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顧衍,我要跟你離婚,……
沈羨拉開病房門走出去時, 動作微微頓住,她看着倚牆站立的男人,四目相對幾秒後, 還是如常地把門關上。
對上男人的目光, 她淡聲解釋:“剛剛遇到靳時嶼的助理,說他受傷了,我過來看看。”
顧衍黑眸淡漠的看着她, 沒吭聲。
沈羨怕他又對靳時嶼出手,聲音冷了下來:“你去看林婉兒我都沒計較,我只是去他病房坐了十分鐘, 你也別挑他的事。”
顧衍蹙起眉, 唇角勾了勾, 淡淡地撂下兩個字:“回家。”
說罷, 男人從她身邊掠過,徑直往電梯的方向走。
看着他欣長的背影,沈羨眼眸微動了下。
他沒有牽她的手。
不過只有一瞬, 她面上沒有什麽變化, 踩着長靴跟上去。
上車後,顧衍看着安靜坐在副駕駛的女人。
她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仿佛只是在看窗外的風景, 又好似在思考什麽問題,整個人都很沉靜淡定。
沒有任何的傷心, 失望, 失落,惱怒。
【你答應再給他一次機會,只是為了徹底擺脫他。】
【沒有她的犧牲,我真不知道該怎麽和顧衍開口提離婚。】
林婉兒鬧的這出, 正和她心意,是麽?
因為沈星悅的事,不好意思直接擺脫他,所以拿着林婉兒這件事做借口,要跟他攤牌?要徹底擺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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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這個昨晚還說愛他的女人。
她哪裏有愛他的意思?
滿心滿眼都是解脫。
臉皮真他媽的厚,說瞎話臉都不紅。
一路無言,沈羨坐在副駕駛,偏頭看着窗外。
突然想到什麽,她拿起手機,給唐栀發信息。
沈羨:【你真是個烏鴉嘴,林婉兒割脈了。】
唐栀:【哦!買!嘎!!!】
唐栀:【林小蓮的腦子不怎麽好使啊,連自殺這種事都能做出來,蠢成這樣真是夠可以的。】
唐栀當年和陸懷琛交往時,林婉兒就曾仗着青梅竹馬的身份給過唐栀下馬威。
剛開始唐栀還處于追求陸懷琛的狀态,陸懷琛對林婉兒的态度不明确,唐栀還以為兩人關系不錯,所以剛開始林婉兒挑釁她的時候,唐栀選擇忍着。
後來林婉兒得寸進尺,唐栀實在沒忍住,當着陸懷琛的面兒扇了她巴掌。
唐栀抱着陸懷琛會因為小青梅跟她老死不相往來的覺悟動的手,本都打算放棄繼續追求陸懷琛,誰知事後陸懷琛并沒有怪罪她的意思。
她那時候就覺得,林婉兒有點婊裏婊氣的。
雖然林婉兒對陸懷琛沒有什麽男女之情,只是單純的青梅竹馬關系,但她似乎意識不到男女之間需要有分寸感和邊界感。
光這樣,就夠讓她膈應的。
更何況是她喜歡的顧衍,更不會有分寸之說。
也不知道沈羨這三年是怎麽容忍下來的。
唐栀:【那你打算怎麽辦?】
沈羨:【先攤牌,說不定顧衍能放過我,畢竟我已經說過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他應該沒這麽厚臉皮吧。】
唐栀:【要是他真的不要臉呢?】
唐栀:【不是我烏鴉嘴,我真覺得他放過你的概率不大。】
唐栀:【我看他那樣,應該是愛上你了。】
愛上她?
