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舊
“岑意, 把這點兒水喝完，你今天早上都沒有喝過幾口。”
“這是電場疊加問題，點電荷Q1的方向是朝無窮遠的, 所以向右。”
“負電荷的電場強度方向是由無窮遠指向點電荷的，所以也是向右。”
“剛剛翻牆出去給你買的芋泥小蛋糕，你不是念叨着想吃這個了嗎。”
“在x軸上的方向都是向無窮的, 這道題只能選B。”
“吃完, 營養全在蛋黃裏。”
“岑意，回來, 穿上外套再出去。”
“少吃點涼的, 和沈清梧分開吃, 馬上生理期你又要喊肚子疼了。”
“岑意——”
“……”
整個學期一晃就這麽在徐宴淮的各種唠叨聲中, 到了期末考試完的最後一個下午。
在一起之前的徐宴淮有多高冷多話少，在一起之後就有多細心多唠叨，岑意時常被念煩了就開始笑話他。
說他都快變成男媽媽了。
被徐宴淮聽到，狠狠親了她幾次才罷休。
“哎喲, 可終于是熬到放假啦, 我的人生瞬間又充滿了無限光明。”
“但是就不能天天見到你們了，這樣想想還不如繼續上學呢。”
Advertisement
沈清梧迅速收拾桌上發下來的一堆卷子, 這些都絲毫不能影響放假的快樂。
“不如我們今晚出去聚餐吧，不吃一頓好的怎麽對得起這麽愉快的夜晚呢。”
沒有開學前幾天徹夜瘋狂補作業的假期, 都是不完整的假期。
所以作業什麽的再說。
先肆無忌憚的玩幾天過把瘾。
“好啊，今年寒假還是繼續來我家住吧鳳凰？外婆說你去年沒住幾天就回去了，今年她想讓你多住幾天。”
岑意沒忘記早上出門前外婆的叮囑，和沈清梧口頭約定着。
多一個人就能多一些熱鬧, 沈清梧也不用再自己孤零零一個人呆在家。
更別說過年期間還沒外賣, 就只能吃些速凍餃子, 連頓像樣兒的飯都吃不上。
“好哇好哇，我還想和你睡一個被窩，還想吃外婆做的韭菜雞蛋餃子和菠蘿咕嚕肉！”
沈清梧沒有絲毫猶豫，歡快地應承下來。
反正就算岑意不開口，她也還是會厚着臉皮去外婆家找岑意蹭飯的。
她可不想再獨自過年了。
“那到時候喊外婆多做點兒，争取讓你吃個夠。”岑意已經萬分期待新年的到來了。
去年這個時候就是她們三個在一起熱熱鬧鬧過的。
那是她最幸福的一個新年。
徐宴淮在桌子下的大手悄悄勾住岑意的小指，稍用力捏了捏。
“嗯？怎麽了，二哥。”感受到手上的溫熱和酸痛，岑意轉過頭去看徐宴淮。
就見他面無表情目視前方，語氣泛酸，他說，我過年也沒人陪，我也想和你睡一個被窩。
“我天，不是我說，宴哥你也太粘人了吧。”沈清梧聽完徐宴淮的話，實在無力吐槽他。
誰能想到。
當初那麽高冷，什麽都無所謂的拽哥。
談了戀愛卻這麽纏女朋友，一會兒見不着就要問。
徐宴淮不在乎她的嘲諷，只是對着沈清梧冷笑，嗓音淡漠“是你纏着我女朋友。”
“明明就是你總黏着我閨蜜！”
倆人眼神互相厮殺，在岑意到底陪誰這個問題上決不讓步。
岑意無奈瞟了他倆一眼，輕嘆了口氣說，要不你倆幹脆把我從中間劈成兩半，一人分一半算了。
多大了都。
怎麽還和小學生搶糖果一樣。
“那你以後每天晚上都要接我視頻，消息也要及時回，一周至少見兩次面。”徐宴淮的手勾着岑意，在她掌心裏撓抓。
嘴上和岑意約法三章，保證自己能見到她的時長。
岑意想了想這些要求都不過分，一口應了下來。
“行了行了，你倆別膩歪了，晚上我想去吃燒烤。”沈清梧做了個牙酸的表情，及時出聲打斷他倆。
不知道為什麽。
她最近餓的很快，也總是想吃一些反季節又高熱量的東西。
“我也想我也想。”岑意出聲附和沈清梧。
之前她和徐宴淮去夜市都沒有吃到好吃的烤串，現在特別想吃羊肉串。
低頭收拾着桌兜和桌上的垃圾的張郁聞聲，擡眼湊近她倆些說。
他們之前經常去各地吃烤串兒，搜羅出幾家好吃的，要是想吃的話，今晚就帶她們去一家味兒賊正的。
“這就不怕吃的太油膩要長痘痘了？”
徐宴淮從桌上抽出幾張紙巾擦了凳子讓岑意先坐，之後又拿了幾張新的擦着她面前仍泛油的桌子。
和小姑娘出來不比大老爺們兒随意。
要樣兒，又愛幹淨。
岑意伸手摸了摸額頭上因為之前吃辣還沒消下來的痘痘“先吃完再說嘛。”
因着今天就他們兩個男生，張郁只要了半紮啤酒，從紙箱裏面掏出來一個遞給徐宴淮，自個兒拎了一個。
在牙上一咬，蓋子就開了。
“我發現你們開蓋子的方法特別多，唯獨就是不愛用起子開。”岑意偏頭看旁邊拿筷子撐着瓶蓋，輕輕一拍就開了的徐宴淮出聲。
他說，找起子費事兒，這樣更方便。
