種養尊處優的日子，真走到那一天，只怕小香兒會哭鼻子！”
再慘淡，只怕也不會比她前世的遭遇更慘！
蘇染香自嘲地笑笑，“再多的尊榮和錢財，都不過是身外之物，最終誰也帶不走。若是我們功成身退，依照我們蘇家的家底，只要不鋪張浪費，想必吃個幾輩子還是沒問題。”
蘇謹之聽後朗聲笑了起來，“小香兒當真這麽想？”
蘇染香點點頭，“騙誰也不會騙大哥！”
以前你這小丫頭騙我的時候還少了？蘇謹之心想。
不過，見蘇染香不像随口說說，而且此次回來也懂事了許多，蘇謹之便斂神解釋道：“小香兒，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麽簡單。父親來信上說，他都曾幾番對皇上請辭告老，但皇上卻不肯放爹離開。皇上他需要用爹來制衡朝中幾派人馬，同時也想牽制我。而今這邊境不太平，大哥對皇上來說，還有不少用處；我若離去，這邊就成了沒人接手的爛攤子。所以啊，得過且過吧！”
但是，就怕這樣的日子長久不了……
蘇染香不知這一世他們蘇家的命運将何去何從，但前世的慘痛教訓讓她不得不小心翼翼，為将來的退路做打算。
“我與燕王殿下已經挑明，若是今後他登基，那便讓我們蘇家功成身退。”蘇染香道。
“原來你和他還有這種約定？大哥還當我們的小香兒看上燕王了呢！不過，大哥看得出，燕王對你倒頗為有心。”蘇謹之笑侃道。
“哥就別拿香兒開玩笑了！我的個性不适合後宮裏的生活，自古帝王哪個不是三千佳麗喜新厭舊，香兒不想跟人争寵，也不想年老色衰之時獨守宮門。所以，這種想法還是早點掐斷比較好。”蘇染香正色道。
蘇謹之沒想她竟想得如此通透。
作為蘇家的女兒，與皇家聯姻似乎已成衆人默認的事，大概人人都會将這視為一種殊榮，但誰又知道後宮之地是多殘酷。
他們的姑婆，也就是當今太後，看上去風光了一輩子；然而蘇謹之卻知道，她之所以一生無子皆是因為後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而蘇染香從小就被慣壞了，一向直來直往，若真的入了皇家，依她強勢的性子，怕是會惹不少事端。
伴君如伴虎，蘇染香的任性妄為确實不适合待在那種環境中。
“罷了，你若不喜歡便算了。反正我武定侯的妹妹，今後一定要嫁個自己喜歡的如意郎君！”蘇謹之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蘇染香嗔怒地瞪他一眼，若是加上前世的年齡，她現在活過的歲數可比蘇謹之都要大，結果還被蘇謹之當做以前那個天真的妹妹來對待。
不過，這樣的溫情真是久違了……
能再度見到爹娘和她哥，這一世，她也不算枉走。
“懶得理你！我要下去休息了！”蘇染香道。
蘇謹之見她氣鼓鼓的樣子，好似又變回了那個愛炸毛的蘇染香，終于不再老邱橫秋，便笑道：“你的房間我還給你留着呢，沒人住過，你自己過去吧；哥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陪你了。”
蘇染香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便熟門熟路地出了營地，前往武定侯府。
她所住的院子處在侯府的偏角，跟蘇謹之的房間相鄰。再次來到這裏，熟悉的景致和腦海裏的畫面漸漸重疊，兩世光景又好似融合在一起了。
她房內的擺設都未曾動過，不過房內卻異常幹淨整潔，好像她從未離開過一般，蘇染香不禁心生感動。
躺在床上，疲憊感席卷而來，從陵陽過來這一路，她都不敢停歇。
蘇染香不期然又想起前世的種種，心中湧起陣陣懼意；在前世，這一年便是她人生的轉折點，她和慕容瑾在這一年成婚，而蘇謹之也在這一年受傷。
她不知道這一世等待她的會是什麽，她這般小心翼翼，費盡苦心，就是怕重蹈了前世的覆轍！
或許是旅途勞頓，蘇染香雖是心事重重，卻還是沒一會兒便睡着了。