沈羨眼睫顫動,心裏像是被石頭壓着,沉重的快喘不過氣。
她指尖微頓:【如果他不願意簽字,你這趟出國,把我也帶走吧。】
唐栀:【你要和他分居?】
沈羨:【嗯。】
唐栀沒多問什麽,只是回複:【好。】
關掉手機,沈羨偏頭看向窗外。
夜幕降臨,車窗外是燈火通明的繁華。
盯着不斷變化的夜景,那種莫名的孤獨感更甚。
她有種荒唐的錯覺,像是自己一個人漂泊在漫無邊際的江海,或是漫天黃沙的大漠,不知歸期。
黑色賓利抵達蘭水公館。
沈羨沒料到的是,顧衍看上去似乎很不高興。
哦。
應該是覺得林婉兒因為他的話割脈,所以心裏很愧疚。
是要愧疚的。
畢竟是他造成的。
別墅裏的路燈射出暖黃色的光線,晚風吹在身上有些涼。
都說過是最後一次機會。
可他還是沒有好好把握的意思呢。
他是不是覺得,她既然能給他這最後一次機會,就會有無數次的最後一次。
唐栀說的真沒錯。
這男人被她慣的,永遠都無所畏懼。
以前仗着她的愛,現在仗着他的權勢和她那點殘餘的喜歡。
沈羨從不覺得顧衍對不起她,嫁給他喜歡他單方面愛他,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是她一廂情願的選擇,沒理由怪罪任何人。
她不會把自己擺在受害者的位置上。
感情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事,他能愛上她最好,他不愛她她又不會割脈。
沒有什麽值得委屈的。
她只是很疲倦,明明早就該結束的。
因為她那點心軟,一拖再拖,最後的結果還是這樣,現實中哪來的這麽多戲劇化的轉機呢。
沈羨沒多說什麽,下車後沒去卧室,直奔書房。
看着她也不回地進書房,男人的眸色愈發暗沉冷戾。
想也不用想,她是去拿離婚協議。
男人的臉陰沉到極致,擡腿朝她的書房走去。
推開門的瞬間,看到的是坐在辦公椅上的女人。
她正低着頭看文件,聽到動靜,擡眼往門口看過去。
對上男人的視線,沈羨扯出笑容:“顧衍,我們聊聊吧。”
男人眉眼裏溢出陰霾,慣常溫和的氣場變的冷戾。
半響後,開口的語氣卻是異常冷靜:“如果是要聊離婚,那我明明白白告訴你,我不可能跟你離婚。”
沈羨深吸口氣,沒等她開口,男人朝她的方向靠近,雙眸冷沉地盯着她,輪廓的線條緊繃着,整個人散發陰鸷的戾氣。
他盡量克制住自己,用溫和的語氣說:“我已經叫人把她送到國外,她不會再來打擾我們,今晚的事情只是意外,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沈羨平靜地看着他:“你兩個小時前,也說過這句話。”
顧衍瞳眸驟然緊縮,聲音緊繃:“我本來沒打算去看她。”
聽到這話,沈羨直接笑出聲來:“顧衍,你他媽臉皮還能再厚點嗎?”
“你的意思是,要我說不準你去,然後你就不去?”
她眉眼皆是嘲弄,“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說出那種話,所以故意以退為進,等着我點頭說去。”
頓了頓,她勾了勾唇:“本來我覺得你只是自私自負,但從沒想過你會算計我,你以前就算再惡劣,也是明晃晃的,現在居然為了林婉兒連我的心思都要算計。”
“沈羨,”顧衍眉頭緊蹙着,“你非要把莫須有的罪名往我頭上安?我什麽時候算計你?”
男人擡腿朝她的方向靠近,低眸看着她:“還是說,你要借題發揮,借着這件事,給你徹底擺脫我的借口?”
沈羨怔了下:“你偷聽我跟我哥說話?”
她這才後知後覺,怪不得下午的時候總覺得他怪怪的。
顧衍看着她,沒吭聲,代表默認。
沈羨擡眼看他,微微一笑:“就是你聽到的那樣,我在等林婉兒出來蹦跶,然後就能徹底擺脫你。”
話落,書房徹底安靜下來,沒有任何聲音。
死寂般的沉默蔓延,好似蔓延至胸腔裏的什麽地方,不動聲色的把這段時間粉飾的太平撕裂開。
下午的時候,聽到那些話,他給她找了很多借口。
她不是說不會騙他嗎?
顧衍望着她冷淡的臉龐,腦子裏來來回回都是她那句——徹底擺脫他。
心髒像是被人緊攥着,他的身體不自覺弓起來,仿佛這樣能緩解胸腔裏那股窒息感。
半響後,顧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聲音不溫不火,聽不出什麽意味:“沈羨,你到底有沒有良心,我對你不夠好嗎?你非要因為林婉兒這件事要跟我離婚?”
“你對我很好,”沈羨望着他,“我知道你疼我寵我,不然根本不會等到現在,估計剛結婚的時候,我就會提離婚。”
“但是呢?”
“但是,”沈羨靠在椅背上,仰臉看着他,“這三年每次我對你抱着點期待,林婉兒就會蹦出來,我實在厭煩,在我最愛你的時候,都覺得沒法忍受,更何況是現在。”
“你說要把她送走,說實話,我挺意外的——”
頓了頓,沈羨繼續道:“如我所說的那樣,沒有人是你不能舍棄的,你能把她送出國讓她不再回來,但她只要出點事,你沒法做到袖手旁觀。”
“我剛剛在走廊的時候就在想,她這次是割脈,下次是要跳樓還是投河?她要是不停鬧自殺呢?”