徐宴淮拿起綠色玻璃瓶和張郁碰了碰，淡聲問他“不是說你家那個要來嗎？”
“在路上了，等會兒就到。”
張郁仰頭喝了兩口，就着這個話題随口和徐宴淮侃天兒。
“二哥你不知道，她胃口精貴的很，吃不得這些油膩的，這都是我哄了好久才勉強答應過來陪我坐坐，估計等下還得給她點些別的。”
沈清梧去拿烤串的手頓住，緩了良久才若無其事的出聲問“章魚你有女朋友了嗎，什麽時候的事兒啊，我們都不知道。”
“元旦那會兒在一起的，之前沒找到機會和你們——”
張郁話還沒說完，手邊的手機響了，轉身沖玻璃門外一個不怕寒冷仍穿着性感的女孩子揮手，說了句祖宗來了。
“這是我女朋友，趙雨桐。”
“這是我經常跟你提起的我那哥們兒，徐宴淮，他媳婦兒岑意，他媳婦兒的閨蜜，沈清梧。”
張郁拉開凳子讓女生坐下，挨個給她們介紹着，将女生面前的玻璃杯燙了燙，又滿上熱水。
“你們好。”趙雨桐對她們笑了笑，眼神兒在徐宴淮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鐘。
她一早就知道徐宴淮。
今天也是聽張郁說起有徐宴淮在，她才說要來。
岑意沒注意到趙雨桐放在徐宴淮身上的目光，吃下徐宴淮喂在嘴邊的羊肉串，也沖她笑了笑，以表禮貌。
他媳婦兒的閨蜜。
沈清梧聽到張郁向他女朋友介紹這幾個字時，眼神突然暗了下來。
張郁為了不讓他女朋友吃醋，甚至都不願意說她是他的同桌。
真嘲諷啊。
“意寶，我也想喝酒。”沈清梧沒有回趙雨桐的問候，自己伸手從張郁腳邊的箱子裏拿出一瓶啤酒來，拿起子開。
岑意感受到她的不開心，以為她是不太喜歡和不熟悉的人同桌吃飯。
喊沈清梧也給自己拿了瓶兒啤酒，試圖學着徐宴淮之前那樣開。
“女孩子在外面不要喝酒，小心被賣到深山老林裏。”徐宴淮一把撈過岑意手裏撬了半天都撬不開蓋的啤酒瓶，想制止她。
“不要，我就要喝。”
岑意本來也沒有很想喝，但徐宴淮這麽一說，她的倔脾氣就上來了。
伸手就搶徐宴淮手裏的酒瓶，嘴裏念叨，這不是有你在嘛。
憑什麽女孩子不能喝酒，她就偏要喝。
徐宴淮扯了扯唇，将嘴邊的話咽下，拍開瓶蓋遞給她，嘴上不饒人。
“少喝點，等會兒喝醉了我就把你扔大街上。”
說完就徑直起身，走出燒烤店。
岑意看不到徐宴淮消失的背影，歪頭和沈清梧碰了碰瓶子，發出清脆聲響。
聲響裏是蓋不掉的，張郁招手給他女朋友點炒飯的聲音。
入口酸澀，泛上微苦，倆人雙雙皺了眉。
怪不得都說啤酒是馬尿，雖然沒喝過馬尿，但大概也不會再比啤酒難喝多少了。
也不知道這些男生為什麽會喜歡喝這東西。
“你們兩個要來份兒炒飯嗎，這家的炒飯味道很好。”
張郁摟着懷裏的女生，撚了串兒只沾了一點孜然，烤的不那麽油的羊肉串喂到她嘴邊，順嘴問了她們一句。
沈清梧不吭聲，只是一口接一口皺着眉頭灌啤酒，岑意搶了搶她的瓶子。
沒搶到。
“我們不要了，謝謝。”拒絕過張郁之後，岑意擰眉轉頭小聲問沈清梧。
“鳳凰，你怎麽了？”
沈清梧的情緒很不對勁。
好像不止是因為有趙雨桐在。
“沒事兒，我今兒個高興。”沈清梧撐着頭，單手拿綠色玻璃瓶碰了碰岑意放在桌上的瓶子，只是自顧自的喝。
略擡眼就看見女生躲開了張郁喂來的羊肉串，起身和他講想出去買點東西。
他說，他陪她去吧？
放了手裏的烤串，抽了張紙巾擦手，就要跟着她出去。
看樣子真是緊張的很。
想必很喜歡吧。
“不用了，等下就回來。”趙雨桐拒絕了張郁的陪同，自己拎着包轉身出了門。
也沒說究竟是要去哪，什麽時候回來。
打開的店門又被風吹着大力阖上，發出了不小聲響，在這人本就不多的燒烤店裏異常清晰刺耳。
沈清梧盯那串女生沒肯吃的羊肉串，晃了晃手裏的酒瓶兒，聲音是盡力掩藏情緒後的随意。
“她長得真漂亮啊，是你追的她？”
妝容漂亮，衣着有品，染着好看的大紅色卷發，自信又張揚。
是她根本無法比拟的女生。
“那是，追了挺長時間才追到的。”張郁看沈清梧一個人悶頭喝，給面兒的拿酒瓶碰了碰她，仰頭灌了兩口随口調侃。
“現在我們四個裏面可就你一個單着的了啊，還不抓緊點找個男朋友？不早戀的高中有什麽意思，将來想想都覺得遺憾。”
“要不等改天，哥給你介紹倆長得帥的。”
沈清梧低垂的眼眸裏是嘲諷，也是難過，映在晃動着的綠色光滑酒瓶上，随之泛起波瀾。
她說，不了吧，談戀愛多麻煩啊。
她可不想給自己找罪受，一個人就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