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舊

“十二, 走了——”

徐宴淮嘴裏叼着棒棒糖,懶散随意的靠在椅背上,手中不斷把玩岑意背後的兔耳朵帽子, 催促她。

這已經是他今天放學後第五次喊她了。

“再等等,再等等,別急, 最後一道題了。”

岑意無心去管徐宴淮在她後背作亂的手, 低頭拿筆仍舊毫不停頓的算題,在空白的習題冊上留下一個又一個工整的黑色筆跡。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 徐宴淮對她的稱呼就改成了十二。

被她追問原因時, 徐宴淮也只是給了她一個聽起來很詭異的答複。

“意兒的諧音不是12嗎, 就幹脆喊你十二了, 多省事兒。”

一開始岑意還有些不太滿意。

別人談戀愛男孩子都愛叫寶寶,寶貝這種甜膩稱呼,要麽就是喊小名。

只有徐宴淮這個直男。

就喊她一個冷冰冰的數字。

但被喊的多了,岑意也慢慢接受了這個昵稱。

還挺順耳的。

就當是愛稱了。

“先出去吃了晚飯再說, 不然晚上又要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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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姑娘嘴挑, 不愛吃食堂裏的飯,說是樣式就那幾種不說, 還難吃到咽不下去。

晚飯時間跑出去給她買了帶回來時間又不夠,就只能在晚上放學後帶她繞去小吃街, 吃過宵夜再送她回去。

每次去的晚些,又容易吃撐睡不着。

徐宴淮為此操了不少心。

“好了好了,你好啰嗦啊。”

岑意迅速将回去要寫的書本收拾好裝進書包,拉好拉鏈遞給徐宴淮。

徐宴淮習慣性接過岑意的書包挂在肩上, 沉着臉咬碎嘴裏的棒棒糖, 吐了棍兒。

“嗤, 這才多久,就開始嫌我煩了?”

口中的硬糖不斷被後槽牙大力咬碎,在空蕩蕩的樓道裏嘎嘣作響。

岑意低着頭沒在意,整理身上歪了的校服外套,自然也沒注意到徐宴淮眼底的暗沉,随口和他講“我哪——”

徐宴淮在岑意擡頭看他的那一瞬間,伸手直直扣住她的脖頸,俊臉壓了下來。

狠狠吻住她的唇,輾轉啃咬撕扯。

“唔——”岑意一瞬間睜大了眼睛。

這人怎麽回事。

總是一言不合就這麽殘暴的咬她。

舌頭霸道在口腔裏轉動,時不時退出來舔舔她的唇,再繼續深入,不斷将咬細碎的棒棒糖渡給她。

吮到岑意舌根都發麻,徐宴淮還是沒有想要停止的征兆。

“呼吸,不然等等就憋死了。”

徐宴淮頂着她的額頭沉沉痞笑,帶着薄繭的大手輕輕揉捏着她的後頸“還敢不敢嫌你男人煩了。”

大有一種岑意敢說出一個他不滿意的答複,他就親到回答到滿意為止的架勢。

“不…不敢了。”岑意紅着臉小口喘氣,雙手無力抵在徐宴淮胸口前推他。

胸前硬邦邦的,是那種鍛煉到有肌肉的良好手感。

等呼吸稍緩過來些,岑意語氣帶着些嫌棄,揉唇開始挑徐宴淮的刺“你接吻怎麽總是這麽粗暴啊。”

“次次都要咬破我的嘴,痛死了。”

突然想到什麽,岑意睜大雙眼看向徐宴淮。

眼裏是細碎的笑意。

問他,不對,他該不會是…

“嗤,就不許爺有不會的東西嗎?”徐宴淮湊近岑意,在她額頭上輕輕烙下一個吻,揉了揉她耳垂,說要不讓他多實踐實踐。

“畢竟——”

“實踐才能出真知——”

岑意聽出徐宴淮拉長的音調裏隐藏着的其他意思,趕忙推開他自顧自往前走“我…我餓了,我們快走吧。”

徐宴淮嗤笑,三兩步追上去摸了摸岑意滾燙的臉,又将她身後的小兔子帽子戴起遮住她泛紅的臉,避免被風嚎掉。

牽着她手往熱鬧的小吃街裏走。

“火爆鱿魚,十塊三串了欸,快來嘗一嘗看一看——”

“臭豆腐臭豆腐,好吃的臭豆腐——”

“糖炒栗子,又大又甜——”

已經入冬的夜裏,刺骨冷風仍舊趕不走嘈雜火爆的小吃攤販,在這不大地方裏人來人往喧鬧談笑,分外熱鬧。

哪怕露天的環境都不會讓人覺得冷。

過道兩旁烤爐裏燃燒猩紅的炭火滋滋作響,時不時冒出點點火星,不斷向暗着的天上湧起濃煙,似是添了些雲,但又會随風消散。

高低不同的拉客聲重疊交錯,讓人晃了心神不知道該做何選擇。

“這邊。”徐宴淮牽着岑意走進最常去的一家奶茶店裏,偏頭問她還是老樣子?今天喝熱的行不行?