接下來的兩天，蘇謹之似乎都特別繁忙，蘇染香本想多陪陪他，但看他成天紮在營地，又忙裏忙外的樣子，她只好作罷。
慕容玥因不方便暴露身份，便只對外人稱作是蘇謹之的朋友，也住在武定侯府，不過他住的院子是西苑那邊的客房；而他也要暗中幫容雲笙等一幫人弄新身份，所以這兩日也不見人影。
蕭關這個地方天高皇帝遠，這邊的黑戶人口也特別多，只要舍得花些錢打通關節，上個戶還是不難。
不過，容雲笙等人一沒有功績，二全是新來的，所以慕容玥和蘇瑾之也不敢給他們什麽官階，只讓他們從小兵卒混起走。
容雲笙的手下有些不滿這等安排，但容雲笙出人意料地并未找茬；但憑他們的本事，若是有東風可借，想來平步青雲也未嘗不可。
蘇染香閑來無事便澆澆院中的花草，偶爾也想想前世的事情，看看自己還能想到些什麽有用的信息。
蕭關這邊的氣候比京城要冷幾分，現在雖正值陽春三月，但空氣中依稀還有些冷意。蘇染香搬了一把太師椅坐在院中曬太陽，暖暖的陽光透過剛抽芽的喬木照在她身上，說不出的溫暖和惬意。
慕容玥走來的時候，正巧看到她閉目養神的樣子，那張精致白皙的臉蛋在陽光照耀下，顯得格外明麗動人。
她的眼睛靜靜地閉着，長長的睫毛猶如一只擱淺的蝴蝶，恬靜而美好。
慕容玥忽然有些不舍打攪這一份寧谧。
蘇染香似乎感覺有道灼熱的視線注視着自己，便緩緩睜開眼來，被睫毛覆蓋的秋眸明淨得不摻一絲雜質。
“燕王殿下？”蘇染香眼底閃過一絲光彩，随即又化作唇角的淺笑，“什麽風把殿下吹來了？”
畢竟，以前都是自己找他的時候居多，倒讓蘇染香有些意外。
慕容玥對她儒雅一笑，道：“蘇姑娘倒是悠然自得！本王此番前來是想告訴你，我明日便要去陵陽城了。”
“殿下本就有政事纏身，百忙之際肯抽空送我們來此，染香感激不盡。不知殿下準備明日何時走？染香也好送你一程。”
“那既然染香有此心，不如送我到陵陽可好？”慕容玥順着她的話笑言道。
蘇染香沒想慕容玥也學會了幽默，便道：“殿下真會開玩笑，我才剛來這裏，暫時沒有離開的打算。”
“這裏随時都可能有戰事發生，你一個姑娘在這裏也不安全，不如随我去陵陽走走。”慕容玥道。
“殿下好意，染香心領了。這裏雖有戰事，但亦有數萬将士駐紮這裏，就算打起來，也無我什麽事。而兄長在此整日忙碌，也沒個貼心的照顧他起居，我想在這裏陪他，等戰事終了，再回京城。”
“侯爺有你這樣的妹妹，真是好福氣。”慕容玥言辭間并不掩飾自己的羨慕之意，蘇染香心下卻不免自嘲，那是因為前世的自己太不孝。
繼而，慕容玥又道：“但讓你随我前往陵陽，也是侯爺的意思。”
“兄長之意？”
蘇染香正詫異間，忽聽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小香兒，你把自己照顧好就不錯了，還照顧我？我看你丫頭是想給我添亂倒差不多。”
☆、命案
“哥——”蘇染香郁悶。
蘇謹之信步走來，“你在這裏我也沒工夫照顧你，你随燕王殿下去陵陽待一久，等大哥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便來陵陽接你。”
蘇染香看看兩人，心下便明白過來，原來他哥和慕容玥已經達成共識，就是想勸自己離開蕭關。
她知道他們是為了自己好，但是她又怎能安心離開蘇謹之？
蘇染香索性學起前世的口吻，撒嬌道：“香兒不想走！哥，我千裏迢迢來看你，你卻要攆我走，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以前，無論她想要什麽，只要她跟蘇謹之撒撒嬌，蘇謹之就算不樂意，也會妥協。
但這一次，蘇謹之的立場卻異常堅定，“小香兒，這不是兒戲！昨日探子來報，辛國的大軍已在邊城安營紮寨，大哥接下來也無空陪你。等這一戰過去，大哥立馬就接你回來，到時候你想怎麽耍就怎麽耍，你看這樣如何？”
蘇染香現在哪裏有心思耍，前世雖然辛國後來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