顧衍的眼神變暗,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聽着她說。
沈羨微微歪着腦袋,手肘擱在桌面上,看着他的眼睛。
“哦,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是,即使你真的能做到對她袖手旁觀,如果她真的把自己給作死呢?你會愧疚的,而且這個會成為我們倆之間的一根刺,永遠都沒法清除。”
話音落下,短暫的死寂後,男人薄唇微動,嗓音暗啞:“沈羨,你告訴我,你想我怎麽做?怎麽做你才會不離婚?”
他這話聽上去,好似真的很在乎她的感受。
仿佛她說什麽,他就會怎麽做。
沈羨搖搖頭:“正是因為我不知道你應該怎麽做,不知道我們這段關系該怎樣才能拉回正軌,所以才要離婚。”
見男人蹙着眉,沈羨淡淡解釋:“本來我以為,是因為林婉兒在你身邊才會導致我們有這樣那樣的矛盾,可直到剛剛我才發現,她只要存在,就會導致我們的矛盾。”
沈羨習慣把事情的因果說清楚,而不是彼此不停地猜測。
她想要什麽顧衍清楚。
但沈羨發現,她不知道該讓顧衍怎麽做,才能讓她滿意。
放棄林婉兒?
不行。
林婉兒萬一真挂了,他們倆這輩子都會有根不能觸碰的刺。
繼續留着?
她心裏會不舒服。
在她最愛他的時候,可以說服自己委屈自己,但現在她早就沒有最初那麽愛他,沒法做到容忍林婉兒的存在。
沈羨把離婚協議推到他手邊:“其實你也很累,說實話,看你這麽疲倦,我挺心疼的。”
男人輕呵了聲。
沈羨已經起身:“你可能不知道,林婉兒那通電話打來前,我還跟唐栀說過,如果她真能消失,我可以再委屈自己一次。”
顧衍喉嚨一緊。
“因為星悅的事情也好,還是我自己心裏其實還有點愛你也罷,我本來覺得我這輩子真的會如你所說的那樣,應該沒法再愛上別的誰,所以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她垂着眼睫,苦澀地笑了下:“但是你又讓我失望了。”
顧衍仍是沒有說話,只是黑眸緊盯着她。
沈羨走到他對面,仰頭注視着他的眼睛:“明天就是約定的期限,我之前也說過這是最後的機會,你就算再沒臉沒皮也不會綁着我不放吧?”
男人終于有了反應:“明天是期限?”
“嗯,你可以看日歷。”
他低眸看着女人淡然冷靜的臉,淡淡的道:“那今晚,我們還是夫妻吧?”
沈羨不明所以:“可以這麽說。”
“既然是夫妻,該履行的夫妻義務,顧太太會履行嗎?”
夫妻義務?
是要上床嗎?
沈羨深吸口氣,笑着道:“好,我履行。”
話音落下,她明顯感覺到周遭的氣場變的陰沉,男人喉間低低溢出笑,擡腿走到她跟前,慢慢地俯下身,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蛋。
突的,沈羨心裏有點害怕。
本能的畏懼。
男人高挺的鼻梁擦過她的臉蛋,眼底蓄着沒有溫度的薄笑,嗓音低沉性感,溫柔的蠱惑:“聽話,吻我。”
沈羨心髒猛地跳動,心悸的厲害。
她從沒見過他這樣。
好似撕碎往日溫和的面具,臉上雖然仍是帶着笑意,但身上那股陰暗狠厲的氣息,都快要溢出來。
見女人遲遲未動,顧衍眸色森冷,腦子裏全是這個女人剛才說的那句——她在等徹底擺脫他的機會。
以至于她後面說的那堆話都沒聽清。
顧衍看着她那副隐忍的姿态,像是在思考要不要順從他。
好似是他要抛棄她。
心裏隐藏的暴虐欲和摧毀欲慢慢浮出來,顧衍擡手慢條斯理地把黑色大衣脫掉,動作不緊不慢,甚至有幾分優雅。
他伸手扳過她的下巴,迫使她注視着他,低低地哂笑:“太太不是說要履行夫妻義務嗎?怎麽沒反應呢?”
沈羨身體僵硬,眉頭微微蹙起,她慢慢調整呼吸,踮起腳尖直接吻住男人的唇。
很機械的摩擦着,沒有任何情.欲。
為了吻他而吻他。
顧衍居高臨下看着她,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雙眸眯的狹長。
等了半天也不見她繼續,男人輕輕地摸着她的頭發,玩味地笑着:“太太是打算用一個吻,就把我打發掉?”