“不要,奶茶就是喝冷的才有意思,熱的還不如不喝呢。”

“…你好,一個大杯豆乳米麻薯,換厚乳,半糖去冰,謝謝。”徐宴淮嘆了口氣,掏出手機掃碼付款。

嘴上還不忘念叨岑意,說她這樣貪涼,痛經永遠都好不了。

“冰奶茶是這個月喝的,疼是下個月的事情,兩者無關。”岑意表情一本正經向徐宴淮灌輸歪理,才突然轉了話音問他。

“你今天為什麽突然想起來要給我買奶茶喝了呀,平時總說這東西不好,不讓我喝。”

“秋天的第一杯奶茶沒資格給你買,冬天的第一杯總不能落。”徐宴淮雙手接過店員遞給他的奶茶,紮開,放在岑意嘴邊。

別人有的,他家小女孩也必須得有。

岑意笑眯了眼,開始和徐宴淮得寸進尺,說那我還想吃冬天的第一份烤紅薯和糖炒栗子,可是怎麽辦啊,冰糖葫蘆我也想吃。

“這麽多吃的完嗎,吃不完我可不管。”徐宴淮嗓音堅定的說完,轉頭就對上岑意聳拉着裝難過的眉眼。

閉眼深吸了口氣,咬了咬後槽牙冷笑。

岑意聽到他說。

你一天就他媽知道怎麽治老子。

于是左手拿着一個剛出爐的滾燙烤紅薯,右手端着冰奶茶,還有徐宴淮時不時從跨在手腕上的塑料袋裏拿出來剝好喂到嘴邊的糖炒栗子。

在熙熙攘攘人群裏,被徐宴淮小心的護着向前走。

岑意吸了滿滿一大口血糯米,咽下後忍不住仰天長嘆“啊,我可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你是這個世界上最能吃的兔子。”徐宴淮将手裏積攢的栗子殼兒扔到旁邊垃圾桶裏,重新拿了幾顆出來剝,嘴上催她說快吃,等下灌了風要肚子疼。

岑意慢慢背風走,對面前的徐宴淮吐了吐舌頭,問他,那她可愛嗎?

“嗯,這條街上的加起來都沒你可愛。” 徐宴淮看了看在她腦袋上,随着她動作一晃一晃的小兔子耳朵應她。

“徐宴淮。”

“在呢。”徐宴淮正認真摳着粘在板栗上未剝下來的那層毛。

“我最近都不怎麽能聞到你身上的煙味兒了欸。”岑意憋着氣經過身旁路過的抽煙男人,舒了口氣。

才想起來最近在學校外面吃飯的時候,也已經很久沒再聞到過徐宴淮身上的煙味了。

雖然以前也不濃郁,湊近總是能聞到一些似有若無混着檀香的淡淡煙草味兒。

但現在一點都聞不到了。

徐宴淮将栗子肉喂到岑意嘴邊“以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有閑錢去供這些不良嗜好,現在家裏多養了只兔子,手頭難免有點緊。”

從那晚在巷子裏他就看出來岑意聞不得煙味兒,從跟她做同桌之後就控制着抽的更少了。

但既然她那天表現出來些不想讓他抽煙的意思,就幹脆試着能不能慢慢戒掉。

反正有她叽叽喳喳在身邊陪着,他也少了那種煩悶到總想抽煙的欲望,省下錢還能給她買好吃的。

一舉兩得。

“啊,我真的吃的很多嗎?”岑意想到最近幾天晚上睡前,都能摸到隐約冒出來的小肚子,擔憂自己是不是真的吃的太多了。

“要不我從明天開始減減肥吧。”

他說,減個屁肥。

爺還養的起,別磕碜人。

徐宴淮扔了栗子殼騰出手,微曲重重彈了下岑意額頭。

“別出去讓別人戳脊梁骨說我虐待女朋友,不給吃飯。”

“嘶——”岑意疼出氣音,撅嘴應,知道啦。

“還有想吃的嗎,沒有我們就回——”

“嗚嗚嗚哇——”

岑意被不遠處突如其來的震耳哭喊聲吓到,剛偏頭想看旁邊發生了什麽的時候,身邊的人已經先她一步沖了過去。

因不小心被過往人群碰倒,小男孩手裏拿着的飲料撒了一地,濺到過往的人身上,手上衣服上沾染了許多地上的雜肮污穢。

徐宴淮注意到後趕忙跑過去将男孩從地上抱了起來,卻還是沒能及時幸免,被沒有剎住腳步的路人踩了兩腳。

男孩看上去很小,六七歲不到的樣子,在人頭攢動的鬧市裏最不容易被人注意。

摔倒了就更不顯眼,很容易就會變成被踩踏致死的對象。

“嗚嗚嗚——媽媽——”

“能不能看好你家孩子啊,還撒我一身飲料,惡心死了。”

“就是啊,看不住就別往這帶,也不知道湊什麽熱鬧呢,別出了問題又要訛人。”

“真是膈應人呢,我才剛買的新衣服。”

“……”

小男孩凄厲震耳的哭喊聲混着路人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怒斥聲向徐宴淮撲面打來。

他卻只是一邊順着小男孩的後背,一邊不斷向那些路人道歉“抱歉,不好意思…”

岑意墊腳看向陷在不遠處的徐宴淮,想穿過人群去找他。

“楠楠,楠楠——”

“疼——嗚嗚嗚——”

“害怕——”

一個看起來打扮精致手裏拿着吃食的女人先朝徐宴淮跑去。

聽着男孩的哭喊聲,又看了看徐宴淮皺緊的眉心,女人不由分說将手中的東西扔在地上,緊緊抓住徐宴淮的胳膊就開始大喊。

“你這人還要不要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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