沈羨閉了閉眼,很自覺地擡手。
近在鼻端的距離,彼此的氣息交融萦繞,在他的注視下,沈羨替他解開領帶,繼續解襯衫的扣子。
而後,将自己的大衣脫下,掉到地板上。
顧衍仍是波瀾不驚地看着她,直到她身上的毛衣落地,男人喉結上下滾了滾,冰涼的手指順着她的腰窩往上爬,所到之處引得女人身體一片戰栗。
沈羨吻住他的喉結,用貝齒輕輕地啃咬。
在情.事中,她很少主動,顧衍也沒給過她主動的機會。
頭次做這種事,顯得有些生澀。
她閉着眼睛,憑着本能去吻他。
天旋地轉間,顧衍突然掐着她的腰,将她抵在門板上。
後背突然撞擊堅硬的木板,沈羨疼的眼淚差點掉出來。
面前的男人卻好似沒有察覺,溫柔地吻住她的唇,像是調情般的,舌尖在她的口腔不停挑逗,用牙齒輕輕咬着她的唇瓣。
沈羨沒有掙開,只是冷聲問:“是分手炮嗎?”
顧衍始終盯着她的臉,見她這副隐忍的姿态,冷笑道:“不同意離婚你就不給我操了?”
男人再次吻住她的唇,比起剛才的溫柔,現在更加粗暴,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般,眸底染上猩紅的暗光。
夜色漸濃,窗外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書房的窗簾沒有拉上,沈羨扭頭看向落地窗的方向。
她本想着他如果願意離婚,可以陪他打個分手炮,但他這話裏并沒有放過她的意思,沈羨深吸口氣,強自鎮定道:“你今晚想怎麽做我都可以配合,只要你明天能幹脆利落地簽字。”
男人松開她的唇,低低笑出聲:“我想怎麽做你都配合?”
沈羨咬着唇:“嗯,前提是你要答應離婚。”
離婚。
離婚。
離婚。
她滿腦子都是離婚。
三句話裏兩句不離這兩個字。
顧衍輕嗤了聲,臉上挂着玩味的笑:“我想要——”
頓了頓,他俯首貼在她耳畔,幽幽吐出幾個字。
女人的身體瞬間僵硬,她怒罵:“顧衍,你變态!”
“我平時心疼你,你說不要我就不動你,”他啃咬着她的耳朵,嘲弄地道:“怎麽樣?顧太太要配合嗎?”
“我不要!顧衍你給我滾開!”沈羨的大腦空白,憑着本能推搡着他的肩膀,“離婚本來就是我的權利,我早就不願意繼續跟你,是你逼迫我的......”
勒着她腰的力道收緊,沈羨沒有擡頭的緣故,沒能看清男人眼裏血紅的雙眸和揮散不去的陰鸷。
他的力道越來越重,但他卻好似沒能察覺。
後背和腰都好疼,疼的沈羨眼淚差點掉出來。
她咬着唇:“顧衍,你真的要跟我撕破臉嗎?”
男人止住動作,擡手捏住她的下巴:“這個臉皮難道不是你先撕破的?是你昨晚口口聲聲說愛我,滿打滿算到現在都沒有二十四小時,然後就要跟我離婚?”
扣着她下巴的力道加重,男人低低地哂笑:“沈羨,你的感情未免太廉價。”
她的感情廉價?
大腦還沒消化完這句話之前,心髒就重重地抽搐了下。
沈羨紅唇微動,但什麽反駁的話都沒說出來。
她擡頭看着他陰沉的俊臉,聲音卻是異常冷靜:“我的感情是不是廉價跟你又有什麽關系呢?”
“跟我沒關系?”
“我的感情再廉價以後都不會給你分毫,”沈羨看着他,聲音平靜而堅定:“顧衍,我要跟你離婚,無論如何。”
無論如何都要跟他離婚?
顧衍将她的身體反過來壓在門板上,薄唇貼在她的耳骨上,笑意裏滿是惡劣:“沈羨,這幾年你待在我身邊都是仗勢欺人的那方,怕是忘了權勢能壓死人的道理。”
“這個婚我不同意離,我倒要看看你的無論如何能發揮多大的用處——”
男人就着這個姿勢,突然重了下。
偏頭在她的脖子上狠狠地吮吸了一口,像是城堡裏的吸血鬼,在啃咬她的脖子。
很快,她脖子上就烙下個紫紅色的齒印。
貼在她耳畔的聲音暗啞到模糊:“而你的感情,就算再廉價也只能給我。”
沈羨渾身僵硬,低頭狠狠地咬在男人的肩膀上,聲音幾乎是尖叫:“顧衍,你快松開我,你這是婚內強.奸,我要告你!”
顧衍停下動作,低頭瞥了眼自己被咬出血的肩膀。
将她抱起來放到辦公桌上,男人俯身咬住她的耳垂,宛若調情的姿勢,嗓音暗啞性感:“好,我幫你多制造點證據。”